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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生下来8斤6两,在生我的那个年代应该不算轻了。后来就一直没瘦过,上下两个肚子从小就一个是一个分的挺明白。上学了个子也不高,最怕上体育课,跑的慢不说铅球也扔不远。被人叫做小胖墩的滋味真的很不爽。别以为小孩没有烦恼,都快把我愁死了。
  其实那时候吃的并不怎么好,家里来客人了才能吃上炒鸡蛋或蒜薹。但并没影响我的身体发育,这都怪我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不挑食。只要管够就行,什么米饭馒头土豆茄子瘦肉肥肉的每次都撑到有点后悔了才肯住口。有一次弟弟说我吃完饭第一件事就是找床,我顿时火冒三丈,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用什么话来对付他。紧跟着他又来了一句找到床了又想吃饭。这孩子太无知了,我也懒得理他。顺便说一句,其实我还是不太喜欢吃粗粮的。
  高1那年我的身高突然长了一大截,这一变化令我幸灾乐祸般信心大增。看着周围的同学一点点矮下去的感觉真的很特别。于是我开始抓紧时间锻炼身体,说是锻炼其实也就是掰那两个大哑铃,我不喜欢其它任何运动,练一身肌肉是我那时唯一的目标。
  中国正处在改革开放的初期,港台歌曲刚刚流入,费翔红过了齐秦正火。但学校毕竟是学校,保留着很多封建美德。每逢汇演时选歌都大伤脑筋,喜欢唱的都唱不了,“要唱就得唱向上的,能给大家带来力量的”,奶奶的。
  我对女生还是比较不屑一顾的,另外当时的处境也不允许你有啥想法,一个学生。被人看出来就全完了。看看现在的学生估计那时别人也都是硬装的,同时发育啊?!全世界青少年的情窦同时在各地初开上了,只有我们接受了限制。男生们只懂得哥们意气,女生们集体处女。记得有名人说过这样的话,“一个学生的任务第一是学习,第二是学习,第三还是学习!”奶奶的。
  问题出在我从靠黑板的座位一直调到了跟那个叫冰雷的女孩同座。

  
 (2)
  跟我调换座位的是我们班班长李旭。老师做出这一决定时很多人都回头看了一眼,李旭的眼神挺复杂,但大家都看懂了,因为他的嘴是弯弯的。
  先说说李旭这个人。他是我偶像。怎么说好呢,他应该是大家的偶像,全校男生的崇拜对象。学习不用说,运动会上算是出尽了风头,100米200米都破了校记录。我当时给他加油嗓子都喊变音了,多骄傲啊,我们班的。另外他还是我们学校篮球队队长,不容易吧,高一啊才,可是没有人不心服口服,他不但技术一流而且很有领导才能。课间休息那10分钟都有很多人围着看他打篮球,男生女生的总是挤一大堆人。他四处散发着光彩,一幅自创画‘唐伯虎与虎’占据了一楼大厅画廊的中心。
  其实我羡慕他就一个原因――他肌肉十分发达。胸肌、腹肌、以及整个背部肌群随着他在球场上的跑跳而颤动,这是一种逼人的美感,彪悍中透着柔和。谁不想那样啊,怎么整的呢?那对哑铃每天让我撞的叮当乱响。
  另外,他也是我的铁哥们儿。
  再说说冰雷。她是中途转到我们班的,当时引起了一个不小的轰动。我们学校是这所小城市唯一的一所省重点中学,那时候的升学方式比较单一,就是看成绩,考不上这所高中,不重读的话上大学的希望几乎为零,别的学校都乱的一塌胡涂。没有其它手段,那时还没有自费这一妙手回春的怪招。考上了那就是大学苗子,家长的腰板也跟着硬起来。
  半道进来好像是前所未闻的事。大家都议论说她的父亲是刚从外地调到我市的高干,这一说法被大多数人认同了,但职务很不确定,从市长到公安局局长众说云云。其实她成为话题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的到来当之无愧地取代了我们学校的校花。这样一对金童玉女坐在一起没有人议论那就奇怪了。
  当初我对冰雷印象不是太深,她好像不怎么爱说话,很多人都说没见她笑过。上课也不发言,静悄悄的给人一种挺傲的感觉。只是有一次星期天我去学校(干什么我忘了,好像是去取书包),看见她跟几个7、8岁的小孩在操场上玩,你追我赶的。那头长发飘来飘去十分动人,我多看了几眼,而且清楚地听到了她的笑声。
  在此之前我们还没未说过话。
  我一边跟周围的人说“再见了,大家不要太难过”一边收拾课桌里乱七八糟的东西。
  “快走吧,越远越好”同桌李艳尖声回答,表情雀跃。
  前后桌也都嘻皮笑脸的迎合“别回来了哈”。
  李旭过来时我跟他握了握手,“这儿的大烂摊子就交给你了”。李旭没说话就坐下了。我又跟周围的人一一握手,全班同学都笑嘻嘻地看着,有几个哥们起哄让我跟李艳拥抱告别。我冲李艳做拥抱状,李艳说“滚”。我抱着书包来到冰雷旁边,“以后不用怕了,我来了”我面带微笑地说,全班哄堂大笑。冰雷低头锁眉,一言不发。



