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ANGE’S：一个操作系统的实现》读书笔记（二十）输入输出系统（二）

上一篇文章记录了输入系统组成部分的键盘，那么本篇文章开始记录输出系统组成的重要部分：显示器。

显示器

你可能会有一点奇怪，为什么我们刚刚还在讨论键盘，怎么现在又转到显示器上了呢？因为随着键盘模块的逐渐完善，我们越来越需要考虑它与屏幕输出之间的关系。I/O包含两个方面——Input和Output——它们总是放在一起的。

我们在新添加终端进程的时候说过，这个进程不仅处理键盘操作，还将处理诸如屏幕输出等内容。所以，在彻底完成键盘驱动之前，我们不得不先来了解一下终端的概念以及显示器的驱动方式。

初识 TTY

如果你用过Linux或者Unix，对TTY就一定不会陌生。很多时候，我们也称之为终端。对于终端最简单而形象的认识是，当你按Alt+F1、Alt+F2、Alt+F3等组合键时，会切换到不同的屏幕。在这些不同的屏幕中，可以分别有不同的输入和输出，相互之间并不受到彼此影响。在某个终端中，如果键入tty命令，执行的结果将是当前的终端号。

实际上，终端的概念不仅仅是Alt+Fn这么简单，但在目前的操作系统中，我们暂时只实现这样简单的终端。

对于不同的TTY，可以理解成如下图所示的样式。

虽然不同的TTY对应的输入设备是同一个键盘，但输出却好比是在不同的显示器上，因为不同的TTY对应的屏幕画面可能是完全不一样的。实际上，我们当然是在使用同一个显示器，画面的不同是因为显示了显存的不同位置罢了。

既然三个CONSOLE公用同一块显存，就必须有一种方式，在切换CONSOLE时，让屏幕显示显存中某个位置的内容。不同担心，通过简单的端口操作，这很容易做到。接下来就会介绍。

基本概念

虽然在标题和文中我们使用“显示器”这个字眼，但是它并不是一个精确的称呼，因为我们操作的对象可能是显卡，或者仅仅是显存。不过没有关系，开始的不精确不代表我们不严谨，因为随着认识的深入，这些概念最终都会清晰起来的。目前，在模糊的地方我们可以暂时使用“视频”这个词。

直到现在才开始介绍视频好像有点晚，因为从一开始我们写那个简单的Boot Sector的时候，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对视频的操作——如果不是通过屏幕的反馈，我们怎么知道计算机在做些什么呢？

在最初那个Boot Sector中，打印字符是通过BIOS中断来实现的。到了保护模式，BIOS中断无法使用了，我们就在GDT中建立了一个段，它的开始地址是0xB8000，通过段寄存器gs对它进行写操作，从而实现数据的显示。到目前为止，我们对于视频模块的操作也仅限于此，想显示什么就mov什么。

但是，实际上视频是一个很复杂的部分，很多操作的复杂程度非mov能比。显示适配器可以被设置成不同的模式，用来显示更多的色彩、更华丽的图像和动画。当你面对色彩斑斓的图形界面时，当你用PC欣赏电影时，大概能够想出要实现它一定很不容易。

不过，目前的我们不做那么复杂的，我们只要认识开机看到的默认模式就够了，那就是80×25文本模式。在这种模式下，显存大小为32KB，占用的范围为0xB8000~0xBFFFF。每2字节代表一个字符，其中低字节表示字符的ASCII码，高字节表示字符的属性。一个屏幕可以显示25行，每行80个字符。

虽然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介绍过字符属性，但是我们却设置过显示字符的颜色，还编写了一个函数disp_color_str()来显示不同颜色的字符，所以，你可能已经了解一二了。在默认情况下，屏幕上每一个字符对应2字节的定义如下图所示。

可以看到，低字节表示的是字符本身，高字节用来定义字符的颜色。颜色分为前景和背景两部分，各占4位，其中低三位意义是相同的，表示颜色，但最高位作用不同。如果前景最高位为1的话，字符的颜色会比此位为0时亮一些；如果背景最高位为1，则显示出的字符将是闪烁的。更多细节请参考下表。

现在我们来回顾一下之前显示字符的代码：

mov ah, 0Ch    ; 0000:黑底    1100:红字
mov al, 'P'
mov [gs:edi], ax

现在再对照上面的图和表，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了。

好，我们已经知道一个屏幕可以显示几行几列，又知道一个字符占用几个字节，那么，一个屏幕映射到显存中所占的空间大小就很容易计算了：

80×25×2=4000字节

我们刚才讲过，显存有32KB，每个屏幕才占4KB，所以显存中足以存放8个屏幕的数据。如果我们有3个TTY，分别让它们使用10KB的空间还有剩余。而且在每一个TTY内，还可以实现简单的滚屏功能。

那么，如何能够让系统显示指定位置的内容呢？其实很简单，通过端口操作设置相应的寄存器就可以了。我们马上来介绍。

在继续之前要说明一点，书上假定系统使用的是VGA以上的视频子系统，并假定不使用单色模式。VGA早在1987年就被推出了，所以这样假设不会有什么问题。

寄存器

我们又要和硬件打交道了。说起来，从8259A到8042，再到现在的显示器，对硬件的操作也做了不少，写程序其实没有什么新鲜内容，端口操作而已。不过每种硬件各不相同，我们不得不了解其具体细节。比如VGA系统，它有6组寄存器，如下表所示，我们先来看一下。

