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时光》

本文写于本科毕业前夕，本应该是 2019 年 5 月 24 日就放出来的，不过因为各种曲折的故事，后来没有及时放出来。

后来就到了 2020 年 2 月，那时 vfk 本来安排好了去美国读 PhD 的旅程，但因为美国毫无理由地拖延我的签证审理，导致人生陷入巨大的迷茫，甚至不知道今后能不能继续做研究。然后看到了这篇之前写的文章，不禁百感交集，于是稍作修改之后发布了出来。

不过最近再看的时候，觉得大学本科里发生的很多事情确实让我开始考虑很多现实的因素。但是兜兜转转了一圈，发现要走出迷茫，还是得时刻去诚实地询问自己内心，找到自己内心真正的答案。所以，还是原剧本的土豆块说得对！

但这篇博客写都写了，就继续放在这吧。

以下是原文。

---

清理旧物的时候突然发现以前发布《时光》这个小品的剧本和视频的百度贴吧贴子消失了

赶紧找到了我在优酷传的视频在这里重新发一发：https://v.youku.com/v_show/id_XNjczMjk5ODA0.html

---

时间拉回到 2014 年的寒假。那个时候，省级竞赛保送取消的政策实施刚满一年半

2012 年以前高中入学的学生，获得 NOIP 一等奖即可获得保送资格；通过大学的保送生考试，即可成为真正的保送生。

但 2012 年入学的学生，教育部规定必须拿到集训队资格才可保送

那个时候，金牌 = 集训队 = 前 50

除了保送，只能参加各个学校的夏令营，获得 “降一本线录取” 的协议，最终还是得参加高考

（不过现在 2019 年再回头看看，“降一本线录取” 也取消了。。。）

当时的OI圈，很迷茫

---

我就是上面所说的 2012 年入学的学生中的一个

高一时自觉水平不错，全停课搞竞赛，结果 NOI 2013 只收获了银牌，没有保送成功

在这种情况下，我面临着高二再不冲进集训队就只能回去高考的压力

孤独备至

每当感到前途未卜的时候，就写点东西聊以自慰

那时有个竞赛不顺的 OIer 写到：竞赛毁一生

他说竞赛是一场人生的豪赌。赌输了的话，只能愿赌服输

我想反驳，又不知如何反驳

最后写了个小品

《时光》就是我的 rebuttal

《时光》当时在 WC 2014 闭幕式上演出，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WC 结束各回各家之后，还有人在百度贴吧上发了长篇评论。我真的非常感动

我以为那些贴子是永恒的。却没想到短短 3 年之后，OIer 就完全抛弃了贴吧；短短 5 年之后，noip 吧很多贴子都打不开了

我们这些 2012 年入学的 OIer，我们这些省级保送取消元年入学的竞赛生，终将成为找不回来的历史了

---

每当人生感到痛苦焦虑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大二时的某天晚上

那时是 2017 年 4 月

我投了人生中第一篇 paper，第二天早上七点会出 review 结果。之后会有 rebuttal 环节，但一开始的 review 分数非常重要

结果那天晚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最后咚地一下跳下了床，跟一个没睡的室友一起躺在懒人沙发上聊天

我们回想起了曾经 OI 里面的各种故事

然后渐渐意识到：我退役已经两年了；我们一起办的那场 CF #250 已经是三年以前了；TC 的 SRM 早就不是 5 字打头的了

我们要成为历史了啊

我突然想到，曾经我有无数个紧张地等待成绩公布的时刻，就像今天等 review 结果一样

有的时候等来了好消息，有的时候没有

那时觉得几小时后即将公布的成绩是天大的事，现在却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因为变成历史了啊

进而想到，我们的祖先可能也有着精彩的人生

比如我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说不定曾经是赵国的士兵

他参加了长平之战，却被白起的军队团团包围

在白起屠杀 40 万赵国士兵的时候，他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逃了出来

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村子，讲述自己精彩的突围之计，吹牛吹了一辈子

但传过几代人之后谁还记得呢？

无论他曾经痛苦还是快乐，百年之后的司马迁都不会有兴趣写入《史记》，千年之后的我们也只能知道个 40 万这个模糊的数字

因为变成历史了啊

想到这里，我和室友开始吟诵苏轼的《赤壁赋》中苏子的友人所说的话：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

