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程序员坐了同一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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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九银十校招季，万马千军只等贤。国庆假期前后，大部分互联网公司争分夺秒地伸出了第一批橄榄枝。一个残酷的事实是：还没管住下半身拉链的95后，薪资全面碾压油腻的90后。

老牌大厂BAT+华为奠定行业均价，校招白菜价22w起跳，TMD-BAT薪资梯队形成，字节跳动优势尤其明显，其以32w起，SP offer最高41w，SSP上不封顶的薪资，率先夺得争夺大军头牌。算法岗位投递过热，客户端人才急需，行业薪资增幅明显。

近两年互联网概念频起，AI普化，区块链烧红了一片，再加上今年诸多互联网公司接连上市，似乎给互联网势态繁荣提供了一个很健康的支撑。不可否认，薪资证明了一切。一身钱味的程序员还真让人羡慕。

在去往三元里的公交上，在过道转身的时候，我的透明公文袋掉了，里边装着一份简历。旁边的哥们捡了起来，看了一下，还给了我。

笑了一下：“面试？”。

“嗯”，我接过公文袋。

“巧了，不会是同一家公司吧？”。

就这样，他跟我聊起了自己。下面是他的自述：

六年前，我第一次接触程序员，那是在一场电影里边，好像叫《童话》。还记得男主是胡夏，因为《那些年》而名声大噪，他在剧中就是一程序员。里边有个情节：女主的单纯和善良让上司老板起了色，要求男主写个程序，影像监控女主一举一动。却被男主玩弄了，程序反向监控了老板的猥琐，惹得员工哄堂大笑。第一次对编程有了印象。

直到高中毕业，一个司机跟我说，他家邻居是个程序员，被老板特批，在家办公，月薪几万记不清了。第二次觉得程序员不错。

其实高考的第一志愿是电子信息工程，以一分之差落选到了软件工程。那时真的单纯，用程序在电脑上画个圈都那么开心；跟着马士兵教学写了个坦克大战，游戏我玩了一周；打个框架弄了个OA，当时心都要跳出来了。再加上行业信息，高薪和供不应求的市场怎么都让我觉得：馒头该扔了，老干妈还是就着香猪好吃。

大四找工作的时候，虽然预备的那会儿辛苦点，但是拿起offer来还挺轻松。才过了十来天，就拿到了几个offer，薪资、地域、平台都不错，感觉怎么选都好，那时才九月下旬，秋招过去不到一个月。不少同学十月底十一月跟我说还没找到工作，暗地里，我真的高兴坏了。

南下的火车拖着一脸兴奋的我，闯进了实习公司的大门。HR撩人的笑声，部门老大那欢迎之握，师父一脸的慈祥，特别是那台i7-16G电脑开机的声音，一切都很妥当。

不到一周，师父叫我搞个什么东西，不会，过来指导了一晚，说我基础太差，面试官的要求怎么那么低。那晚真的很晚，下班后路灯下只有我，到公寓走了一个多小时。第一次受伤。

那段时间业务处于上升期，很忙，他们都会加班干活。不敢打扰他们，却让我的工作停滞不前，师父怪我不主动。碰上了感冒，一天坐在电脑前不让说话和活动着实让我痛苦。所以一到下班时间，我准背包走人。有一天，偶然听到：“那家伙都6点钟下班“。那天起，我的晚餐留在了公司。程序员也许不适合我。

实习结束，碰上了春招，我忙碌着找产品职位，可惜无果。毕业后拖着行李滚回了公司，开启了程序员职业之旅。直到有一天，站在镜子前，发现眼神里竟然没了光，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2018年7月10号，我从公司离职。

离职后才恍然大悟，2018年已经过了一半，历历在目的2017年年终总结还在上一页，就像日记本上昨天刚发生的事。从毕业到离职，我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其间的通勤。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上班并不是工作，上班是在浪费自己时间为别人奋斗，而工作是为自己奋斗。这一年，我大概算出来的数据是80%的时间是在上班，20%的时间是在工作。并且在这20%里边，有15%的时间是被动的，而剩下来5%左右的时间是真真正正认认真真地在为自己工作，去学习，去感知，去了解，从而达到一种相对正确的认知。慢慢地，对行业的理解，对岗位的理解越加地清晰而深刻。对自己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也达到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从事程序员这一岗位，工作内容当然就是编写代码去实现业务的需求，这里打个比方，真的很像生产流水线上的工人。当然是学到了编程的一些技巧。不过这些东西基本都是被动学到的，师父经常跟我说这个讲那个，或者去copy别人的代码，我几乎没有主动学习过任何关于技术的知识，甚至那技术分享，不是碍于面子，我真的不想去听。特别是我对这个岗位不满意以后，就越来越排斥技术。因为不喜欢。

