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应链拼图：拼合未来的全球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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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croPolo是芝加哥保尔森基金会的内部智囊团。我们以敏锐的、与市场相关的分析和创造性的研究产品来解读中国经济的到来。

在MacroPolo，我们正在建造一个真正的21世纪智囊团。我们专注于精心设计的数字交互以及动态内容和数据库，而不是冗长的研究论文。我们的跨国专家团队为市场参与者、企业领导者和决策者提供及时的评论、有价值的见解和一流的研究。我们的工作涵盖三个核心领域：经济、技术和政治。

保尔森基金会是一个无党派、独立、私人出资的“智库及执行机构”，没有得到任何政府的支持或与之有联系。它致力于促进美中关系，以在迅速发展的世界中维护全球秩序。

 

 

执行摘要

 

如果要用单个设备来定义过去的十年，那么iPhone将是值得的选择。iPhone由Apple于2007年夏季推出，不仅引发了消费电子行业的一场革命，而且还推出了新的商业模式，服务和生态系统。它是无处不在的标志性设备。

但是，iPhone只是技术冰山一角。在2007年至2012年期间，当全球经济从全球金融危机中解脱时，科技行业经历了一些最好的时期。在这五年中的众多创新中，有两个脱颖而出：人工智能（AI）公司DeepMind成立（2010）和特斯拉推出了同类最佳的全电动轿车（2012）。

DeepMind（最终被Google收购）将继续创建AlphaGo，该计算机程序在2016年击败了当年的人类围棋冠军。特斯拉的Model S轿车将为向电气化汽车产业的根本转变铺平道路，主要汽车制造商现在的目标是 在未来几年内推出电动汽车（EV）模型。

将Tesla轿车，AppleiPhone和Google的DeepMind连接起来的原因不仅仅在于它们彻底改变了我们的工作，生活和娱乐方式。使这些产品成为可能的是一组复杂的输入——锂离子电池，OLED显示器和AI芯片——这些在21世纪可能被证明与20世纪的钢铁，水泥和石油一样重要。

例如，如果没有锂离子电池，就不会有智能手机或电动汽车。如果没有人工智能芯片，高级人工智能算法的训练也是不可能的。OLED玻璃显示器也将成为我们通过手机、汽车和家用电器与数字世界互动的媒介。

这些输入本身不是“商品”，它们不像钢筋或水泥块那么简单。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未来的全球经济取决于几乎应用于所有行业的掌上电脑，电动汽车和人工智能，随着这些投入变得无处不在且生产成本下降，这些投入可能会具有“类似于商品”的属性。

许多国家和公司认为第四次工业革命是一场技术领先和工业优势的竞争。新兴产业的进入壁垒较低，这使得像中国这样的国家更容易建立起立足点。此外，许多政府试图培育新兴产业，这意味着国家支持和市场激励措施之间的平衡可能更难调整。

在这个舞台上，没有比美国和中国之间更激烈的竞争了。这种情况不应令人吃惊，因为两国都有资源、资本和人才来领导这些行业。虽然他们的经济模式不同，但两国认识到新兴技术的关键作用。因此，鉴于这些行业的长期发展前景和资本密集性，每个国家今天的投资方式和投资地点将对其未来几十年的经济产生深远的影响。

但这种竞争并不完全是双边的。许多其他国家是这些行业全球化供应链的关键节点，其中主要是日本和韩国。在提供钴和锂等自然资源方面，竞争延伸到非洲和南美洲。即使中国和欧盟成员国相互竞争，两国仍在平衡与其他重要供应商的关系中起作用。

从供应链在各国的集中程度可以更清楚地看到竞争的轮廓，最好从全球而非双边的角度来看待竞争。供应链生态系统在过去几年和几十年中都有逐渐发展的趋势。但是供应链生态系统一旦形成，就很难克服先发优势，因为经济集聚的力量和技术生态系统的粘性会增加转换成本。

因此，仅仅说一个国家在国家一级更具竞争力就没有意义，而没有研究使特定行业具有竞争力所需的关键投入的全球供应链。这种洞察力很重要，因为各个国家/地区在供应链的不同部分建立了不同的优势或具有不同的风险状况。

