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我的心里打了个结(十六)新边

    送走黄琳,很快我也坐上回黄土坡的公交车。在车上杨光打来电话说明天就要下新边去,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早,原计划应该是下周二才去的。他告诉我说让我和他先下去,随后小毛他们再坐王总的车一起下来。听他这么说,我只能答应说好,并约好明天一大早在公司结合。

    第二天,我简单地收拾了些衣服,很早就赶到公司。可一到才发现这家伙又在放我“鸽子”,没法子我只得呆在办公室等他。

    “田宇,你来”,田心站在门口喊道,她的招手和上次一样,可爱中带着调皮。

    “什么事情,田老师”,我应声走到田心跟前,微微地恭了下腰,笑着问道。我感觉自己的言行也开始被田心所感染,变得有些唯唯诺诺的,与自己当下年龄明显不符。

    “喏,这里面是我自己平常工作中记录的一些笔记和业务处理方法。昨天我听说你和杨光今天就要出差去新边,我想这些笔记兴许对你们下去调研应该有些帮助”,田心扭捏着身子从背后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我说道。我不知道她这样的行为是天生的可爱还是羞涩的腼腆,不过我又被这样的神情给吸引住了。

    “呵呵,还是老师想的周到,学生我感激不尽,笑纳,笑纳了”,我表现得很做作的样子接过田心手里的本子。那是一本精致而小巧的本子,光滑而洁白的纸,白色的外壳上印着林依晨,越发显得这东西的无邪可爱。一页页洁白的薄纸上布满着规整横线和俊秀的文字记录,“时间:2007年3月25日,班次:晚班,内容:接到五华区客户反映系统不能正常返销。处理方式:报送研发部进行处理。结论:系统升级时间,恢复后已通知用户再次确认。。。。。”。看着一行行工整的记录,我有些爱不释手,好像握着什么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一页页的轻翻开欣赏着。

    “发什么呆呀,是不是发觉这上面写的东西没什么价值,都是些流水账,口水话。要是没用,那就还给我吧”,田心看着我那翻看的夸张动作,感觉只是在欣赏她那些文字的漂亮,压根儿没有打算仔细阅读其内容的样子。田心好像不大喜欢这样的结果,所以急忙打算收回自己的本子。

    “别啊,你看我这样小心翼翼,专心致志的样子,你怎么能说这本子没用呢。谢谢你,田心。哦,不,应该叫老师,老师”,我笑着告诉她,双手把本子紧紧抱在胸口。

    “得了,得了,别一天的夸张成这样,不就是一个本子而已,有必要这么做作吗,我可不喜欢这样。实话和你说,要不是看在前几天你请我们客服部的姐妹们吃饭,本小姐我才懒拿这东西给你,何况这,我上班经常还得用到呢。记得啊,等项目做完,完璧归赵。不能有半点破损,要不然你就再请几次客”,田心一副蛮横的口气说道。

    “这个自然,不过再怎么,貌似这么一个小小的本子也就两毛五分钱吧,有那么夸张说请几次客吗,你该不会是让我请大伙吃冰棍吧”,我有意地惊讶着问她。

    “别耍嘴皮子了,严肃点好不好。两毛五分钱,什么年代,你当现在是解放前啊?我告诉你说,本人严正申明,这本子就是值好几顿饭,你要是不信,趁早还是还回来,好心没好报”。

    “呵呵,好吧,你说值就值,反正盛情难却,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谢谢老师,谢谢老师”,说这话时,我点头带哈腰,就像电视里小太监给老佛爷请安似的。

    “懒得和你啰嗦,我上班去啦。记得啊,等回来那天给我们大家多带礼物,每人一份,多者不限”。田心说完,笑笑转身回去了。

    回到位置上,我又开始犯傻看着手里的本子,还不时地像吃了蜜糖似的,自个儿笑起来,这可是田心送我的礼物,而且是第一次,乐了。

    我一直等到十点半,可杨光这小子还是没有出现。心想不会是今天去不了吧,这小子真是奶奶的,欠收拾。

    这快要去新边出差了,可这新边啥样,自己还真是一无所知,尽管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云南本地人,可对于新边,我这还是第一次去,带着几分好奇我上网搜寻起“新边”来。

