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审核通不过的标题。
这不是一篇技术博客,甚至不能算是一篇文章。至于它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之所以发在csdn,主要是这里没啥熟人。
Chapter0 序
此为背景
本人37岁
某初中信息技术教师
Chapter1 网
上高中那会儿印象最深的是语文老师讲的一首短诗,短到什么程度呢?内容比标题还要少一个字。
生活
网
真是一首好诗,一个字就概括了生活。
生活是什么呢?是网,是连接,是错综复杂,是混乱,是规律,是交织,是分形,是重复,是约定,是协议,是传承,是过程,是结构,是结果,是原因,是相关性,是矛盾,是交流,是隔阂,是主干,是备份,是冗余,是唯一,是源头,是目的,是管理,是代理,是智慧,是情绪。
甚至有人说,连智能也只是复杂网络(系统)的一种涌现行为。
以至于我在2013年选择一门计算机等级考试了科目的时候,果断地选择了-网络技术
当我在跟学校一个语文老师聊起计算机等级的问题的时候,她说她考过了2级,这就让我有点慌了,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二级。可是我是信息技术老师啊。
于是我觉得也许我应该去试一试3级和四级啥的,于是我又找出了2013版的《计算机三级教程-网络技术》。书中还夹着当当网的发票,果然是有年代感的物件。我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吝啬的人,看着发票上的金额,我不禁想问10年前的自己。你怎么可以这样浪费呢?怎么可能没过!
花了两个星期把教材读完,第一感觉就是这玩意儿我以前看过,那么说明10年前我是读完了教材的,那怎么可能没过呢?
找了一套真题做了一下,选择题问题不大,也能对个7、8成。填空题啥的问题就太大了,几乎全军覆没。好像看到问题都知道一点,但又掌握得不够熟练,好像知道某个知识点在自己的技能树上,但又提取不出来。比如子网划分,感觉自己懂啦,但一做题就卡壳,再比如思科设备配置,看答案觉得是是是,就是这个,我应该知道,但让你填脑袋又糊掉。然后还有一些完全陌生的,比如sniffer抓的包啥的,完全不认识。找到问题,解决的方法也就出来了。下了一个软件计算机等级考试宝典,多练练题吧。免费的题练了6套,感觉也差不多了。毕竟我比10年前的自己懂得多多了。也更谦虚谨慎了。不会再狂到觉得看一遍教材就过了。
保险起见又去CSDN和b站看了一下别人通关经验分享。不看不知道,看完一个《非专业0基础5天通关三级网络技术》感觉有点被冒犯到,大致意思就是教材不用看,主要知识点就那么几个,你就背下来,原理啥的根本不用懂。然后还分享给你选择题交换机路由器配置大法(少数服从多数原则),然后后边的主观题,总共就那么几种类型,什么子网划分,dhcp,路由配置,抓包分析啥的。给你几套模板,秘诀就一个字,背下来完事儿。
期间,一个以前的学生问我计算机等级考试有用吗?他们学校要求他们报名,我给他回答的是,如果从升职加薪,面试求职方面来说的话,没啥用;但是从学习知识的角度来说的话,还是可以学点东西。他说那他去报一个一级,我说好,我也报了一个三级。
过了几天,他又跟我说,学校收了300培训费,还说他听他哥哥说,NCRE没什么卵用,身边一抓一大把拿二级三级证书的。我无言以对!
