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程之道（三部）

翻阅以前下载的文档，再读这三篇文章，有所感悟，贴。

《编程之道》

[美] Geoffrey James

译者序

    如今程序设计类的图书可谓是层出不穷，其中绝大部分是以教程、使用手册和编程技巧为主，它们都是用来处理一些技术性的问题的。

    然而，怎样领悟程序设计的内涵和精髓呢？程序员编程时是一种怎样的思维方式？他们的工作、生活是个什么样子？他们在想些什么？作为一名经理如何同他们相处并处分发挥他们的积极性？涉及这些方面的书却寥寥无几。但没有并不代表不重要——随着我国程序设计事业从起步到发展，这些方面的内容显得越来越重要，我们越来越希望了解它们。

    美国是个软件工业和程序设计水平处于世界依靠地位的国家，我们是不是可以从那里借鉴点什么呢？您将要读到的《编程之道》一书便是出于美国的一位善于进行哲学性思考、有十多年工作经验的程序设计师——Geoffrey James之手。

    在本书中，作者以一种幽默、辛辣的眼光审视着发生在程序设计里的各种各样的小故事，并运用东方的哲学体系进行深层次的思考和理解，即进行“道”式的思考和理解。简单的故事蕴含深奥的道理，是本书的极大特色。

    本书不仅语言优美、比喻生动，而且在结构上颇具匠心。

    本书在美国出息时分为三册——《编程之道》《编程之禅》和《计算机寓言——信息时代的启示》，经与作者协商，决定将中译本汇总为一本以《编程之道》的书名出版。

l  《编程之道》：本书的构思新颖而奇特。作者作为一名计算机考古的业余爱好者，偶然发现了在程序设计业内传说的《编程之道》。这其中的内容，每个程序员都想知道，但谁也没有见到过，就有点像金庸的小说《射雕英雄传》中的《九阴真经》。于是作者便将它“翻译”成此书，公之于众。

l  《编程之禅》：在本书中，作者借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五行——”金、木、水、火、土“来代表与计算机相关的概念，并以此将多个富有祖宗色彩的故事有机地组织起来。

l  《计算机寓言——信息时代的启示》：作者以四季——“春、夏、秋、冬”来组织本书的结构。

    我们将此书献给那些爱笑也爱思考的程序设计者，以及那些同程序设计者打交道的管理人员，当然他们也爱笑爱思考。

关于《编程之道》及其作者

    当你进入Internet，在Yahoo或Infoseek等搜索引擎中敲入“The Tao of Programming”（本书的英文名）之后，你将会惊奇地发现，这本书的出现频率是如此之高，有500多个站点贴有该书的内容！本书的流行程序，由此可见一斑。

    更有意思的是，本书中的很多格言妙语，在美国被印在了T恤衫、咖啡杯等商品上，成为这些商品促销的手段之一。可见，这本书当时在有为风靡，与其说它导致了一段流行时尚，不如说它形成了一个文化热点。

    迄今为止已重印了12次的《编程之道》，自问世以来，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好评。

    本书一出版，《纽约时报》和《科学家》杂志便长远规划了本书的内容；美国的许多全国性报刊，包括《迈阿密先驱报》，和众多广播电台，如“美国公众放手电台”，均调试评价了本书；本书是美国Prentice Hall Book Club的特别推荐读物，并被《电脑购买者》杂志评为最受欢迎的十本书之一。

    本书的作者杰弗雷·詹姆斯（Geoffrey James）毕业于加利福尼亚大学，1977年开始在一家大的电脑公司里任软件工程师。他因设计和运用了一种先进的电脑辅助排版系统而荣获美国的“卓越技术奖章”，他还为一些主要电脑供应商揣摩全球计划。

    杰弗雷曾执教于加利福尼亚大学、华盛顿大学和波士顿大学，教授技术与管理方面的课程，并多次应邀在国际会议上发表演讲。他已经撰写了七本书，最近的一本新书《电子精英的经营智慧》在初版后的三周内便销售一空。

    步入中年的杰弗雷现在是Insitute for Business Wisdom的执行董事，该学会倡导“应用文化动力学”的理念，即把最好的管理技术结合进最成功的高科技企业，并将此管理技术交流和推广到其它行业的企业。该学会的网址http://www.businesswisdom.com。若想对作者有更多的了解，除了些站点外，您还可以在http://www.upside.com、http://www.datamation.com检索他最新的文章，这些文章以论述高科技产业的发展趋势，及其企业的管理和产品营销为主。

    杰弗雷对中国的文化和历史特别感兴趣，尤其是太极拳。他每天早晨起来都要练太极拳，已经有20多年了。据作者本人说，他当初写这本《编程之道》的时侯，其灵感的产生和构思的形成，得益于每天早晨太极拳练习后的那种玄妙的感觉。

程序设计之道

第一部寂静虚无篇

    大师如是说：“学会从程序抓虫子之后，就可以出师了。”

1.1节

    寂静虚无中有奥秘，不动不静，乃程序之源，吾无以名之，故称之为程序设计之道。

    若道至善，则操作系统至善；若操作系统至善，则编译程序亦然；若编译程序至善，则应用程序亦复如是，是故用户大善，世有和谐存焉。

1.2节

    程序设计之道无远弗届，随晨曦微风而返。

    道生机器语言，机器语言生汇编语言。汇编语言生编译语言，于是万余语言存焉。

    各语言有其目的，均表达软件之阴阳；其在道中亦各得其所。但若能避免，就不要用COBOL编程。

1.3节

    太初有道，道生时空，故时空乃程序设计之阴阳。

    程序员不悟道则时空永不敷使用，悟道则有充分时空完成目标。

1.4节

    上智程序员闻道而行之，中智程序员闻道而求之，下智程序员闻道而笑之。

    若无笑声则无道矣，至高之声难以听闻。

    前进即后退；大智总是晚成；每一个完美的程序仍有Bug。

    道在所有知识之外。

第二部古之大师篇

    大师如是说：“三日不编程则生命无趣。”

2.1节

    古之程序员神秘而深奥，无以度量其思维，仅能描述其表象：像狐狸涉水般地小心；像战场老兵般地警觉；像待客主妇般地和善；像未经琢磨的木头般地璞拙；像洞中深潭般地不透明。

    谁能指出他们心灵中的秘密？答案全在道中。

2.2节

    大师Turing曾经梦到他是一部电脑，醒后道：“不知是我Turing作梦变成机器，还是一部机器作梦变成我Turing。”

2.3节

    一家大电脑公司的程序员参加软件会议后，向他的经理报告说：“你知道其他电脑公司的程序员吗？他们不修边幅，头发长而邋遢，衣服又旧又皱，他们破坏气氛，老是在我演讲时制造噪音。”

    经理说：“我根本就不应该派你参加会议，这些程序员超然物外，他们把生命看成无稽意外的结合。他们往来而无藩篱，为他们的程序而活，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受社会积习的约束？他们生活在道中。”

2.4节

    生手问大师：“有一个程序员从不构思、编写文档或测试他的程序，但了解他的人都认为他是世间最好的程序员，为什么？”

    大师曰：“这个程序员已充分悟道：他超越了设计的需要，系统垮了不会生气，而无条件接受这个世界；他超越了文献的需要，他不再计较是否有人看他的程序；他也超越了测试的需要，他的每一个程序都圆满无缺、清澈、优雅、目的自明。是的，他已悟道，登堂入室。”

第三部设计篇

    大师说：“到测试程序时再回头修改设计就太迟了。”

3.1节

    有个人在参观电脑展进门时对警卫说：“我是个妙贼，偷东西的技巧已臻化境，先告诉你，我绝不会放过这次展览。”

    这段话刺激到警卫，因为展览场有价值好几百万元的仪器，所以总是盯着他，不过却只看到这个人一个摊位接着一个摊位地看，哼着小曲。这个人出门的时侯，警卫把他带到一旁搜身，但却找不到什么。

    第二天这个人又来了，而且教训警卫说：“昨天我收获不错，不过今天会更佳。”所以警卫就更加注意他了，但是仍然没有结果。

    最后一天警卫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那个人：“贼大师，我给您弄得寝食难安，您是否可以告诉我，究竟偷了些什么？”

    这个人笑笑，说：“我偷的是概念。”

3.2节

    从前有一位大师专写没有结构化的程序，一个生手模仿他，也开始写没有结构化的程序。当这位生手要求大师评量进展时，大师却批评他写作没有结构化的程序。

    大师说：“对大师适用的不一定适合生手，在能超越结构化之前，必须先悟道。”

3.3节

    某长官问程序员：“设计财务软件与操作系统，哪一个比较简单？”

    程序员说：“操作系统。”

    长官发出不相信的惊呼：“很显然，财务软件不如操作系统复杂！”

    “不！”程序员回答，“在设计财务软件时，程序员是各种不同主意的人之间的桥梁，这些主意不外乎：软件要如何操作？报表格式如何？要如何迎合税法？...等等。反过来，操作系统却不受外界表象的限制。在设计操作系统时，程序员寻求人与机器间最纯的和谐，这就是为什么操作系统容易设计。”

    长官点头微笑称是：“但是哪一个容易侦错？”

    程序员沉默不语。

3.4节

    经理去见大师，并且告诉他一套新软件的需求文档，问道：“如果我给你五个程序员，要多久才能设计好？”

    大师很快回答：“一年。”

    “但是我们需要马上用这个软件！如果我给你十个程序员，那要多久？”经理说。

    大师皱眉说：“这要两年。”

    “如果我给你一百个程序员呢？”

    大师耸耸肩：“这个软件根本作不出来了。”

第四部写作篇

    大师如是说：“写作良好的程序本身自成天堂，写作差劲的程序本身就是地狱。”

4.1节

    程序要轻灵：子程序像一串珍珠；程序的精神与意图应始终如一，不多不少；没有多余的循环，也没有额外的变量，既不缺少结构，也不过份笨重。

    程序应该追随“最低惊讶定律”，这是什么？简单得很，用户对程序的反应是惊讶的机会要愈低愈好。

    程序不管再复杂，应该以一个整体来运行；他应该用内部逻辑，而不是外在表象来指导作业。

    如果程序不满足这些要求，就会杂乱而易生混淆，唯一的补救就是重新写过。

4.2节

    生手问大师：“我有一个程序，时灵时不灵。我一直遵循程序设计的规律，但是却把我弄得很困扰，其理何在？”

    大师答曰：“因为不悟道才会如此，只有笨蛋才会期望他的同侪有合理的行为，而你却对人类生产的机器有所期望？！计算机只模拟了决定论，只有道才十全十美。编程的条条框框式的规则仅仅是昙花一现，只有道才会进入永恒。所以，你在开窍前要先思索道。”

    “那我如何才能知道自己已经开窍了呢？”生手问。

    大师回答：“当你的程序运行无误时。”

4.3节

    大师对弟子说：“道在所有软件中，不论其为大为小。”

    “掌上电脑有道吗？”弟子问。

    “有！”大师答。

    “电子游戏中有道吗？”弟子继续问。

    “也有！”大师说。

    “那个人电脑的DOS中有道吗？”

    大师咳一下，轻轻挪动了位置。“下课。”他说。

4.4节

    项目经理看到程序员正在编写软件，指尖在键盘上飞舞，程序顺畅无误的编译完成，执行起来像阵微风轻拂而完美地结束。

    “了不起！”，项目经理叹曰：“你的技艺无懈可击。”