  (3)
  整整3天,我们没说过一句话。我跟前后左右热闹成了一片,她对我的嘻笑怒骂,胡诌八籁全然不见,面无表情。她这是跟谁赌哪门子气呢,谁惹她了呀。我最烦这样的,高干子弟怎么了,不是凡人了?不吃米饭馒头土豆茄子瘦肉肥肉了?
  她在靠墙的座位,想要出去也不说话,就往那一站,那意思就是说我也得赶快站起来。我要是装没看见,她就那么站着,不说话也不生气。不行我还是赶快站起来吧,我不能给人留下我在跟她计较的印象。嘿嘿,这就是我的风度,我不逼你跟我说话,坐在里面我全当你不存在,你要出去我立马给你让地方,爱怎地怎地。不过有几次挺气人,我都站起来了她又坐下了,在书桌里翻东西,我靠把我给晾那了。我两手反掐腰摇头晃腚做舒展身体状,还是引来了后座那两个家伙会心的淫笑。现在周围都知道我们不说话的事,估计都等机会看热闹呢。站在那里我就暗自合计,不行,这样下去甚是不妥。
  课间休息时李旭过来跟冰雷还书,让我给叫住了。
  “咱们还是换回来吧”,我说。
  “怎么?”李旭炯炯有神。
  “我怕李艳想我睡不好觉影响学习。。。”我话音没落呢李艳就不干了,劈头盖脸的就过来了。这是李艳第一次跟我真生气,我也愣了,任她数落。以前更过火的玩笑我都开过她要么笑要么装哭这回是怎么了?
     第二堂课我没怎么上好。原配同座跟我这样,现任同座又跟我那样,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都是我边上的这个人害了我,我越想越气心情低落感觉威信扫地。我斜眼偷看冰雷,见她美丽的眼睛里闪烁着奇迷的光彩。



  (4)
  接下来的两天我话少了许多食欲也差。我郁闷地发现我竟然在偷偷地观察她,而且产生一种想让她跟我说说话的愿望。这个念头出现后勃然膨胀越燃越旺演变成了一个难以控制的冲动。怎么了这是?我一筹莫展我开始蔑视我自己但我绝不能先开口!!!
  机会来了。
  地上的那个按钉在进入我眼里的同时,一个念头出现了。我突然感到心跳加快热血沸腾。
  下课铃声把我吓了一大跳,那个握着按钉的手已经开始出汗了。冰雷出去后我把这个念头又认真地合计了一遍,脑袋迷糊了一阵还是感到利大于弊。我把那个按钉尖朝上放在了冰雷的凳子垫中间。
  我发誓我长这么大没干过什么其它坏事,估计当过小偷的人多少能理解我当时的感觉。我不敢再看那个按钉,各种想像已经在我的脑子里横冲直撞了。
  冰雷穿着一套雪白的连衣裙姗姗向我走来,我起身给冰雷让地方感到呼吸困难屁眼发紧。冰雷进去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5)
  难以置信。
  居然什么也没发生。想像中的尖叫象个臭子儿一样在该爆发的时刻没有炸响。惊讶远远大于失望。我拿出课本给自己扇风,努力平静了好一会儿。
  “出鬼了啊”我开始琢磨。不出意外的话那个按钉现在还应该在那个凳子垫上,而她现在就坐在那个凳子垫上。。。“怎么可能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她那里没有神经?’我突然想到了第一滴血,想到了史泰龙的脸。。。
  接下来的两堂自习课冰雷一直没出去,我也没动地方。我一定要整明白问题出在了哪儿。放学了冰雷才起身离开,我盯着她的背影在那上面找按钉,没有。又看凳子上,也没有。上下左右里里外外连墙上我都看了就是没有。我大失所望,拔腿往厕所跑。
  从厕所出来我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行啊,弄不好要写检查呢’我安慰自己。球场上一群人正围着看李旭他们打球,我走过去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突然发现冰雷也挤在人群中,我转身离开。