我是2017年7月10号入职的，时间刚满一年，我不知道这两个日子是不是刚好巧合，但我知道这确切是不平凡的日子，足以影响我的一生。在上班工作中，我期望的对自己的提升，除了工作技能，几乎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点，甚至连工资都没有提高。曾以为在工作中结识一群志同道合的小伙伴，有机会接触行业大佬，期望在工作中能更多的跟异性接触，或许能找到一个不错的女朋友，也还有可能在期间想到一个好的点子，并带着创业。辞职后一回想，竟一个也没能实现。

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不管是上班还是工作，意识慢慢地发生了变化。开始认识到岗位和行业的局限性。不断涌入的新技术和充满激情的大学生一直都在侵蚀着在座各位的机会和发展前景，这可不像促销，回馈新老顾客。程序员病态，甚至是整个互联网行业岗位病态就是头发长（薪资高），见识短。毕业前，到底是多期待技术类工作所带来的挑战和解决问题后所带来的成就感。直到自己去接触体验，以及长久以来，同学不断离职的听闻和对技术工作的抱怨，慢慢地消磨了那份美好的期待。对自身的认识和对未来的思考随之而来。盲目地努力和勉强自己的不喜欢到底是多么的痛苦。年轻，不就是承担风险和探索内心深处那一股真正的喜欢吗？

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我也几近丧失了与异性交流的能力，甚至是整个社交的能力，团队里的人都是男的，而且作为程序员，情商本来就不高，被这一下，直接为负。另外一个是身体素质急剧下降，一天坐着，一天对着电脑，早上的春风得意到晚上的油腻恶心，这彻底是一个中年油腻男的形象。而且这也导致了严重的脱发，这一现象在实习之前是没有的。组内的同事，有意没意地说着他们身体出的各种状况。

生活貌似也变得极不规律，除了上班时间是规律的。晚上熬夜更晚了，周末的时候甚至能玩到凌晨两三点。每天熬夜玩手机，视力下降的比近期的K线还要严重。人们常说熬最长的夜，敷最贵的面膜，那男生呢？

其实这段时间我也发现自己的一些弊端。朋友联系的少，交流不够主动，闲余时间不去提升自己，前途迷茫不知所措。时常跟好友抱怨前途未知，朋友愈少。却没有解决办法，也不深究其原因。抱怨打工的辛苦也不敢去改变。

离职似乎成了第一步，并且是最艰难的一步。为什么呢？答案是体制化。这是我从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边学到的，用在这里再贴切不过。就犹如身边好多朋友，在过年前都喊着要换工作，但是过年后一问，一个接一个又回到了原来的工作岗位上，为什么呢？因为那份工作舒服啊，做久了非常熟练，可以将就一下，也行。离职代价很高。第一，直接断掉了收入，这非常致命，尤其对刚出社会不久的自己；第二，职业生涯颠覆，工作经验和技能清零，甚至找工作比刚毕业的大学生还难，况且有多少人能接受新岗位带来的超低薪资？自己长期待在一个舒适区里，对外界感知为零。这些高墙还真有意思，一开始你痛恨它，然后对它习惯了，等相当时间过去后，你就会依赖它，这就是体制化。这里不会特指程序员，而是任何一个专项岗位，都会存在体制化。

很庆幸，走出了第一步。当然没有安迪那么聪明，但是充满了希望。很多人问我，下一步怎么办？当然是任何都充满可能性。

离职后，我休息了三个月。有家里的原因，而更多的是在于自己。一年的程序员生活真的很累，很懊恼，很憔悴，想休息了。这一年的代价太高了，它使我对外界的认知落后了整整一年。所以离职后的这段时间跑了不少地方，重新去认识了城市，了解整体和地方市场状况；脱产了解经济的运作，市场营销体系，产品和运营，几本字典般厚的经典书籍被我翻得没了脾气；甚至英语也挺升了不少。并且还深入思考过一些可切入市场，虽然后面因为市场体量低而放弃了。但这并不妨碍我已经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市场理论体系。当然，养成了规律生活的好习惯，早上8点起床，晚上11点准时熄灯睡觉，这期间雷打不动。开始重新拾起英语，因为我相信自己始终会国际化，而且任何时候，至少有一份东西值得坚持。然后隔三差五去运动，出一身汗还真能让自己舒服很多。

是的，程序员从1到0。我已经开始忘了如何搭建一个项目了。如果要我从黑色界面用命令查看项目和机器情况，对不起，I quit。要我去操作数据库，我只记得有个命令是rm。哈哈，我觉得这是一个最好的状态，如释自由。

这段日子真的很感动，已经开始去找那扔了多年的馒头了。

太平洋真的跟自己想象的一样蔚蓝，因为我见过。

此篇仅献给体制下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