每当读到这里，我都会突然被触动：“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 是啊，现在又在哪呢？

我无法达到《赤壁赋》下半段苏轼的那种境界，只把 “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 作为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微信签名

但我那天晚上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眼前天大的事情真的有那么大吗？事后看起来不也觉得很小吗？

即使事后看起来不小，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后它看起来还不小吗？

于是眼前焦虑的事情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

回头再来看《时光》，我重新想起了那年寒假我的种种焦虑。《时光》所讨论的问题是：你搞竞赛失败了，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想要吗？

【进入正经模式】

如果用那天晚上的逻辑，结论似乎是：随意。无论选哪个，到最后都不重要。这似乎是一种走向虚无主义的消极回应，一种看淡一切的佛系答案。然而，我高中时写的《时光》里，我对这个问题的讨论是十分积极的。

黄瓜条搞竞赛的目的是获得保送，给出的答案是不会；而土豆块是因为对信息学竞赛的热爱而来，给出的答案是会。面对黄半仙的质疑，土豆块作出了有力的回应。

土豆块：你不用告诉我了，我不想知道。你还是在强调结果。未来是未知的，所以才值得我们用一生去奋斗。人生不是一场动态规划，而是一场贪心。每一步，单纯的为梦想奋斗并快乐着就好。最后成功永远只是一瞬的光芒，一瞬的快乐，其中的过程才是最令人心醉的。不成功又何妨？

自己焦虑的事情真的往坏的方向发展了又怎么样呢？只要过程中快乐不就够了吗？

然而，黄瓜条的选择可能才是一个理性的选择。因为大学不是人生的结束，而是人生下一阶段的开始。一个一流大学所拥有的教育资源远远不是普通大学能比的。优秀的人才需要在优秀的环境里，才能激发自己更大的潜能。如果一个人发现自己确实文理功底扎实，确实有实力在高考中获得高分，但在竞赛方面能力欠缺，或者感觉竞赛的风险无法接受，那么确实搞竞赛不是他的最优选择。如果黄瓜条确实喜欢信息学，那么他可以通过在大学修课的方式学习到更全面的计算机科学。

相反，土豆块的选择显得十分短视。是的，你通过搞竞赛获得了两年或者更多年的快乐。那种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解出一道难题的感觉，是一种智力上的享受。然而，重来一遍进个集训队，说不定可以去大学见识到更厉害的智力挑战，过上更加快乐的人生。

是的，《时光》的剧本是我写的。我当时站在土豆块那边，可是今天想来，我也在疑惑：到底应该选哪边呢？仔细想来，人生其实既没法活成追求短期利益的贪心，也没法活成追求长期利益的动态规划 —— 因为信息不对称，你根本没有办法知道你的人生选择的结果。世上没有能扭转时光的黄半仙，也没有赌博赌输了可以重来的道理。

实际中，我们真正面临的问题是：我们应该投入多少到自己感兴趣的竞赛中？这似乎是个永恒的话题。不同人总是有不同的风险偏好，进而选择更偏高考还是更偏竞赛。人生只能在一个充满着噪声的环境中，努力寻找一个自己觉得好像非常优的解；一段时间之后人生选择产生效益了，再来吹牛：看，当年我的选择是一个正确的贪心！

---

从高中到大学，我的心态似乎发生了很多转变。

OI 时大家有外敌 —— 升学，所以同仇敌忾，互相分享学习资料，合作共赢。然而，刚进入大学，大家是迷茫的。大家不知道人生目标为何，所以都各自不断地不断地去拓展自己的见识，寻找值得自己奋斗的人生目标。毕业时，大家虽然同在计算机科学的屋檐下，却早已被分化到了很多不同的小方向，即将走出不同的人生轨迹。大学生活是孤独的，人生也是一样。过了高考或者 NOI，似乎再无法找到整整一学校或者整整一 QQ 群的人，在追求完全完全一样的目标。

于是我渐渐发现：人生活成什么样都是可以的！自己觉得天大的事情，最后玩砸了，只不过是说明自己可能不擅长这个，那么顺着命运的轨迹滑到别的地方去就好了。别的地方同样精彩，自己不擅长的东西何必死磕。