  

    (6)
  后来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问问冰雷按钉的事,但都没好意思,这事我跟谁都没提过。
  那天晚自习的时候,突然停电了,全校同学顿时兴奋大作。再倒霉的人碰上停电都会高兴起来的,半年也就一回吧,已经有人开始在走廊打口哨了。停电就意味着可以大声喧哗,可以吓唬女生。停电就意味着可以正大光明的玩,就意味着明天老师问你怎么没做完作业时你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昨天停电了”。这时候会有很多人出来附和“昨天是停电了”。。。总之,停电很神秘,来之不易啊,每当此时我都祈祷永远不要再来电。
  有几个人把蜡翻出来点亮,照耀着自己的与众不同。我跟一帮哥们在这边大声鼓掌,狼哭鬼叫。
  不知是谁说讲故事听吧,就有人提议让我先讲个笑话。
  “说是有一次地震,一个老头正蹲在厕所里”我没客气,坐在课桌上开始白话“救护人员找到他时,把他吓怀了,老头颤颤微微地解释道‘不能全怨我,我没干别的,只拉了一下厕所马桶,这楼就塌了’”听懂的人都笑了。
  我转身看了一眼冰雷,烛光中见她美丽的脸庞上隐约的笑容一闪即逝。
  “后来呢?”李艳问。又有人笑,我也笑了。李艳不依不饶“老头就拉一下不是吗?”
  “是是是,老头拉完就不拉了”我们又笑。李艳这丫头长的倒是妖里妖气的,笨也不笨,就是有时候想法太简单了。
  “不好不好,这个都听过了,换一个新的”有人提议。
  “说是有一个老头去餐厅吃饭”我张口就来,“端着饭菜四处找地方,见一位女士对面有个空位子,走过去道‘小姐,我能坐在你对面吗?’小姐大声回答‘什么?你要带我去宾馆?’”我挪了挪身,这样可以让我直接看到冰雷,冰雷顺势把头低下。我顿了顿接着讲∶“这时候有很多人往他们这边看,老头很郁闷又道”小姐你误会列,握只是想坐在那里吃个饭,握没别的意思“小姐用更大的声音回答”什么?100块钱?“又有很多人用异样的眼光瞧这个老头,老头灰溜溜地来到一个角落,开始默默地吃饭。这时那位女士走过来,一脸歉意地低声说道‘真对不起老大爷,其实我是个心理医生,我只是想测试一下当一个人在受到意外刺激时的反应’此时老头站起来大吼了一声‘什么?200块钱?”
  全班哄笑,冰雷把头埋在课桌上,肩膀抖动不停。‘小样儿,不玩麻痹拉?’我暗自得意,信心倍增,慢慢进入状态。
  “这样吧,我再给大家讲个鬼的故事”我话一出口郝刚就开始张罗吹蜡“把蜡都吹了,快,来点儿气氛。”郝刚是我的铁哥们儿,腕力全班第一。
  “吹了,吹了”男生门一致响应。女生们大都把耳朵捂上了做淑女胆小状。李旭也笑着说∶“你小子就折腾吧。吹了,把蜡都吹了”。