    “技艺？”程序员从终端机上转过头说，“我遵循的是道——道超越任何技艺！我开始编程时，眼前所见的是乱成一团的程序；三年后，不再见到，我学会使用子程序；现在，眼前一片空灵，什么都没有了，所有东西都进入无型式的一片静寂；所有感觉都不必作用。我的精神可以依直觉而不必依任何计划行事，换言之，我的程序自己编写自己。当然，有时会有困难的问题；我看着他们到来，我降低自已的速度，静静的看，改一行程序之后困难就会烟消云散；我再重新静静坐着欣赏工作的欢乐。我闭上双眼一会儿，然后关机。”

    项目经理说：“希望我的所有的程序员都这么聪明！”

第五部维护篇

    大师如是说：“虽然程序只有三行，但总有一天需要维护。”

5.1节

    常用的门不必上油。

    急流不会淤塞。

    声音与思想不能在真空中传递。

    不用的软件会生锈。

    这就是至大的奥秘。

5.2节

    经理问程序员究竟要多久才能把手上的程序写完。“明天。”程序员很快地回答。

    经理说：“我想你不太现实；说实话，到底要多久？”

    程序员想了一会儿。“我还想加进一些新的特色，这至少要两周。”程序员终于说。

    “时间还是短了一些。”经理坚持说，“只要你编完程序时告诉我一声，我也就满足了。”

    程序员同意了。

    几年后经理退休了，在去欢送餐会的路上发现那个程序员伏在终端机上睡着了，因为他写了整夜的程序。

5.3节

    一个生手被分派去写一个单纯的财务软件。这个生手狂热地工做了好几天，但是当大师看他的成品时，却发现这个程序中包含一个屏幕编辑器、一套通用图表程序、一个人工智能界面，但却没有什么与财务方面有关。

    大师就问他，这个生手却变得很激动：“不要那么没耐心，”他说，“我最终会把财务部份加上去。”

5.4节

    好农夫会漏掉他种的一株庄稼吗？

    好老师会放弃哪怕是最差的学生吗？

    好父亲会允许哪一个孩子挨饿吗？

    好程序员会不愿维护他的程序吗？

第六部管理篇

    大师如是说：“程序员多而经理少，生产力就会增加。”

6.1节

    当经理们没完没了地开会时，程序员就写些游戏玩；当财务主管们谈到季度利润时，开发预算就被削减；当资深科学家们谈论蓝蓝的天空时，就会风起云涌。

    当然，这不是程序设计之道。

    当经理们忠于职守时，游戏程序就会被搁置一边；当财务主管们制订出长远的计划时，和谐秩序就会恢复；当资深科学家们着手于眼前的问题时，这些问题就会解决。

    这才是程序设计之道。

6.2节

    为什么程序员没有效率？因为他们的时间浪费在开会上。

    为什么程序员难以驾御？因为管理阶层干预太多。

    为什么程序员接二连三地辞职？因为他们的热情已耗尽。

    在糟糕的管理之下工作，程序员不会觉得他的工作有价值。

6.3节

    某个经理快被炒鱿鱼了，但是他底下的一个程序员写了一个叫好又叫座的程序；当然，这位经理因而保住了饭碗。

    经理打算给这位程序员一点奖励，但他拒绝接受，并且说：“因为我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概念，才会写这个程序，所以我不希望有奖励。”

    经理听了之后说：“这个程序员虽然职位不高，但却充分了解做为一个职员的责任，让我们把他升成崇高的管理顾问吧！”

    在告诉程序员时，他再度拒绝，说：“我之存在是因为可以写程序。如果我被提升了，除了浪费每个人的时间，我将一事无成。现在我可以走了吗？我还得写程序。”

6.4节

    经理告诉程序员们说：“你们的工作时间是早九晚五。”

    所有程序员都很生气，有几个马上辞职。于是经理说：“好吧！这样好了，只要能按时完成项目，你们可以自己安排上班时间。”程序员们满意了。以后，他们中午来到办公室，一起工作到凌晨。

第七部公司智慧篇

    大师如是说：“你可以向主管演示一个程序，但无法让他通晓电脑。”

7.1节

    生手问大师：“遥远东方（此处喻指美国的东海岸，有许多大公司的总部）有一个叫‘公司总部’的伟大树状结构，上面满满地标着副总裁、财务主管等图案。它发出大量的便函，每张上面都写着‘归去’‘来兮’，却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它每年都会把新的名字加到新的分枝上，但都毫无价值。为什么这样一个不自然的组织还能继续存在？”

    大师回答说：“你已探察到这个庞大的结构，但因其没有合理的用途而心神不定。难道你不能从它无休止的循环中得到乐趣吗？难道你不能享受一下在它蔽护下进行的无忧无虑的编程吗？为什么要被他的无用而困扰呢？”

 

7.2节

    东方海上有大鱼曰鲲，鲲能变成双翼遮天的大鹏。当大鹏飞越陆地时带来一道公司总部的讯息，这道讯息正好掉在一群程序员中央，然后大鹏折起双翼乘风而归。

    生手程序员瞪眼望着大鹏，因为他们不认得；中智程序员忧大鹏的来临，因为他们害怕它带来的讯息；只有大师才能继续坐在终端机前工作，因为他不知大鹏的来去。

7.3节

    象牙塔的魔术师带着他的最新发明去见大师，他推了一个大黑盒子走进大师的办公室，大师正在静静的等着。

    “这是一套整合性、分布式、通用的工作站，”魔术师如是说，“还有一套专用的操作系统、第六代语言、多项最先进的人机界面，再加上人体工学的设计；这花了我的助手们好几百人才造出来的，很了不起吧？”

    大师抬了下眼珠子，“的确了不起。”大师说。

    魔术师继续说：“公司总部已经下令每个人都要用这台工作站做开发新软件的平台，您同意吗？”

    “当然。”大师答道，“我马上会把它放到数据中心去。”于是魔术师高高兴兴的回到象牙塔去。

    几天后，一个生手在大师的办公室里团团转，问道：“我找不到新程序的报表了，您知道会在哪儿吗？”

    “当然！”大师答道，“报表就堆在数据中心里头的平台（platform可以指操作平台，也可以指普通的台子）上！”

7.4节

    大师可以毫无忧虑的从这个程序转入另一个程序，管理上的改变伤不到他；纵使项目中止了，也不会被炒鱿鱼。为什么？因为他胸有成“道”。

第八部硬体与软体篇

    大师如是说：“没有风，草不会动；没有软件，硬件就是废物。”

8.1节

    生手问大师：“我知道一家电脑公司比其他的大得多，高高在上就像巨人之比侏儒；它的任一部都可以单独成为一个企业。为什么会这样？”

    大师回答：“你为什么问这个笨问题？这家公司就是因为它大才会这么大。如果它只知道硬件，没有人会买它；如果只生产软件，没有人会用它；如果只维护系统，人家会把它看成修理员；但是因为他把所有的合在一起，人们就把它当神一样看待了，它根本无需竞争，因为赢来不费吹灰之力。”

8.2节

    大师有一天经过一个生手旁边，发现生手迷于掌机游戏。“对不起，”大师说，“我可以看看它吗？”

    生手停下来，并且把游戏机交给大师。大师说：“我看到这台机器玩起来有三个级别：初级，中级，高级；不过这种机器通常都有另外一个级别，使机器赢不了人类，而人类也胜不了机器。”

    “啊！大师，”生手说，“这个奇妙的开关在那里？”

    大师把机器摔到地上，用脚把它踩烂。突然地，生手开窍了。

8.3节

    从前有一位微电脑的程序员对一位来拜访他的大型电脑程序员说：“你看，在我这儿多好！我有我自己的操作系统与文件储存设备，我不必与任何人共用任何电脑资源；软件本身自给自足，而且容易使用。为什么你不辞掉目前的工作来加入我们？”

    于是大型电脑的程序员就对他的朋友解释：“大型电脑就像古之圣哲般的稳稳座落在数据中心中央，磁碟一个接一个蔚为奇观，软件像钻石般地有多种面目，像古森林般的浓密茂盛。各个程序像一片急流般地涌入系统，而这就是我在那儿工作的乐趣。”

    听了这段话之后，微电脑程序员静默无声；但是这两个人却结为好友，至死不渝。

8.4节

    在去硅谷的路上，硬件碰上了软件。软件说：“你是阴我是阳，如果我们能一条心，一定会成大名赚大钱。”于是，他们就联合在一起而想征服世界。

    不一会儿，他们遇到了固件。固件衣衫褴褛，手里拄着根带刺的拐杖，蹒跚地走着。固件对他们说：“道在阴阳之外，寂静不动如古井之不生波澜；道不求名，故无人知晓其存在；道不逐利，因它圆满无缺。道超乎时空之外。”

    软件和硬件听后倍感惭愧而打道回家。

第九部尾声

    大师如是说：“现在该是你出师的时侯了！”

编程之禅

Geoffrey James

前言

    《编程之道》的出版在程序设计业内得到了普遍的接受，出版社邀请我翻译一些与之相关的文章，以作为那部著名的经典之作的补充。虽然，我申明我的能力难以胜任，但我最终还是被说服试一试。

    本书是许多个月来研究和翻译的结果，它试图通过对那些传统著作的摘录，来表述一个复杂的主题。我不怀疑，将会有许多计算机考古专家对我的摘录标准提出意见。他们地问，“他为什么不把《UNIX程序员、大象和妓女》的寓言包括进来？”“他竟敢忽视历史悠久的故事《图灵集市历险记》！”对于这些批评，我只能说，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来选择有代表性的内容。

    为了确定文中各个章节的年代，我利用了朝代系统。对于那些不熟悉这套划分年代的方法的人来说，可以按四个朝代（或者说“四代”）来划分。

    第一个朝代，即所谓的“黄金时代”，要追溯到由玻璃管构建计算机的日子；许多现代的学者断言，这个年代具有神话色彩。第二个朝代开始于晶体管的发明，而结束于集成电路的再现。

    现代计算机的历史，开始于第三个朝代，它由主机和控制主机的军机大臣所统治。第四个朝代开始于对“集成教”的镇压，“集成教”对业已建立的秩序的反抗，被狂热的“蓝色兵团”残酷地摧毁了。具有讽刺意义的是，正是这次镇压，导致编程之禅扩散到了外部世界。

    除了组成该书主体的古老的素材以外，我还有幸得到了Babbage博士和Yu博士的帮助，他们分别为该书撰写了引言和序。我希望他们对该书的贡献能够或多或少地弥补我作为编者的不才。

    Geoffrey James

1988年1月于洛杉矶

目录

    根据古老的“五行学说”，本书由五部分：

	木	火	土	金	水
大师	忍者	行者	隐者	大力神	阿幸
媒体	编年史	民间故事	说教	公案	俳句
硬件	键盘	显示器	CPU	打印机	磁盘
方向	东	南	中	西	北
软件	编辑程序	格式化程序	调试程序	解释程序	编译程序
感觉	触觉	视觉	嗅觉	听觉	味觉
阶段	界面	设计	编码	排错	测试
动物	龙	凤凰	牛	兔	蛇
系统	VMS	CP-6	OS/VS	MS-DOS	Unix

