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WN：让Emacs再次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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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king Emacs popular again

By Jake Edge
May 6, 2020

原文来自：https://lwn.net/Articles/819452/

主译：DeepL

译者注：建议看原文，这是最近少见的有大量comments的文章。果然每次跟Emacs有关的争论都会拉仇恨，不过这次是VS Code了。Vim在哪里～

Emacs编辑器出现得比Linux还要早，并且曾经远比Linux更流行。但这些年来，Emacs编辑器已经相对变得没有Linux那么流行了。在emacs-devel邮件列表上的一个超大规模讨论中，参与者们讨论了各种让Emacs更 "attractive"的主意，既包括让它更加美观，也包括让它能吸引到更多用户。然而，Emacs在这方面的任何改进都会面临许多障碍。这其中有技术问题，自然也有license问题。但还有一个哲学问题，那就是到底是什么东西阻止了这个古老的文本编辑器的继续流行。

So square

讨论开始时，"ndame"发帖询问，Emacs为什么 "so square（如此方正）"。按钮之类的外观可以用圆角来改善。Emacs 的原作者之一 Richard Stallman 在回答中似乎有些不屑一顾。"也许我们应该实现一种模式，在其中给Emacs进行各种装扮，这样它就能吸引那些以事物外表来做决策的人。" 但是，Stefan Kangas认为这个问题不是这么简单：

我认为，如果我们都把这些当做是锦上添花的装饰品，那不是个正确判断。图形设计元素也可以提高可用性。

我也不认为我们可以要求世界上的其他人都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例如，我一直认为，很多人使用Sublime Text并不是因为它比Emacs有什么重要的功能方面的优势，而是因为喜欢它的 "圆润的外观"。

那么，我们"有什么具体理由不改进默认外观"。Stallman说，很难找到对这个工作既有兴趣又有能力的开发者，并且，在做这个工作之前还需要先解决一个过度设计的问题：

Emacs与GUI（基于X windows系统）的接口代码需要由专家来重写，等了超过十年了还没有等到。在重写之前如果对这部分进行改动的话会很容易导致系统问题。

Stallman确实赞同图形化设计（graphical design）可以提高易用性，"但我感觉，真正有用的界面改变并不仅是边角形状而已，而是一些更深层次的问题。"。Eli Zaretskii说，只有在Emacs用户启用了这些功能（如菜单栏和工具栏）的情况下，GUI界面才会很重要，但很多关于配置Emacs的建议里面都建议了要禁用这些。

当社区对这些功能是否应该存在还存在分歧的时候，我们很难有动力把这些功能改得更加现代化。我认为，我们应该首先行动起来，决定一下这些功能是否重要，然后当我们看到有些建议违背了这个决定的时候，就要明确说出来。

不过，除此之外，Emacs整体还有更大的问题要处理，这是Joseph Garvin的意见。Emacs的用户界面 "看起来和其他应用程序不一样"，键盘快捷键与其他程序不同，Emacs世界中使用的术语与用户熟悉的用语也不一致。

【……】没有一个微软的word用户认为自己打开过 "缓冲区（buffer）"。他们打开的是 "文件"。他们移动的是 "窗口"，而不是 "框架(frame)"。他们用cut和paste，而不是kill和yank，还有许多这样的例子。

你得深入学习和联系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用户。如果不是觉得这些学习可以为我这个软件开发者节省大量的时间（确实可以！），我才不会吃这个苦头。我怀疑现在没有人会投入精力去学习emacs，除非学习Emacs就是他们的目标本身。如果你只是想做 "casual（平常地） "的文本编辑，那么在2020年还选择Emacs，就是一个非常奇怪的选择。

但是，Ahmed Khanzada说，"modernizing "Emacs（无论具体定义是什么）很可能是在浪费项目的时间，因为它的外观并没有拖它的后腿。举例来说。"terminal based Vim长得也并不像是一个moderm application，却比Emacs更受欢迎。" 他说："一个可以使用Lisp语言进行扩展的编辑器的吸引力很有限。花费一堆时间和精力给它一个现代的外观并不会改变这一点，而且，当工作完成后，"modern"这个词的含义又会发生变化。

Popularity

Kangas对Vim受欢迎的这个说法表示怀疑。Khanzada则指出，2019年的一项调查显示，Vim比Emacs有相当大的领先优势（他之前提到的是20%到3%，但截至本文撰写时看到的数值是25%到4%）。不过，该调查显示，Visual Studio Code (VSC)是明显的赢家，50％以上的受访者使用该工具。也许你可以对调查的方法提出质疑，但总的来说这些数字似乎并没有脱离实际情况。

这引发了一些关于用户为什么喜欢VSC的体验的讨论。"我们需要弄清楚为什么VSC如此受欢迎，然后填补Emacs所缺失的地方。"Po Lu说。Bob Newell认为，"让Emacs更容易使用、更有吸引力，这个目标很值得称赞，也是一个雄心勃勃的目标"；他说，这是在这个项目中应该可以做好的事情。但他担心的是，现代软件通常的目标是 "即时满足（instant gratification）"，而不是长期可用性和强大的功能。