 蜡都吹灭了,教室内顿时一片漆黑。大家又狼哭鬼嚎了一阵,郝刚大声吆喝“都静一静!静一静!开始!”
  “本来这个故事是打算我国成功地实现四个现代化以后再公布于世的”我卖了个关子,“今天我高兴,就让你们提前长长见识”。
  “别装了,快点吧!”黑暗中有人不满道。
  “说是在一片坟地上建了座工场”我开始了“工场远离城市,围墙内部建有宿舍、食堂、锅炉房、商店和医院。宿舍的一个房间里住了父子俩,爸爸和儿子。有一天半夜突然狂风大作雷电交加。爸爸对儿子说‘爸爸有点不舒服,要去趟医院,你先睡吧’说完就走了”。
  (这个故事后来我给不同的人讲过很多次。不能心急,得慢慢渲染气氛,效果保证好,百试不爽。)
  教室内变得鸭鹊无声,好像突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似的,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继续讲道∶“儿子等了好半天,还不见爸爸回来,决定出去找爸爸。外面的风呼~呼地刮啊雨哗~哗地下,远远地望过去,那个医院阴森森的,一点光都没有。儿子走过去,推开了医院的大门。”
  这时有人放了一个不大不小但很长带弯儿的屁,教室顿时乱开锅了。有人狂笑不已,有人埋怨他放的不是时候,有人开始划火柴找人。郝刚破口大骂“*你妈的姚长青,要上厕所你赶紧”。
  姚长青是我们班有名的屁王。他也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唯一一位把放屁当炫耀的人。坐在头一排,只要一放屁自己就开始扇,后面的人看见他扇马上捂鼻子也开始扇,就这样全班同学都跟着扇。有没有浑水摸鱼的我不知道,不夸张地讲每当这时候真能闻到臭味。
  他对屁也很有研究,说出话来一听就是下过工夫的。用他的话讲这屁主要分三种——屎前屁、屎后屁和尿中屁。再细分屎前屁还能分为屎前有声屁、屎前无声屁。最厉害的就要数这屎前无声屁。。。
  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在郝刚家玩,姚长青光着脚站在窗台上冲院子往上撒尿,我照他屁股来了一掌,他二话没说就放了个尿中屁,郝刚飞起一脚把他踹院子里去了。他降落的动作很伤感,尿流满面。
  “接着讲,接着讲啊”好像是李艳的声音。
  我清了清嗓子,说∶“姚长清你刚才放的是什么屁?”
  “屎前有声屁”姚长清答道,他从不知道掩饰。“你赶快讲,完了我好上厕所。”
  “好,我接着讲”我划着一根火柴,“过来来,上这儿来来,我赶快讲,完了你好上厕所,到时候不去可不行哦。”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被他一屁摧毁,我也生气,有心想吓他一吓。
 姚长青摸黑往这边走,笑嘻嘻地挤到我边上,大家异口同声“别放了哈”。
  “小孩推开医院的大门,看见走廊的左右两侧各点了一支蜡。这时候来了一个大夫,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小孩过去问,大夫大夫你看到我爸爸了吗?大夫说没看见你到二楼看看吧。小孩来到二楼又看到走廊的左右两侧各点了一支蜡,一个穿白大褂戴白口罩的大夫。小孩过去问,大夫大夫你看到我爸爸了吗?大夫看了看小孩说没看见。这时候小孩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个大夫怎么在烛光下没有影子呢?再仔细看,白大褂的下面看不见腿。小孩就问‘大夫大夫你腿呢?’大夫说”
  我用力拍了一把姚长青的大腿,大喊了一声“这不这儿呢嘛!!!”。
  这时候来电了。姚长青“根儿喽”一声浑身象触电般痉挛,一脸怪异,随后拔腿跑掉,留下一片屎味。我捂住鼻子看冰雷,见她面色苍白,怒目而视。我心想:靠,白忙乎了。

  

    (7)
  第二天,冰雷的表情意料之中地恢复到了正常的冷漠。
  数学课上我在课桌里翻东西时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段清秀的小字∶「一朝为过尚可赦,十年不改是悲哀。问∶何时能改?」
  “哈哈,跟我来这套,这点小伎俩就想整事儿啦?也太学生了吧”我暗自觉得好笑,也没惯毛病,在下面接道∶「百年修得同桌坐,千年修得共枕眠。答∶继续修炼!」
  我把纸条往她桌子上一拍,心想“妈的,破罐子破摔了”

 

 (8)
  冰雷“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了。端着那纸条笑眯眯地反复看,然后又咯咯地笑个不停。我满脸通红,低头窥视左右,看上去好似还坐在那里,其实已彻底晕倒。
  这一笑来得太突然,其美妙难以言喻。愉快之余也不免有些失落,“挺容易啊这不”我暗自感叹。
  那年西瓜很甜。窗外的那棵老槐树默默地注视着我们,一声不坑。有时我就想,做一棵树也满不错嘛,至少能活上1000岁。冬天来了我就会改变主意,觉得树们也挺不容易
 冰雷还是不肯跟我说话,但目光柔和了许多。我发现冰雷很擅长各种身体语言,手势打的蛮漂亮,表情自然眼神也到位。我除了写纸条还能应付外对其它交流方式很不习惯,反应也慢,经常把我造的一愣一愣的。有时我真想跟她说“有嘴你就说话啊,有什么啊,笑都笑了啊?害的我也得跟你比比划划,挤眉弄眼的你这不逼良为娼吗?”但我不会先张口。
  冰雷也很喜欢写小纸条。经常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跟我斗智斗勇。我倒是不讨厌,只是担心被别人说闲话。在别人眼里我现在是个什么形象呢?可是冰雷似乎毫无忌讳,不温不火。
  周末是个令人民高兴的日子。
  扫除后大家都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我看到冰雷望着窗外发呆,就顺手在纸上写道“此树是我栽”递了过去。她回话“此路是我开”笑容可鞠。下面是我们当天真实的纸条对白∶
我∶此树是我栽
她∶此路是我开
我∶要想跟我过
她∶那是在犯错
我∶你别不识货
她∶你别太缺德
我∶不过怎知对与错?试试呗
她∶慧眼能识善与恶!省省吧
我∶(假如阿,别生气哦)我吸烟来你点火,我腰疼来你按摩。想像一下,真美啊!
  她∶(做梦吧?不客气喽)我高兴来你上火,我挥鞭来你拉磨。想像一下,太惨了!
  我∶。。。
   她∶反应太慢我∶挑礼太快她∶输了舒服了???
  我∶赢了应该的!!!。。。
                 