    这套分类系统包罗万象，要想在该书的篇幅内把它阐释清楚是不大可能的。然而，在沉思于这些千变万化的对应关系之后，您或许会发现其中那令人惊异的洞察力。

序

    毫无疑问，古老的编程艺术在西方人的脑海里通常会被误解，现代的观点则认为这是一种工程学、机械论和唯物论。

    许多人认为，编程仅是为了达到一个目的而使用的一种手段，而且，一个程序（及程序员）只能依据其赚钱的能力来评价。

    这些原始的错觉，来自于对编程的真正意图的一种很深的误解。

    高超的程序员并非致力于表面的成功，而是在人机之间寻找一种神秘的存在。

    根据禅的解释，在硬件、软件、固件、界面和理解之间没有分界——相反，所有这些都结合进了一个和谐的整体。

    只有当程序员最终学会了将那种“自我的存在”的虚假感觉抛在一边，此种境界才可能达到，而那种“自我的存在”的感觉往往伴随在我们大多数人的生活之中。

    这是计算机所带来的——禅师程序员的行为方式。

    有人说，掌握了禅机的程序员也就掌握了生命。这样的程序员是以一种永不疲倦的童稚的欢乐来看待这个世界的。

    觉悟了的程序员，走在大街上也能感觉到两旁房子和大楼里面的电脑。

    觉悟了的程序员，能够感觉和听到调制过的数据穿过电脑线时那种电流脉冲的持续不断的嗡嗡声。

    觉悟了的程序员已经与宇宙合为一体。

    我以前的学生Geoffrey能够完成这样一个工作，将失落的编程之禅的经典著作再现于世，作为一名教师，我感到由衷的满足。

    真心希望，这本书能够重新确立禅在完善的程序员教育中的重要地位。

    C.P.Yu博士

莲花大学超越机器学院

    西藏拉萨

引言

    当James先生要求我给他的这本书写一篇引言的时侯，除了讲述一下关于我自己在程序维护这个神秘的领域中的个人经历，我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程序的维护是程序设计艺术中很少被人理解的领域。

    有的读者肯定会坚持说，在禅的深奥教义和程序维护的卑微技艺之间，并没有什么共同点。但正如一位大师所言：“方法和途径（也就是道）存在于所有的程序之中，甚至在电子游戏里。”因此，长期被的程序维护艺术必定有其禅的方面，这点是确凿无疑的，虽然那对于未经训练的头脑来说或许不会立刻显现出来。

    我的故事开始于我从大学计算机科学专业毕业后的几个星期。我大学毕业后的目标是为一家研究和开发机构工作，最好是编译程序或操作系统设计的部门。我最后终于找到一家愿意雇佣我的机构，但条件是我必须在一段时间内，通过完成程序维护的工作来“学会这套系统”。

    我当然会对这个建议产生抵触心理。我花了五年的大学时间，竟然是为了浪费时间来解决其他一些程序员的错误！然而，因为他们曾经答应日后让我干感兴趣的工作，于是我便接受了，并在心中提醒自己，即使这份工作干不出名堂，我还能找到其他的工作。

    当我第二个礼拜去报到的时侯，我被领着去与那个程序维护组的师父见面。人事部总管带着我快步地穿过开发中心黑暗的走廊，最后她指着长长的大厅通道尽头处的一扇门说：“他在那里面。”说完转身走了，好像有些心神不定。

    我向门口走去，眼睛朝里面窥探，我看见一个男人正坐在终端前工作，但他背对着我，所以我不知道他有多大年纪，长得什么样。我只有靠咳嗽一声来表明我的存在，这里，那位大师甚至没有回头瞅一眼便说：“请坐。”

    越过他的肩膀，我瞟见了那些难以理解的屏幕显示，随着他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它们一闪一闪地出现在他的终端上。最后，他满意地咕哝了一声，退出系统，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我所看见的让我吃了一惊，因为他看上去不像那种应该是禅师的人，他的脸乏味，几乎是丑陋的，他的头发如同一圈烦恼的光环。但人们首先注意的是他的眼睛，透过厚厚的眼镜片射出淡淡的蓝光。

    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点点头，就好像确认一个个人观点，“你就是那个新来的？”他酸酸地问。

    “是的。”我回答。我假装充满激情，把我的经历和在大学的成绩向他作了快速的汇报。

    这位礼貌的听着，然后说：“那很好，但你以前做过程序的维护工作吗？”

    我坦白地告诉他我没有做过。

    师父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好，我们应该做我们做做的事。”他说。然后他从一个架子上取下一本庞大的程序清单，随意地翻开它，并递给我。接着他问：“你怎样对付这个？”

    我眼睛盯着这本清单，那上面是汇编语言，还搀和着一些奇怪的宏语言。每隔十几行语句，控制权便转移到某个神秘的子程序，而且，即使这个程序具有任何结构性，我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程序？”我问。

    师父把那本清单从我的膝盖上拿了过去，“这是《世代大师编码藏经》，”他说，“当你学会了从迷魂阵中把错误的代码抓出来时，那就是你出师的时侯了。”然后，他合上清单，把它放回到书架上。

    我不久便意识到，程序的维护远比我想象的要难得多。我起初试图学会那本《编码藏经》中所用的汇编语言，但令我烦恼的是，我发现那套汇编语言从未按规矩提供过说明文档，现存的仅有一些笔记，是一位多年前就死去或离开公司的硬件开发者写的。

    这本《编码藏经》不能给我什么帮助了。虽然其中偶尔有一些注释，但这些注释和这种汇编语言一样模糊，除了一些涉及到有关原始硬件构造的使人干着急的资料以外，别无它物。

    当我向那位师父抱怨这一切的时侯，他礼貌地听着，并在我们两人沉默了许久之后，回答我说：

    “你正在试图理解某种不可能被你的理性思维所理解的东西，”他说，“这样所导致的结果必然是失败。你必须先清空你的大脑，只有那时，你才能开始领悟《编码藏经》。”

    接着，师父开始慢慢地向我阐释那本《编码藏经》里复杂的逻辑。当我聆听他那温和的声音时，我终于开始觉察到一点光芒的闪烁，这是隐藏在《编码藏经》中辉煌的和永恒的灵光。“那些大师对‘良好的程序设计惯例与规则’一无所知，”师父说，他们努力去理解普遍意义上的计算机思维的内部活动，他们还需要什么说明文档呢？那些程序是极限的表达。

    然而，即使我慢慢开始有所领会，我还是感觉到自己像一只在琥珀中挣扎的小飞虫。师父所讲的与我曾学过的东西截然不同，我的理性思维很难接受。但师父总是耐心地一遍遍解释说，我必须不靠理性思维去推理，而要用潜意识来领悟《编码藏经》的内涵。

    经过数月的指点后，我感到很自信了，便想试试我的第一块修补程序。为了给师父一个惊喜，我偷偷地工作。我写了一段能重新运行几行语句的补丁，把程序重新进行汇编，并把新程序释放到生产系统中去。

    第二天早上，我来晚了一会儿。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开发中心的主任和从事部总管正在师父的办公室里。当我走进大厅后，从事部总管看见了我就把门关上了。我听见了很大的说话声，但听不清说什么。

    等到那两位来访者离开后，我走进师父的办公室，“什么事？”我问。

    “你的修补程序，昨天晚上六点整进入了生产系统。它现在已经被删除了。”

    “那么？”

    “你仍然可以继续工作。”师父说。

    最后，我终于明白，所有用我的理性思维去理解《编码藏经》的努力都是徒劳的，这使我很绝望。师父觉察到了我思想上的这个变化，他开始向我传授天机。他教给我冥想和查错的技巧，他说这些技巧是从计算机时代之初，由技术支持部一代一代地传下来的。

    我听着听着，开始意识到一个关于我以前的编程体验的特大事实。在大学里，我一起认为程序员的工作主要是控制硬件和软件的活动，编程的最高艺术境界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或达到一个目标而成功地运用高超的编程技巧。但程序维护是不同于程序开发的。要想维护一个程序，就要把程序看作是一棵渐渐成长的植物，拔苗助长是毫无益处的。事实上，这样的行为更容易导致植物的死亡。一个程序必须被小心地滋养。程序员在对程序进行改动之前，必须对每一个逻辑关系非常熟悉，必须对程序的意图有很深刻的理解力。这种理解力不是在一夜之间就可以得来的，需要长时间的积累。

    好几个月以后，我终于能够给《编码藏经》成功地设计修补程序了，但设计之前要经过长时间的冥想，还要把那本程序清单打开着支在我的桌子上。我还发现，如果我工作的时侯点燃一支香，口中不停在重复师父教给我的口诀：“Null-So-Stix-Etx-Eot”（ASCII码表中头五个字节NUL、SOH、STX、ETX、EOT的发音——译注），我更容易集中注意力。师父说，那个口诀意味着宇宙的“五原”。

    不久我发现我不再关心是否能为工作成绩而得到奖励了，在我自身和我所维护的程序之间也看不见任何分离了。我像一个一生都活在阴影里的人一样，开始理解编程之禅，这是一种隐于程序员设计背后的难以言喻和难以形容的力量，就像投射影子的太阳一样。

    从那毫无意义的“自我的存在”中摆脱出来后，我开始发觉，那些伟大的编程语句过去对我来说似乎模糊不清，只是因为我还没有彻悟，无法理解它们。我现在知道了为什么过去的那些程序员从不为他们的程序提供文档，因为英语语言的描述本身更让人迷惑，而非使人受到启发。

    一天，我发现自己正在解决的一个问题涉及到《编码藏经》中最复杂的部分——错误分析全程。我在对此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给出了一个修补程序，它能通过对硬件中断区的内容进行检查来测定错误的情况，使程序能继续正确执行。

    那天下午，师父第一次走进了我的工作间，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眼睛朝下看着我，“现在该是你出师的时侯了。”他说。

    这些就是我第一次接触禅式程序设计的经历。虽然从那以后我被指派参加过很多项目设计，但我从未忘记过我的第一位师父给我的教诲。

    想象一下我的惊奇——当我在《编程之禅》中发现了如此之多的我师父非常喜爱的语言时。我终于看到了那些隐于他那难忘的演说背后的古代传统。

    James先生将那本经典的影响深远的著作重新发掘出来，我们大家都欠他一份人情。要不是他的持之以恒，它可能会永远失传。在本书中，James先生收集了一大堆内容，如异端的说教、民间故事和诗歌等，它们组成了具有传奇色彩的“集成教”的教义。正是通过James先生这样的学者的努力，才使得深藏禅机的程序设计的光芒永世不灭地照耀着后代的人们。

    Charlie（Chuck）Babbage

第一篇木

    大师：忍者

    媒体：编年史

    硬件：键盘

    方向：东

    软件：编辑程序

    感觉：触觉

    阶段：界面

    动物：龙

    系统：VMS

    作为MRVMS/IIIX禅学院的复兴者，编程大师忍者（这是后人给他起的绰号，他的真实姓名无法核实——译注）非常有名。有一些传说，说他从一名不起眼的程序员一跃成为某家实力雄厚的程序设计机构的开发部主管。他在完成了一套先进的操作系统后，便悄然消失了。据他说，这套系统既不需要硬件也不需要软件，同样能准确地发挥功能。他现在的去处无人知晓，但听说，他时常以一位管理顾问的装束出现。

一

    忍者最初来到那家开发中心工作的时侯，他被分配去支持操作系统。

    一天，一位经理走进了忍者的工作间。

    “你为什么不工作？”经理问。

    “系统瘫痪了。”忍者说。

    经理皱起了眉头。“我们付给你薪水，是要你保持系统的正常运行!”他大声说。

    “系统没有瘫痪。”忍者说。

二

    忍者大师如是说：“如果你的应用程序不能正确地运行，不要去责怪操作系统。”