    “新边州境东与红河州接壤;西与普洱地区连接;北与玉溪相连;南与越南毗邻,国境线长482公里。1951年经国务院正式划定成立,2007年经云南省政府审批,新边州州政府由平阳改迁为新边市。全州辖新边,平阳,桂远,茶街,元和等五个市、县。主要有哈尼、彝、苗、傣、壮、拉祜族、汉等7个世居民族。总人口123万,属于省内相对较小的地州之一。。。。。。。”

    “新边市距昆明六百多公里,曾是“茶马古道”上的重要的驿站。由于受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影响,这里大部分地区常年无霜,地区主要经济产业以盛产茶叶为主。全市森林覆盖率达62.9%,有3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4个省级自然保护区,有4.4万公顷自然生态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被誉为“天然氧吧”;这里有独特的拉祜文化、醉人的哈尼风情和欢快的彝家舞蹈;这里还有仅次于普洱的万亩茶园奇异景观。飘香的茶园,神韵的民族,形成了颠西南最美丽的人间天堂”

    “新边的由来,相传在中国宋朝时期,这里曾是大理国最南端的边境。公元1082年,由保定帝段正明率兵南下扩张领土,一举歼灭了当时存在于新边地区一个名为“叩呐”的小国。随后,保定帝为了表明这里属于大理国新的南部边界,就把这里更名为“新边”,并设立了新的州郡和边界碑。至今在离新边市区三十公里外的牛桥镇依然可以看见当初保定帝设立的边界碑。”

    有意思,这大理国保定帝应该就是《天龙八部》中段誉的爷爷吧,看来,我们的金庸大师还真是学问之大,历史上的确有段正淳、段誉这样的人物。这样看来,没准儿连天龙八部都是真的。等下去有空的时候,我也去那些荒郊野外寻觅一番,说不定一个瞎猫碰见死耗子,我也能得一部武功秘籍,凌波微步,六脉神剑,一阳指,哪怕只是一副神仙姐姐的字画也不虚此行。哈哈。。。。。

    “一个人的在这里傻笑什么,瞧你这样,八成是不是和哪个美眉在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光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

    “没啥,白日做梦。靠,你这家伙怎么回事,不是说一早就走吗,看看现在几点钟了,都快赶上吃中午饭了,到底还去不去了?”。我很不耐烦地说道。

    “去啊,这不是马上就走了吗。来,咱们去给老板打声招呼”,杨光拍拍我的肩膀说道。

    “真是事多,一天到晚的。你早说嘛,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你知不知道”,我起身瞪着他。

    “哈哈,你有什么值得我谋害的,赶紧,别磨蹭了”。

    “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时间宝贵了”。

    来到王总办公室,王总也没说太多,只是嘱咐我们路上小心。我和杨光应声说好,随即起身准备出发。

    “哦,你们两个等等,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来,小杨,这里面是我送给肖局长的一点东西,等到新边后你帮我转交给他。”,王总把一个蛋黄色的包装袋递给杨光。

    “还有这个,小田,瞧瞧你的新电脑。这不,杨光昨天刚从厂家那里拿来的”,我接过电脑包,一眼就瞧见那个醒目的商标,我心里乐了,心想这里面装肯定是一台小黑。

    “小田啊,送你这电脑有两个用处。一来是配置给你作为日常的工作;二来作为奖励,现在这电脑的一半是你,等完成新边项目的那天,另一半也是属于你的。哪怕你哪天辞职不干了,那你也可以立马带走。不过玩笑归玩笑,我可舍不得放你走,哈哈。。。好,你们赶紧出发吧,不然一会赶不上车了。小杨,记得我交代你的事情,去吧”。

    我们在南窑汽车站买了车票,伴随着一阵阵嗡嗡的发动机作响,抱着自己心爱的电脑,怀着刚才搜寻到的美梦,我们向新边进发了。可一听乘务员说将要在这车上“卧铺”八九个小时,我立刻感觉浑身不自在。司机好像也体会到了旅途的难受,从上车时他就给客人们播放星爷的《大话西游》。这电影很好笑,尽管在车厢里的很多人都应该都看过不只一遍。我的新边之行会是怎样,是否也会如同影片里放的剧情那样反反复复,颠三倒四,爆笑,苦涩,艰辛。