  她∶此树是我栽我∶。。。
  她∶此树是我栽我∶包米是我掰她∶呵呵我∶。。。
  她∶其实你也并不坏我∶长的也挺帅她∶你能不能别吹啊?
  我∶我是谦虚了她∶不谦虚的说法?
  我∶估计你有小半年没见过我这么优秀的了她∶脸皮真厚啊我∶有血有肉啊
                 
  她∶其实我也并不怎么讨厌你我∶其实我是真的非常喜欢你她∶。。。
  我∶怎么不说话了?没词了吧她∶你又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话?还男的呢我∶女的怎么了?也是条生命啊她∶你再这样就没人喜欢你了我∶我不这样怕全都喜欢我了她∶你就坏吧,人家一句他有十句等着我∶。。。
  她∶心眼真小啊,还一肚子坏水我∶。。。
  她∶跟别人一套一套的,一见同桌就没话,整天疵牙裂嘴的烦不烦?
  我∶啊?
  她∶那你说你错没错吧我∶错了她∶那你以后怎么办?
  我∶为你上刀山下火海饿了给你摘星星吃渴了给你喝银河她∶哈哈哈哈我∶呵呵她∶好了,别胡闹了我∶行啊,不扯淡了她∶你哪句是真?
  我∶你哪句是假?
  


  (9)
  一声“哎吆”打断了我们的兴致。这时我才发现教室里已经空荡荡了,只剩下姚长青爬在课桌上哼哼直叫。
  “怎么了兄弟?”我走了过去“肚子疼?”
  见我过来姚长青抬起头吓了我一跳,他面色苍白,一脸是汗连头发都湿了。“疼死我了”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子,嘴唇都在发抖。  “快,上医院”我不知所措地说,冰雷也走过来,面色焦急。
  “不行,我不能动”姚长青说这话时已显得非常痛苦了。
  不能再等了。我架起姚长青往身上一背弓腰走出教室。
  头一次感到医院离学校竟是这么远。我一边安慰姚长青“坚持住,快到了”一边咬牙恨自己平时缺乏锻炼。到医院时我们俩都跟刚被雨浇过似的,姚长青依旧呻吟不停,我感觉自己也应该马上住院。
  “接下来怎么办?”我对就诊程序一窍不通,突然看到挂号牌又发现自己没带钱。“钱!”我冲姚长青伸手,姚长青冲我摇头。
  这时冰雷赶来了。我上去支吾半天犹豫该不该跟她开口。她转身去挂号处排队。我跟姚长青坐下休息,看着冰雷熟练地完成各项手续,步态轻盈,谈吐自然,心里感叹“真是个美女啊”。
  说明情况后,大夫交给我一个小木棒和一个玻璃片说∶“化验大便”就忙别的去了。我说“明白”扶着姚长青往厕所走,心里埋怨“大夫也太不负责了,疼成这样了怎么也不先给片止痛片?”
  姚长青是半蹲着从厕所出来的,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愁眉苦脸。我拿着小棒和玻璃片瞪着姚长青,又看了一眼冰雷,毅然走进了厕所。
  一进去我就后悔了,恨自己对后果估计不足头脑发热不够理智。想退出去又觉不妥,心一横眼一眯朝那滩灿烂的不祥物走了过去。
  我先后退回来三四次。每次都快碰到了我就呕,实在坚持不住到底还是吐了。
  吐完后感觉多少镇定了一些。我竟然真的想到了老董,董存銳 同志。“要是赶上敌人严刑拷打怎么办?要是赶上拼刺刀怎么办?应该比这惨吧!”我鼓励自己,屏住呼吸凑过去蹲下瞄准施展木棍轻轻一挑反手一勾一块金黄物就抹到玻璃片上了。我大喜,转身就跑,快到门口了心想不行,够吗?挂号时就够不争气了,再让大夫说回去重弄可就惨了,还不得让他们认为我啥也不是啊?
我暗自庆幸能够及时发现问题,同时也感叹自己命苦。之后反复折腾了好几次,又吐了一回终于觉得应该差不多了,能有一块豆腐乳那么大。我端着玻璃片眼泪旺旺颤颤微微地走出厕所。
  冰雷捂着鼻子跟在我身后去找大夫。大夫看到我时的那个表情我永远都不会忘。大夫说∶“你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这是要放到显微镜下看的,有针尖那么大就足够了。”
  “早说啊!”我暗自嘀咕真想把这个玻璃片扣大夫脑袋上。那边冰雷已经笑弯腰了。
  后来的事我记得不大清楚,好像是大夫又给了我个试管说要验尿。我拉起姚长青再一次钻进厕所,不过已没太大心理压力。我把试管交给姚长青,站在一旁观望。见好半天姚长青也尿不出来,就破口大骂大夫程序颠倒,然后安慰姚长青“你再使使劲!没事,大夫说了不用太多,估计有个二两三两的就差不多。”