3.26号走进考场,身边全是十几岁的孩子。跟他们同台竞技,好像自己也年轻了。这是比较文艺的说法。真实情况是,我看着他们,心里想着他们可能在想:我这次可得考过啊,别像这个中年油腻大叔一样啊都这把岁数了还来考试。当然他们可能根本就没有注意过旁边的我吧,毕竟关我鸟事。
3.26夜里,父亲从普通病房转进了ICU。
chapter2 父亲
社会越发展,人越不自由
说这句话的人就是我的父亲,这是我觉得他说得最在理的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
父亲爱吃醋,到什么程度呢?吃面加的醋足以掩盖其他一切味道。而且他又时常眼大肚皮小,吃不完又不舍得倒掉,便会对老母亲说:'来哇,阿婆,我这个面好吃得很,给你分点,来嘛,这半边我没整脏的'。老母亲总是抱怨:'吃不完就少下点,你这个卵酸得莫奈何'。我总是说,吃不完就算了,不要鼓捣吃。然而老母亲也从来不曾倒过。
父亲也爱吃凉拌菜,与其说凉拌不如说醋泡,就是把仔姜啊,豇豆啊,苦瓜,黄瓜啊啥的泡一大碗醋里边。还是那句:来哇,阿婆,这个夏天吃了好。他不会叫我吃的,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吃。
有时我在想咋就这么爱吃醋呢?直到我刚因为手抖了在面里加多了醋,真的难吃,我不喜欢酸。同时我突然想到也许父亲爱吃醋,不过是因为他的一辈子吃了太多苦,对于甜,咸,辣的味觉感受已经麻木,唯独酸,还能让他品尝到一丝丝活着的味道。
大约20年前,我上高中的时候,父亲的身体就不好了,冠心病,高血压。每天都要一把药。记得有一次半期考试,我还是像往常一样,班级第一,不过看着物理不及格的分数,还是不敢通知父亲来开家长会。时间往前再回溯到初一的时候,我也考了班级第一,年级17。拿着成绩单交到父亲的手里,本以为会被一顿夸,没想到只换来一句:'你看看这些7.80分的科目,你觉得班上第一了不起哇,矮子当中充高人'。还附加了一个蔑视的嘲笑。说起来父亲损人真的挺绝的,有时母亲说一句:'啥子东西好臭',他都会冒一句:'你就是颈項(hang)短了,闻到肚皮头的屎臭'。那次我给班主任老师写了一封信,大意是说,父亲有病,成绩不理想,怕气坏老人家身体,恳请老师就不让父亲来开家长会了。老师同意了。这件事让我觉得我长大了。随之而来的是这以后每次犯点什么事儿,班主任总拿这事儿来说,让我不厌其烦。说起来印象中父亲也从来不曾给我开过家长会,那时候父亲57岁。
回想这20年,父亲每一两年都会住院一次。也就有点习以为常了。病名多到数不过来,肺大泡,胆囊炎,疝气,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窦性心律不齐……
有几次在医院照顾他的时候帮他擦洗身上,疤痕挺多的,有以前开拖拉机被钢筋扎进腿的,有开刀留下的。
这20年他活得挺累的。
在我成年前,父亲的形象都是一个暴君,一句话不对头就容易被阔(kuo)到身上,以至于在我为数不多和他一起生活的日子里,都提心吊胆,生怕小命不保。倒不是我成年后父亲的脾气变好了,或者我的翅膀硬了,只是他老了,身子也弱了,以至于在我初中最后一次挨打时,不是因为他气消了,而只是他打得上气不接下气,把自己搞累了。
这些年父亲的脾气还是不减当年,只是目标逐渐转移到了电视,除了偶尔还会对老母亲发一两句脾气,发完就又喘不过气,又会含上一把速效救心丸。对电视发脾气呢?其实说的是他唯一的消遣,看新闻。每看一条新闻总要评论一番,各种批判,语气刻薄。有时候,我知道他其实想让我陪他聊聊世界局势,两岸关系的。可是我从来不曾开口,因为我对这些没有兴趣。我堂哥曾经给我总结的是我这个人对自己不感兴趣的话题总觉半句都多。不过父亲从来不曾放弃,总想和人讨论这些话题,有时他会用上隔山打牛的伎俩,'你看,阿婆。这个安倍又如何如何了,那个特朗普又怎样怎样了'。老母亲倒是很配合他,不过老母亲一来不认识几个字没什么文化,二来对世界局势啥的没什么概念,总会提出一些奇怪的问题,类似于'安什么进三',父亲答:'安培晋三','他干啥的?','日本首相','手什么相',父亲解释'就相当于中国主席'。到这里父亲仅有的耐心消耗殆尽。'哎呀,难求的给你说'。老母亲会回一句'你自己要拉到我说的'。当然这个伎俩也从不曾撬开过我的嘴。其实,有时候我还是也想配合他一下的,想去纠正一下他的一些偏激想法。比如他每次看到飞机失事,总会说飞机的安全性如何低,汽车翻了起码还有点生还的希望,飞机掉下来就成一摊肉泥了。我尝试告诉他飞机失事的概率和车祸相比是如何的低,他会说,那一会儿这儿又失事了,一会儿那儿又失事了。我说那是因为飞机失事才会被报道,普通车祸根本不会上新闻。他说不过我,只会丢下一句:反正我是不会去坐飞机的。然后气呼呼的关掉电视去吸氧了。