     “喂,在想什么,不睡觉,瞪着两个灯笼”,杨光推了我一下,问道。

    “没想什么,漫游中。大白天的睡不着,一想到要这样子的呆八九个小时就不爽,都赶上我当初上大学时坐火车的那些郁闷了”,我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告诉他说,杨光听完笑笑。我想他和我一样,也是不能忍受这样的折磨。看来唯有吹牛聊天才是当下最好的消磨方式了。我们躺着,作出了相同的姿势,双手抱头,眼睛只是盯着车顶上方。

    “你知道吗?黄琳换工作了,就在我们公司附近的超市卖化妆品。”,过了一会儿,我对杨光说道。

    “恩,知道,上次还是我告诉你的嘛,忘记了?那天从石呈回来的路上”。

    “是吗,哦,想起来了。你还别说,看黄琳穿那身工作服的样子,还挺有些问道,感觉不错。人精神了,看着很本分的样子”。我说着,脑子里想起昨天在超市看见的那个整齐身影。

    “呵呵,怎么,心动啦?不过你这话说的有问题,什么叫‘本分的样子’,人家本来就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好女孩,是你自己一天乱七八糟的瞎猜。在你眼里啊,恐怕整个昆明城压根儿就没一个是好女孩似的”,杨光对我的看法很不解。

    “也不是,起码有几个吧”,我很坦然地说道,因为在我的眼里,我的确看见了几个可以让自己感觉不错的好女孩。

    “哟,哟,哟,你该不会是要说田心吧。哎,恋爱中的男人,总是被那些外表的美丽诱惑所蒙蔽。整天就是自我感觉良好,你说你现在除了幻想还有什么,说的不好听点,你那叫‘意淫’,醒醒吧,小朋友”,杨光叹了口气,摇摇头。

    “田心本来就是,而且我发现其实黄琳也是。起码她俩在我的心里感觉都挺好”。

    “得,打算同时下手?厉害,厉害!佩服,佩服!”,杨光敲起拇指,脸上却挂着不屑的无奈。

    “想过,不过这年头应该不流行‘一夫多妻制’吧。还是算了,想归想,做个美梦就行”,我说这话的时候,不禁自己笑了起来,好像自己心里真打算把这两个女孩同时拥揽在怀里。也许某一天自己还真能切切实实地感受下那种左拥右抱的人生佳境。

    “哈哈,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色的嘛。一下子就要两个,有这能力吗?行不行啊身体”。

    “有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现实中是不行,自己做个美梦总是可以的。”,我开始享受起自己的梦想来,完全没有知道自己的得意忘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说错话了。‘兄弟妻,不可戏’黄琳我没想过,我心里只有田心,刚才脑子进水了,别介意,别介意啊”,我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妄想,好像压根儿就没思考过自己说出的话,当然也没想到躺在自己身旁的那人是杨光,我的兄弟,朋友。

    “呵呵,别,别,黄琳和我一直以来都没有丁点关系。我和你说过,我和她只是朋友,就像我和你一样,况且我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目标。你想,要是我和黄琳真的有关系,我还能让你刚才那样无耻地亵渎她吗?敢情你小子是打算给我戴绿帽子啊。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其实天生就好色,还一天的假装清高。鄙视,强烈鄙视”。杨光的话说的很认真,同时伸出手在我的眼前做了一个拇指向下的动作。

    我不知道杨光的话是在澄清还是在尽力掩饰自己的不爽,这或许是他的开朗和大度。我感觉自己很无耻,起码刚才的那些想法真的很龌龊,相当让人找抽。我和杨光也是如同兄弟一般,可为什么自己竟在一个女人面前把“兄弟”忘得一干二净。我突然想起古惑仔中陈浩南与山鸡间的那段隔离,“草,二嫂你也弄,咱俩兄弟到此结束”,这是山鸡一巴掌后留下的绝情。在现实生活中,是否哪天杨光也会给我一巴掌。虽然我们之间的有情还没达到那种出生入死,甘苦共患难的地步,可如果这一幕真的发生了,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是否也能如陈浩南与山鸡那样,可以重新找回那些曾经的有情岁月。

