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记忆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的容颜，可是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

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换，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反反复复的歌声

在这寂寞的雨夜四处弥漫，整个宿舍充满了一种伤感的气氛。一个人懒懒地

躺在床上，精神似被麻醉，什么也不想干，窗外的雨声与音乐极不和谐，下

下停停敲打我快要睡去的灵魂。大学已经三年了，我依然喜欢用这种最无聊也

最常用的方式打发无聊的时间，没有学会抽烟也没有学会喝酒。我不知道这

种情绪是什么时候有的，也许只是关于她的消息，才让我充满数理化的脑中

一下子有了浪漫的回忆，想起了她，想起了一起走过的四季，想起了那一段

辛酸的浪漫！

    她叫坤，是我们高中时候的文艺委员，和她初次相识记不得是何时，她

真正走进我的记忆深处却是一个瞬间。那时的我，喜欢写一些勉强称为诗歌的

东西，为高中枯燥的生活添一些色彩。可是高中的同学个个都是精英，谁也不

服谁，谁都想让别人多看自己几眼。结果，我所谓的最崇高的诗作被他们贬为

顺口溜。心高气傲的我无言以对，只能看着我那可怜的自尊被一片一片击碎又

无法拾起。以后继续写一些孤芳自赏的东西，颇有敝帚自珍的味道。

    一次上课，不安分的我随手写了几首诗，放在桌子上就出去了，回来后。

看到一个女生正在看我写的东西，我一阵尴尬，假如她也说......我不敢想。

皱着眉头走过去。她见了我微微一笑，说：“对不起，没有得到允许偷窥大作，

不介意吧！”我勉强一笑，她又问：”这真是你写的吗？写的太好了，能送给

我吗？”我的虚荣心一下子得到满足，立即对她产生了好感，忙结结巴巴地像

抛出一个烫手山芋一样说：“可以啊，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她却像收获至宝

似的捧着走了。兴奋的我又是一节没有听课。事后连忙打听，才记住了这个可

爱女生的芳名---坤！从此，开始了我更加努力的诗歌创作和我恶魔内之间的正

常交往。

    坤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留着齐耳短发，浑身透着一种清纯机灵的气息。

她很会唱歌，模仿歌手模仿得很像。课前，她领唱，不自觉地就喜欢上了她的声

音颇似后来成名的金海心，哑哑的，却非常动听。本就是追求浪漫的年龄，我不

可抑制地爱屋及乌对她的好感与日俱增。

    最初我们之间只是纯粹的朋友关系，不远不近，有时甚至比普通同学还陌生

还客气。很大程度上这种友谊是建立在彼此的佩服上的：我佩服她的热情和音乐

细胞她佩服我的诗歌和温和！这种佩服使我们的友谊埋下了很大的隐患！

    坤不善言辞，把自己的感情和感受都深深藏起；她又太善良，多愁善感，很

容易受到伤害。所以大多数时间里坤很不开心，此时是根本听不到她的歌声的。

眉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的情绪似乎也被感染，莫名其妙地也伤感起来！

想法设法去安慰她，鼓励她，学着《圆月弯刀》里的荆无命几乎每天都写一首诗送

给她，多是一些鼓励性的话！于是，坤成了我诗歌最忠实的读者，也是我诗歌尽情

发表不论优劣的场所。有一首诗这样写道：别委屈自己/伤心的泪流在心里/勉强

的笑挂在嘴角/微微颤抖的脸/悄悄潮湿的眼/不必忍着/该哭就哭  该笑就笑

别骗自己/替别人开脱/给自己上锁/不必自责/活得洒脱/方能时时快乐

    那段日子，我们常常谈心，谈一些理想和爱好，再谈一些惨淡的人生和一些

不满的社会现象。我们的友谊就在这一天天共同学习共同谈天中依然不远不近！

    我不知道我在坤的心里的地位是什么，占的空间有多大，也许只是一个朋友，

一个很好的朋友！她像相信哥哥一样相信我，但总把沉重的心事深深埋起，从不对

人讲，包括对我！她太善良了，宁愿一个人流泪到天亮，也不愿别人陪她一起扛。

坤在我眼里是一首难懂的古体诗，虽然极有韵味，但很朦胧，很难了解她的内心

深处。高二的课程很多，忙于学习的我没有再来得及顾及坤的感受。那段时间