小时候父亲的形象无比高大,儿时的记忆中有一幕父亲揍村长的戏。这一个映像让我觉得父亲高大威猛,脾气暴躁,胆大包天,真男人,纯爷们儿。但人老了以后除了身子佝偻,胆子好像也变小了。有一次我对女儿的一声呵斥把旁边的父亲吓得一个哆嗦。让我觉得很悲哀。那个无比高大的形象崩塌了。衰老,疾病已经把他从一家之主的位置上拖了下来,而我在这个位置上只感到悲哀,为小时候那个提心吊胆的自己,也为苍老的父亲,更为这种传承。我觉得自己不能成为一个好父亲。女儿常说:爸爸,你变得不温柔了。我好像把父亲身上坏的秉性都继承下来了。而父亲身上吃苦耐劳,孤身远走他乡养活一家六口的那些优秀的品质我却没有学会。
父亲想要跟我讨论国际局势和两岸关系的愿望落空后,我也不再想着纠正父亲的偏见后,在一次看新闻的过程中,父亲一改往日的激动口吻,平静地说出了:社会越发展,人越不自由。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心里赞同了父亲的观点。我本来可以附和他一下的,然而我没有,父亲也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期待我的附和。也许这样挺好。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chapter3 弥留之际
儿子:我已经死了,昨天晚上就死了。
在我去参加考试前两天,也许是我和父亲对话最密集的两天了。
父亲的高频率住院让我对于父亲身体不好这件事也有点不敏感了。近两年父亲都会选择在镇上的卫生院住院,为了不给子女添麻烦。一般都是由老母亲陪同早上去,输液完了,下午在回家。也不让我陪同。最近这次,本来已经在镇卫生院完成了一个周期。咳嗽、气紧、心累的症状也有所缓解,不想出院两天又反复了。继续又在镇卫生院输液,两天还是没有好转。晚上整夜无法入眠。老母亲说:父亲开始说糊话,呻吟的同时,嘴里念叨着他的母亲以及去世的哥哥,姐姐。母亲私下给在外地的二姐打电话让她回来照顾父亲。
在大姐的劝说下,父亲终于同意转院到市人民医院。在急诊科住了一晚,仍然没有效果。加之住院部没有床位,排队时间可能需要一周。大姐托关系联系了三六三医院,父亲在第二天转入三六三医院住院部。我带着媳妇儿女儿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带着呼吸机。商议之后由我和侄女陪床照顾。之前陪床都的经历也挺多,大致就是负责吃喝上厕所什么的,因为两天后要考三级考试,我甚至带着一本三级教程,准备空闲的时候翻翻。
但这次的陪床明显不同于以往,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能干什么,倒是媳妇儿给我做了一个示范。拉着父亲的手,说着一些安慰的话。由于之前父亲不曾戴过呼吸机,对于这个异物十分抗拒。常发脾气要摘掉。我也就有了事做,握住他的手,开始的时候也不知道要如何说安慰的话。医生让我要多陪父亲说说话,缓解其抗拒的情绪。
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最后干脆将父亲当作儿子看待,于是有了以下的话。
“爸爸,听话,不要去摘这个机器,它是帮助我们呼吸的,你看,要是你取掉它,你的心率一下子就上去了,血氧饱和度一下就下去了,你自己也感觉难受不是”
“爸爸,现在我们不要去把注意力放着这个机器上,我知道这玩意儿带着不舒服,等我们病好了,各项指标都稳定了就取下来,好不好?”
