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灿计算机科学与技术,赵灿：跟随马里翁探究爱情哲学

“哲学”一词的希腊文原义为“爱智慧”，从历史起源看，“爱”是哲学的固有之义。但就其现状看，哲学却对爱保持着沉默，也没有爱情哲学一说。其实，爱情哲学不是针对爱情提出一些理论学说；构建爱情哲学的特殊要求是，爱情必须能够成为所有还原的起点，即它要能够取代诸如“先验自我”或“此在”那样的起点。这样，“爱情”与“哲学”才能够内在地、本质地联结在一起。至此，马里翁《情爱现象学》的独特意义才显露出来。

马里翁之前有两种还原途径：一是认识论还原，一是存在论还原。虽然《情爱现象学》没有说这两种还原的代表者，但若把《情爱现象学》与《还原与给予》对照阅读，不难看出认识论还原(《情爱现象学》有时也称之为先验还原)的代表主要是笛卡尔和胡塞尔，存在论还原的代表是海德格尔。先说认识论还原，它的结果是产生确定性——对象的确定性和自我的确定性；并且对象的确定性得由自我来确证，因此最终的确定性必须建立在我的不可还原的自我性之上——自我性是不可怀疑的确定性。但马里翁认为这种确定性是可疑的。退一步说，就算能获得这种确定性，它也回答不了“有什么用？”的问题。马里翁问道，如果我的确定性仍然要依赖于自我，如果这种由我自己所产生的确定性不仅不能使我安心，反而使我在面对徒然时感到恐慌，那它有什么用呢？

存在论还原最终保留的只是事物的存在者地位，目的是要把存在者重新引回它的存在——存在对它来说就是不可还原的确定性。但问题在于，对我来说，仅仅存在是不够的，因为我的存在与事物的存在不同：事物的存在是实有的存在，我的存在则是可能的存在。并且我作为可能的存在，首先是指被爱的可能。也就是说，对事物来说，它首先只有存在，然后才能被爱；对我来说则相反，我只有依据爱的可能性，才能存在。

于是马里翁提出第三种还原：爱欲论还原。如果说“确定性”是认识论还原甚至存在论还原的结果，那么“保证”则是爱欲论还原的结果；如果说自我产生确定性，那么“保证”则超越这种确定性。即使我可以产生对象的确定性，甚至产生我存在的确定性，但我仍然无法依赖这种存在的确定性来抵制徒然。能保证抵制徒然的，不是在此存在的我，而是来自别处的他。他给予我的保证，就像山里的向导给予游客的保证一样。马里翁把这种保证表达为“是否有人从别处来爱我？”

经过爱欲论还原，“思者”变成了“爱欲者”，“确定性的诉求”变成了“保证的诉求”。本体论—形而上学的“存在”问题，因此变成了爱情现象学—哲学的“是否有人从别处来爱我？”的问题。但存在问题并未因此被取消，只是失去了它在自然哲学之中所固有的特权，变成了第二哲学，而爱情哲学则成了第一哲学。爱欲论还原实现了自然哲学向现象学哲学的转变，也就解决了形而上学的诸疑难问题。例如时间和空间难题，按照自然哲学，时间和空间被规定为所有存在者的次序，但爱欲论还原剥夺了时间的连续性和空间的同质性，使它们的形而上学次序可以发生颠倒。再如自我性难题，由于爱欲论还原剥夺了建立在“我思”之上的自身对自身的同一性，自我性就变成了由他者所给予的肉体的感受性。

(作者单位：云南大学哲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