    “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这话一点不假。古今中外,有多少豪杰可以驰骋疆场,纵横沙场,千里之堤崩于前而不变色,刀剑架在脖子上而不改容。但到了美人面前,他们都傻了,脑子短路,思维不再清醒,最终是屡屡失误,悔恨终身。夫差过不了西施之关,吕布深陷貂禅之阱,恺撒惨败于埃及艳后,这些经天纬地的铮铮铁骨善且如此,何况如我这样的平庸鼠辈,肉眼凡胎。情色、本能、荷尔蒙,也和钱财一样,我们为之爱,恨,痛,悔。终究是如何能够凌驾于其上而游刃有余,又有几人可知,几人可以。

    “喂,别再做梦了,和你说点正事”,杨光打起精神,用脚踢了我一下。

    “好,你说,一切服从领导安排,小弟我洗耳恭听”,看他认真的神情,我已收回了自己那些无聊的痴想。

    “眼下做好新边这事,你有多大把握,能按期完工不?”,杨光有些担忧地问道。

    “当然可以,这还用说,没看我写的那计划。你以为我那是忽悠人的吗?那都是从实际出发,我自己精心谋划出来的。不信你等着,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保证是按期完工。再说了,没看出来吗,这软件才占多大点比例,你还是赶紧想想你那边怎么弄吧。我感觉你好像整天没事人似的,天天在外面乱窜”,我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明天就是项目验收的日子似的。

    “这就好,至于我这边你放心,只要设备一到货,立马就开始实施。王总前几天让我问问你,我当时说你这边没问题。不过说实话,软件这东西很多时候总是给人感觉太过虚幻,不像硬件,起码能看见很多实际的开工进展。所以老板们都是愁啊,不到验收那天,谁都是心里悬着块石头,七上八下的”,杨光对我的过于自信有些忧虑。

    “瞧你说的,你没写过代码吗?软件不是看不见实际的东西,需求文档,设计文档,数据库PDM,代码,进度报告,这些不都是实际的东西?难道你不知道。我猜你刚才那些话不是你想的吧,八成是王总他们对你讲的。这也难怪,说到底,主要是这些领导根本就不去关注这些事情,那有什么法子。在他们眼里,软件就像生产奶酪似的,一桶牛奶倒进去,另一头出来一坨坨的东西。其实我也能理解他们这样的担忧,不过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好这事,而且我也会在中间给出各种足够的实际来表明当前的进度。你就瞧好吧,我的领导,小弟我不会给你丢人的。要是弄的不好,监理的法眼也不是吃素的吧”,我感觉自己的话有些过多了,这反倒让杨光更加担忧起来。因为我看见他一边听一边开始皱起眉头。

    “这就好,有你这话就行,我一直相信你行的。呵呵。。。,以后这领导就免啦,咱们哥俩就是兄弟,还是老规矩,你长我几天,我管你叫大哥”,杨光嘴边露出冷冷的笑容。

    “得了,你别这表情,我看着就难受。该你管的你还得管,毕竟整个项目你是总负责人嘛,我只不过是做好软件这边就行。”,我本想说,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软件这边你还是少参和吧。可想想,我应该学会尊重和友善,杨光担负着总负责的担子,自然他有这样的担忧也是情理之中。

    “对了,上次你是怎么套出刘远的话的,知道信想的投标价格。在石呈你不说,在投标那天你也不讲,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我的心里一直对杨光的那些伎俩很是好奇,总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有多大本事。

    “这事,呵呵,也没什么。人哪,只要喝醉了,什么话都可以告诉你,哪怕是天大的秘密,总是要被人知道的。况且喝酒仅是一种最为常见的手段而已。”杨光还是那冷冷的笑容,嘴里念道着大彻大悟的话语。

    “就这么简单?不能把,要是这样,那还用你老人家那天搞那么大的场面”。我阴阳怪气地故意提高嗓子。

    “对,就是这么简单,说实话,刘远那天和我说的价格根本就不是投标那天的那个数字。你没看我那天下午,自己吓得脸都青了。直到前几天我才有些明白这其中原来就是一个过场。”,杨光话里有话,可始终不想讲出来。

