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媚眼
史万森
印象中还是那种温热潮湿的感觉。高铁缩短了时间与距离。刚刚过了涪陵,还没回味完榨菜的辉煌历史,离堆公园就到了。一项古代的水利工程,能吸引四面八方男女老少千里迢迢前来游览,这样的情况似不多见。
这已不是第一次到都江堰。高考前陪女儿放松,走了重庆,又游了成都,体验了麻辣烫水煮鱼川菜火锅的生动活泼,更见识了瓷器口宽窄巷子的人山人海,女儿说,要找一块大自然来休憩一下疲惫的心灵。我说,那就去都江堰。
细雨湿润了大地,毛毛雨,可打伞也可不打。修葺了的灌县古城好像更有模样,沿古城大街穿行,大街中间还没完工,得走在两边,不远处就是都江堰公园。大门比过去壮观了,门外沿河,一路展开的是大大小小的餐厅。
第一次到都江堰是什么时间已经记不清。当时走了很多地方,都江堰是副产品,是顺带去的,是在工作结束以后,从西藏返回成都准备返京的休息空当。因为细雨,看得比较粗,所以印象不很深。拍了一些照片,后来也因相机电池耗尽,许多地方没有拍下来。在都江堰公园买了一个小小的葫芦笙,后来全世界公园都在卖的小玩意儿,我还当宝贝似地背了几千里。午饭也是在都江堰用的,是路边一个农家饭店,印象中不很大,四川的同志想让我们体味一下川西的农家风味。吃了什么东西早已忘却。
都江堰水利工程建于公元前256年,是全世界迄今为止年代最久、唯一留存、以无坝引水为特征的宏大水利工程,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网路上介绍,都江堰附近景色秀丽,文物古迹众多,主要有伏龙观、二王庙、安澜索桥、玉垒关、离堆公园和灵岩寺等。但能记得住都江堰的来龙去脉亦非易事。
建设这样一个水利工程,目的就是发展蜀中农业。而这也正是秦王朝大战略的一个组成部分。"得蜀则得楚,楚亡则天下并矣"。于是,秦昭王委任知天文、识地理的李冰担任蜀郡太守。李冰上任后,下决心根治岷江水患,他和儿子吸取前人治水经验,主持修建了都江堰水利工程,将岷江水流分成两条,其中一条水流引入成都平原,既可以分洪减灾,又可以引水灌田,给成都平原带来了万代之福,为秦国统一中国创造了经济基础,也使李氏父子名垂千古。
李冰父子建堰初期,都江堰名称叫“湔堋”,这是因为都江堰旁的玉垒山,秦汉以前叫“湔山”,当时都江堰周围的主要居住民是氐羌人,他们把堰叫做“堋”,都江堰就有了“湔堋”之名。三国蜀汉时期,都江堰地区设置都安县,因县得名,都江堰称作“都安堰”。同时,又叫“金堤”,突出鱼嘴分水堤的作用,用堤代堰。
到了唐代,都江堰改称为“楗尾堰”。因为当时用以筑堤的材料和办法主要是“破竹为笼,圆径三尺,以石实中,累而壅水”,即用竹笼装石,称为“楗尾”。直到宋代,在宋史中,才第一次提到都江堰:“永康军岁治都江堰,笼石蛇决江遏水,以灌数郡田”。
究竟为什么叫都江堰,都江是哪条江呢?《蜀水考》说:“府河,一名成都江,有二源,即郫江,流江也。”流江是检江的另一种称呼,成都平原上的府河即郫江,南河即检江,它们的上游,就是都江堰内江分流的柏条河和走马河。《括地志》说:“都江即成都江”。从宋代开始,把整个都江堰水利系统工程概括起来,叫都江堰,才较为准确地代表了整个水利工程系统,一直沿用至今。
分水鱼嘴水花飞溅,把汹涌的岷江一分为二,古人的巧思至今令我们赞佩。烧石崩岩,凿出宝瓶口,形成离堆,现代的工程人员一样叹为观止。这也难怪,过安澜索桥,半山腰纪念蜀王的望帝祠被改祀李冰父子,也就有了这二王庙。这“王”就是后世百姓对他们造福百代的最高褒奖。
此时,女儿正倚着墙垛站在岷江江畔。虽然游人如织,嘈杂依然,却没有影响到她静穆远眺,放飞思绪。突然想起,若干年前汶川地震,还在上小学的她,正要出门,钢琴上一个盛满彩色颗粒糖的高脚杯突然倒下,糖果四散。那时,她还作为班级代表之一到台上参加捐款仪式,让我给她拍照。小小女孩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