“来,我们转移一下注意力。我们一起放轻松,我们来深呼吸,呼气。。。吸气。。。好的,再来,跟我一起,呼气。。。吸气。。。”
期间,父亲还是会时常要去摘掉呼吸机的面罩,不过跟他说说好话,他又会乖乖地带上。偶尔也会发发脾气,一把摘掉面罩,吼着:这不是人能够受的,让我死了吧,我不想活了。听到这些话,大姐也会怼他一两句,他总是怒目圆瞪,活成了一个老小孩。
这样持续了两天,而我只能说些苍白的一起深呼吸的废话,父亲的意识渐渐游离,屎尿开始失禁。完全无法睡眠,吃不下东西。开始输一些营养液。
父亲意识迷糊以后,时常会冲我说:儿子,我已经死了,昨天晚上就死了。我不记得父亲有多久没有称呼我为儿子,或许在我的记忆里也不曾有过。
到我要去考试的时候,由姐姐她们负责照顾,还让我考完回去睡一觉,休息一下再来。当时,我考虑过要不要放弃考试,毕竟也只是一个无用的证书,但我又有点不甘心,最近三年我考了很多无用的证书,NCRE,软考,还有一个让人笑掉大牙的人工智能教学能力认证,都是一次过,我怕我这次放弃了,再而衰三而竭,虽不是什么体面的打怪升级之路。却也是我的一个执念。我的心里的小人甚至在说:爹啊,可别死啊。至少在我考完之前。
等我考完,回去倒头便睡,凌晨2点,接到二姐电话。
“快,快,起火了。快来。”
我当时第一反应是父亲死了。听到二姐慌乱的语气,我也没有多问,当我一个小时后赶到医院,弄明白了,确实是三六三医院起火了,一楼起火,有很大的烟,二姐、三姐在两个护士的帮助下,将父亲从14楼的呼吸科转移到了楼下急诊科,父亲已昏迷,在急诊科戴着呼吸机,48岁的二姐光脚站在急症室外,原因是下楼来不及找父亲的鞋子,下楼梯的时候父亲的脚在楼梯上拖着,二姐就给父亲换上了自己的鞋子。47岁的三姐陪在父亲床边,两个女人显得惊吓过度。 事后二姐为这事儿害了抑郁,自责如果没有这一遭,兴许父亲就不会死。我觉得这就是父亲的命运吧。
火灭之后,医生召集我们几个子女。说要转到ICU,本身父亲的情况就差。这样折腾几个钟头,普通的呼吸机已经无法维持,只能插管用更高级的呼吸机。大姐说:还能怎么办呢?只有转啊。于是我们轮流在各种A4纸上签字画押。
chapter4 葬礼
父亲的葬礼上,我没有掉一滴眼泪
在回老家的路上,我抱着一床棉被,里边裹着的是父亲的实体。父亲佝偻的躯体和我蜷缩在后座里,怀里的父亲在慢慢冷去。半张着嘴。大姐教我要扶着父亲的嘴,让其闭合。还要喊着:爸爸,我们回家了。我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一如我在病床前循环着“让我们来深呼吸,呼。。。吸。。。单调、乏味、没有感情。那时我就在想,这有意义吗?我开始在记忆里搜索我参加过的那些葬礼。怎么做才能像一个儿子呢?怎么做才是一个儿子该有的行为呢?呼天抢地?泣不成声?还是悲痛欲绝?感觉自己都做不出。感觉忒假,像是在表演。
整个葬礼的过程,我都显得木讷。像个提线木偶,戳一下,动一下。老家的习俗有些诡异,作为独儿的我在堂哥的带领下要在村里的每一户乡亲的门前去请客,要去下跪,然后说一句台词:XX伯伯,XX婶婶,XX。。,XX。。,我父亲走了,请你来耍。然后客人来了,要下跪迎接表示感谢。
虽然心里不痛快,作为木偶。我也还是一一照做了。虽不是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只是我下跪的姿势总是非常不协调,身体笔直,和小腿保持着90°直角。从侧面看就是一个L型。后来做了一个CT,才知道是腰椎间盘突出。
