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着电动车回到门店，蒋剑正在门外的人行道上抽烟。
“今天星期几来着？”我一边锁车，一边问。
”上班上糊涂啦？今天礼拜一，离放假还早着呢。“
”FUCK“
“卧槽，星期一怎么你了，你就FUCK。”
”没什么，对了，薛嵩呢？“
”刚才还在呢，可能上厕所了。“
闲聊了没几句，薛嵩就从二楼下来了，两只手还在甩着水。
”薛科，找我有事？“
”早上给你们老板打电话了，蠡口小学要弄个电脑教室，他让我问问你，学得怎么样了，能不能上手部署服务器了？“
”大哥，虽说大伙都夸我聪明，可我也不是天才啊，你送我的书还没看几页呢，记的笔记加起来都没5页纸，再说了，连个做实验的机会都没有，我怎么上手啊？“
蒋剑给薛嵩递了一支烟，帮他点上了，自己又续了一根。
薛嵩深吸一口，吐了个烟圈，”这可不怪我啊，是你们老板让我问的，谁让你平时学东西那么快呢？“说完给我一个眼神，我大概懂他的意思。
我想了几分钟，对薛嵩说：”薛科，蠡口小学的事情，靠谱吗？“
”怎么不靠谱，我们教委早都已经批了，这会儿可能资金都已经到位了。“
”我想这是个好机会，你人脉广，给我们介绍一个Novell Netware的高手，到时候我就从旁偷师，你看……“
”行吧，没问题。其实啊，你老板也就是让我探探你口气，人已经安排好了，周四晚上，Novell Netware的工程师从上海过来帮你们搭建服务器，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几天，好好看看书，先熟悉一下，不然到时候跟不上。“
”多谢薛科提醒。“我是由衷地感谢他。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跟你们老板说一声，晚上早点到。“
”知道，慢走“是蒋剑回答的。
薛嵩刚一转头，我就直奔门店，拿起我的书和笔记，跑步上二楼，同时扔下一句话：”我要闭关修炼，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别叫我。“
接下来的几天，我恨不得把这本书吃下去，但是时间太快了，很快就到了周四下午，服务器准备就绪，3台测试电脑也准备妥当了，老板娘也早早地带着女儿曾倩先撤离了战场。
我们都严阵以待，尤其是我。
晚上七点，上海过来的工程师到了，刚下出租车，就被老板带到饭店，我们在二楼看了个背影。
等待，总是让人焦灼而烦燥，我坐立不安，蒋剑也没有聊天的兴趣。
晚上八点半，工程师终于到达二楼组装/维修间，开始部署服务器。
蒋剑坐在他左边，我坐在右边，老板就站在后面。
我擦亮双眼，瞪圆了眼珠，连眨眼都不敢，生怕错过了什么，我本想用笔记录，谁曾想，根本来不及，好在认真看了几天书，就一边强记，一边回忆书本内容，偶尔在书上像鬼画符似的，记上几笔，谁知道事后自己能不能看懂。
老板站得太累，回他办公室休息去了，让我看着点。
我没空理他，背对着，打了个OK的手势。
我精神高度亢奋，目不转睛，屏幕上的变化像照片一样，印刷在我的脑海里。
工程师突然停下，看了看我。
我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有人在看着我，转头问他：”怎么了？“
工程师：“嘘，说话小点声，你同事睡着了，正打呼呢。”
我抬眼望去，果然如此，蒋剑已经睡着了，头歪在一边，时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
我略带尴尬，“咱们继续吧，尽快搞定，你也好早点休息。”
“好。”工程师伸了个懒腰，继续。
午夜12点半，Novell Netware服务器部署完毕，3台电脑也加入网络后，测试成功。
原来如此！我在脑中迅速地过了一遍，就像电影那样快速地回放了一遍，嗯，问题不大，如果现在有测试服务器，我能尝试部署一遍，最算有问题，还能请教一下。但我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这个时间了，工程师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肯定要回酒店休息了。
我去把老板叫醒，蒋剑也就醒了。
老板送走工程师，回来说：“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8点到公司集合，争取当天完成，当天拿到支票。”
“蒋剑，你先走，我收拾一下。”
“行，你也快点回来休息，明天任务可不轻。”
我打开书本，迅速补录几个知识盲点，然后从头开始回忆，这次不是刚才那样快闪式的回放，而逐帧慢放，偶尔在书本上记录。
完整地过了一遍，很清晰，没问题！
