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女人信口编了故事之后就可以抽版税,所有的女人都发财了。”这句话看起来很眼熟,对不 对?张爱玲老师的文章里曾经出现过。同时代的梁实秋老师也引用了这句话,不过字句稍有变化而已。这两个人都坚持表明,这句话是别人说的,并非自己的原创, 也许源于对女人如此高调偏颇的批评,毕竟有些冒险,而引用就好多了,左右不过是取其趣味而已。
女人经常撒个小谎,吹个小牛,这似乎是比较容易形成共识的形象。从我自己的经验和经历来说,其实不分男女,吹牛都是一种常态,不过鉴于性别和环境的缘故,二者还是有些区别。
女人的吹牛往往偏重物质,关乎生活质量和个人能力评价的东西,比较容易被夸大。比如穿了一双 新鞋,被人问起,如果漫不经心地将成交价提升三成,或者直接报出原价,已经算是低调。当然,如果是一群热爱生活、张扬精明的女人,那么大家的不动声色的比 拼中,也许也会自动将成交价打上数折,以彰显各自占便宜的幅度和砍价的能力。
与之类似的主题还常常包括丈夫的工资和职位、儿女的成绩和特长、房子当下的估价……女人善于 哭穷,也善于炫富,除了不切实际的少女时代之外,她们对于理想生活的向往,有着脚踏实地的特性。比如把重要生活指标略微提升几个点,既让外人看不出太大的 破绽,也让自己在小小的吹牛中有所安慰。
相比之下,男人的吹牛则体现出一定的抽象意味。比如说个人能力。我们常听到男人对这个不公平世界的抱怨,核心证据就是,其实他的能力远高于他的同事和机构对他的认识。THINK BIG大概是男人的根本冲动,无非是因为THINK 比BIG本身更容易实现罢了。
男人们喜欢对战略、格局这样的大词产生发表欲。公车上相熟的男人,谈到HIGH处,往往会从 对中美关系和伊拉克战争,谈到法国的政策表明了欧盟内部的利益分化。作为谈资,一切无可厚非,不过谈话的关键往往在于,其实政客们的伎俩他早已烂熟于心, 而政要们也远没有他那么明智,他给出的方案既简单又有效,能最大程度长我国人之志气,灭其他大国之威风。最有优势的是,照着他的思路做下来,不仅占了便 宜,最后,还能维护世界和平。
除了眼界之高远、胸襟之开阔之外,男人们也不能免俗地吹到一些低抽象值的要素,比如和某重要人物之勾连、真正明智的上司对他的器重,以及某个关键的建议拯救了一个重要项目……
当然,我们不能说男人们的吹牛都缺乏数据。美国西雅图华盛顿大学社会学系的马汀娜·莫瑞斯 (Martina Morris)教授的研究证明,调查问卷显示,男人一生中所拥有的性伴总数将近女性的四倍,这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男人为了显示自己的魅力而对性伴数字吹牛 造成的。有意思的是,吹牛者往往不会精确到个数,通常逢十,比如三十、四十、五十,甚至号称有一百的。莫瑞斯教授发现,在女性中则没有发现此类情况。
女人们的吹牛常常在路上,街头偶遇的熟人中最易发生,而男人们的吹牛则喜欢在酒桌上、会议休息间隙、交通工具的狭小空间内。女人们的吹牛最忌当面点破,男人们的吹牛则像似一场实验话剧,彼此心知肚明,不过按照出场次序,轮换扮演演员和观众。
我居住的小区是一个新小区,有一回下班回家,看见了久违的路灯下的象棋摊。两个男人对坐,周 围一圈看客。棋子不怎么动,但是口头上却斗得厉害。走近一看,号称对方马上就要举手投降的,其实局面已经非常危险,而另一个抓耳挠腮不屈不挠的,却有着明 显的胜着。两个臭棋篓子并没有真正地在下棋,我认为,他们在用行为艺术的方式,演绎了胜败不足凭、生活在别处等深奥的人生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