   

   (10)
  这事儿让我感到十分狼狈大失体面,一辈子有一次这样的经历就已经多了。冰雷不依不饶,经常毫无理由地冲我一抱拳,然后抿嘴笑,眼神喻意深刻。
  我们仍在坚持,谁也不肯先开口。就象一个老处女,守的越久,就越不肯轻举妄动。
  这简直成了一种压力,一个包袱了。有时我想算了吧,何苦?跟个丫头有什么好争的,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们每天都要写很多小纸条,有时“刀光剑影”,有时“甜言蜜语”。
  冰雷也经常往我课桌里塞一些水果拉、虾糖之类的小食品,我拿起就吃从不言谢。有时她干脆把成包的巧克力豆就挂在课桌的中间,谁想吃就去拿。剩到最后一粒,她就会向我出拳头,又要跟我“石头剪子布”了。因为都不说话,所以有点不太合拍,她就拿出一个本夹子放在中间,我们在两边把手势摆好。本夹子一抽,胜负一目了然。她输了就噘嘴,赢了就乐开了花,把那糖豆吮的滋滋响,好像占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只是有一件事让我比较担心。最近冰雷对学习心不在焉,老师发的卷子她几乎不做,上课也总是溜号,望着窗外一发呆就是老半天。‘哎,官宦子弟就是不行’我私自下结论。
  这几日更甚,有时下午就不见人了,有时全天不来。再来时跟没事儿似的笑嘻嘻地往我书桌里塞吃的。我向来不问,只管吃东西。就是生那些老师的气,竟然没有一个敢管敢问的,都怕得罪人阿!
  日子过的既慢又快。夏天格外的长,还没怎么有秋的感觉,天就忽然凉下来了。
  那天放学,我跟郝刚一起哆哆嗦唆地往家走。路上他问我∶“你知道为什么老师让你跟李旭换座吗?”
    “哥哥长高了啊”我说。
  “靠,李旭也没变矮啊?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那怎么回事?”
  “李旭他妈找咱们班主任了,是他妈求咱们老师让调的”郝刚慢慢悠悠地说。
  “为什么啊?我靠你能不能把话说整溜点啊?”我有点急了。
  “告诉你把,那阵子李旭天天在家里画画,画一个人”郝刚神秘地说“你猜是谁?”
  “谁?”我故做镇定“冰雷?”。
  “他们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哦”。
  “你别瞎猜了,不能吧”我口气平缓,心慌意乱。
  “你没看见他们总借书还书的吗?那里面都夹的情书”郝刚毫不含糊地说,丝毫也没有察觉我的不快。   
    “上次学校包场看电影,你没看见他们坐在一起?他们是手拉手的有人都看见了”
  “哦,哦哦”我支吾着回答,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怪不得每次看李旭打球她都在呢,原来如此阿”我越想越烦,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
  第二天冰雷又没来上课,李旭也没来。那天我变得很笨,哪科老师的课我都听不懂。中午去食堂买了俩馒头竟然还剩一个(平时我都3个)。课桌中间还挂着半袋饼干,我一口也没动。晚自习坚持了半个小时,实在坐不下去就夹书包往家走,路上还撞了一次电线杆子。弟弟问我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说上一边儿去。
我早早就钻进了被窝,伤了一会儿心生了一会儿气迷迷糊糊睡着了。梦中冰雷跟李旭一起站在操场中间,见到我了就微笑地向我招手,我赶紧跑过去。她拿起篮球狠狠地向我砸过来,两个人就手拉手笑着跑开了。我感到头很疼,就哭,醒了还一脸眼泪。
  再见到冰雷时我发现她好像还化了装,嘴唇的颜色似乎比往常更艳。我走过去坐下,她扒了块糖递过来,见我没接就直接塞我嘴里了,我随口吐到了地上。她拿出纸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举到我眼前,我接过来揉成一团扔进书桌。
  她已经不再往我的书桌里塞东西了,只是中间的那个袋子里面偶尔会出现各式食品,我当然不会动。
  小纸条也没有了。
  我们的关系彻底疏远,达到了一个真正视而不见的境界。
                 
