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缘分

发信人: huoma (火马), 信区: Heartsong
标  题: 手机的缘分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Wed May  2 08:57:07 2007), 站内

手机失窃。

2005年5月1日,诺基亚1100取代万事不灵的小灵通泰丰888,500米身价投戎洒家麾下。两年来,如影随形、任劳任怨。为表其誓死听凭驱策之志,特此修文。

还以为这辈子就它了呢,哪知它还是提前炒了洒家鱿鱼。

仔细数数,整整365*2个日子里,这手机也只离开过身边1日,并非擅离职守,实乃洒家的轻心之过。

便是年前回家的那一天,说起来,也是斗智斗勇的一段因果。

当日,在镇里下了汽车,连拖带拽,把三个大行李包连同自己,一起塞进最靠近车站的一辆小出租车里。

一路无话。

车在大门口立住,第一眼便看到小跑着出来迎接自己的母亲。情不自禁,赶忙滚下车将母亲拥住。

司机大叔很客气,临了了叮嘱:别落下什么。

“没什么,我就三大件”,递了车钱,向司机道了谢,志得意满地随母亲进了家门。

磨磨蹭蹭,半晌才想起还没给孟报平安。手机?手机!没了。

真是不安生,还要过年呢。在家大半个月,没了手机还不跟瘸子没了拐杖一样?――人啊,真是毛病,有的时候当是个麻烦,没的时候又拼了命地要找。

翻来覆去地想,嗯,是在临下汽车的时候顺手把手机塞进书包外面的小口袋里,两种可能:一、下车的时候被人偷了;二、打车回来时,从口袋里滑出来了,而且,这也是最可能的。

赶紧去拨自己的手机,大事不妙!关机了,摆明了不想还啊。

真是该死!怎么就不在路上问问司机大叔姓甚名谁?不问问府上哪里呢?--真的想过要问的,懒一懒才没有张口。偏偏又没记性,早忘了司机大叔的模样――惟一肯定的是,那不是个大婶。

母亲提供了一条线索:车身银灰色。好在路上曾跟司机聊了两句,他说自己以前开那种三个座的黄色小车。命不该绝吧?

没办法,午饭也没吃,骑车去了镇上的车站。

乡下有个好处,就是十村八乡的也都沾亲带故;所以还是很有希望找到车主的――可是,万一不小心丢在汽车上呢?

罢了,先别露怯,就只说是掉在出租车上,看情形再说。

果然,黄色三座到银色四座,随便问一个司机都能扳手指头数出来。可是,洒家的眼力和记性有点问题,为刑侦工作平添了不少阻障。若警察叔叔请去画影图形,相对误差范围可高达±200%。这一点,真相大白之时,便印证无二。

且说,偶遇一司机师傅,甚是热心,抽丝剥茧半天:黄三银四,嗯,全镇不过七人;五十上下,嗯,四人;方面阔耳、军绿上衣、短檐圆帽――莫非是他?“走,我带你去认人”。

转个街角,来到一间低矮的房前。门口的路边,一白一灰停了两辆出租车。房门大敞着,里面七八个四五十岁的人围成一桌玩牌。

司机师傅指着其中一位问:姑娘,你看是他么?

不是,洒家再迷糊也不至于认成是眼前这位老人家。

司机师傅急了:真的不是?你可看清楚啊,这镇上以前开黄色车还戴帽子的就是他了。

“不是,我肯定”。打牌的人也都停下来,七嘴八舌地问是什么事。

“是”与“不是”地周旋三五回合,只得从屋里退了出来,扰了师傅们的牌兴,还得不迭地道歉。

横竖都没个头绪,银灰色车、方额阔面、军绿上衣也都渐渐模糊起来。司机师傅和被指认的师傅一起随我出来伤脑筋。“姑娘,再数可就真的没有了。要不就可能不是咱们镇上的,兴许是登沙河过来的,或是卧龙那边的。”卧龙?姥姥的村子,也算洒家的地头呢。“那,师傅,您能送我去卧龙看看?”

司机师傅有些犹豫,洒家没多少信心了,在两辆车前晃了晃。

“啊!是这辆!”认出来了,不会错,因为它的座套,虎皮纹的,前面的座有一些下陷――搭车那会,因为见车内有些邋遢,动过换车的念头。

两位师傅来了精神,“是这辆?”

“没错啦,我认得这个车座。”

“他就在里面啊!”