三

    忍者大师参加一次电脑展示会。

    许多公司都押运出了明亮的显示器和他们所能搜罗到的所有最新、最大的硬件，以及身着泳装的金发模特儿。

    忍者甚至一眼也未瞥那些展摊。相反，他只是打开一张折叠椅，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不时地有人从他身边经过，并问他一两个问题。他思考片刻，然后用简短的话作出回答。

    人们盘着腿围坐在这位大师身旁——那些收集来的宣传册散落在一边——静静地等着他开口说话。

四

    忍者大师如是说：“对于聪明的人，只要一个字；对于快马，只要轻轻一鞭；对于写得好的程序，只要单独的一个命令。”

五

    忍者大师参加一次董事会。当他开始解释有关那套软件的技术特性时，那些公司行政官们，有的在座位上烦躁不安，有的盯着窗外，有的望着咖啡杯发呆。

    于是，这位大师开始谈那套软件将会赚多少钱了，这时那些行政官们便纷纷竖起了耳朵，并开始在房间里欢蹦着，显然，他们被这悦耳的声音吸引住了。

六

    一位公司行政官来看忍者，他发现这位大师正在玩电脑游戏。“这是什么意思？”行政官询问道。

    “我正在测试系统。”大师说。

    行政官凑近屏幕定眼一看，果然如此。

七

    一天，董事会成员集中在一起讨论业务，他们召来忍者大师，让他作个报告。“你的季度预测是怎样的？”他们问。

    “没有季度预测。”忍者回答道。

    “那么你今年的预算计划呢？”他们问。

    “没有今年的预算计划。”忍者回答说。

    然后他们问：“你能确认你是忍者大师吗？”

    “没有忍者大师。”忍者大师回答着。

    董事们被搞得糊涂了，只好暂停会议各自回家去了。

八

    忍者大师如是说：“设计一个千百万程序的操作系统很容易，要改变一个人的本性却困难得多。”

九

    三名来自不同电脑公司的行政官前去向忍者学习领导艺术的真谛。

    忍者问第一位行政官：“你有你们公司现在的机构设置图吗？”

    第一位行政官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我一直带着一张在身边。”他说着便把那张纸递给了忍者。

    忍者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张纸，“这看上去似乎已经在计算机上建立了模板。”他评论说。

    “的确如此，”这位行政官骄傲地说，“我们已经把我们的机构设置图都计算机化了，以便一接到通知就能立刻选择调用。”

    忍者笑着，把那张纸递了回去，“我帮不了你什么。”他说。

    第二位行政官接着问忍者领导艺术的真谛。

    “你有你们公司现在的机构设置图吗？”忍者问。

    第二位行政官摇摇着，“我们的机构设置在这几年都未变过，我几年前就记住了。”

    忍者皱起了眉头，“我帮不了你什么。”他说。

    第三位行政官还是问忍者领导艺术的真谛。

    “你有你们公司现在的机构设置图吗？”忍者问。

    第三位行政官耸了耸肩，“我们没有机构设置图，”他说，“每个人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什么时侯做就什么时侯做。”

    忍者紧皱眉头，“我帮不了你什么。”他说。

    三位行政官凑到一边耳语了一阵，转过身来对忍者说：“那么好吧，让我们看看你的机构设置图。”

    忍者领着他们来到一片开阔的地上，那里孤零零地长着一棵树。“这就是我的机构设置图。”忍者边说边把手搭在那表皮粗糙地树干上。

第二篇火

    大师：行者

    媒体：民间故事

    硬件：显示器

    方向：南

    软件：格式化程序

    感觉：视觉

    阶段：设计

    动物：凤凰

    系统：CP－6

    编程大师行者收集了各种各样有关开发项目的民间故事。最近的计算机考古研究显示，下面的这些民间故事是以历史事实为基础的。虽然一部分夸张的成分可能会无意中被添加进去，但其历史真相的核心内容依然存在。

一

    当一位项目经理为他的软件项目配备人员时，他会在一天内雇佣三百名程序员。一位获得计算机科学博士学位的学者前来求职，他被给予了一个薪水很高的职位。

    一天，那位项目经理被解职了。“我认为，每个人都应清楚自己的职责和履行自己的职责。”新来的项目经理在检阅他的程序员队伍时如此说道。听到这话，那位学者悄悄地溜走了。

二

    两位程序员正在急诊有关用户界面的问题。

    “在‘使用起来简单轻松’方面，许多意义重大的革新正在进行当中，”第一位程序员说，“不久以后，人们在使用电脑之前将不再需要阅读那些冗长乏味的用户手册了。程序都将是不言自明的。”

    第二位程序员想了一会儿，然后说：“上个星期我准备劈些木柴烧火，但我的斧子又旧又钝。于是，我去五金店买了把新的。”

    “这挺有趣儿，”第一位程序员说，“但这和用户界面有什么关系呢？”

    “这把新斧子附带有一本长达八页的使用说明书。”他回答说。

三

    一次有一位智者问一名工程师、一名数学家、一名物理学家和一名程序员：“一只盒子有几个面？”

    工程师首先回答。“一只盒子有四个面。”他说。

    “此话怎讲？”智者问。

    “四个垂直的面就是我所说的面，它们被一顶一底连接在一起。”工程师回答。

    “太荒唐了，”数学家评论道，“一只盒子有六个面。”

    “此话怎讲？”智者问。

    “盒子是一个立方体，因此有六个面。”，数学家回答。

    “不对，”物理学家说，“一只盒子有十二个面。”

    “此话怎讲？”智者问。

    “严格说来，有六个外部的面和六个内部的面。”物理学家回答。

    智者看着一声未吭的程序员。“你的意见呢？”智者问。

    “一只盒子只有两个面。”程序员说。

    听了这话，工程师、数学家和物理学家大笑起来。

    “此话怎讲——一只盒子只有两个面？”笑声停住后智者问道。

    “这是基于个人经验，”程序员说，“那‘里面’是安置电路板的地方，而‘外面’是放显示器的地方。”

    “正是如此。”智者说。

四

    一位新上任的董事正在召开与程序员们的见面会。

    在宴会进行当中，一位程序员背诵起了如下的演说——“我们一直都在期盼着你的到来，您的前任根本没有您这种高贵的能力。现在你来了，我们会变得真正具有生产力。”

    这位新董事被奉承的喜形于色，“这演说词是你自己写的吗？”他问。

    “这是我们开发中心的惯例，”那位程序员说，“无论哪位新董事到任的时侯，我们都要发表那段演说，这是我所知道的唯一的一段演说词。”

五

    一天，开发中心的一位程序员发现了一套可以生成迷宫图案的算法系统。他非常勤奋地对这套算法进行了修改，这样可以让它在长长的打印纸带上生成一个不间断的迷宫。

    不久，他制做了一个有几百万条分叉的迷宫，四十英尺长，七英尺宽。他把打印纸带挂在了程序员办公室门口长长的过道上，不一会儿，所有编程人员都挤在了那个迷宫前，试图解决这个庞大的难题。

    开发中心的主任恰巧从旁边经过，他惊愕地盯着这场景，面色阴沉。但当他走进编程大师的办公室想寻求帮助时，大师早已不在那儿了。

六

    五名初学者哭着走进了大师的办公室，“呜，呜！听说我们的项目可能要被取消了。”

    大师说：“所有事情照常继续，直到它们停止。”

    听了这话，那些初学者便返回各自的工作中去了。

七

    一天，开发中心接到消息，一位新主任将被任命来负责这里，他是位军机大臣，对电脑知之甚少。

    程序员们听到这条消息都非常吃惊，纷纷停止了编程，把许多时间都浪费在揣摩那即将到来的不幸的日子。

    看到这些，一位大师决定必须得做点什么。于是，他借来了一套装扮大猩猩的服装。

    不久，那位大臣就职了，他把所有的经理召集到一间小会议室，随行而来的是几位总部的公司行政官，据说，他们是来使开发中心“平稳过渡”的。

    突然，那位大师穿着装扮大猩猩的服装破门而入。他蹦上会议桌，把文件踢得到处都是，并对着那些行政官咆哮嗥叫，行政官们坐在那里只剩下目瞪口呆了。然后，他唰地一下离开了会议室，正如他来时一样。

    听到这件事，程序员们便都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了。

    ＜作者按＞

    作者曾经和几个人谈过，他们都亲眼目睹过此传说中描绘的事件。作者也曾听说，一年之后，类似的挑衅行为在IBM的某部门中发生了。这第二起事件与第一起的不同之处在于，程序员穿了一套运动服，站在门口大声地咳嗽。

八

    一组程序员正在向董事长汇报。“今年最大的成果是什么？”董事长问。

    那些程序员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然后回答说：“我们今年解决的Bug比去年多百分之五十。”

    董事长疑惑地看着他们，很显然，他不知道Bug是什么意思。他小声地与身边的大臣嘀咕一阵后，转过身来对着程序员，气得满脸通红。“如此差劲的质量控制，你们应该问心有愧。明年不允许有‘Bug’！他命令道。

    可以肯定，第二年那些程序员向董事长汇报的时侯，有关Bug只字未提。

九

    一位公司行政官来参观开发中心，他在长长地走廊里走着，就像一位检阅部队的将军一样。他不时地偏上来和他遇到的人谈谈话。最后，他走进了一位程序员的办公室，这位程序员正在聚精会神地为操作系统查错。

    行政官环顾了一下办公室，注意到有尊猪的雕像摆在程序员的终端上。”我常常被程序员收集的那些古玩和纪念品所深深吸引，”行政官说，“在它们背后似乎有一些非常有趣的故事。比如说吧，那里的那个雕像是什么意思？”他指着那尊雕像。

    程序员从终端前抬起头来，眨眨眼睛，然后盯着那尊雕像，就好像是头一回看到它似的。“这是头猪呀！”他说。

第三篇土

    大师：隐者

    媒体：说教

    硬件：CPU

    方向：中

    软件：调试程序

    感觉：嗅觉

    阶段：编码

    动物：牛

    系统：OS/VS

    以下语录的作者，编程大师隐者，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一直很模糊。他被COBOL语言标准委员会的特务所暗杀，除此之外，人们对他知之甚少。

一

    我听说过：

    开始时似乎比较容易的事情，结尾时往往是最困难的。这就是为什么程序员说——“开发前面的百分之九十需要一半时间，而另一半时间则用来完成最后的百分之十。”

二

    我听说过：

    在人机界面中犯的最大错误是忽视计算机的权利。被迫与旧概念兼容的系统总是受到历史的限制。计算机不应该模拟现实——它们应该超越现实。

三

    我听说过：

    一家计算机公司设计了一套强大的系统，这套系统超前于它所在的时代。因为担心这套新设计可能会被复制，他们对硬件的结构设计保密，并为操作系统申请了专利。

    十年以后，一位初学者向编程大师问起那个放在数据中心后面的又脏又旧的木箱子。

四

    我听说过：

    不要让政治原因影响技术方面的决定；也不要根据科技论文来做出政治决定。只有在无知者的头脑中，这些东西才会混到现在。

五

    我听说过：

    项目计划和公布的时间表，本身毫无意义。那些日期和项目进展的里程碑本质上不意味着什么。然而有一个秘密的时间表，它被所有工作于一个项目的人所理解。这个秘密的时间表从未被外界的关注所愚弄，也从未被操纵以迎合市场的方案。这个秘密的时间表总是被遵守，因为它反映了所有开发部成员之间的相互理解。当项目反映了这个现实时，程序会如期完成；当项目计划与此现实相矛盾时，程序会被延误。

