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香满门
文 / 程亚楠
我的家乡在江南水乡苏州,每到端午节,家家户户的门楣上都会斜插几束青翠的艾草。那些带着白霜的叶子像一把把小绿伞,在晨风里轻轻摇晃,散发着特别的清香。
"阿楠快来!"天刚蒙蒙亮,奶奶就拉着我往菜市场赶。青石板路上还凝着露水,街角老槐树下早挤满了卖艾草的老婆婆。她们脚边堆着新鲜的艾草,每束都用红绳扎得整整齐齐。奶奶挑艾草时特别认真,要选叶片肥厚的,茎秆挺直的,说是这样的艾草才有"精气神"。
回家的路上,奶奶给我讲起艾草的传说。她说古时候有个叫黄巢的将军,在战乱中看见妇人背着大孩子牵着小孩子逃难,觉得奇怪。妇人说大孩子是邻居托付的孤儿,自己生的孩子可以再生。黄巢感动地说:"门上插艾草,保你全家安。"第二天正是端午,插了艾草的人家果然平安无事。
"来,搭把手!"奶奶踮着脚往门框上系红绳。我举着艾草束,能看见叶片背面细细的白色绒毛,像撒了一层糖霜。阳光透过叶片,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和门前的青砖花纹重叠在一起。艾草特有的药香混着粽叶的清香钻进鼻子,让我想起去年发烧时奶奶煮的艾草水。
晚上吃着奶奶包的蛋黄粽,我又闻到若有若无的艾草香。这缕清香里藏着千年的传说,系着团聚的温情,更牵着代代相传的心意。明年的端午节,我也要学着奶奶的样子,把这份祝福继续挂在门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