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十年代末期,也许提起“小火车”这个词语有些人还不陌生,也许会想起电影《林海雪原》中跑在深山老林中的那辆吐着蒸气、象老牛一样喘着粗气的“小火车”。这样的一种火车当时就是为了森林中人力和物力的运输才产生的特别的运输工具。它和正常的火车有很大的区别。铁轨窄小、车箱用我长大后的形容词来说如“火柴盒”一般,大家没有坐过和见过的就尽可能来想象一下。假如车速过快,“小火车”跑起来就象一匹难以驾驭的野马、左右摇晃。有点晕车的人就有的罪受了。

八岁那年,跟着爸爸工作的调动,我们全家从前进林场搬到山下一个交通比较便利的小镇。那也是我记事后第一次坐“小火车”。记得上车的时候已是半夜三更,可是我却兴奋的根本睡不着,东瞅瞅西看看,新鲜劲就别提了。觉得哪都好玩、哪都没见过。只是车窗外是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只听到小火车咣铛咣铛地响着……我不停地一会问妈妈这个一会问妈妈那个,恨不能马上就能看到车窗外是个什么样子。可是这种新鲜劲没用多大一会,我就发现了问题,这火车哪是跑呀,简直象蜗牛一样爬,慢死了,一点意思没有。这个时候我问妈妈的问题就变成了:火车什么时候停呀?

第一次坐小火车就整整坐了有十几个小时,以至于以后谁要是说再带我坐小火车到哪去玩,我会把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是的。

可是小火车跟林区人的命运是息息相关的,人们要到山下去采购一些林场所没有的物品、或者有病人得了重病要到山下的医院去治疗,都必须坐小火车。一辈子在大山生活的伙伴们,有的甚至于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还没有机会坐一趟真正的正常的火车。直到我有了女儿的那一年,林区的“小火车”道才得以扒掉、“小火车”的使命从此由汽车代替。

在故乡度过了无数个春节,浓浓的乡土气息和纯朴之风的“过年”,是我几十年来念念不忘的。小孩子们盼望“过年”,不仅仅是盼望着妈妈给做的那身新衣服,还有吃平素难得见到的糖果、冻梨、冻柿子……更主要的我们要比赛谁家做的冰灯更漂亮。

到了大年三十那一天傍晚,天还没有完全黑透,家家户户早已亮起了各种各样的冰灯。当年的冰灯还不象现在被人们凿成了工艺品来欣赏,大多数只是用来照明。有用水桶扣成的、有用圆盆冻成的,最漂亮的当数邻居赵大爷家的了,那是赵大爷用了半个月时间一点点凿成的莲花一样的冰灯。每年的大年初一去他家拜年,赵大爷给我的糖果都会比别的小朋友多一把,因为赵大爷说那是奖励我每次考试都比其它的小孩子考的好。

故乡虽然没有繁华大都市的风景,可是它浓郁的乡音、纯朴的乡情、善良而热情的大爷大妈、叔叔婶婶;伙伴们真诚而友好的笑容、一家有难邻居们没有人会袖手旁观……

记不清已有多少年没有再体验过大年三十的其乐融融了,多少年来盼望着也能春节时回家看看、回娘家看看,去看看妈妈去看看我故乡的那所早已卖掉、听同学说至今还在的我家的那间老房子。盼望着在一个静静的飘着雪花的日子,回家回故乡,在心里对妈妈说:“妈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