洗澡

又回到像蒸笼一样的家里，感觉十分不爽。由于房东装修得特别封闭的缘故，连装个空调都很麻烦。准备洗澡的时候，回忆起读书时代的种种窘事，我忽然找回了心理平衡。

高中在一所县中学读书，所有人都必须寄宿，统一军事化管理。澡堂紧挨着开水房，半封闭式建筑，水泥地面，水泥墙壁，脏的程度只能用一句话形容：夏天蚊虫乱飞，冬天淤泥遍地。
环境艰苦点倒也无所谓，没有水龙头我们可以自己提一桶水洗，不够的话再借一个桶。尴尬的是人多位置少，先来者必须接受后来者的无情检阅－－为了抢占位置，每个人都得盯着一个赤身裸体的校友问：“你后面还有人吗？”如果没有，她就会在你面前站着，等你洗完将毛巾挂进去。更大胆者还会提出和你共浴的要求，狭窄的空间里两桶水互相渗透，从里面出来真不知道自己身上是水还是汗。
冬天雪花飘飞，最低温度可达零下。四处透风的澡堂人烟稀少，虽然不再有抢位子之累，却容易起一身鸡皮疙瘩，滋味更不好受。那时候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跟寝室里一个家就在镇上的女生回去过周末，这样可以在温暖的浴缸里舒舒服服洗个澡，衣服还有人洗，真是幸福到一塌糊涂。不过我那个朋友洗头发喜欢在里面放半瓶醋，说是对头发好，我只能忍受着刺鼻的醋味和她同床共枕……当然这算不了什么。

大学条件似乎有所改善。至少我们有了带水龙头的澡堂！每次5毛，就在男生宿舍门外不远处。洗澡前后接受男生们无聊目光的检阅其实也没什么，顶恐怖的是曾经有人发现在高处的天窗外有饿狼般凶残的眼……
位子还是继续要抢的，不过不像以前那么厉害。要洗澡的那天基本上需要逃课，下午3点澡堂门口会人山人海，静等看澡堂的阿姨一声令下，大家好进去扔毛巾占座。
我要说的重点在于，夏天每天都要洗澡，一天5毛的花销不是很划得来，而且里面热气腾腾，洗了跟没洗一样，性价比不高。男生倒是无所谓，就在洗碗的水池前穿着短裤冲一下，省时省力。女生解决的方式略为复杂，首先洗冷水是不行的，我们会在早上接一桶冷水，用塑料薄膜罩住，放在阳台上，让一天的太阳将它晒热。晚上下课以后再提着它去厕所……
对，就是厕所。因为每层楼都会有配套的厕所，和洗碗洗衣服的水池。但没有几个人敢于在水池边洗澡吧？有时候男生上楼来可不会打招呼。而且别人穿着衣服洗碗，你不穿衣服洗澡，怎么想都有点吃亏。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厕所，导致想上厕所的人经常无处可去。即使有位置，还得小心不被前后的人泼下的水溅到，那种痛苦的滋味，非当事人无法体会！而洗的人也好过不到哪里去，毕竟是厕所呀，厕所！！！只有打扫楼道卫生的阿姨最高兴了，因为厕所被洗澡水冲洗得特别干净，简直是油光水滑……

好了，忆苦思甜结束，洗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