  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我感到无事可做。有时我也检讨自己“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权利那样对待人家?人家怎么你了?你这是老爷们儿的方式吗?”。检讨归检讨我还是转不过弯儿来,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揪心的难受。
  那天的事出的太突然,全般同学目瞪口呆。

  

    (11)
  晚自习上,教室门突然被一脚踢开,进来7、8个酒气熏天的家伙。这帮人一看就是社会上的不良少年,有一个人手里竟然拿了根警棍,手背上文了一个大大的五角星。还有几个把手插在裤兜里,暗示着我们那里面都藏着凶器。其中一个我印象极深,长相很传奇,左右脸都歪往一个方向。
  他们第一个出气对象是姚长青,上去就是一个大脸蛋子,“服不服?”
  “服”姚长青斩钉截铁。
  又来到第二排,还是冲男生,先来一嘴巴,然后问“服不服?”
  “服”这个也不含糊。
  他们兵分四路,从前往后,开始向全体男生实行地毯式轰大脸蛋子。我们从来没见过这种架势,没一个人敢说不服,有几个女生已经在悄悄抹眼泪了。
  问题出在了郝刚那里,那个歪脸的家伙扇完郝刚之后问服不服,郝刚没说话,抬眼瞪着那歪脸看。又是一个大脸蛋子,“*你妈的你哑巴啊?服不服?”郝刚就是不说话,又挨了两巴掌。这时其它队伍也都住手了,那个拿警棍的说∶“把这小子带走,让他喝我尿信不?”。一帮人架起郝刚往出走,门咣的一声被关上了。
  “我*你们妈的”姚长青大哭。
  “男生们赶紧!”我一边卸凳条一边喊,嘴唇都哆嗦了。全班一片大乱,女生们也都开始帮着卸凳条。
  那边李旭已经领几个人先出去了。“走!快!”我拎起凳条刚一起身,一把被人拉住。我回头,冰雷死死地拽着我的衣襟。这是我近来头一次正眼看她,见到一双乞求的,充满哀怨的眼。我用力一挣,奔出教室。
  在校大门口处,我们交上火了。刚开始挺吃亏,还没等碰到人家就被不知是什么东西抽了两下。后来打乱套了,我们都红眼了,越战越恿,人也越来越多,局势有所逆转。他们有人掏出匕首,但也只是防守的架势。
  突然我看到李旭身后有人拿个酒瓶子朝他脑袋砸了下去,我大喊李旭但为时已晚,酒瓶子在李旭头上粉碎。我冲过去狠狠地砸了两凳条,他也反击了我一拳,被赶过来的几个同学按倒在地。
  这时候警车来了,剩下的也都跑的跑逃的逃,一共被我们俘虏了两个。
  我着急回去跟女生白话,兴冲冲地往教室赶。女生们贴在玻璃上往外看,见我进来都扭过头来,李艳就啊的一声晕了过去。我低头一看,浑身是血。
  一共缝了11针。
  我住了一个来星期的院。那个叫王丽的小护士跟我说∶“幸亏你这肚子,换别人那瓶嘴儿就进胃了。”
  每天晚上我都给小护士们讲故事,把她们逗的前仰后合的。她们都笑着说∶“这人肚皮厚,脸皮更厚”。王丽已经往我手心上写她们家电话号码了。
  同学们几乎都来过。李艳来那天我正躺在被窝里,她坐在床边跟我聊了两个多小时。她说那天就是她报的警。我说谢谢我就是坐那警车来的医院,要不还说不上什么时候才能坐上警车呢。
  李艳刚走我妈就问我∶“她怎么给你买这么多东西?你注意点阿,别忘了你还是个学生”我说∶“妈,你就别鼓励你儿子学坏了。”
  冰雷一直没来。
  出院那天是个周末。我走出医院直接去了学校。冰雷不见了,课桌里空空的连凳子垫都没了,只剩下中间的袋子里还装着一些零食。
  “人呢?”我问。
  “转学了,好像”后桌的说∶“没人告诉你?你刚住院她就走了。”
  我起身走出教室,进教研室直接来到我们班主任身边,“老师,冰雷呢?”我问。