无论自己有多优秀，总会有不如人之处。如果一件事情别人已经做得非常非常好了，那么为什么不去试试别的大家没做好的事情，在未干的水泥地上踏出自己的脚印呢？

---

那天，我 4 点钟才终于有了困意。

早上 7 点被自己定的闹钟叫醒，赶紧打开网页看 review

结果说好 7 点出结果的，却被放鸽子了

倒头继续睡了几个小时才终于看到了结果 —— 是好消息

于是那篇 paper 真的变成了人生第一篇 paper

仿佛又是当时天大的喜事

如今两年过去了，我仍然记得那种喜悦的感觉，但那却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我发现焦虑的事情很多，快乐的事情也很多。他们总在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如果每天想着焦虑的事情，就渐渐不如高中那么快乐了

但如果想想快乐的事情，似乎他们的强烈程度也总是能盖过曾经天大的快乐

希望以后的人生能更加精彩吧

这篇文章或许也是像当年的《时光》一样，写下来聊以自慰

---

最后附上《时光》的剧本

里面有很多在当时语境下很好笑的梗 233

比如大彩旗是在黑那年的春晚的小彩旗。可惜视频没有拍下时光倒转，大彩旗疯狂反转的镜头

不过，都是历史了吧

时光

人物

旁白

黄瓜条

土豆块

酱油甲

酱油乙

黄半仙

时间的使者

道具

墨镜 拐棍 大量试管 两张桌子 两把椅子 一张一百块 一块钱 两台笔记本电脑

时间的使者：（上台）我是时间的使者，我的旋转代表着时间的流逝。（转）

旁白：高一开学。

黄瓜条：（上台）不知道新的班级里，还能不能再碰到初中同学？

土豆块：（上台）诶！黄瓜条！你也进竞赛班了！

黄瓜条：诶！土豆块！

黄瓜条土豆块：（握手）老同学见老同学，两眼泪汪汪。

酱油甲：（上台）同学们！我现在来登记一下每个人报哪个竞赛！黄瓜条，你报哪个竞赛？

黄瓜条：我爸说了，我们这届的化学竞赛教练是世界上最好的教练，曾带出过好几个国际金牌，而且化学竞赛进省队就能签到清华北大的降一本线的约，我选化学竞赛。

酱油甲：好……土豆块，你选哪个竞赛？

土豆块：我从小对编程特别感兴趣，我想选信息竞赛。

酱油甲：啥？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大声）老师，有信息学竞赛吗？

旁白：（大吼）好像有吧！

酱油甲：好吧……我在其他那一栏给你补上。信息学这种大冷门，不是修电脑的吗？这你也学啊。

土豆块：信息学不是修电脑的啊……

酱油甲：总之以后电脑坏了就找你了！（下台）

土豆块：就我一个人报了信息竞赛，真囧。我去机房了，拜拜。

黄瓜条：我去实验室了，拜拜。（土豆块下台）

（黄瓜条在台上玩试管）

黄半仙：（上台，带着墨镜，拄着拐棍）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事没事找黄半仙算算命！算不准，不收钱。（指酱油乙）这位同学，你以后肯定是金牌！

酱油乙：（上台）什么？你说我能拿金牌，那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表示我是高三的，曾经参加过两次竞赛。第一次在市里的选拔里跪掉了，第二次好不容易进了市队，又在省里的选拔里跪掉了。从此我再也不相信竞赛这东西了，纯粹是浪费人时间毁人一生的东西。对了，我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还没有做完，得回去了，再见。（走，弯腰捡起一个牌子）诶，地上有个胸牌，上面写着金牌两个字。刚才黄半仙不是说我能得金牌吗？还真被他说准了。（下台）