    “过场?这话有意思。什么过场,说来听听”,他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我一直发觉从一开始这里面就存在太多的顺利,尽管这和我们的努力离不开,可这也太顺利了。王总的泰然自若,杨光的意料之中,好像他们一直就知道答案似的,可为什么杨光那天的神情却是那样的害怕,好像即将发生什么惊天巨变似的。

    “这话说不好,也不好说。总之,新边这项目,信翼是成功中标了,眼下留给我们的任务就是按质,按量,按期交工。其他事情我们不用知道,即便知道也没多大意思,而且很有可能知道越多越容易引火上身。还是不知道为好,踏踏实实干好自己的本质工作吧”,他明显知道这其中的很多操作和原由。

    “得,你就装吧,爱说不说。懒得打听,那些是都是你们领导应该知道的,像我这样的小兵根本没必要知道,也没权利去知道,到此为止,什么也别告诉我”,看他不想继续说下去,我也不耐烦地阻止道。

    “呵呵,听我的,这里面事太多,也太复杂。不说这事了,还是说说我们明天该干的事情吧”,话题一转,杨光变得自然了很多,脸上的担忧和皱眉立刻消失了。

    “这车差不多晚上八点多才能到新边,今晚我们先找个酒店先住一夜。明天再准备买床,被子,办公桌,凳子,插座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老板可说了,他下来那天要看见一个完整的办公环境,也可以算是我们在新边的办事处或者分公司之类的。房子我前几天下来时就已经租好啦,明天带你去看看”,杨光用手比划着打算买的东西。

    “靠,原来是这样,感情拉我下来是给你小子干苦力啊”,我听他这么一说,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昨天他急于让我同他一起先下来。

    “算是,领导总该吃苦在前嘛,你不来,谁来,哈哈。。”。

    汽车穿梭于崇山峻岭之间,尽管一路都是高速,可在弯转的盘山路上,汽车始终都是以谨慎的步伐在前行。经过玉溪,过了墨江,大约下午四点左右,汽车在五枚暂停中途休息,杨光招呼着我在附近的一个小馆子简单地填了填肚子,半小时过后,我们又开始出发了。

    进入五枚,四周变得茂密起来,抬头看着一座座巍然挺立的青山,我突然想起苏轼那首《题西林壁》,“横看成岭侧成峰, 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虽然现在不是徒步游览,可相对这绵延不绝的群山,汽车的行驶也变得闲暇游散,迈着闲庭信步,流连于大好河山之间。

    抬头仰望,满山苍翠,低头俯视,万丈悬崖,江流澎湃。在那最高处顶峰上,蓊郁荫翳的灌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紧邻相连,缥缈的几缕云轻轻滑过,仿佛如轻抚拭面一般,掸去顶峰那一层层暗淡的陈迹,露出自己天然原始之美。这样的搭配如一幅淡墨山水画——原始生息,雅趣盎然。近处,密林绿阴深处有几枝火红的鲜艳映衬,仿佛如一个头插玫瑰的乡家少女一般,外表清纯但又装显得分外妖娆。远处,影影绰绰的群山又像是一个睡意未醒的仙女,披着蝉翼般的薄纱,脉脉含情,凝眸不语。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人闲桂花落, 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 时鸣春涧中。”,看着这样的美景我的嘴里情不自禁地念起那些美妙的佳句来。

    “怎么,又想来一段,我的大诗人”,杨光听见我的感叹,笑着说道。

    “说实话,很想,可就是没找到可以释怀的词句来拼凑”,说这话时,我的心里凝聚着千言万语,一阵阵的翻来覆去的感叹,可一直没能蹦出声来。

    “还‘释怀’?得,还满嘴尽是文词。我感觉你应该回到古代去,像李白,杜甫那些人一样天天吟诗作画,逍遥一生。真够能享受的,大诗人哪!看我这样,‘啊,好山,啊,好水,啊,美女’直截了当多好,简单明了,体面大方,这才是现代爷们儿该做的事情”,杨光说着坐立起来,摆出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