这时候要是有测试服务器该多好啊，配置好点的电脑也行，我迫切地想要部署一遍，我根本不敢回去睡觉，我现在的大脑就像内存一样，要是不放到硬盘里面，关机或者重启，资料就没了。
我突然产生了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把这台服务器格式化，重装，我来部署！
我人格分裂了，另外一个声音说：“你疯了，万一搞不定怎么办？半夜把人家从宾馆喊起来？”
“不，我能搞定，我现在非常清醒，我不能睡觉，否则明天就完了，而且明天要忙一天，等晚上回来，肯定没力气，支撑不了多久，就会打瞌睡。也就是说，哪怕有服务器，至少要两天才能做实验，到那时候，就什么都忘干净了。”
“不，你不能这么干，万一明天搞不定，老板拿不到支票，可能工作都没了。”
……
最后，我的疯狂战胜了理智，我把服务器格式化了！
退路已经没了，我亲手毁的！那就来吧，开始给服务器装Novell Netware系统。
凌晨4点半，部署完成，测试成功！
锁门，回出租屋。
天，已经蒙蒙亮了，早餐点都开始营业了。
我一路快走，脑海里还在复盘，我要把内存里的资料，存进我的硬盘。
无眠，我一分钟都没有睡着，充其量就是闭目养神而已。
7点起床，破天慌地下楼买了早点，像模像样地在餐桌上摆开，“蒋剑，起来吃早饭了。”
蒋剑睡眼朦胧，“脑子坏特啦！”手却不慢，抓起油条就吃。
7:45，我和蒋剑到达公司门口。
7:50，老板到了，卡车也到了，小周和小顾也到了。
1台服务器+40套电脑+2台交换机+40套电脑桌椅+1套教师桌椅+1个1.2米机柜，满满的一卡车，小周和小顾负责押车。
陈育开公司的车，老板坐副驶，我和蒋剑坐在后面。
面包车开得飞快，我的心七上八下。
我们是先到的，老师打开教室门，我们4个人开始清理旧的桌椅，全部搬到老师指定的后院的一个角落。
刚搬完，卡车就到了，卸货。
先装桌椅，我动作飞快，比谁都快，非常卖力，不为别的，就为快点检验我的工作成果。
老板心情很好，不时地插科打诨，我一改往日的油嘴滑舌，只是偶尔附和几句——他们都不明白，我哪来的心情啊，这时候给我个麦克风，我能唱10遍“忐忑”。
手心里起了个泡，火辣辣地，我不敢停歇，继续奋斗。
终于轮到安装服务器了——由我和老板负责，其他电脑和交换机，由其他人在安装。
“嘀嘀”服务器顺利开机，系统顺利加载，我的手都在抖，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者是因为装桌椅累的，更可能是两者兼有。
我很紧张，但没人看得到我的紧张。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服务器加载完毕，顺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学生电脑一台一台开机，开始测试，与服务器通讯正常，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老板去找老师来验收。
蒋剑坐在楼梯上吸烟，我坐在同一个楼梯上，侧靠在墙上，“也给我来一支。”
“呵呵，累坏了吧？”掏出烟盒来，递给我一支，把打火机也给我了，“你不是不抽嘛。”
我点上烟，深吸了一口，马上就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才止住。
老板带着两个老师上楼来，看到我们坐在楼梯上抽烟，“怎么你也抽上了，你不是说不学抽烟嘛。”
“这是第一支，可能也是最后一支，真没什么好抽的，有这钱，不能买点好吃的？”
时间过得好慢啊，怎么还没验收完。
我感觉已经坐了好久，屁股都开始疼了，“我去看看啥情况了。”
没想到教室里根本没人，连小周和小顾、司机陈育都不在。
“蒋剑，蒋剑，人都跑了，就剩下咱俩了。”
“怎么可能”蒋剑跑上来一看，果然空空如也。
“喂，你们人呢？”居然是老板的声音，他又从那个楼梯上来了。
“我们在教室呢，怎么一转眼，你们都不见了。”
“另外一边还有个楼梯啊，你俩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我和蒋剑同时回答。
“走吧走吧”老板扬了扬手里的一张纸，“支票到手了，走，去我家，我老婆在包馄饨呢。”
上了面包车，我还是坐在老板后面，小周和小顾坐在最后一排。
“老板，跟你说个事情，那台服务器是我安装部署的。”
“啊？”
“你们走了之后，我把服务器硬盘格式化了，从头开始的。”
’”什么！“老板转过来的同时，也解开了安全带，便于面对我，”你格式化重来！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我没办法啊，我强行记住了，就怕一睡全忘，又没有其他硬盘可用，我思来想去，只能格式化重来，要是搞不定，最多让工程师早上再帮个忙。“