了解这种相互交织的现实是MacroPolo的电子书《Supply ChainJigsaw》的目标。从上游到中游到下游，这三章分别分析了1) 锂离子电池，2) OLED显示器和3) AI芯片的市场、技术和供应链。

虽然完整的研究产品以其数字形式具有最佳体验，但本结语总结了其主要见解和发现。它综合了每一章的结论，然后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一些重要的启示，以作为任何国家战略的一部分，以确保美国在未来的行业中保持竞争。

这是MacroPolo的《Supply Chain Jigsaw》的执行摘要。整个数字研究产品，包括资料来源和参考资料，可在我们的网站上查阅：https://micropolo.org/digital-profiles/cs-chain/

第一章：锂离子电池

为什么锂离子电池如此重要？

正如内燃机（ICE）使石油成为重要商品一样，运输的持续电气化将使锂离子电池成为全球性的必需品。由于它们占电动汽车总成本的很大一部分，业界的共识是，当这些电池的成本低于100美元/千瓦时----预计在本十年后，电动汽车将与ICE汽车价格竞争，并应开始大规模商业应用。需求将从2015年的19 GWh增长到2030年的1293GWh（见图1），高盛估计，该市场将从今天的100亿美元以下增长到2030年的600亿美元。

图1.运输用锂离子电池的预期需求

资料来源：彭博社。

锂离子电池技术与供应链

不同类型的锂离子电池取决于其特定的化学性质。但是它们具有相同的基本结构和组件。所有锂离子电池的两端都有阴极和阳极，而内部则充满了电解质和使电子通过的隔板。阴极由不同的材料组成，而阳极则主要是石墨。

锂离子阴极的两种主要化学成分是NMC (镍、锰、钴)和NCA (镍、钴、铝)。这两种化学物质都有一些最高的能量密度，但并不像其他类型的化学物质那么安全，特斯拉至今使用的是NCA化学物质。一般而言，电池制造商正试图减少所需的钴量，因为钴价格昂贵且来自诸如刚果民主共和国（DRC）等风险较大的国家。

这些原材料和电池的主要部件——阴极、阳极、隔板、电解液——构成了供应链的上游和中流段。对于锂、钴和石墨等的输入，智利、阿根廷、刚果民主共和国、中国和澳大利亚等国家占主导地位。对于中游电池的主要组件而言，该供应链由日本、韩国和中国主导，而美国在供应隔板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就电池的下游生产而言，中国在全球所占份额为61%，而美国9.5%的份额几乎完全集中在一家公司：特斯拉。

• 随着锂离子电池重要性的提高，装入其中的原材料也将越来越重要。 由于许多储量尚未开发，包括美国在内，目前对锂供应的担忧可以克服，但由于钴储量集中存在于刚果民主共和国，故含有供应链风险。这可能会加速向电池化学的转变，从而大大降低钴含量。

•  其他电池输入，如镍和锰，不会面临供应瓶颈，并且分散在世界上更稳定的地区。尽管中国是石墨的主要供应国和消费国，并影响着石墨的价格，但石墨也是丰富的。如果硅基阳极材料在商业上取得成功，中国也会受益，因为它会产生大量的硅。

•  按产量计，中国现在是世界上最大的中游锂离子电池组件生产国，例如正极，负极和电解质。在下游，电池组的生产也越来越多地转移到中国，在中国国内市场以CATL和BYD为主。

•  然而，中国在锂离子电池供应链中的主导地位尚未得到保证，因为日本和韩国在电池供应链的各个部分，包括下游组件和中流组件，仍保持着高度的竞争力。这些动态意味着，如果没有其他地方的重大投资或政策激励，锂离子电池供应链将在可预见的未来在东亚集聚。

•   美国锂离子电池行业主要依靠特斯拉。但是生产倾向于向最终需求迁移。如果中国继续为其电动汽车行业提供更有效的支持，那么更多的全球电池生产将转向中国，进一步加强东亚在该行业的主导地位。

第2章：OLED显示器

为什么OLED显示器很重要？

全球有超过30亿部智能手机，所有智能手机均配备了先进的玻璃显示屏。多年来，占主导地位的屏幕技术是液晶显示器（LCD），但到2021年，预计将有超过8亿部智能手机配备新技术：有机发光二极管（OLED）。到2024年，预计OLED显示屏将在所有智能手机中占43％（见图2）。