    

     (12)
  “光听说你今天出院,你来的正好,校长正找你呢,刚打过电话来,你赶快去一趟。”班主任说。
  “你是冰雷的同桌吧?”校长不在,校长室里一位中年妇女站起来问我,我点了点头。
  “坐吧,校长出去了。哦,我是冰雷母亲”。
  “阿姨您好”我打量这位母亲,忐忑不安“是您找我?冰雷呢?”
  “你先坐吧,我慢慢跟你说”。冰雷母亲盯着我看了好半天,“哎”的一声长长地叹了口气。
  “以前,我们就住在这学校后面”冰雷母亲开始讲,“冰雷上小学时,每天都是要穿过这操场的。她也经常到这里玩,喜欢看这里的学生们打篮球,当时有很多学生都认识她的,也都愿意哄她玩。每年高考后学校正门都会贴一张大红榜,冰雷一看就是老半天,回家就嚷着说将来也要考上这所高中,也要上大学。哎!冰雷这孩子,也真可怜”她抹了把眼泪,接着讲∶“冰雷她爸是个矿工,经常下矿不回来,后来升为了队长。冰雷小学三年级时,我们全家搬到了矿里。冰雷还是很懂事的,但唯独为了这件事很生她爸爸气,说矿里不好,要回市里,还说将来要自己考回来。谁知去年,也就是初考前的事吧,出了一场车祸,冰雷和她爸爸都被抬进了医院。她爸爸在去世前嘱咐张校长,说冰雷考上你们学校后,要好好培养她,一定让冰雷考上大学。还说自己对不起孩子。他那时还不知道,冰雷已经被检查出患有白血病。。。”冰雷妈妈把手绢捂在脸上,呜呜地哭。
  “阿姨,冰雷呢?”我大脑一片空白,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对不起阿”冰雷母亲抬起头,调整了一下情绪,看到我也在淌眼泪,又把手绢捂到了脸上。
  “阿姨,冰雷现在在哪儿?”
  “她在家里”冰雷母亲说∶“哦,我忘了讲吧,你们张校长跟冰雷爸爸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就是张校长把我们接回市里来的,并且给我们安排了住处。说是一来看病方便,二来也可以照顾我们。冰雷得的是低增生性急性白血病的一种,而且她血小板也有缺陷,化疗后白细胞降低,血像正常,但不久白细胞迅速增加,病情急剧恶化,我们已经走了很多医院,都没有好的办法。后来我们发现有一种中药,对她好像挺有效,冰雷就说再也不去医院了。张校长说让孩子来学校插班吧,这也是她爸爸的遗愿阿。冰雷甭提有多高兴了。可是最近,她的病情又恶化了,医生告戒她不能再上学了,要注意休息但是她说什么也不听,还总是往学校跑。”冰雷母亲顿了顿接着说∶“我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来找你的。下周我们要去省城医院,***大夫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在干细胞移植术上又有了新的突破,再说我们也不能再等了。。。只是冰雷最近的精神状态很差,让她振作起来是战胜病魔的关键。你别误会,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以前有人送什么吃的东西来,她都舍不得在家吃,非要拿到学校去,说跟你一起吃起来才香。其实,她每天都给我读你们的小纸条,一会儿是自己,一会儿又模仿你的声音,能看出来,那时她真的很快乐。后来连着两天她都没跟我念你们的小纸条,情绪也很差,问她也不理人,后来才说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说你不理她了。。。”
   “别说了阿姨,带我去你家。”


 

     (13)
  “冰雷,你看谁来了?”冰雷母亲把我让进家门,说∶“你进去吧,我去买点肉,回头咱们包饺子吃。”
  我走进房间,看见冰雷躺在床上,头发零乱,面色苍白。冰雷从床上坐起来,见到是我,先愣了一下,然后又揉了揉眼睛,嘴角一弯,眼泪就流了出来。我拼命克制,努力保持微笑,却发现眼泪劈里啪啦地从我的下巴大滴大滴地落到地上。
  冰雷站起来,抱住我,把头深深地埋在我的胸口,用手指使劲儿掐我的腰。我拥着冰雷,默默地无声地哭泣。一种巨大的痛苦与幸福同时把我淹没。
  有一天我梦见了冰雷,在梦中她死了。我哭喊着从梦中醒来,发现是个梦才深深地松了口气。我点了一根烟坐在黑暗中,眼泪不停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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