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充满“智者”哲学的头脑——我所“初识”的李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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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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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链接：http://www.cnblogs.com/dev2dev/archive/2005/10/10/25188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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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颗充满“智者”哲学的头脑
                                                                               ——我所“初识”的李敖
                                                                      （本文完稿于2005年9月19日）

    今日，台湾历史学家、作家、当代著名学者李敖走访大陆，开始为期十二天的“李敖神州文化之旅”。1935年出生在哈尔滨、后在北京生活了11年的李敖，已整整56年没有迈出过台湾岛。这次通过他为主持人之一的凤凰卫视高层领导的安排，来大陆进行这一系列活动，也算是了却了他的一介夙愿。
    就大陆多数青年而言，对台湾的李敖是只闻其名，不知其实，自己也属其中之一。还是在就读高中之时，偶尔听语文老师提及李敖，称其是个性鲜明、特立独行的文化狂人，多面怪才，由此引起兴趣，欲探究竟。无奈学业繁重，思想稚嫩，数年来只能接触李敖文集及相关评论的一鳞半爪，仅能了解李敖思想、人品、作品等方面极其丰富内涵的一点一滴。

    李敖是台湾社会文化土壤生长出来的一位“怪杰”，是台湾自由主义者为理想而奋斗的一个特殊标本。他的活动和作品几乎涉及台湾社会的各个方面，他的历史简直就是台湾社会发展史的一个缩影。把李敖作为一种文化现象来研究，对他进行系统的总结与定位，那是学者专家们的事。作为初出茅庐、根底浅薄的笔者，只能对自己颇感兴趣、有所启迪的那哲理性很强的“智者”思想作些议论，且这也仅是初识浅陋之谈，挂一漏万之见。

    所谓“智者”哲学，是指李敖对事物进行辩证思维的理性认识和相应的处事方式，这是他人生哲学中的闪亮点之一。从李敖的成长过程看，由于他除对中外著名文学家感兴趣外，更多的是受古今中外思想家、政治家的影响，如中国的墨子、庄子、孟子、李贽，外国的甘地、罗斯福、邱吉尔、富兰克林等，并不断汲取他们的睿智和思维方式，久而形成了自己独到的“智者”哲学。他认为，真正的智者都能看透，人生不过是由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福祸相依组成。因此，“得不足喜，失不足忧”，“随遇而安，不徐不疾，不烦不燥”，他们能“苦中作乐不以俗苦为苦”，能“超以象外，静观万物和自己”。他们知道“人间事急不得，知道多一分自在即少一分苦恼，知道过一天就少一天，多努力一小时即累积一小时收获，快乐一天就赚了一天”。即使生于忧患，也“不失其兴致，不失其本色，不失其趣味，不失其幽默，不失其easy，不失其微笑”。正是有了这种智者的人生哲学和处世态度，才使他对事物有辨真识幻的积极感悟，对生活有达观、理性、兼爱的情怀，对逆境有坚韧的意志和主动的排遣。特别是对于逆境，他是这样看待和处理的：“凡夫俗子遇到祸事，立刻做直接的苦恼自己的反应，于是祸上加祸”，自然“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遇到祸事，第一就告诉自己：我决心不被它打倒，相反的我要笑着面对它。这样一来，我就先比别人少了至少一祸。绝不配合祸，这还不够，我要把祸本身给‘值回票价’”，“化祸为福，转失败为成功”，“这才满意”。因此，“形式上的逆境和霉运，如果有正确的面对，正确的人生观，其实就是顺境和好运的一种变形，就是另一种顺境和好运”。李敖的这些“智者”思想，既承继了古代朴素辨证法的传统哲理，又汲取了现代唯物辨证法的学说精髓，成了他在政治征程和治学生涯中重要的精神支撑和活的灵魂。