是的，应该让Emacs更有吸引力，也对用户更友好。但别忘了，一个强大的工具总是需要花费精力来学习掌握的，这不可能是没有代价的。我当然不会说Emacs适合所有人。我并不认为它只适合于某些势利眼的 "精英人群（elite）"，但我认为它适合的是那些愿意学习的人，把这些额外的学习行为看成是个长期投资，并且有耐心在稍晚一点的时候达到一个物有所值的目标，而不是在这一刻就能获得的即时满足。

Stallman同意这个观点。但他也希望看到Emacs也能在文本编辑出版的领域也重新流行起来。有几个人指出，Org mode已经成功地用于文本出版场景了。Stallman并不熟悉Org mode，他无法通过简单阅读文档来了解如何使用Org mode来进行文字处理。Zaretskii指出，想从看文档来学习Org mode是很有难度的，至少对于文字处理这种使用场景来说是如此。

不过，这再一次说明，一些人们认为很适合文字处理的Emacs模式，虽然有完善文档，其实也没能让用户趋之若鹜。但Stallman说，30年前，Emacs的用户在各个领域里面都有，非常希望看到Emacs现在的用户也能像当初这样。他个人不认为圆角是一个重要问题，尽管他并不反对朝这个方向努力；"[……]如果你想吸引更多的用户使用Emacs，我认为还有更重要的地方需要改进。" Lu在这方面有一些想法，例如，使用starter kits(or packs)来帮助Emacs变得 "对新手更友好"。

不过，为了帮助新人而修改默认配置，大家还是有不同的意见。ndame表示，如果需要为了新人而做这些改动，那么应该允许老用户直接关闭这些改动。Cua模式就是一个例子，它在Emacs中增加了一些 "事实标准 "的按键绑定，如剪切和粘贴（即ctrl-c、ctrl-x、ctrl-v），默认情况下应该是开启的：“这样新手就不需要特地打开这个功能，对新手来说更加方便易用，他们能直接使用他们在其他工具中已经熟悉的copy/paste按键。”

但是Lu的建议是增加一个按钮，让新用户可以从splash screen中打开这些功能。ndame认为更好的办法可能是让Emacs识别出当前用户是否可能是位新人：

用一个按钮也是可以的。或者，如果Emacs启动时没有配置文件，那么它可以问 "你是第一次使用Emacs吗?" 用户说 "是"，那么它就可以提供一些方便的功能设置，比如CUA模式。

如果用户说 "不是"，那么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在这类改变默认设置的决定之前，大家讨论了一些关于反馈收集的问题，但Dmitry Gutov想知道现有的用户是否还重要。如果目标是扩大Emacs的覆盖面，那么换个角度看问题可能更有价值：

所以，对于所有关于改变默认设置的问题，我们应该问自己，是优先考虑现有的5%（或者像SO调查所说的3%）用户群，这些用户群自然会在未来几年内继续萎缩，还是说我们更愿意让后来的用户生活得更轻松、更有成就感，这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

而现有的、长期使用的用户也不是不能慢慢喜欢上新的默认配置的（即使可能确实有不少抱怨）。

Lu不同意："我们应该优先考虑现有用户，而不是还不存在的用户。" 但Gutov说，这个看法有点短视："我不希望Emacs消亡，如果我们不做吸引新用户的工作，它就会消亡。" 没有真正达成一致。每个人都希望看到Emacs用户（开发人员、测试人员、文档编写人员……）的数量增长，但如何做到这一点，还不是十分清晰。

Licensing

回到圆角问题，Zaretskii说，唯一缺少的就是代码实现了："[……]在Emacs中添加这种功能的patch是最受欢迎的。”但Emacs是多平台的，Gutov说，这意味着每个平台上的按钮看起来都不一样。即使是在同一个平台上，不同的graphic toolkit也会有不同的外观，而且在同一个tookit的不同版本之间，外观也会发生变化。

Alex Bennée建议，"找一个跨平台toolkit来统一开发，例如GTK+"，就可以避免部分问题。但他也指出，GTK+中的一个长期存在的BUG导致他用的是基于Lucid toolkit的Emacs。他还担心下一代新生人类："我一直在考虑给我的孩子们挑一个文本编辑器，因为他们从积木式编程会过渡到使用文本编程，我自己甚至都不确定是不是应该让他们一上来就用Emacs。"

Zaretskii指出，GTK+并不是真正的跨平台。此外，GNOME开发者也不认为这个上面说到的bug是GNOME开发者的问题。所以Ulrich Mueller开始酝酿转而使用Qt。但Stallman很快就把这一想法抛之脑后：Qt只适用于GPL 2和GPL 3，使用Qt就意味着如果哪天有GPL 4，Emacs就无法切换到GPL 4了，"所以我们必须避免使用Qt。"