六

    我听说过：

    有三种情况肯定会导致程序设计项目的失败。第一种情况是，主管此项目的经理对软件一无所知；第二种情况是，对程序代码负责的项目带头人对编写代码毫无兴趣；第三种情况是，编写代码的程序员是临时雇佣的，对项目缺乏忠诚。这三种情况中的任何一种都会导致项目的失败；三种情况同时出现，就必死无疑了。

七

    我听说过：

    许多公司行政官乐于看到把他们摆在高高在上，而让他们的下属居于其下的机构设置图。这些行政官无异于那些玩“山上的国王”游戏的孩子们。机构设置图有时侯叫做树状结构，但使用那些结构图的行政官们似乎总是忘记，树叶在底下的树是已经被连根拔起的树，活不了多久。优秀的行政官总是把自己看作是组织的询问，承受作为领导的重担，因为这才是他发挥作用的最佳途径。

    这就是关于编程大师忍者的著名寓言——他没法传授领导艺术的真谛，因为那三位想当他学生的人太相信他们自己的力量了。当一个组织被出色地领导时，雇员甚至不知道他们正在被领导。当项目完成时，他们会对自己说：“看看我们通过我们自己的努力所取得的成绩吧！”

八

    我听说过：

    一个程序的价值不能由它的宣传册的大小，或出现在大众计算机杂志上的整页广告的数量来判断。这些噪音越响，程序越不可能有用；真正优秀的程序不需要广告，用户会口口相传。

九

    我听说过：

    有一种循环，这是一种宇宙的节奏。今天一个程序流行，明天是另一个；今天修正了五百个程序中的错误，明天又将出现五百个新的。要理解生命，就要知道这种节奏的存在。要理解禅，就要活在这种节奏之外，从日常生活的牵挂之中超脱出来。只有这样，头脑才会自由。

第四篇　金

    大师：大力神

    媒体：公案

    硬件：打印机

    方向：西

    软件：解释程序

    感觉：听觉

    阶段：排错

    动物：兔

    系统：MS－DOS

    编程大师大力神试图在讲解中使用公案——禅的一种独特的教学手段。通常说来，每个公案的含意都很难辨析，并且常常有好肉食的和外在的意思。

一

    一个在大学里学习了很长时间的初学者来拜访编程大师。

    初学者说：“我已经记住了《计算机编程艺术》的十二卷书中所汇集的算法，我能用LISP、PROLOG、ALGOL、MODULA2和ADA语言编程。”

    大师礼貌的点点头。“我很少遇见像你这样博学的人，”他说，“我想听听你关于我写过的一个程序的意见。”

    “我很高兴助您一臂之力。”说着，初学者骄傲地挺起了胸脯。

    大师走到他的电脑前插入一张软盘。“首先我得拷贝一下。”他解释说。

    他们坐在那儿，听着旋转的驱动器沙沙作响。突然电脑上显示出一条信息，“磁盘上没有空间——Abort，Retry or Ignore？”

    大师敲了个“R”进行重试，他们又一次听着驱动器的声音，接着那提示又一次出现在屏幕上。大师仅仅再次摁了个“R”，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最后初学者再也按捺不住了。“磁盘上没有空间了，”他生气地说，“他太满了！”

    大师说道：“是你的脑袋太满了。”

    初学者一下子恍然大悟。

二

    大师如是说：“任何一个程序，无论它多么小，总存在着错误。”

    初学者不相信大师的话，“如果一个程序小得只执行一个简单的功能，那么会怎样？”他问。

    “这样一个程序将没有意义，”大师说，“但假设这样一个程序存在的话，操作系统最后将失效，产生一个错误。”

    但初学者不满足。“如果操作系统不失效，那么会怎样？”他问。

    “没有不失效的操作系统，”大师说，“但假设这样一个操作系统存在的话，硬件最后将失效，产生一个错误。”

    初学者仍不满足。“如果硬件不失效，那么会怎样？”他问。

    大师长叹一声。“没有不失效的硬件，”他说，“但假设这样的硬件存在的话，用户就会想让这个程序做一件不同的事，这件事也是一个错误！”

    没有错误的程序是一则谬论，世间难寻。假设存在着一个没有任何错误的程序，那么这个世界将会不复存在。

三

    象牙塔里的魔术师前来拜访编程大师，像往常一样，带来了他最新的发明。

    编程大师从他的终端前抬起头来，看见魔术师站在门口，“这次你带来了什么呀？”大师问。

    “这是我最伟大的发明，”魔术师说着，用车推着一个盒子进了屋，“这是终极桌面印刷系统，有了它，排字机、描图桌和照相机能做的事我全能做。我已经设计好了，任何熟悉传统印刷术的人能够在几个月内学会。这儿有我制作的样张，看，它像《古腾保圣经》的首页。”

    大师仔细地看了看样张，露出一丝微笑。“这部装置打算用来干什么？”他问。

    “我们将用它来印刷技术说明资料。”魔术师说。

    ＜作者按＞

    这位魔术师经常出现在禅的民间故事中，作为对立面。这个人物是否真正存在，不得而知。然而有传说说，这座象牙塔曾被一伙狂热的信徒控制，这伙人被唆使去干软件盗版、谋杀以及其它各种各样的不道德的事情，以报复机器时代的Cray-2超级计算机的统治。

    这座象牙塔在第三个朝代末被包围并几乎毁掉，但由于政府的援助而幸免于难，并得以重建。

四

    一位初学者走进大师的工作间，看见一台新电脑摆在大师的桌上。

    “那台电脑是什么？”初学者问。

    大师把手搭在一个小盒子上，这个小盒子通过一根电缆与那台电脑相连。“看，”大师说，“这部装置控制着我们在屏幕上看到的东西。”

    初学者紧紧地盯着屏幕，但他看到的只是毫无意义的符号。

    “这个屏幕模仿的是一张桌子，”大师解释道，“比如说，屏幕的这里是文件柜和垃圾桶，这里是打字机和计算器。”

    “这是一项伟大的发明。”初学者敬畏地低声说道。

    “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伟大。”大师说，他推着初学者的肩膀往后退了几尺，“你能看见那两张桌子吗？”大师问道。

    初学者点点头。“一张在地板上，另一张在屏幕上。”他说。

    “是这样的。那么，是否有一张桌子上少了什么东西？”

    初学者沉思片刻。“其中一张桌子上没有电脑。”他说。

    大师摇摇着。“任何一张桌子上都没有电脑。”

五

    一位初学者问大师：“程序设计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大师回答说：“饿的时侯就吃；困的时侯就睡；当时机恰当时，就进行程序设计。”

六

    编程大师走进初学者的工作间，听见了一阵骚乱。

    “这些该死的电脑！”初学者气愤地叫嚷着，“要想让它们做点事，我得使用三个甚至四个编辑程序。有时侯我被搞得糊里糊涂，结果删除了整个文件，这简直难以忍受！”

    大师盯着初学者。“那么你打算怎样补救呢？”他问。

    初学者想了一会儿。“我将设计一个新的编辑程序，”他说，“一个将取代所有这些程序的程序。”

    突然，大师敲了一下初学者的脑袋。这一击并不重，但初学者却很惊讶。“你这是什么意思？”初学者惊问道。

    “我根本不想学另一个编辑程序。”大师说。

    初学者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

七

    一位初学者问大师：“每当我在一套新的系统上编程时，必须学会一种新的语言。为什么没有一套标准呢？”

    大师转身而去。“唯一真正的标准是死亡。”他说。

八

    一位初学者问大师：“在ADA编译程序中有没有佛性？”

    大师回答说：“你曾注意到在八进制、十六进制和十进制中字符NUL都是000吗？”

    初学者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

九

    名叫狄阿古和古多的两位程序员正在向大公司的董事长汇报。

    当古多站起来发言时，他对那位公司行政官说，“你天生聪明，能够理解电脑的真正含义。”“瞎扯，”狄阿古说，“你为什么表扬这个蠢才？他也许是行政官，但他对电脑一无所知。”

    行政官对他们俩都给予了奖励，然后雇了一名顾问来决定他们俩谁对谁错。

第四篇水

    大师：阿幸

    媒体：俳句

    硬件：磁盘

    方向：北

    软件：编译程序

    感觉：味觉

    阶段：测试

    动物：蛇

    系统：Unix

    尼姑阿幸最初是写俳句的。俳句即短诗，用一套预先定义好的章节来试图表达一种情感或一种想法。阿幸的俳句则更多地表达了一名程序设计者的那种孤独的生活：为了调试而工作到深夜，徒劳无获的测试，看着一段程序编译时的那种简单的喜悦、等待。所有的程序设计者都有过这些体验，但他们很少提及，即使是在他们之间。

    本书这最后一部分，显然是一部大作中的片段。作者不才。未能将这些短诗中的深奥的意蕴完全翻译出来，以达到和原诗类似的效果，还望读者多多包涵。

一

    程序不过是梦，

    生于无形无象的禅中，

    我们只是那做梦的人。

二

    我编程三日，

    两耳不闻人声，

    只有硬盘在歌唱。

三

    编译程序在运行，

    像一条湍急的河流，

    我静静地等侯。

四

    为何要用LISP？

    COBOL语言我不懂，

    所以我用LISP。

五

    编程一整夜，

    透过窗户，照到屏幕上，

    初升的太阳。

六

    硬件和软件，

    我们是你们的主人和奴隶，

    我们的生活是程序。

七

    你能听见吗，

    电脑桌上程序的声音？

    答案是NUL。

八

    电子邮件说，

    项目已取消，

    清理文档时，我哭了。

九

    计算中心空空荡荡，

    静静的只有风扇在嗡鸣。

    我走过一排排的CPU，

    磁通量刺痛了我的皮肤。

    我打开一扇门，又冷又硬，

    看见指示灯在控制板上跳动。

    一台没有灵魂的机器，人们说，

    但它的灵魂是同事们的汗水，

    在它里面有我们多年的生命，

    失望，友谊，悲伤，欢乐，

    算法成功时的狂喜，

    和无数个徒劳无获的长夜。

    我听见了叹息和欢笑的回声，

    在这间黑洞洞的办公室里，

    终端机闪耀着光芒，就像星星一样。

计算机寓言——信息时代的启示

引言

    （一次前前往西藏拉萨的超越机器学院的旅行。）

    虽然我与C.P.Yu博士通信交往已有多年，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面。去年《编程之禅》出版后不久，他给我的信停止了。几番查询也无济于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别无选择，只好长途跋涉去拉萨看看我的良师兼益友是否安危无恙。

    这次旅行由五次乘飞机，两次乘火车和一次骑大象组成，平安无事。不久我发现自己正沿着陡峭的石头小路往上爬，这条小路直通座落在云层之中的西藏大学。

    小路的尽头是一扇厚厚的石门，门外挂着个铜钟。我双手握紧钟舌重重一击，钟声在山峦之间回响萦绕。一群栖息在附近草丛中的鸟儿，被这深沉的钟声惊吓得振翼拍翅，像一阵和风似的从头上飞过。

    此时，一位身穿褴褛长袍的老者从门边出现了。“这个入口仅仅是为举行仪式准备的，”他说，“请随我走学生入口吧。”

    我随他来到旁边的一扇小木门前，刚要抬脚进门，老者用他的小手指顶在我的胸口上，把我给拦住了。“你为何来这里，西方的野蛮鬼？”他礼貌地问。

    “我是来看Yu博士的。”