另一个吊诡的就是葬礼上的端公,类似于道士,法师什么的。敲锣打鼓,念经做法。所有人瞬间成了无知小儿,对端公唯命是从。至于他们说的是什么内容已经不重要了。只把他们当作了亡者的代言人,死者为大,所以代言人自然也高大许多。然而他们的团队又非常商业化,程序流程化,主司、副手,队员分工明确,手法娴熟,话术千锤百炼已炉火纯青。还有一些现代化的辅助设备,小蜜蜂,音响,话筒等等。有一个慈眉善目,眉毛长长的副手还非常具有人文关怀精神。时常提醒我用没点着的香去敲掉香灰,以免烫着手。虽然我的手最终仍被烫了许多下。
跪在父亲的灵堂前,看着父亲的遗像,我又想起了初中毕业后的一段往事。
班里的同学组织了同学会,现在想起来,刚毕业搞什么同学会啊,胡扯!还要凑30块钱。
那时候我好像还没有现在这么反感同学会,于是给母亲说要去参加同学会。虽说当时是2001年,但也许是母亲常年与社会脱节,给了我2块钱,说你去吧。我不知道我为何没有想母亲解释这钱远远不够。只是在心里盘算着找哪个同学借点钱对付过去,然后焉皮耷脑地往城里走去,走到出村的转角处,恰好遇到父亲开农用车回来。
父亲问我:干啥子去?
我说:去参加同学会。
父亲又问:有钱吗?
我说:妈给了两块
父亲又从兜里掏出20快,递给我。
同学会最终干了什么,我没什么记忆了。只记得自己比较失落吧。还有一个记忆是班主任和语文老师好像看出了什么,他们好像对我说过什么你以后会比他们出息的之类的话吧,最后班主任骑摩托车送的我回家。好像辜负你们了呀,笑!兴许对同学会反感就是这么来的吧。
不过这样的回忆,总是会被端公的例行公事,或者亲戚朋友的大驾光临打断。
期间,学校一个同事打来视频要问什么事,也没多想就接了。同事看我戴着孝,赶忙说:你忙,没事了。
下一个要说的是哭丧。几个大娘,一晚上200。一根手绢,轮番上阵,说来就来。开始我认为她们的手绢只是一块遮羞布,用以掩饰她们虚假。不曾想还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我就在想我怎么如此无情呢?遗像后面躺的可是我的父亲啊。为什么我就挤不出一滴眼泪。
守灵第二天晚上,我的堂哥从外省赶了回来。人刚到,就在父亲的遗体前长跪不起,“幺爸啊”就开始表演上了。一个50多岁的男人老泪纵横,哀号,抽泣。我都怀疑他才是我父亲的亲儿子。我不懂事的女儿都看不下去了,跑过来说:不就死一个人嘛,哭什么哭。我已无心管教口无遮拦的幼女。我只是仔细地观察着堂哥的跪姿,屁股贴着小腿,弓着背。从侧面看是一个优美的S型。这姿势是我学不来的。哀嚎,抽泣更是我的弱项。
我又开始回忆了,小时候父亲去外地打工,先是接走了大姐,然后是二姐和三姐。最后是我和母亲。在只有我和母亲在老家的日子里。这个堂哥老是欺负我们家,不是砍我家的竹子,就是把脏水顺着坎倒下来,漫进我家的茅司。
守灵的夜里,我的任务是烧纸,以及确保父亲脚下的灯不能灭。说是灯灭了,父亲在下面会看不清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看不清路。听乡亲说,在我们送父亲回来之前几个钟头,村里的狗一直叫个不停。老人们都说一定是父亲的魂先飞回来了。照着这种说法,点不点灯好像也不碍事儿啊。但是母亲对这个事很认真。每隔一段时间总要提醒我一下。我也深感责任重大,为保险起见,一口气点了三个灯。总不能三个一起灭了吧。也算是计算机网络中的一种冗余备份。夜里,端公回家睡觉,也没有要接的客,我能够安静地在父亲的遗体前呆着,也不跪了。干脆一屁股坐地上。三个姐姐也和我一起烧纸钱。
我说爸爸死在ICU,打着麻药,没有痛苦,你们有什么遗憾吗?