黄瓜条：（飞奔）完蛋了！浓硫酸滴到衣服上了！救命啊！（去撞黄半仙）

黄半仙：同学同学，别急。浓硫酸滴到衣服上应立即用干抹布拭去，然后再用大量水冲洗。

黄瓜条：对对对……（照做）好了没事了。你一个算命的你也懂化学？

黄半仙：说多了都是泪。以前我也是搞化学竞赛的。我跟你讲啊，我这双眼，最后一次做实验时被弄瞎的。竞赛这东西，随机性太大，手一抖，一生就悔了。哎……

黄瓜条：这么惨？

黄半仙：黄历上说了，今日不宜做实验。不按命运安排来迟早会吃亏。（把黄瓜条的手拿过来）我看你生辰八字，你进不了省队。三十年前，我跟你一样。三十年后，你会跟我一样。

黄瓜条：乌鸦嘴。

黄半仙：听我一句话，竞赛毁一生。老规矩，算命算不准，不收钱。

黄瓜条：啊？难道……哎。（黄半仙下台）

旁白：两年后，8月。

土豆块：（上台）黄瓜条，我要去NOI了。这是对我来说意义最重大的考试。进了集训队，我就能保送了。

黄瓜条：（拍拍肩膀）加油加油。等你的好消息！

土豆块：嗯！我会加油的！（击掌，下台）

（旁白播放手机铃声）

黄瓜条：诶，我手机响了。喂？

土豆块：（在台下）黄瓜条，成绩公布了，我踩着线进集训队了！刚刚签了清华，真是太激动了。

黄瓜条：（跳起来）太好了土豆块！这是你自己努力赢得的。佩服佩服。

土豆块：你化学竞赛也要加油啊。我在清华等你来。

黄瓜条：一定一定！

旁白：10月。

黄瓜条：化学省队选拔的实验环节，不能有闪失不能有闪失。

酱油甲：（上台）现在给每位选手发实验用的试剂！（拿出两个试管）诶，这是氢氧化钠还是稀硫酸？哦，这应该是稀硫酸。（发了一堆试管）

黄瓜条：能不能靠谱一点啊……应该没有错吧？

酱油甲：应该没有错。

黄瓜条：好那我开始了。（把一个试剂倒到另一个试管里去）

（旁白播放音效：轰！）

黄瓜条：（倒地）坑爹呢？

旁白：（大吼）黄瓜条，0分！

酱油甲：我的失误，发错试剂了，对不起对不起。

黄瓜条：（站起来）现在再说些什么还有什么用呢？（酱油甲下台）哎……（长叹）

土豆块：（上台）黄瓜条！你考得怎么样，顺利进省队了吧！

黄瓜条：土豆块……

土豆块：怎么了？

黄瓜条：（摇头）

土豆块：（也坐在地上，拍着背）算了算了。

黄瓜条：我就是个悲剧，运气差到了极点。你都要往国际竞赛冲了，我却连个省队都进不去。

土豆块：你别这么说啊。

黄瓜条：我两年的努力都白费了。我不得不回去高考了。

黄半仙：（上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有事没事找黄半仙算算命！算不准不收钱。但是这位小兄弟，你，没进省队吧。我是不是算准了？

黄瓜条：拿去吧。（给一百元）

黄半仙：一百元！施主真是慷慨大方。我可以帮你实现个心愿。我可以让时光倒流回到两年前让你重新选择竞赛。

土豆块：没看到别人正伤心吗，走走走走！

黄瓜条：要是能再来一次该多好，我绝不会选坑爹的化学了。我也很喜欢计算机，能靠信息学保送多好，我也要选信息学！

黄半仙：不过有个要求，我必须把你这两年来的记忆全都抹去。

黄瓜条：抹就抹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来吧。

黄半仙：好！一，二，三！

（时间的使者飞速回旋）

（黄半仙、土豆块下台）

旁白：时间又回到了两年前，一切还没有开始。（时间的使者旋转恢复正常）

土豆块：（上台）诶！黄瓜条，你也进竞赛班了！

黄瓜条：诶！土豆块！

黄瓜条土豆块：（握手）老同学见老同学，两眼泪汪汪。

酱油甲：（上台）同学们！我现在来登记一下每个人报哪个竞赛！黄瓜条，你报哪个竞赛？

黄瓜条：我从小对编程特别感兴趣

土豆块：+1！

黄瓜条：我想选信息竞赛。

土豆块：+2147483647！

酱油甲：啥？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大声）老师，有信息学竞赛吗？

旁白：（大吼）好像有吧！

酱油甲：好吧……我在其他那一栏给你补上。怎么修电脑还有两个人报啊！（下台）

土豆块：就我们两个人报了信息竞赛，真囧。一起去机房吧。

黄瓜条：走！（两个人在台上绕一圈，坐下拿出笔记本电脑）

黄半仙：（上台，带着墨镜，拄着拐棍）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事没事找黄半仙算算命！算不准，不收钱。（指酱油乙）这位同学，你以后肯定是金牌！