Electron也被提出来，作为一种备选方案，但Lu说，有人指出它有 "freedom issue"。目前还不清楚这里的问题具体有多严重。切换graphics toolkit注定是一项艰苦工作。这似乎也确实证明，Emacs开发社区中也有一些人对编辑器的GUI版本感到不满意。除此之外，许多Emacs开发者甚至因为这个bug而不使用GTK+版本，进而导致他们对改进GTK+版本的Emacs缺乏兴趣。这一切似乎都是一团糟。

Emacs使用的图标也在这个讨论中受到了质疑，这里同样有license问题。Emacs 在reddit上的讨论区显然是有许多相关的想法和建议，因为它在这个讨论邮件中出现过好几次。例如，ndame报告说，"有一个用户发布了一张Emacs工具栏的截图，最后的图标看起来很难看"。（好心的译者把图也贴过来了，哈哈）

人们说，有不少GPL图标集，可以用来代替。但Zaretskii提醒说，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欢迎给我们指出可以集成入Emacs中的GPL图标。以前，情况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简单，但也许这么多时间过去了，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人们推荐了几个图标集，包括 GNOME 图标，一些来自 Wikimedia 的图标，还有 KDE 的图标，所有这些图标都有不同的free license（GPL、Creative Commons、LGPL）。但Zaretskii说，不仅仅是确定备选项而已，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需要有人投入时间和精力去弄清楚法律问题，从那些合法的图标中找到我们想要的图标，并将结果发布出来。我们当时就做了一遍（我记得，我们的很多图标都是来自Gnome/GTK），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或者，有人可以创建我们自己的图标，甚至可能比这里列出的图标更漂亮。

不管怎么说，这不是一项容易的工作，非常欢迎志愿者来做。我想没有人对Message mode下工具栏上显示的图标感到满意，我们使用这些图标的唯一原因是我们找不到更好的图标，这些图标是免费的，而且适合集成入Emacs。

但是，ndame问道，来自GNOME（这是一个存在了很长时间的免费软件项目）的图标不应该完全可以用在Emacs中吗？Zaretskii说，可惜，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不是个律师，但我认为至少必须是GPL v2+。而且也许我们还需要能把copyright授予FSF。" Stallman做了一些解释，比如说，Wikimedia图标在LGPLv3和Creative Commons Attribution-ShareAlike (CC BY-SA) 3.0许可证下可以使用，但这两个许可证都不能用于Emacs程序。如果LGPL授权时没有提到“or later”，就会有类似Qt这样的问题。CC BY-SA 3.0则 "与GPL的每个版本都不兼容"。但最终，这可能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如果图标不属于Emacs程序的一部分，那么就不存在license冲突。

Emacs发行版包含了许多作品，包括文字、艺术和小程序，这些都是并不是Emacs这个程序本身。

Zaretskii和Stallman能够确定Emacs的图标属于这一类，所以它们只需要属于任何free license，这样事情就会大大简化——只要有人投入时间和精力去解决这个问题就行。就像大多数项目一样，Emacs也缺少人力。一个改进GUI的任务，对这些开发者本身没有多大好处，那么就很难吸引到开发者投入进来。而这个小小的结论基本上可以概括了所有这些Emacs讨论。

Moving forward

对于它的信徒来说，Emacs是非常有用的。他们中的许多人认为Emacs是他们计算机的主要界面。其他人也经常使用Emacs，但并没有做什么事情都用Emacs。甚至有一些长期使用Vim的用户（实际上他们可能最开始用的还是vi）也需要Emacs来完成某些任务，比如说我自己就是一个例子。它非常完美地服务了所有这些用户，但十年、二十年或四十年过去了，它真的还有价值吗？当然，这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当然，十年和二十年过去了，Emacs仍然和我们在一起。但四十年后，它还有多少用户？

有一部分原因，是Emacs的忠实用户在很大程度上也很抗拒改变。这并不是一个确定结论，只是一种观察后得到的印象。在那个庞大的邮件讨论中，有很多例子，都是一些主意被拒绝了，因为它们代表了可能会让现有用户不高兴的一些改变。但是，看起来要想引入新的血液，似乎需要做一些改变。如果很少或干脆没有新的用户进来，却仍然不做任何事情来吸引更多用户，那只能导致最终的消亡。

希望Emacs不会真是这种场景，或者它能尽快改变方向。Emacs是最早的自由软件程序之一；事实上，它比 "自由软件 free software "这个词还早了近十年。当然，代码本身不会完全消失，但我们非常希望能看到一个充满活力、不断发展的Emacs社区。

事实上，我们对这个巨大的讨论邮件的介绍只是一些表面信息。其中还有很多分支讨论，在这里完全没有提到。所有对Emacs开发感兴趣的人，无论是否是死忠粉，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很多值得阅读和消化的内容。无论Emacs最终是否会出现圆角，其实只是为了让Emacs更适合新手使用而需要解决的问题的冰山一角。社区会如何实现这一点，还有待后续观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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