坤总爱坐在后面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一个人想心事。我偶尔还会写一些诗送给她，

但仅仅是偶尔而已！我读不懂她眼神里那一抹忧伤，表面上很开朗活泼的她不是

真正的她啊！我内心对自己说：我只是她众多朋友中普通的一个，她不对我说心

事我又何必勉强呢？有时在上课时回头，见她心不在焉的听课或者凝头想心事，便

仍一个纸团过去，她迅速地看我一眼，马上认真听课，可是过一会又成林黛玉了。

     坤的可爱和多愁善感引起了许多男生的追求，本班的外班的都有，许多

男生爱和坤说笑，上课一起做小动作，说话或者玩，下课也像一个缺少教养的疯

丫头嘻嘻哈哈的。没有一点淑女形象。我不知道坤是不是在麻醉自己，抱着一种破

罐破摔的念头吗？每次看到坤不学习的时候，我就心痛，想上去劝阻她，又觉得

自己没有资格。高二就在我们沉默和偶尔的相视一笑里平淡度过。坤瘦了很多我也

瘦了很多。坤有一次问我，最近是不是不写诗了，我说写啊，都记在日记本上了，

她半开玩笑地说怎么不让她帮我斧正了呢？我说岂敢岂敢，你太忙了，不敢劳动

大架啊！她脸上一阵不自然，最后借走了我的日记本。日记本里写的全是我的心

情，诗歌的形式！我不知道她是否能够读懂，能够感觉出我对她的关心和无奈。

   坤读完后还给了我，说写得不错，从此又沉没了许多，不再玩闹，每次上课

回头总能碰见她仓皇转移的目光，低着头，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我们都试着找

机会在一起谈心，可是总被一些学习的事情耽误了。我们都学会了耐心等待，等

待机会，马上聊几句，就又开始上课了。

   高三时，和坤走得特别近，她开朗了许多，许多人亲切地称呼她“小老鼠”

（属鼠），她也逢叫必应，一副米老鼠的得意神色。可这个称呼她却不允许我

叫，她也从不轻易答应为我唱歌。在我眼中，坤是一个很矜持的女孩。那时踢

足球，我是守门员，坤特别热情，场场必到，呐喊助威，为我的每一次扑救喝

彩和担心，受伤后她帮我买药上药，比赛后她帮我端水送毛巾，胜利后她奖励

我一包剥掉皮的瓜子。那时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我能够的一场大病多好，

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坤坐在我身边，轻轻为我唱歌，和我聊天，说过去说未来，

或者像《最浪漫的事》里唱的那样，我就很满足了。可同时我又深深知道，我

只是坤最好的朋友，坤的一个好大哥而已，我是无法走进她内心深处的世界，再

说这样也不错，能拥有这样一个朋友，一个可爱的妹妹也是一件美事啊！

   坤很想和我作同桌，那样我可以帮她学习，还可以有机会聊天。可是这个

小小的愿望一直没有实现，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一次晚自习，坤换座位坐在

我旁边，自习下课了，两人还谈性正浓，意犹未尽。坤半开玩笑地说：“看来

咱们是不适合作同桌的啊，一个比一个罗嗦，都没有时间学习了。”

   正如老狼唱的：那时的天空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你总说毕业遥遥

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毕业临近的时候，伤感的空气越来越浓郁。我考上了

大学，坤要复读。难道上天安排我们不能在一起吗？当坤拒绝了一个又一个追

求者后，我看到了希望，可坤那喜怒不言于表情让我无法琢磨我没有敢表白，怕

破坏我们之间的默契，如果为了爱情让我放弃这份友情，我情愿不要爱情。毕业

分别时，坤给了我一封信，让我别后再看。信中是一些对往事的回忆和对我的感

激，在信末她说：你很优秀，我很平凡，希望你在大学里能够找到比我优秀的女

孩，祝一生好梦。我能说什么呢？原来是自卑在压抑着坤啊，她太傻了。我回给

她一首诗：总想潇洒地走/不再回首/让遗忘的风景/走出视线/一点一点消失/一直

走到秋    总想潇洒地走/不再停留/留下一个永久的问候/停在风中/一点一点扩

散/一直走到冬   只是/忘不掉你的笑容/那是我最真的梦。她又送给我一大捧幸运

星，五颜六色，很好看。

   上了大学，我和坤开始频繁地通信，信末总写着：说好了的，大学里见！我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约定，也可能只是我单方面的相思而已。寒假时专程去看