    在政治上，李敖因斗争锋芒直指原国民党在台湾的专制统治和蒋家父子的个人恶行，曾两次被拘入狱达七年之久，并经历了许多其它的坎坷与曲折。在横枪立马的征程中，他除具有斗士的风骨和勇气外，还兼融智者的风格和智慧，在逆境中磨练出一种“亦侠亦温文”的心态。他正是以这样一种智者豪迈的胸怀去面对眼前的苦难，以达者的超然去面对朋友的陷害出卖，以救世者的心情应对国民党特务们的凌辱刑罚，以进实验室的心理走进黑暗的囚室。在狱中，当几何所有犯人都因耐不隹寂寞而不愿住“单监”的情况下，他却主动要求斗室独居，开始享受“特殊待遇”，并戏称这儿是“洞房”，“佛教里达摩老祖只面壁一面，我却面壁四面”。在多年不见阳光的囚犯生涯中，他不仅读穿了《蒋“总统”言论全集》40大本，为以后出版六集《蒋介石研究》、拆穿蒋介石的神话奠定基础，而且还先后写出了《论快乐律》、《论传奇人物》、《对自然要自然》、《与阳光有约》等十多篇谦缓、平和的散文随笔。同时在出狱时，他的身体并没有垮掉，而是仍像以往那样健壮，精神抖擞，气贯如虹。正如他总结的那样，自己之所以能够以健康而矫健的体魄、饱满的精神状态同邪恶斗争，成为一个不倒翁，得益的是自己这种“笑面虎性格”、“顽童性格”，否则的话，“早就得胃病了，早就被哎气哎死了。就因为我没有这方面的性格，所以我变得很快乐，没有这方面的病”。事实确是如此。正是这样一种豁达、辩证、积极主动的心境与态度，不仅使李敖顺利度过了那使许多人视为魔窟的监狱生活，而且还在他年近花甲之际，于金秋季节中一袭红夹克，在电视台的黄金强档节目里春光满面，谈笑风生；在65岁的年纪，依然参加新党的“总统”竞选，到处游说，宣传自己反抗专制、反对台独，支持三通和一国两制的政治主张。这种久战不倒、老而弥坚的政治生涯与人生奇迹，是与他一贯信奉的“智者”的人生哲学是分不开的。

    在李敖的治学成就中，我们也很容易看到“智者”思想的光芒。他的文学创作总体特征是：嬉笑怒骂，狂放恣肆，以俗为雅，言必有据，其文章风骨，俨然是典型“豪放派”的写法。不仅许多文章中内蕴隐约可见的“智者”的魂，而且有的还是直接展现“智者”形象的血和肉。如在杂文《因祸为福说》中，李敖写道：“有人总想陷害我，使我陷入他们眼中的逆境和霉运。形式上，当我陷入这种状况的时候，他们一定很高兴，认为这下子可整住了这小子，可让这小子吃苦受罪了。其实，事实上真是这样吗？非也！”接着，他就充满谐趣地讲了大家熟知的孙悟空在太上老君八卦炉里炼就了“火眼真睛”的故事，如话家常般地开始了如何对待逆境问题的讨论。又如在短篇小说《妈妈的梦幻》中的一个情节：妈妈展开她一连串、一序列的攻击，历数爸爸的“十大罪”：说他如何刚愎自用，如何治家无方……听久了千篇一律总是那一套。而爸爸呢，却安坐在大藤椅里，一面洗耳恭听，一面悠然喝茶，一面频频点首，一面笑而不答，其心胸之浩瀚，态度之从容，古君子之风度，使人看起来以为妈妈在指摘别人一般。直到妈妈发言累了，爸爸才转过头来，对弟弟说：“‘唱片’放完啦！小少爷，赶紧给你亲爱的的妈妈倒杯茶！”从对“爸爸”宽厚大度神态的描写中，一个活脱脱的“智者”形象跃然纸上，加之语言的朴素、幽默，文意的温馨谐趣，使读者产生了回味无穷的美感享受。此外，在李敖的历史学术研究中，也有着“智者”的睿智和远见。他摒弃“政治挂帅”的实用主义，坚持“是非挂帅”的原则，认为“历史是不讲感情的，讲感情便不是真历史”，因为一时的政治需要而骂谁捧谁想当然那不叫真历史，只有有根有据地写出事实真相，才是真正公正与客观的历史。这样就不仅使他能以治史严谨而立世，而且能使他的学术研究成果因坚实而留芳！


    附李敖的短篇小说：
　
                                       妈妈的梦幻

　　妈妈从小有一个梦幻，就是当她长大结婚以后，她要做一家之主，每个

人都要服从她。
　　

当妈妈刚到我们李家的时候，妈妈的妈妈也跟着来了。外祖母是一位严

厉而干练的老人，独裁而又坚强，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大权独揽：上自妈妈，

下至我们八个孩子（二元宝，六千金）；全都唯她老太太命是从，妈妈虽是

少奶奶兼主妇，可是在这位“太上皇后”的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孩子

王”；一个孩子们的小头目；一个能生八个孩子的大孩子。

　　由于外祖母的侵权行为，妈妈只好仍旧做着梦幻家。她经常流连在电影

院里——那是使她忘掉不得志的好地方。

　　在外祖母专政的第十九年年底，一辆黑色的灵车带走了这个令人敬畏的

老人。五天以后，爸爸从箱底掏出一张焦黄的纸卷，用像读诏书一般的口吻

向妈妈朗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