    老者扬了扬一条眉毛，然后让我进去了。

    这里和我所期望的大相径庭。在我的脑海里，早已勾画出了一套具有现代中国传统风格的简单建筑。但是恰恰相反，我看到了一排排拱塔，塔身包裹着褪了色的红漆。沿着四周的墙有许多壁龛，里面供奉着古代的神像。其中一个雕塑尤其令我记忆深刻。它是位女士，从身躯里伸出许多臂膀来，每只手上都拿着一张卡片，卡片上戳有一些微型方孔。屋子主人注意到我对此很兴趣，就在一边说：“老了，很老了。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我们爬上了一条楼梯，尽头是一扇小铁门。主人用一张塑料安全卡把门开了。一排杂乱的古代计算机设备展现在眼前，奇异的磁盘驱动器和古旧的主机，被大衣挂钩和裸露的电缆缠绕在一起，计算机的机箱几乎被埋在了厚厚的灰层里，一堆发霉的MS-DOS使用手册散落在一边。很明显，这个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了。

    “Yu博士死了，”主人说：“这里是他度过他最后时刻的地方。当时在操作系统里有一个错误，他没能来得及排查这个错误就……”他的声音渐渐小了。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而感到羞愧，他转身下楼去了，把我一个人留了下来。

    正在我想跟他下楼时，听见一阵奇怪的噼噼啪啪声。这是一台原始的打印机，不知怎么回事，它竟然被满打满算了。一条慢慢的纸流从窄槽里漫了出来，落到布满灰尘的地板上。然后，随着一阵呼哧呼哧声，打印机停了。我几乎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便糊里糊涂地收拾起那些纸张，匆匆离开房间。铁门在我身后吱吱呀呀地关上了。

    老者正在楼底上等我，他领着我穿过迷宫式的院子，然后把我半推出了门。“下次带些多余的内存条来，”他说，“我们这里很紧缺。”接着便在我身后把门关上了。

    下山的路走了一半，我才想起来看看打印机上的内容。那是一套寓言集，很明显，它是Yu博士最后的作品。我很快便意识到，这些寓言是他的遗言，是他对信息时代的启示孜孜不倦进行探索的记录。

第一篇秋：虚幻与真实

1 彩虹

    一间大办公室，里面满满地有许多工作间。每个工作间都坐着一位男士或女士，身着蓝色的服装。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电脑屏幕发出的琥珀色光线映在无色的天花板上，非常刺眼。

    窗外，暴风雨来临了，雨点砸在地上，狂风猛烈地摇着树梢，雷声运动着这幢黑色砖墙的建筑物。

    男士和女士们根本没看见这场暴雨的到来，也没听见狂风的呼啸。

    突然，灯光暗了下来，屏幕上变成一了片空白，电话铃声哑了。人们咒骂着，像一只只小虫从那些方形的茧包中钻了出来。

    人们聚集到一起，谈论着，笑声充满了整个走廊。

    一位男士，站在窗外户边看着这场暴雨过去，一道彩虹金光闪闪地挂在东方的天空上。

2 机器人

    一位科学家用他自己的形象制造了一个机器人。科学家坐在自己的创造物前，看着它脸上奇怪而熟悉的笑容和丰富的表情，恼了。他想测测这个机器人的智商，便问机器人：“这个宇宙始于何时，又将于何时轮回？”

    机器人回答说：“这个宇宙在我出生的时侯被创造，在我死亡时它也将结束。当我行走时，我并不移动——相反，是世界在我的脚下移动。当我闭上眼睛时，除了虚空以外不存在任何事物，但当我两次睁开眼睛时，世界便一眨眼又回到了现实中来。没有什么东西是真实的，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当我离开一个地方时，这个地方就像烟雾一样散去；只有当我回来时，它才又重新出现。除了我本身以外，没有任何东西存在，我就是虚无的上帝。”

    科学家得意地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毕竟只是台计算机而已。”

3 专家系统

    一位计算机科学家和一位年轻的女士结了婚。科学家知道他将早她去世，于是开始营建一套专家系统。这是一套能录制他所知道的任何事情的程序。当系统完成时，他对妻子说：“从现在起你将永远不会孤单。”

    不久以后他死了。他的妻子从葬礼上回来后，把那套专家系统调到了电脑屏幕上。

    她那死去丈夫的面容出现了。她对着屏幕讲话，屏幕便立刻作出了回答。

    她流着泪将那套程序从电脑中删除了。当有人问她为什么时，她说：“我太爱我的丈夫了，以致于不能用那种方式来想起他。”

4 电脑色情狂

    以前有一个男子酷爱色情画。他买了一台昂贵的电脑，这样他就能观看高分辩率的女人裸体照片。他亲热地给他的电脑取了个名字叫“安琪儿”，并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观看他所收集的照片。

    不久，他便对现实中的女人失去了兴趣。当有人问他为什么时，他回答说：“我的电脑是我创造的世界，它顺从于我的每一个念头。当我坐在屏幕前，我就像一个上帝，为什么我要浪费时间在现实中那些不合意的或纠缠人的女人身上呢？”

    一位程序员听到这话，抱怨道：“为了这样的一种基本目的而使用电脑是完全错误的，你应该活在现实的世界里。”

    那个色情狂便问程序员：“顺便打听一下，你用你的电脑干些什么？”

    程序员骄傲地挺起了胸脯，“我编写程序来模拟经济趋势。”他说。

5 新闻发布会

    一名市场营销员和一名程序员都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发言，将一项有关新的电脑技术的消息公布于众。

    市场营销员说：“这项技术比原子弹、晶体管和电话三项发明加起来对世界文明的影响都要大。”

    程序员则是说：“这项技术在有限的领域内，在有限的程度上，解决了一些技术性的问题。”

    猜猜看，记者们将会引用谁的发言。

6 神符

    从前有个巫师，他非常强大并且功力深厚。一天晚上，一轮昏暗的月亮出没在天空，一尾彗星像不祥的眼睛挂在西边。此时，巫师制作了一张力量的神符。在那神符上面有许多圆圈、方块、线条、箭头和词——有魔力的词，如建筑、信息、自动化、集成、分销。

    然后，巫师把他那飘逸的镶满银色的星星的长袍扔在一边，穿上了羊毛三件套，朝硅谷奔去。

    他走进一位军机大臣的办公室，说：“看啊，用这张神符，我们将捕获人们的思想。不计其数的黄金将飞进我们的保险箱，不可限量的电脑资源将归入我们的项目。”

    军机大臣拉开他的抽屉，翻出了一大堆纸张，每一张上面都有不同的神符，“我的神符已经够多了，”他说，“我所需要的是一套好的，稳健的和有用的程序。”

    巫师只好回去了，他气得直咬牙，咒骂这次倒霉的运气。

7 垃圾和福音

    一名程序员参加了一次业务讨论会。

    第一位发言的人把一张胶片放在投影幻灯机上，许多组数据便在屏幕上显现了出来。“这张表格向我们显示，”他说，“我们将会赚很多钱。”

    程序员问：“当你准备这张表格时，你是做何种设想？”

    那位发言人挠挠脑袋：“我是在电脑上制作这张幻灯片的。”

    程序员咬着牙：“你不曾听说过‘垃圾进，垃圾出’（Garbage In，Garbage Out）这句话吗？”

    那位发言人仰头大笑：“你引用错了，正确的说法是‘垃圾进，福音出’（Garbage In，Gospel Out）!”

8 人工双脚

    一位著名的科学家正在预测电脑的未来：“在人工智能方面的发展，将导致电脑在各个方面都与人平等。电脑将会被编程以便能够作决定，并提供定于想像力的解决方案，甚至感受人的情感。”

    那天晚上，科学家梦见他的双脚变成了两只轮子。

9 考试

    一位编程初学者问编程大师：“幻觉和真实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大师考虑了一会儿，然后让那位初学者在屏幕上敲入单词“THUNK”（thunk，计算机中的形式实在转换程序——译注）。“现在大声朗读这个单词。”大师命令道。

    初学者读道：“TUNK”。

    就在这里，大师重重地敲了一下初学者的头。

    初学者揉着耳朵问道：“你这是不是意味着，疼痛是真实的，而屏幕上的那个单词却不是呢？”

    大师叹了口气，“孺子不可教也。”他说。

10 示意图

    编程大师叫他的一位初学者画了张计算机系统图。起初这位初学者画了张软件图，但图上没有标示硬件；然后他画了张硬件图，但图上又没有标示用户；接着他画了张用户图，但又没有标示功能；于是他又画了张功能图，但却没有标示软件。最后这位初学者沮丧地放弃了，并对大师说：“这个系统太复杂了，根本无法画在一张图上，它不可能在同一时刻被全部理解。”

    大师听到这里，笑了一会儿，随后开始哭了起来。初学者问他为什么，他回答说：“你认为计算机系统很复杂，但与一只眼睛相比，它还不算复杂。繁衍生命的地球的系统要远远复杂得多。而在数十亿个太空世界中，地球本身仅仅是一颗行星而已。”

    初学者说：“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笑了又哭呢？”

    “这还不明显吗？因为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之间的区别，这就要引发战争了。想想看——那些经济理论系统顶多是浩瀚宇宙中无足轻重的一方面的不完整的图表。然而，有些人却因为在某种抽象的教条上产生了分歧就要毁掉这个地球。这不可笑吗？这不可悲吗？”

11 树叶

    一位公司行政官花了一上午时间听取其下属的汇报，在每个汇报结束时，汇报人都交给他一叠写满实际情况和数据的文件。

    到了中午，行政官把那堆文件塞进了他的公文包，向大家匆匆致谢后便离开了大楼。时值深秋，片片树叶被大风从那半秃的树枝上扯摘下来。

    突然，他的公文包的锁扣断开了，那些文件被风摇着，翻腾着，同那些黄色的烂树叶混在一起，像一群受惊的鸟飞散开来。

第二篇冬：战争与死亡

1 盖娅

    盖娅对她最聪明的孩子曼说：“你将成为我的才能的管家。”曼投入盖娅的怀中，对她非常尊敬。

    但是，一个邪恶的念头闯进了曼的脑海：“只有我的身体是属于盖娅的，我的灵魂属于来世，并且将从此轮回。”于是曼不再崇敬盖娅。

    然后，又一个邪恶的念头闯进了曼的脑海：“因为我比盖娅强大，所以我应让她成为我的奴隶。”

    于是曼用庞大的刑具来折磨盖娅，他弄破她的皮肤露出了骨头，把浓烟灌进她的鼻腔里，泼脏水到她的胸上。

    盖娅对曼说：“你冒犯我，后果自负。”但曼听不进她的话，那些话对他来说是耳边风或海里的潮汐。

    于是，盖娅抬起手，将灾患——吞食生命的灾患降临在了曼的身上。然后，盖娅流着泪召集她的那些不听话的孩子们回到了她的发源地，回到了那个寒冷的却又舒心的地球上。

2 战争机器

    一位将军对一位考古学家说：“看啊，这台已经造好的机器，它能在片刻之间便招来死亡，它的一小块铁片要比古代的珍宝昂贵得多。这不是奇迹吗？这台未来者机器？”

    考古学家拍着那台战争机器冰冷的金属外壳，非常难过，就像一个人拍着即将离别的朋友的脸庞。然后他说了这样一番话：“一天，我走过一片空地，我发现了一把又旧又钝的剑，我拾起它，但它在我手中腐烂了，不值一文。”

