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记】从零开始的nuke生活（第三个月）

接触nuke两月，开始做了第一个项目

之前上手做的都是修别人做好的镜头。

这次从零开始合成（也不能算从零开始吧）

老板已经喊老人以出了前一个镜头作为基本的参考。这周第一天就要求我们一天出镜头单帧。

不知道别的实习生是怎么想的。

我想的是一天出单帧做梦呢，前面做练习3天一张被点草了，老板说的做的慢还依托答辩就是我们了，我们都是零基础白干工的实习，指望我们火速进步成什么水平，也不大现实吧。

我想今天肯定不够得加班，那还想啥呢，抄作业吧。接到的是一个典型的前中后特写镜头，场景特别大，所以分为角色，道具，道具出3个lighting。

灯光确认基本方向，角色和道具我照着自己的方向打，场景基本参考了别人的灯光方向。诸如别人的灯光角度恰好有可参考的 直接对着打。

灯光有侥幸成分？看似我蒙对了，晚上听说有几个被打回去重新打灯了，等于白干。

我觉得我应该要摸索一下思路，如果我的灯光需要返maya修改，那我在渲染期间可以做什么？或者是我应该在提交渲染前把灯光给老人看看？

打开看别人合成工程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蜘蛛网（.jpg），我截取灯光效果，调色效果，放在旁边参考调。我觉得更像的一个匹配任务，根据前面镜头去推理这个灯光角度，然后去匹配它的场景灯光场景颜色。部分的比如雾气制作我直接copy老人的节点。

好消息大致效果出来了。

坏消息肉眼去做的匹配，颜色不准。

今天忙到甚至吃饭都不敢歇息，下班前出了一张单帧效果，又加了2个半小时的班。

听实习生说晚上灯光打回去修改，忙到快凌晨2点还在修改。

我赶着末班车还成了里面跑的最快的了，想到打车回家的费用就是我一周的工资有点悲伤，仿佛看到了未来悲惨的日子。钱没有，希望没有，技术没有，留下的只是热情被消磨光的满身戾气。

第二天……

因为没有跟大家一起加班到凌晨，感觉LD很不满意

这周LD凌晨四点提的任务，昨天和上层外包公司沟通时间是凌晨十二点

至今我隐约去想通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为何LD开会总强调的做这一行要有责任心，为何LD问起你对公司有什么建议那些沉默躲闪的眼神，以及那些离开的人……

LD想听的不是建议，而是手底下的人表明决心，这里没有办公室政治，却有职场法则

以及LD明里暗里刺没事老刷手机这码子事，我记得还见过视频号里说渲染可以光明正大刷手机的

我自认为我11点打开手机点个饭，午餐的时候没看渲染大赛看了会垃圾情绪号，渲染的时候回回微信也不很过分吧。手机管控，我只有大学在商场兼职奶茶销售的时候被柜姐盯过……我知道他未必对我说，老讲这个，我就感觉挺没意思的……哦，这时候不提成年人了

以及第三个月的实习工资1000块都没有，据PM传达上意是由于上个月比较闲，呵呵

第二周不想唠加班，唠点心里话。

我察觉出了这个公司的有点怪。

公司离职率略高，水群的时候看群友说这一行人员流动很大，我不知道我所见的工作量到底是否存在饱和，但是根据我上班的经验告诉我，这绝对不是正常的。

这并不是我打的第一份工，也见过那么几个领导和大老板。所以领导开会那些话术，在我听来多少有那么一点耳熟。

例如，我们老板开会经常公开打压干活的，用网上的话说叫做pua，我来这段时间记住了老板在会上对招聘吐槽，某聘上求职的都是一些垃圾水平的人，好的人都是内推进来的，某聘都不是什么好的人才。然后老板在boss某聘信息一边吐槽，某些应聘的干了三四年水平垃圾，还想要5、6K的工资。我保持微笑，这话是说在做的各位都是垃圾呢。

其次不止一次提到，如果不是真的热爱或者想做这份工作趁早转行，混是没有用的，云云此类加以鞭策。他对于这一行的优势形容词是，体面、技术、热爱。我总结的负面词是加班、牛马、报酬低。两个月时间，我获得的成就感，不足以支撑我的负面情绪。

我确实怀抱这热爱而来，想要学习一门技术，但是放弃试用期7k的薪资，甘愿成为牛马，在这个公司真的值得吗？我一开始对其抱有期待，但是两个月过去，接触的人和事，让我看清了现实，那就是我的努力，我的付出，无论我最后是否成功都与这个公司无关。我能够接触是我伸手抓住了机会，他不给我这个机会，我也会用外驱和内驱力去抓另一个机会。而机会带来技术提升源自与我个人的努力，即使没有这个工作机会，我仍然会用其他的手段去达到另外一种提升，没有什么太多可自我感动，什么感谢公司给予我机会实现价值（啊洗吧，中国人真的很爱搞情感绑架，我qnmlgb的）。我之所以成为牛马是公司只愿意用这点报酬买我这点劳动，属于等价交换的劳动关系。老板态度中我们这样的人一文不值。他是商人，很清楚我们这样的牛马值什么价，甚至他要在他的价钱里榨的一滴不剩。当你的BOSS开始和你谈感情，这就是妥妥的鳄鱼的眼泪了。

这些BOSS们作为一个节奏大师，最擅长的双标兼pua兼语言艺术也莫不是此。

还有一句很经典的，我们这一行，是靠能力吃饭的。能力是很重要的。这句话看似绝对正确，但是我听到的，看到的，经历过的，莫不都在验证一句话，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领导者作为有着大多数人没有的阅历和人生经验，接触的人和事，他难道会不清楚吗，但是他必须要说这么一句话，这不过是一个服从性的测试。

“因为你没有能力，所以你只能是拿着基础薪资无法转正的实习生。”

“因为你没有能力，所以别人能两个小时出一个单帧，而你需要两天出一个单帧。所以别人拿着两万的月薪，你拿着一万的薪资。”

“因为你没有能力，所以即使你有三年的工作经验，但是你水平说明你之前都是在混日子，只能给你开3000的薪资。”

同意的留下，不同意的滚蛋。

于是一切冠冕堂皇的虚空打靶，在现实里尘埃落定。人手不足合成组，离开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的人有实习生，有月薪3000的新人，也有一天能做两个镜头的老人。而补位进来的，有经验的老手，有试用期的新人，有低级实习生。曾经画的大饼没有实现，拽着一根紧绷的弦就已经很是吃力。

老板无法招到他心选又快又好的劲足大佬，只好不断抽打那些经过服从性测试的牛马日夜不息的奔跑，等它们气喘嘘嘘的时候，摇摇头再贬低几句：你们要努力哦。

没有人下班敢走，因为老板会盯着。

没有人下班能走，因为工作做不完。

没有人下班肯走，因为你能力不行。

我忽然意识到老板能够赞扬的那些“有能力者”并无不同，加班到凌晨通宵去完成镜头，他们习以为常。那些能力一般的更是要每天加班赶上进度。至于我们这些聊胜于又无画蛇添足的，我想他们想的应该是：我这么苦逼，你能这么轻松，你怎么也得跟我对其颗粒度。

我在这个装模做样的加班中，感到了一丝疑惑。

谈到付出，就该想到工作，想到工作就该想到钱。

想到钱，老板就要找你谈责任心和成长线了。

事实是我的薪资不允许我谈责任心。我的成长线也不需要别人规划。道德绑架才是真地鹅心。

有一天下班准时走，第一次发现原来那个时间天空是亮的。走过那一座高架桥，听着曲儿吹着风我会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大多时候上班都想着不如死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