酱油乙：（上台跑）我捡到金牌了！我捡到金牌了！我捡到金牌了！（下台）

土豆块：这题好难啊。

黄瓜条：啥题？

土豆块：给你一个序列，每次能修改，能询问一个区间内第k大的是多少。

黄半仙：水题！三十年前有个人叫主席，他发明了主席树。可以解决这类问题。

土豆块：你一个算命的你也懂计算机？

黄半仙：说多了都是泪。以前我也是搞OI的。我跟你讲啊，我这双眼，被神题亮瞎的。竞赛这东西，随机性太大，手一抖，一生就悔了。哎……

土豆块：这么惨？

黄半仙：黄历上说了，今日不宜AC。不按命运安排来迟早会吃亏。（把土豆块的手拿过来）我看你生辰八字，你进不了集训队。三十年前，我跟你一样。三十年后，你会跟我一样。

土豆块：乌鸦嘴。

黄半仙：听我一句话，竞赛毁一生。老规矩，算命算不准，不收钱。

土豆块：去去去，一边玩儿去啊。（黄半仙下台）

黄瓜条：我谷歌了一下，还真搜到了个叫主席树的东西。

土豆块：真神奇。

旁白：两年后，8月。NOI赛场。

土豆块：加油！一起进集训队！

黄瓜条：加油！

土豆块：两年的汗水啊。

黄瓜条：只为在这一瞬绽放耀眼光芒。

酱油甲：（上台）我是题目。NOI 2044第一题，矩阵乘法。（被黄瓜条土豆块打飞）第二题，线段树套平衡树套主席树套替罪羊树套喜羊羊树套圣诞树套可持久化动态仙人掌！

土豆块：啊啊！这题好难啊！

黄瓜条：我用暴力！（酱油甲被打飞下台）

旁白：（大吼）集训队分数线，455！

黄瓜条：（跳起来）耶！

土豆块：啊？

黄瓜条：你怎么了？

土豆块：我正好454分，差1分。果然笔试拿99分就是有严重后果的吗……

黄瓜条：真可惜。前面哪怕只少一个人，你就能进集训队了吧。

土豆块：哎……是啊。（摇头）

黄半仙：（上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有事没事找黄半仙算算命！算不准不收钱。但是这位小兄弟，你，没进集训队吧。我是不是算准了？

土豆块：拿去吧。（给一块钱）

黄半仙：一块钱？你逗我笑吗？

黄瓜条：没看见别人正伤心吗？适可而止啊。走走走走！

黄半仙：我跟你讲啊，你要是给我一百元，我可以让时光倒流，让你回到两年前重新选择竞赛。看你这态度，我今天不肯了！你要是现在求我还来得及！

土豆块：黄半仙，你看到了故事的开头，猜到了故事的结尾，你关心过中间的过程吗？这两年来在机房，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最终AC的欢呼雀跃，差几秒钟提交的捶胸顿足，都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了。要我时光倒流丢弃这一切？不可能！没拿金牌又如何？即使没拿金牌，只要我努力过我奋斗过，我一样拥用金牌的人生。

黄瓜条：说得好！

黄半仙：你……你只是Too young 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社会的残酷你懂不？你没进集训队只会给你的未来带来黑暗……这是我今天作为一个长者跟你讲的。

土豆块：你不用告诉我了，我不想知道。你还是在强调结果。未来是未知的，所以才值得我们用一生去奋斗。人生不是一场动态规划，而是一场贪心。每一步，单纯的为梦想奋斗并快乐着就好。最后成功永远只是一瞬的光芒，一瞬的快乐，其中的过程才是最令人心醉的。不成功又何妨？

黄半仙：（愣了愣）有道理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为他人的过失扭转时光，却忘记了他们为之付出的人生。这一块钱，我还是还给你。（还一块钱）抱歉，打搅了。（下台）

黄瓜条：土豆块，你让我瞬间明白了不少。

土豆块：怎么了？

黄瓜条：总感觉我好像曾经在哪里败得很惨，我却总想方设法去逃避。这样不对啊。

土豆块：哪有的事 ，神犇又在说笑了。

黄瓜条：跪跪跪跪跪……

（众人一起鞠躬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