3 两位老人

    两位老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谈起了过去的时光。

    “当我年青的时侯，”第一位老人说，“我是海军士兵，我在每个港口都有个女孩。当我年纪大点时，我是名推销员，我在每个城镇都有个女孩。当进入中年时，我又花钱买来许多漂亮妓女服务。现在我满腹哀，因为我不久就要死了，再也尝不到女人肉体的快感了。”

    “我的生活却不同，”第二位说，“当我和我的妻子刚刚结婚时，我们一个晚上做两次爱，对于刚刚开始的爱的激情我们不知所措。随着我们年纪的增长，我们做爱频繁了，但每一次爱抚都充满了缠绵的快感。当进入中年时，我们很少做爱，但我们的灵魂就好像融为一体。现在，我充满了喜悦，因为我将在死亡那无穷无尽的永世，永远地爱她。

4 影子武士

    一位初学者对编程大师说：“对于我们所编的一些软件，我感到越来越不安。如果我们的程序被用在战争的武器上，那么，我们不是要为因此而导致的死亡负责吗？”

    大师回答说：“在未来，战争将要依靠计算机，而不是钢铁和肉体。那些迷失于茫茫数据之中的将军和政客们，将忙于模拟和幻觉而不能自拔。那里，世界将得到拯救。”

5 医学研究者

    有一位科学家常用动物做实验。他全神贯注于他的研究，笼子里动物惊恐的叫声，他充耳不闻；活生生的大脑被剖开后用夹子夹着，他视而不见；强腐蚀性的药物胶布下面散发出的腐烂的肉体的异味，他似乎也没闻到；当他的实验品死了时，他也感觉不到解脱。

    一天，这位科学家得知自己患了癌症。“我多么高兴呀，”他想，“诸如我之类的科学家经过长期劳作，现在终于找到了治疗这类疾病的办法。”

    六个月后，这位科学家躺到了医院的病床上。受化学疗法的影响，他的头已经秃了，身上的褥疮浸透了纱布绑带。一根根管子插进了他的血管，一副氧气罩往他的肺里充着气。

    死神就坐在床边，没被人看见。“我认为，我应该让他活得更长些。”死神说。

6 舰载系统

    有一艘军舰，装备了一套尖端的计算机系统。一天，这艘军舰击落了一架民航客机。海军的一位代表说：“我们的系统极为先进，不会出任何差错。尽管这套系统从未被调试过，它也没有出差错——是一位年青军官出的错。”

    一位程序员听到这话，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有凶手才可能会这样说，‘我是清白的，那不是我——那是我的手钉的。’一套计算机系统由三个部分组成：硬件、软件和人。如果人犯了错误，系统早就已经失效了。”

7 宇宙飞船

    十三名科学家聚集在一起，互相谈论着：“我们已经给地球制造了无法修补的污染，让我们再寻找另一个世界来居住吧。”

    于是他们建造了一艘宇宙飞船，飞船载着他们穿过空荡荡的太空。这个航空器呈圆形，里面所有的东西也是圆的。废物经过处理后变成了食物，即使空气中的水分也被收集起来再利用。靠这样的方法，他们试图模拟地球的生态系统。

    那些科学家在太空里航行已经有很多个月了。一天，废物处理器破裂了，剧毒的沉淀物涌了出来。疾病开始在那些科学家中间滋生，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都死去了。

8 博物馆

    有位富人一次把大笔的钱花在制造低温箱上，他想让他的身体能在他死的时侯被冷冻住，并能在未来的某个时侯复活。

    两个星期以后，他参观了一座博物馆。在那儿，蜡封的玻璃棺里，他看到了法老们干巴巴的、洒了香水的尸体。这些尸体被展示出来，使人大开眼界。

9 圣诞节的故事

    一名程序员编写了一段程序，这段程序绘出了一棵圣诞树，并能同时演奏“铃儿叮铛”的歌曲。

    碰巧，圣诞老人从旁边经过。程序员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并没有觉察到这位精灵身穿的飘逸的绿色长袍和几乎拖到地上的长胡须。

    这位老精怪从程序员的肩膀上望过去，看到那个屏幕，心里想：“在我年青的时侯，情形和现在截然不同。我还记得，那时侯猎人们都是光着脚在雪地里奔跑，用尖锐的石器宰杀野鹿。猎人们把野鹿的内脏吊在青树上，目的是为了让野鹿还生，然后他们点燃一根大木头，在火上烤着野味，唱着圣歌。那段过去的时光简直是太美好了。”

10 去世的顾问

    两位计算机顾问正在谈论着一位刚刚去世的同事。

    “我简直不能相信，”第一位顾问说，“他以前看上去很有活力。他知道五十多种文本编辑程序和一百多种编程语言。他有一间屋子，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口算生产厂家的个人电脑。他属于所有网络，每一天收到一百多封电子邮件，并认真答复每一封邮件。他秘书科被计算机革命通上了电源，拧开了开关。”

    “对于他的过世，我也感到很吃惊。”第二位顾问说，“顺便说一下，他怎么死的？”

    第一位顾问摇了摇头：“他得冠心病。”

11 玻璃城

    在玻璃城里，一位公司行政官正站在一座塔的顶上，他说：“看看我们所建造的一切吧！我的城市，是时代的奇迹，如今，世界上的事务要在这里处理。晚上，街灯点亮了天空。是的，我是众生之首。”

    死神就站在这人身边，没有被发现。死神低声道：“在非洲有许多白蚁堆，远比这座城市复杂多，而它们处理的事务与你们处理的事务相比，丝毫不显得渺小。高高在上，永恒的星星点亮了无边无际的天空。更何况，你那城市的灯泡还不如一只小虫的屁股发出的亮光呢！”

    然后，死神继续赶他的路，因为他和墨西哥的一场地震还有个约会。

第三篇春：真爱与新生

1 两名学生

    曾经有一名学生，他在课余时间里穿上古时侯的盔甲，随后他和那些和他有类似想法的人在一起，模仿古代社会里的贵族和太太们。

    另一名学生是计算机科学专业的，他问一名学生为什么要穿着奇装异服走来走去。后者回答说：“二十世纪是多么的枯燥无味，你花那么多时间呆在冰冷的机器中间，而我在寻觅过去时代的美丽和浪漫。”

    计算机专业的学生淡淡一笑，领着第一名学生进了数据中心。“这里有你所蔑视的机器，它们不比你的长凳更雪亮吗？它们在全副武装的铁箱里不是很安全吗？三百年之后，孩子们将会装扮成以前的计算机科学家。”

2 一对猎人

    一名程序员一次发明了一套经济电脑系统。当这套系统完成了并被安装到客户指定的地点后，他前去拜访用户，期望能够得到他们的感激。

    当他走进大厅，发现一位漂亮的女士正坐在一台终端机前。“你觉得这套新的系统怎么样？”他问。

    女士叹了口气，凄凄婉婉。“在我们安装这台电脑之前，”她说，“我必须和许多人说话，并执行不同的任务。可现在，我除了是一台终端机的附属物以外，什么也不是了。我的工作成绩是根据我每天进行多少次屏幕演示而定的。有时侯，我的背简直酸得直不起来。”

    程序员沉默片刻，然后说：“我是这个电脑系统的发明者。对于这套系统的创建，我很兴奋。我必须运用我的一点一滴的技巧和知识来使这套系统易于使用。得知你对它很不满意，我感觉非常难过。”

    女士触摸着他的手。“不要责怪自己，”她说，“你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情感和心愿呢？”

    真可谓水到渠成。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人做了爱。深夜，那名程序员醒了一会儿，他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他那熟睡的情人的头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摇晃起伏。

3 公司行政官的幻境

    有一位公司行政官，他有幢很大的房子，一辆非常昂贵的汽车，一台速度很快的电脑，一位富有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情妇。他从一个城市飞到另一个城市出差，住最好的宾馆。他白天整天喝咖啡，到了晚上就喝威士忌。

    一天，他坐在飞机上，飞机正做着令人困乏的远程的航行，他的眼睛瞟向了窗外。

    零散的云朵在田野里投下斑驳的影子。他朝下望去时，似乎觉得他所过的生活像下面的小房子一样遥远，像公路网漫无目标地通向四方。

    幻境过去了。当他着陆并去酒巴要了几杯烈酒后，甚至幻境的记忆也消失了。

4 航行者

    一名程序员曾创建了一套庞大的数据库，它包含了世界上有关文学、史实、人物和数据的所有资料。然后他又建立了一套先进的索引系统将那些知识联系起来，这样，他便能随心所欲地在数据库里航行。他坐在电脑前享用着他的劳动成果，即满足又愉悦。

    三分钟过后，程序员开始头痛；三小时过后，程序员感到很不舒服；三天过后，程序员毁掉了他的数据库。当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时，他回答说：“那套系统把这个世界置于我的指尖，我能到任何地方，观看任何事情。因为我不再被外界的条件所限制，所以，我没有理由不知道任何存在着的应该被知道的事物。我吃不下，睡不着。我所能做的就是在数据库里游荡。现在我可以休息了。”

5 正在工作的父亲

    一个小孩在学校里学到了有关计算机图形学方面的知识。当他回到家里，他发现他的父亲正在一台手提电脑前敲动键盘。”你在干什么呀？”小孩问。

    父亲不想被打扰，“我正在工作！”他大声吼着。

    小孩垂头丧气地盯着地板，“我以前并不知道你能用电脑工作。”他说。

6 智力游戏

    一家电子游戏公司雇了一名顾问设计世界上最难的图形智力游戏。

    这位顾问幂思苦想了很多天，最后他胳膊下夹着一只盒子回来了。他一边往里走，盒子里一边哗哗作响。

    “你已经发明出了世界上最难的图形智力游戏吗？”董事长问。

    “是的。”顾问打开盒子，往董事长桌子上一倒，倒出了上千张一模一样的黑色方块绝片。

    董事长疑惑地看着这些方块：“我不明白。”

    顾问说：“有两种方法可以使一个图形智力游戏玩起来很难。第一种是要有类似的形状，第二种是要有类似的颜色。在这个智力游戏中，每张方块都有相同的开关和相同的颜色。难道还有比这更难的了吗？”

    “但是，如果所有的方块都一样，那么它们怎样排列都可以，即使一个小孩也能够把它们排列在一起。”

    顾问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在生活中，就是这样——最困难的问题往往最容易解决。”

7 电子邮件系统

    一位公司行政官思量着使他的员工工作起来更有效率，于是安装了一套电子邮件系统。

    两个星期以后，行政官停止了这套系统的运行。当有人问他为什么时，他说：“只要两个员工之间一产生小小的分歧，第一个员工就发一封邮件。第二个员工读后便会写一封回信，并发一份拷贝给他的经理，然后第一个员工又写另一封邮件，并把拷贝发到大楼里飞来散去，每个人都没法完成工作。当我的员工成熟了，能学会新技术了，我将让他们重新使用这套电子邮件系统。”

8 鸭子

    一位经理常常对她的小女儿说：“妈咪必须拼命地工作，所以，当妈咪晚上回到家的时侯，你要好好听话。”

    一天，保姆生病了，这位经理不得不把她的女儿办公室去。她的办公室在一个工业园里，园区中央是一个很大的鸭塘。小追逐着给小鸭子喂食，红彤彤的脸上充满了欢笑。

    当那位经理又一次对她的女儿说：“妈咪工作很忙，你要好好听话”时，小女孩双手叉着腰，小眉毛紧锁着，倔强地说：“但妈咪……你是和小鸭子一起工作。”