大姐说:最后没有说上一句话
二姐说:ICU打电话来之前,她睡得迷迷糊糊,看到父亲把脸凑到她跟前,但他不感觉害怕。然后就听到电话响了。她还是对失火的事情耿耿于怀。
三姐没说话。
我没有告知自己的几个朋友父亲去世的消息,对学校请假也说是事假,也没有发朋友圈,那太搞笑了。
来奔丧的人很多,除了一些直系,旁系,乡亲之外。更多的是大姐的哥们儿,二姐的同事,三姐的朋友。
因我而来的只有我的岳父母,和一个兄弟。本来我是不想让他来的,可是兄弟从其他渠道得知消息还是坚持驱车几百公里赶来了,我给他说,按照习俗,我是要给你下跪的,但是免了哈。
葬礼过后,帮忙一手策划的堂姐夫总结陈词时说:幺爸的葬礼办得风光,光小车都几十百把台,比镇上当官的都强。我不禁又有点后悔。我是不是也应该发个朋友圈,昭告天下。
文案就这么写:我的父亲死了,欢迎各位来玩儿。没有配图,就把灵堂的定位附上。
整个葬礼我都很想笑,我在想庄子在其妻子的葬礼上击缶而歌,那是怎样一种强大的精神力呢?
葬礼过后,我跟媳妇儿说,我一滴泪都没掉。我是不是特不孝啊。媳妇儿说:只是每个人表达悲伤的方式不同吧。
可是我说我一点都不悲伤。
chapter5 软考网络工程师
生活还得继续,网也不能停息。
办完后事,几姊妹回去工作,我又报了一个软考。然后复习备考上班,生活照旧。
期间,等级考试成绩出来了,80-90评级良好。
5月27号去搞了个软考中级网络工程师,我们考场两个小抄被抓,当时出来还在跟小蒋吐槽,都什么年代了还靠小抄作弊,小蒋说,那他们杂晓得考啥内容啊?我也纳闷,后来听说有人花几万买这个答案。
真的搞不懂有几万还作啥弊啊,旅游它不香吗?吃喝玩乐也得好一阵子啊,再不济花几千报个班学一个月也稳过啊。
当然像我这种铁公鸡肯定不舍得报班的,报名费160就是我的极限了,考之前书店看了一下教程要100多没舍得买,网上白嫖了一波资料,虽然有点老,还是有点用。花一个月消化了下。加上3月刚过来计算机三级网络技术,觉得10拿9稳了,考前一个月做了一下真题,瞬间懵了,华为配置一点不会,赶快bilibili恶补了一通。
但是没想到的是考场外乱停车被贴了条,净亏100
最后你问我过了吗?
那还需要问嘛
这些有答案的人为啥不背下来呢?几百字而已啊
那么问题来了?答案哪里来的!
chapter6 懂得越多,越不快乐
这句是我说的
过两天就是父亲的百日了。
未完待续。。。
大概率这个标题审核不过吧。发了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