从这个表格可以看出，寄存器还真不少，而且有些寄存器读和写的端口是不一样的。寄存器名称全部使用的是英文，这样做不但避免了翻译的偏差，而且有个好处是，我们可以通过Register这个单词是否使用复数来判断寄存器是否只有一个。比如CRT Controller Registers这一组，其中的Data Registers使用的是复数，说明数据寄存器不止一个，如下表所示。

这么多寄存器，只有一个端口0x3D5，怎么来操作其中某一个呢？这就用到Address Register了。我们看到表7.5中每一个寄存器都对应一个索引值，当想要访问其中一个时，只需要先向Address Register写对应的索引值（通过端口0x3D4），然后再通过端口0x3D5进行的操作就是针对索引值对应的寄存器了。如果我们把Data Registers看做一个数组，那么Address Register就相当于数组的下标。

举个例子，如果把索引号为idx的寄存器的值改为new_value，可以这样来做：

out_byte(0x3D4, idx);
out_byte(0x3D5, new_value);

可以看到，只是多了一次端口操作而已。

我们马上来试一下。从字面意思可以知道，Cursor Location High Register和Cursor Location Low Register是用来设置光标位置的，索引号分别是0Eh和0Fh。很久以来我们都没有理会光标位置这个问题，自从Loader中调用BIOS中断显示完第5行的Ready后，它就一直停在那里。那么我们现在修改一下程序，让它跟随我们敲入的每一个字符。

代码 kernel/tty.c，设置光标位置。

        disable_int();
        out_byte(CRTC_ADDR_REG, CURSOR_H);
        out_byte(CRTC_DATA_REG, ((disp_pos / 2) >> 8) & 0xFF);
        out_byte(CRTC_ADDR_REG, CURSOR_L);
        out_byte(CRTC_DATA_REG, (disp_pos / 2) & 0xFF);
        enable_int();

其中，几个宏的定义如下代码所示（其中还定义了我们之后会用到的另外两个寄存器的索引值）。

代码 include/const.h，CRTC相关的宏。

/* VGA */
#define CRTC_ADDR_REG   0x3D4   /* CRT Controller Registers - Addr Register */
#define CRTC_DATA_REG   0x3D5   /* CRT Controller Registers - Data Register */
#define START_ADDR_H    0xC     /* reg index of video mem start addr (MSB) */
#define START_ADDR_L    0xD     /* reg index of video mem start addr (LSB) */
#define CURSOR_H        0xE     /* reg index of cursor position (MSB) */
#define CURSOR_L        0xF     /* reg index of cursor position (LSB) */
#define V_MEM_BASE      0xB8000 /* base of color video memory */
#define V_MEM_SIZE      0x8000  /* 32K: B8000H -> BFFFFH */

之所以disp_pos被2除，是因为屏幕上每个字符对应2字节。

好了，make并运行，效果如下图所示。可以看到，光标开始跟随字符了。

我们不妨乘胜追击，进一步做试验。通过设置Start Address High Register和Start Address Low Register来重新设置显示开始地址，从而实现滚屏的功能。

代码 kernel/tty.c，重新设置显示开始地址。

PUBLIC void in_process(u32 key)
{
    char output[2] = {'\0', '\0'};

    if (!(key & FLAG_EXT)) {
...
    else {
        int raw_code = key & MASK_RAW;
        switch(raw_code) {
            case UP:
                if ((key & FLAG_SHIFT_L) || (key & FLAG_SHIFT_R)) {
                    disable_int();
                    out_byte(CRTC_ADDR_REG, START_ADDR_H);
                    out_byte(CRTC_DATA_REG, ((80 * 15) >> 8) & 0xFF);
                    out_byte(CRTC_ADDR_REG, START_ADDR_L);
                    out_byte(CRTC_DATA_REG, (80 * 15) & 0xFF);
                    enable_int();
                }
                break;
            case DOWN:
                if ((key & FLAG_SHIFT_L) || (key & FLAG_SHIFT_R)) {
                    /* Shift+Down, do nothing */
                }
                break;
            default:
                break;
        }
    }
}

代码的意义是，检查当前按键是否是Shift+↑，如果是，则卷动屏幕至80×15处，即向上卷动15行。让我们来试一下，make并运行，按Shift+↑，果然屏幕向上发生了卷动，效果如下图所示。

也就是说，Start Address High Register和Start Address Low Register两个寄存器可以用来设置从显存的某个位置开始显示。这个特性允许我们把显存划分为不同的部分，然后只需要简单的寄存器设置就可以显示相应位置的内容。

我们已经通过改变VGA寄存器的值实现了光标的移动和屏幕滚动。不过，看到VGA表中那密密麻麻的寄存器名称，心中还是有点发怵，寄存器太多了。这个也不需要担心，寄存器虽多，我们暂时用到的却没有多少。反正我们已经了解了它们的访问方式，等到需要某个功能时，查一下手册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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