”哼哼，还工程师，人家根本没住宾馆，为了不影响第二天上班，他是连夜赶回上海的。“
”啊？“我的心又突了一下，旋即平复，反正没啥问题，况且老板连支票都拿到了，还怕什么，所以，我轻松地说：”幸亏没问题。“
”这样吧，我把仓库钥匙给你，从今天起，你想做什么实验，不用跟我讲，要用什么，你自己拿，做完实验，记得放回原处，不要破坏包装。“说话间，他已经从腰间的钥匙串上取下了仓库钥匙，递给我。
”好嘞，老板放心。“
此刻，我终于把心放下了。
陈育总是把车开得很快，所以老板娘很快开门见到了6个食量惊人的男人。
我率先开口：”老板娘，我要20个。“
老板娘：“好，马上出锅，我第一个就端给你。”
老板：”你要是能吃掉20个，我就给你100块钱，你要是吃不掉，晚上打麻将你得参加，怎么样。”
我：“没问题，拿来吧”，我直接伸出手。
老板：“什么？你在想什么呢，你还没吃呢。”
我懒得理他，直接往厨房走。
老板家我可没少来，我已经不需要客气了，老板娘反倒在我身后进来。
我：“好了没有，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好了好了，你走开，我帮你捞。”
我端着大碗站着，等老板娘给我盛大肉馄饨。
我数一数，正好20个，我端到餐桌上，先放一个在嘴里，“来来来，老板你来，你先数一数，免得等会儿耍赖。”
老板走过来，认真地数了两遍，“哼哼，只有19个，你作弊啊。作弊当作输，今晚要打麻将喽。”
“什么啊，我嘴里还有一个你没数。”
“谁知道你嘴里是不是馄饨，你怎么早不叫我数？除非这样，你再盛一个。”
“然后还要罚一个”蒋剑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妄想加码。
“对对对，就这么定了，怎么样，敢挑战吗？”
“老板娘，再给我添两个。”
“知道了。小伙子们，都盛好了，自己来端吧。”
一个个地进厨房认领自己的馄饨，末了，老板娘拿了个小碗，又给我倒2个。
我顺利地吃完了22个馄饨，“老板，现在可以掏钱了吧。”
“我愿赌服输，给你100块。”
我很自然地伸手接过老板的100块，收起笑容，说：“此时此刻，我非常感动，我想说的是，老板娘，馄饨有牛肉馅的吗？我还想再吃2个。”
”噗……“不出所料，除了我这个已经吃完的人，其他人基本上都笑喷了。
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片刻停住，问：”老板娘，倩倩呢，怎么没在家？“
”她去乡下了，奶奶看着呢。“
”哦，那你们打麻将吧，我走了。“
”回去做啥，以后你和蒋剑住阁楼吧，我都收拾出来了，改天把衣服搬来就行。“
”啊？“我转头看蒋剑，我没听他说过，他不可能不知道。
蒋剑也吃完了，正擦嘴，完了才说：”我已经拎过来一个包了，明天晚上，咱俩再一起搬一次，就完事了。“
”我们的租金还没到期呢，要搬也不急吧。“我内心其实还不是很确定要搬，这太突然了，而且倩倩毕竟叫他舅舅，是正版舅舅，而我这个叔叔，就是个”野叔“，非正版，说白了，是个纯粹的外人。
老板总算吃完了他的馄饨，”还是年经人厉害，不服老不行啊，吃撑了。搬来住的事情，我以为蒋剑跟你说了呢，你就放心搬来吧，没问题，都是自己人。“
蒋剑：”我跟他提前说？他会同意吗？现在多好，我已经跟房东讲了，让他星期天来收房，在此之前，我们搬完就行了。“
我倒真不犹豫了，”好吧，那就明天搬，反正也没啥东西，我那个床不要了，房东爱要就要，不要就扔，包括餐桌、餐椅什么的，你觉得呢？“
”我没意见，全送给房东吧，他也说了剩下的房租和押金，星期天会直接带给我们，都是爽快人。“
”那我回去收拾东西，你们打麻将。“
”我跟你一起走。“蒋剑抬腿跟上。
”你也不打麻将？“老板和老板娘表情震惊。
”不打不打，我也收拾收拾，主要是收拾一下屋子，对房东有个交待。“
我俩都走了，小周小顾和陈育火速跟上，连忙跟老板娘说再见。
刚到楼下，我手机就响，号码很陌生。
”你好，哪位找我？“手机是公司的，我接电话习惯如此。
”是我，鲍蕾，这是我刚买的手机，刚办的手机号码，你存一下啊。“
我当然很高兴，”好的好的，我马上存。“
”还有，星期天中午，别忘了来我家饭店啊，我已经预留了包厢，我马上发短信给你。“
”没问题，我准时到，我现在要回去收拾屋子，准备搬了。就不跟你聊天了，改天见面再说。“
”你搬哪儿去？先跟我说呀。“
”等星期天来了再说吧，拜拜。“
”好，拜拜。“
蒋剑：”欲擒故纵，留有悬念，可以啊，小伙子。“
”去去去，赶紧回家，有得收拾呢。“
短信来了：星期天11点半，一楼碧玉包厢，等你。
最后这两个字，多让我遐想啊。
未完待续……
扫一扫
2万+
被折叠的 条评论
为什么被折叠?
到【灌水乐园】发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