糟了,那师傅故意不认帐啊。但是,所有的事情也终于合理了――手机是上午的司机大叔捡到了没错,否则,他也不必装作不认识;他不确定洒家是否发觉掉了手机,因此才有那句话:别落下什么;进门的时候,已经觉得对面的大叔有些眼熟,若不是司机师傅引见,还以为要找的人是他;向众人讲述手机遗失经过时,那位大叔自始至终没抬过眼。

之前洒家还不敢肯定的种种,这下反倒毋庸置疑,安心了。

凑到师傅跟前,小声地问:“师傅,您说他能把手机给我么?我愿意出钱再买回来。”

司机师傅也紧张:“跟你说吧,我们刚才就在说会不会是他,可他不戴帽子啊。肯不肯还,他这人,难说。”

真是对不住了,洒家不止记性有点问题,杜撰的本事还有鼻子有眼。

这话该怎么说呢?司机大叔不认账在先,一旦红了脸,他老人家再来个抵死不认,洒家是半分机会也没有了。

总得试试,豁出去了。

折回屋里,“师傅,您不认得我啦?早上是您送我回家的呀”。

司机大叔愣了。别给他机会:“师傅,您一定是一天载了太多客人,不记得我了吧。”

“啊――啊!你是那个、那个……”

“对啊对啊,是我,我是牌坊的那个。”有戏!

“是啊,呵呵,哈哈,我真是拉太多客人了,一早上,台子、登沙河、曹店……”

“是吧。师傅,您刚才也听说了,我把手机落您车上了,您……”

“我没看见。不信你自己去找,我车就在门口。”搜?能让洒家搜到还至于到这一步?当洒家三岁小孩!

“师傅,您别误会,我还信不过您?我是想请您帮个忙,我的手机是从包里滑到您车上的,您不大会注意,一定是您的哪位客人拣去了。我没别的意思,您走南闯北,若见了,麻烦您帮我问一声,我愿意出一百块钱把手机买回来。”大喇喇地丢出一百块买回根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滑天下之大稽!但是,下下策也要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百块啊,看你动不动心。

“就是,我要捡到还能拿着不还你?上次有人落了手机,我还专门给送去呢,人家还给了我十五块钱的车费。我自己有手机,你看!我女儿、儿子个个都有手机。”司机大叔赶紧从口袋里翻出手机,以示清白。他越这样,洒家越有把握。

“师傅,我知道。而且我那手机不值钱,只是里面的信息重要。我老师、朋友的联系方式都在里面。”一百块嫌少?洒家自己贬,接近三位数的话费、三百八的正牌锂电能告诉你?你自己掂量,卖回给洒家,有赚无赔!

“行!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他们给我了,我通知你。”哈哈,大功告成!

周围的师傅们嘀嘀咕咕,有人摔了牌:这叫什么事!

司机大叔接过留下的电话号码,说道:玩牌、玩牌啊。他没再正眼看过洒家。

“那可是谢谢您啦,师傅,您要是把手机送过去了,您的酬劳我绝不会少。”

唉,什么世道!这样还要千恩万谢?

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不要担心,事情有了眉目,就等消息了。

回家的路上,真是捏了把冷汗。多蹩脚的对话啊,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是硬生生地铲出个台阶给对方下而已。罢了,千钧一发之际,这已是洒家能做的最好的了,听天由命吧。

晚上没有等到电话,也许那司机大叔不肯了吧?有些不安。

第二天上午九点,电话铃终于响了。“哼!一百块悬赏,他会不要?哼!”洒家抄着手,在地上转悠了三圈半。母亲都笑,“看你高兴的样子,嘴上没说,原来一直不踏实啊。”

手机是前日的司机师傅送来的;洒家只想早早了事,一百块给定,又答谢了司机师傅。

详细原委不敢说与父亲,有人竟敢听到他的名讳还不乖乖俯首认错?担心他知道了会大动肝火。

真真地破财消灾。

从此,出门时都不敢把手机塞到小口袋里,以为会平安大吉。岂知,它要走也是留不住的,终于,在今日,在孟生日的下午,带着孟远从江南带回的红色手机绳远走高飞。

缘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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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huoma 於 May  2 22:47:35 2007 修改本文·[FROM: 59.66.219.*]
※ 来源:·BBS 水木清华站
http://smth.edu.cn·[FROM: 166.1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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