    两个星期以后，那位经理正坐在会议室里开会，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9 老太太

    一名程序员在路上遇到了一位老太太。这位老太太正在编着藤椅，她那双饱经风霜的手飞快地缠绕着，从某种程度上说，藤条的粗糙更加有助于而不是妨碍她干着手中的活儿。

    “那是一张漂亮的椅子，老太太，”他说，“藤条展示出交叉对立的矢量的相交，极富意味地表达了一个多元二次方程式。”

    老太太甚至没抬眼看他，“手里有活儿，心里有上帝。”她说。

10 各有所思

    一名市场推销员正在谈论电脑业的轶事。“一次，我遇到了编程大师。”他说。

    “真的吗？”有人问，“他长得什么样子？”

    推销员沮丧地摇摇头，“我记不太清了。当我告诉他我们能赚多少钱时，他没吭声；当我告诉他让他编写什么程序时，他紧盯着他的终端；当我告诉他计算机工业接下来将发生什么变化时，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走开了。”

    此时，推销员的眼睛向下瞧去，在他脚边有一只猫正盯着他，它的头好奇地歪歪地翘着。

11 立碑

    曾经有一名程序员在一个遥远的开发中心工作，中心座落在一个荒凉的岛上。一天晚上，他睡不着觉，便起来到户外走走。

    算法和公式像不散的幽灵在他的脑海里回旋，不断提醒他那些尚未完成的事情，他感觉就像肩膀上正担着巨大的重担，因为公司的前途依赖于他的成功。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一轮凸月把道路涂成灰白色。他来到了一处荒地，发现了许多立碑，这些立碑排成一个圆圈。这是已被人们遗忘的民间传说中所提到的一处旧址。程序员想起了他曾经在书上读到过的什么事情——这些立碑曾经是天文计算器，用来预测天体的运行周期。他抬眼望去，看见一颗流星就像一根银针划过天空。

    无比的兴奋在他的心里涌动，他开始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空旷的田野里回响，吵醒了在那些白色石头废墟下酣睡的古人们的好梦。

第四篇夏：启示

1 蜘蛛网

    一位军机大臣长途跋涉前来拜访编程大师。军机大臣原以为这位大师既有钱又有势，但他失望了。他看见大师身穿T恤衫和蓝色的牛仔裤，正端坐在一间小小的工作室里。

    身穿三件套的军机大臣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向下注视着大师。“你因头脑精明而著称，”军机大臣说，“那么，我问你，计算机的秘密是什么？”

    大师抬起头看着军机大臣，一句话没说。随后他领着军机大臣来到花园，那里有一只蜘蛛已经在两根树枝之间吐织出了一张网。露珠挂在网上，阳光被反向成千万条细细的彩虹。

    大师低声说：“仔细看着。”然后他拾起一根细枝，轻轻碰了一下蜘蛛网，那张网便像个生灵一样颤动着。“这就是计算机的秘密。”他说。

    军机大臣认为大师在嘲弄他，便捡起一块石头朝那张网扔去。石头穿网而过，那张网只留下了破碎褴褛的丝缕挂在潮湿的叶缘上。他走了，与来的时候相比，他一点也没有变聪明。

2 两位艺术家

    两位艺术家互相谈论他们各自的艺术品。

    “我自己混制颜料，”第一位说，“我从地里挖出矿石来，把它们磨成粉，并用我的唾沫把石粉混合搅拌，然后把存放在一个泥坛子里。我用自己的斧子砍下一块树皮，我用这块树皮来作画。当我完成一幅艺术作品时，我知道那完全是属于我的。”

    “我自己设计图形程序，”第二位说，“我从满是灰尘的杂志堆中打捞出程序和算法。我在自己的键盘上输入数学公式，用这些数学公式绘出我的曲线。当我完成一幅艺术作品时，我知道那完全是属于我的。”

3 一则古老的寓言

    董事长命令他的程序员制造一台功能强大的巨型计算机。

    这名程序员工作了许多个月。终于，他领着董事长进了一间堆满铁盒子的房间，这些盒子上镶嵌着闪闪的指示灯。“这就是我按照您的旨意建造的机器，”他说，“它能回答任何问题。”

    董事长被吸引住了，他决定问这台计算机一个自从时间开始以来就困绕着人类的问题：“上帝存在吗？”

    程序员把这个问题敲入了计算机。

    灯光闪烁着，房间涌起了一股股电热。最后，一个深沉的声音从一个铁盒子里面发出来，“现在他存在！”

    听到这个，董事长惶恐地溜走了。

    程序员淡淡地一笑，心想：“那个傻瓜以为计算机说的是它自己呢！”

4 两个计算机使用者

    在一间办公室里有两个计算机使用者。第一个使用者说：“我一刻也不能忍受这台机器了。当我输入命令的时侯，它却不执行。真是，它按一种方式运行，但然后又按另一种方式运行。我想它肯定是恨我，因为当我迫切需要它的时侯，它似乎总是出错。”

    第二个使用者说：“我在我的计算机前面，就像一位端坐在宝座上的国王。我签发了一条命令，便静静地等着，看看发生了什么。当我的愿望满足了，我很高兴；我的愿望受到了阻挠，我就试试另一条不同的命令。我把我的计算机看作是一个奴隶，我不期望它像我一样聪明。”

5 程序员的梦

    有一名程序员从来不在晚上编写程序。有人问他为什么，他回答说：“一天晚上，我在我的终端前睡着了。我感觉到我的意识漂出了我的身体，顺差电缆流进了数据中心。我感到自己进入了主机，看见那些程序就像疾风一样飞过内存，我静静地惊诧于这完美的对称。我发现了一个武器，这是一条与外界相连的通道，穿过那些将信息发往世界各地的不计其数的电脑，我达到了电话系统里。我的意识变得更加平静。我一会儿无处不在，一会儿踪迹全无，不着边际。千万年一瞬即过。突然间我醒了，我的头压在键盘上，整个屏幕满是不断重复的字母'A'。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在晚上编写程序的原因。”

6 两位公司行政官

    一个公司的董事长让他的两位行政官谈谈他们各自的工作观。

    第一位行政官似乎认为这个问题没有必要考虑，很快就说了起来：“我的身心完全投入到我的工作当中，我整日整夜地工作，我希望我的员工也能有同样的敬业精神，我根本没有退休的打算。”

    第二位行政官考虑了一会儿，然后谨慎地说：“我的每一种行为，每一句言语都经过了我自身的中央处理器的处理。有时侯，当我遇到难题时，我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醒来时便有了答案。我总是使我的组织异性到不再需要我的指引的时侯，我将悄然引退。”

7 程序员的妻子

    有一名程序员，他发明了很多东西，但那些发明的理念总是被别人偷窃。程序员的妻子满肚子怨恨，她问：“你为什么从不为你的那些思想去争取荣誉呢？”

    程序员眨眨眼睛，就好像刚刚从梦中醒来。他说：“当我编程的时侯，我处于一系列的连锁关系之中。我的想法变得具体起来，我的理念把虚幻转变成现实，存在的结构就在我眼前重新组合，我变成了宇宙创造力的载体，我腾空而起就像乘着龙的翅膀。我为什么要在乎是否有人知道我的名字呢？”

8 固执的经理

    一名初学编程者告诉大师，他计划就会一位特别麻烦的经理。“在我的电脑的协助之下，我手边已经有了上亿条事实，我将写份详细的报告，那位经理将会惊奇于我的数据，并改变他的想法。”

    大师评论道：“世界上所有的事实都不可能改变一个固执的人的想法。他一旦抓住了一个适合于他的本性的观念，就绝不会传诵这个观念，即使在他的脖子了架一把刀。对于这样一个人而言，上亿条事实他也会无动于衷。”

    初学者挠挠前额，“既然事实如此无能为力，那么我怎样才能改变他的想法呢？”

    大师说：“你必须忘记事实，你必须忘记数据。给他一个观念，这个观念要能在他的本性和世界之间架起一座桥梁，只有那里，了都会改变他的想法。”

9 两位经理

    有两位经理主管同一个项目。一天，他们都参加一次计划会议。

    一天的会议结束了。第一位经理萎靡不振地走到了家门口，用肩膀掸开了家门。他对妻子抱怨说：“我简直不能相信人们是多么的愚蠢。今天我参加了一个没完没了的会议，他们讨论那些芝麻点儿大的事，就像讨论生死之事似的。我当时所能做的，就是控制自己不尖叫出来。如果要我在那里再多工作一天的话，我真的要发疯了。”他的妻子被他的话吓住了。那天晚上，他一直都醒着，孤零零的。

    当第二位经理回到家里，他对他的妻子说：“今天非常有成效。我参加了一个会议，会上讨论了许多小细节，但那些只是事情的表面现象。随着我们进一步的互相交谈，我发现就像一朵芬芳的鲜花在我们面前绽放。真的，我们是思想的园丁。”然后他吻了他的妻子，在余下的时间里他已忘记了白天的工作。

10 两位教师

    在一条街道的人行道上，一位身着黑色套装的老头正在大声嚷嚷着引自一本圣书中的段落。他的脸胀得通红，眼里充满着可怕的愤怒。几位身着真丝时装的年轻人从旁边经过，他们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好像只是找到了笑料而已。

    远处，一座山俯视着这座城市。在山上，一位爷爷和他的孙子坐在一起，他们静静地看着太阳渐渐西沉。正当夕阳摸着了平滑连贯的地平线时，爷爷俯过身来，凑到孩子的耳边，轻轻地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11 圣人们

    历代圣人们从天堂下到人间，寻找一位可靠的继承人。他们立刻便陷入了要寻找的人的类型的争论中。

    释迦牟尼盘着腿坐在树下，他说：“当然，我们必须找一位僧人，只有僧人才能理解宇宙那稍纵即逝的本质。”

    孔夫子捋了捋他的稀疏的胡子：“僧人只关心他们自己的发展。我们应该找一位政治家，他能制定法律，从而给社会带来秩序。”

    摩西双臂交叉在结实的胸前：“政治家总是被权力的爱好所左右。我们最好找一位律师，他可以对法律进行解释。”

    耶稣深深地叹了口气：“律师经常是冷酷无情的。我们应该找一位传道士，他能教诲大众。”

    穆罕默德的眼里闪着火光：“吵，总是吵！我们需要一位武士，他将捍卫人类的神圣。”

    老子站在一边，没有加入这场争论。其他的那些圣人都要求老子做个评判。“我们应该寻找什么样的人？”他们问。

    老子一声未吭，只是带领他们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行走。

    小路变成了大路，接着大路又变成了高速公路，他们来到了一座城市。耀眼的灯泡和花花绿绿的广告招牌遮住了地平线，电线像黑色的蜘蛛网一样在头上穿越交叉，汽车就像发疯的铁壳昆虫一样飞驰而过。当飞机尖锐的轰鸣空透那褐色的有毒的云层时，众圣人都用手捂住了耳朵。

    最后，他们来到一幢大楼前。在这幢大楼里，他们看见一个人正坐在电脑屏幕前。

    那些圣人用一种不信任的眼光看着老子，“一名程序员？你发疯了吗？”他们问。

    老子笑了。“请看仔细些。除了他眼前的屏幕，这个人什么也没看见。被周围的电脑簇拥着，他只知道他所创造的现实，但又意识到那是虚幻。他已经超越了技术。也超越了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