望坤，坤还是老样子，齐耳短发。坤逃课出来见我，我们肩并着肩在操场沿着

跑道走，我感觉我很幸福。坤最后说：对于将来的事谁都没有把握，我们彼此在

心里都给对方留一个位置，等待多年后岁月会考验，如果一切未变，那就是幸福，

如果一切改变，谁也没有遗憾，好吗？这就是爱情的协议书吗？虽然没有按手印，

但我相信这是最真实的！最值得期待的！

   走的那天，坤去送我！在我上车的那一瞬间，坤转身离去，我看不到她的表

情，只知道坤是第一次去车站送行，只听见坤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看着坤的身影

越来越远，有一种很强的失落感，想伸手挽留她，可是我们都有太多的事情要去

做，还有很多的路要去走，很多的命运尚不可知。我无法给坤一个完美且肯定的

承诺，我不想伤害坤，我只想让她快乐，她的快乐也就是我的快乐。

   坤终于考上了大学，可惜与我不在一个学校，每个周六，是我电话费飞涨的

日子，琐事也是浪漫啊！感觉我们很近很近。坤从郑州过来看我，比以前开朗多

了，带她去逛开封名胜古迹，她做在自行车后，轻轻靠着我，我能感觉到她的呼

吸，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我们从早一直逛到晚，买了很多小礼物，不停地笑，

不停地说。那时的坤，很美丽，像一个天使，走在街上，许多人看着我们，一副

羡慕的神色！

   送坤走的公交车上，我们先后把座位让给了一对老人，我拉着扶手，坤够不

着，我伸出手握住坤的一只手，坤没有拒绝。我感觉坤的手很温暖，我偷偷看一下

坤，她不敢看我，脸红红的。下车后，我一直拉着坤的手穿过马路，直至送她上

了长途汽车。这是我第一次握坤的手，也是第一次如此接近坤，我感觉这是我

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你们一定觉得好笑，不就是握一下手嘛，至于吗？对于爱

情高手来说，我的 爱情是幼稚的，但是我依然乐此不疲！坤坐在车上，眼睛湿

湿的，要哭的样子，这时的坤，楚楚动人，很好看。她是为分别而流泪的。我想

让她高兴离去，但是我也没有好办法，只好静静地等车走！车终于启动了，我跟

着车跑了很远，坤忽然伸出头喊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见。后来打电话问她，她

居然说没什么，再后来打电话坤就很少接到了，总是不在宿舍，宿舍的人说她去

学习了。我感觉一定出了问题！

    就在我还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时候，听到了坤有男朋友的消息。我不敢相信这

是真的，可最终得到了证实，坤亲口告诉我，她有了男朋友，对不起我！我还能

说什么呢？当时我居然还强装无所谓地祝福她！我说：过去的许多无奈终于造成

今天的伤感。她说：你现在终于明白了？我说：早就明白了，只是现在说太晚了！

我终于明白了未来不可琢磨的真正含义！我终于明白了变化快速的实质！我终于

明白了明天的天气是好是坏难以预测！！

    真的！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是一直爱着坤的，我一直认为彼此都知道，

何必再说呢？我为什么只追求心有灵犀而不一点通呢？为什么要相信心领神会而

不说出口呢？为什么没有勇气在众多的男孩中站出来呢？为什么呢？我不能责怪

坤把留给我的位置留给别人，坤是一个女孩，需要浪漫，需要近距离的呵护，而

这一切我都没有办到也无法办到。也许是坤的自卑离开了我，也许是我的所作所

为在坤的眼里只是一个哥哥的形象，也许的也许后是长长的惆怅和莫名的伤感！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总是我给坤打电话而坤很少给我回电话，原来坤一直

在回避我，她不想伤害我因为她有太多的无奈。我找到了坤送我的手套，那一年

我戴着它手居然第一次没有被冻伤，而如今只是一种纪念罢了。手套，手足！原

来我在坤的心里一直是一个大哥！

   坤会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的内心深处，永远有一个空间属于坤，我还

会像大哥一样去照顾她，鼓励她。我又想起了最初的想法，是啊，如果为了爱情

而失去友情，我宁愿不要爱情！如今友情依然在，我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对于

往事就作为一种回忆吧，一种辛酸的浪漫！

  我又想起了一首诗：岁月无声/当我成为一种纪念/当你成为一种风景/当所有

的一切/成为风/看花开花谢/重温旧梦一场空    岁月无声/当路变得泥泞/当人

变得朦胧/当拥有的故事/变得不再生动/看今日心情/我独站风中、

  对于坤，她依然是我的最好的朋友，我还会时时想起她，时时和她联系，没有

尴尬，没有顾虑，像高中时一样无所不谈。坤越来越开朗，我很欣慰。是的，如果

我爱她就要让她幸福，我不能给她幸福，为什么不让她去追求幸福呢？

  最后，只想送给坤一首诗，祝她一路好走：不要哭泣/失败只是过去/不要哭

泣/信心可以重立/一百次的跌倒/用一百零一次的挺立/永记    忘记过去/相信

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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