    “得,像你这样就完了,庸俗,无味,俺可是文化人,不像你这种傻大黑粗”。

    夕阳西下,空气中开始刮起习习凉风,摇拽着满山的草木,如波浪一般,一层层飘荡过去。顶峰的阴影开始变得越来越弄,渐渐地和夜色融合在一起,树木,茂林,高山,重峦也伴随着一点点地消逝而去,留下的只有混沌一片,漆黑笼罩着周围的一切。

    夜色降临了,月亮用它独有的皎洁铺洒向大地,明亮的银光装饰着漆黑的夜空;天空变得如无边无际的大海一般,安静,广阔但又透明,神秘;眨眼的繁星不时拨弄着闪烁,跳动起细小的亮点好似大海里漾起的一颗颗小火花;崇山峰峦开始了自己幽静的睡眠,批盖着银色的薄衫,流淌的清爽吹走了周围浓厚的热量,隐隐约约,朦朦胧胧,沉睡过去。

    “各位旅客,大家醒醒,再过二十分钟左右,我们即将进入新边市区,汽车停靠在马良客运站,请大家收拾东西准备下车。如果中途有需要下车的请走上前来”,广播里传来乘务员响亮的提醒。

    车灯被打开,车厢里一片忙碌,杨光招呼着我拿好东西下车。走出车门,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这里是客运站,可刺鼻的汽车尾气还是不能阻挡周围清新的空气,我好像一支刚挣脱出笼的小鸟一般,忘却了旅途的疲劳,全身上下除了自在就是轻快。新边,我来了,欢迎我吧。

    第二天,我和杨光很早就忙碌起来。先是搬行李,租车,接着中午又去商场买床,被子,桌子,凳子等等;下午在附近的请了个家政服务,打扫,摆放,规整。就这样,两个人忙活一天,好像在布置自己的新家似的,一直折腾到晚上十二点钟。

    “累死啦,歇会儿。我靠,好久没这么卖力过了,耐不住,耐不住,不行了,不行了”,杨光躺在床上,嘴里喷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呵呵,锻炼身体嘛,值了”,我也累得趴下,躺在那里除了喘气,不想再动半点。

    “唉,我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去弄点东西吃吃,好像我们下午饭还没吃吧”,杨光问道。

    “现在都几点啦,十二点,鬼还给你做饭吃。就这样吧,我现在只想趴着,哪儿都不想去”,我有气无力地告诉他。

    “你说,现在要是有个美眉在我身边伺候着该多好”,

    “去足浴嘛,美容,按摩也行,实在不行我帮你打电话给云大的那个小女生”,

    “哈哈。。。”,说着,我们俩都大笑起来。

    早上十一点,杨光叫我起床,告诉我说下午要去拜访新边电信的老大,肖局长。初步交流下项目开工事宜,随便把王总的礼物带去。我告诉他说自己太累,不想去,况且这种事情他自己去就可以搞定。他一听急了,死活要我陪他一起。

    准确地讲,我们住的地方不属于市区,因为这里不在环城公路以内。可杨光告诉我说,这里是新边最新规划的开发区,并指着周围的那些政府建筑给我看,他还说新边电信的新办公大楼也在附近。

    的士车带着我们来到一个花园式的办公楼下,这房子整体看来很旧,估计是八十年代初就盖样子,白色的瓷砖附有层层青苔,宽敞的道路虽然平滑,可依旧岁月满目,陈旧疮痍。咋一看,根本看不出,这就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州电信大楼,和我老家的房子差不多,只不过是大了点而已。

    “张秘书你好,我们是昆明信翼公司的,我叫杨光。昨天和肖局长约好,他现在有空吗”,杨光敲门进去,对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眼镜说道。

    “哦,你好,你好。肖局长嘱咐过了,让你们先坐一下,一会儿他过来。来先坐着,喝口茶”,张秘书一脸的热情招呼我们坐下。

    “别客气,我们自己来吧,呵呵”。

    这就是局长办公室,这么小,到处堆摆着凌乱的文件。灰白的墙上挂着“先进单位”的牌匾,不是镜框装的那种,而是用木头雕刻的,黑褐色,八成在那里挂了十几年样子。房间里摆放着四张办公桌,很大,把这本就不宽裕的空间占去了一大半。我和杨光坐在木制的会客凳,崭新的檀木,很长,四方围绕着一个秀气的茶几。这也太不像一个老大的办公环境了,空间小还摆放这么夸张的座椅,比起张处长和王总那些,这里简直可以算是一个宿舍,一个拥挤得让人通过都得收脚的笼子小屋。

    “哈哈,小杨,你们来了,欢迎欢迎啊”,过了一会,一个穿着整齐中年人走了进来,向我和杨光握手道好。

    我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中等身材,方圆形的脸盘,淡黑的皮肤与两旁醒目的胡须刮痕形成鲜明对比,浓密夹杂着几根银白的短发,宽宽的额头,一对明亮而炯炯有神的眼睛下是高高的鼻梁。我感觉这人不应该是肖局长,和我老家的那个村支书差不多,只不过比他胖点,还有他身上那套不合体型的齐整西服。

    肖局长很和蔼地笑着和我们说话,聊的更多的只是一些问候,初来的适应和生活安排,整个过程我们都是满脸堆笑地一味说好。后来杨光提到项目实施计划时,肖局长也没说太多,只是告诉我们说以后更多的事情可以找张秘书,由他全权负责此事。肖局长和我们聊了半小时左右,有事就离开了,临走时嘱咐张秘书说留我们一起吃饭。我和杨光都上前推迟说下次,可肖局长只是说一定要去,第一次见面吃饭在所难免。

    晚上吃饭时肖局长没有来,只有张秘书和几个办公人员陪着我们。领导不在,大伙显得自然放松很多。饭桌上除了相互间的进酒就是闲聊一些工作以外的事情,杨光牛逼一套套的,和电信的人有说有笑,而我只是不时地赔笑两下,没说太多。

    回到住所,我搀扶着杨光,他有些喝醉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杨光喝醉的样子,想起那天在车上他说的话“人哪,只要喝醉了,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哪怕是天大的秘密,总是要被人知道的”,我本想现在在他身上试验一下,可再一想,这只是自己的一个好奇而已,既然杨光不想说,那肯定有他的理由,而且我还记得他说知道越多越有可能引火烧身,还是算了。

    我感觉现在的杨光已经变得难以琢磨,不再是那个从前那个围绕在我的周围相互坦诚吹牛的故友。人都会长大吧,过去的这几年,杨光变得学会圆滑,老练。我总是欣赏他说的那句“意料之中”,那是一种坚韧的自信,也是一种得意的自负。现在的他学会思考,了解更多的事情,也知道太多的过场。我有些害怕我和他之间的那些坦诚是否还能延续下去,因为我发觉在我们之间已经产生隔膜,而且变得越来越明显。

    后面的那几天,我和杨光基本上过很悠闲,只是收拾着那个租来的办公环境,也没再去电信拜访。杨光打电话叫人装了宽带,他让我陪他游戏,我笑笑说兴趣有限,不大喜欢。他一听,很扫兴的样子,可还是一个人兴致勃勃地沉迷起来。我呢,一会儿摆弄下小黑,一会儿又翻开那个精致的本子看看那些清秀的文字。

    “喂,小杨吗,下面布置的怎么样,我和张处长明天就下来。后天一号在新边大酒店召开项目启动会。你们也准备一下,有可能要上台简单说几句”,王总打来电话,急切地问道。

    “王总,这边基本的办公环境我和田宇已安排的差不多了。看看能否让张姐弄个传真和打印机下来。至于项目启动会,过一会儿我和田宇商量一下,看看该写点什么”。

    “好,这就好。传真和打印机没问题,我已经让她去买啦,明天我一起带下来。好就这样吧,早点休息,拜拜。。”。

    “好,王总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见,拜拜。。。。”。

    【申明:故事中的情节纯属杜撰,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注:本人文章均为原创,转载请注明出处!刀光剑影20100924写于深圳。)

转载于:https://www.cnblogs.com/warison2008/archive/2010/09/24/183412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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