图2.按显示器类型划分的智能手机(%)

资料来源：IHS

OLED显示器具有比LCD更好的颜色对比度、更高的亮度、更宽的视角和更低的能耗，因此它的性能和成本都优于LCD。它们对于生产出灵活和可折叠的显示器是至关重要的。显示器通常是智能手机最昂贵的组件，例如，占iPhone X总生产成本的30%左右。

但随着更多的设备切换到OLED显示器，这些成本应该会下降。平板电脑、电视、智能手表和头戴式显示器只是推动这一需求的一些非手机产品。难怪基于OLED的平板显示器市场将从2015年的122亿美元增加到2024年的587亿美元，约占平板总收入的40%。

随着生产规模的扩大，以适应日益增长的需求，OLED显示器的成本应该大幅下降。在2015年至2017年的两年中，带OLED显示器的55英寸超高清电视面板的制造成本从制造LCD成本的426%降至245%。如果这一趋势继续下去，那么OLED技术将在未来十年内与LCD实现成本均等，加速其崛起并成为主要的显示技术。

 

OLED显示器技术和供应链

OLED技术分为两种主要类型：无源矩阵（PMOLED）和有源矩阵（AMOLED）。关键区别在于AMOLED包括管理像素的薄膜晶体管（TFT），以实现更高的分辨率，并且实际上对屏幕尺寸没有限制。AMOLED由伊士曼柯达（EastmanKodak）和三洋电机（Sanyo Electric）的合资企业于2003年首次商业化，现已成为大多数高端消费电子设备的首选OLED类型。

任何OLED屏幕中的一个重要部件是玻璃，尤其是美国Corning公司生产的特种Gorilla玻璃。玻璃必须是轻质的，耐久的，抗划伤的，并且它经历了一个特殊的离子交换过程来加强玻璃。据Corning公司报道，今天可以在60亿台设备上找到Gorilla玻璃，其中包括苹果和华为公司。

除了用在保护玻璃之外，其他类型的特种玻璃也用于OLED显示器的各个层中，例如封装。显示器的其他层包括：前面板和后面板。前面板，该面板是由有机材料组成的发射层；而后面板，包括IC驱动器和TFT。

 

这些不同的层次构成了供应链的上游和中游。玻璃的主要原料是硅砂，硅砂在世界范围内丰富，美国（40％）和中国（27.5％）是两个主要生产国。由显示屏玻璃，IC驱动器和OLED材料组成的中游市场由韩国，日本和美国主导。

就显示玻璃而言，美国和日本的全球市场份额分别为48%和47%。美国也是OLED材料的主要供应商，其市场份额约为45%，而韩国和台湾合计在IC驱动器中的市场份额约为80%。最后，韩国三星在下游OLED显示器生产中占据主导地位，占全球最终使用生产能力的90%。

这些供应链中的一个潜在风险是韩国和中国的少数公司垄断下游OLED制造。由于韩国在OLED销售方面保持了90%的全球市场份额，一些设备制造商现正设法使供应商多样化。日韩之间最近发生的经济冲突加剧了这种情况。

•  如果供应商多元化继续下去，总部位于北京的京东方（BOE）很可能将从中受益。京东方可以轻松利用国家融资和庞大的国内市场，使其成为OLED市场的潜在挑战者。 尽管京东方在成本和收益率上仍落后于韩国国内冠军三星，但它正在迅速追赶。此外，京东方可以利用OLED客户最近的推动来减少对韩国制造商的依赖，以增强其市场份额。

•   尽管OLED对国家安全的影响有限，但OLED玻璃屏幕将成为我们个人和专业生活中最常见的数字接口。因此，OLED显示器的供应链中断可能会增加消费者价格，中断业务运营，甚至妨碍某些军事活动。

第三章：AI芯片

为什么AI芯片很重要？

半导体芯片是我们数字生活的引擎。这些芯片配备了数十亿个构成精密集成电路的电子晶体管，从笔记本电脑和手机到智能电视和电动汽车，都能为一切提供动力。在这个价值4,500亿美元的行业的下一个领域是定制芯片，它支持人工智能技术的高阶计算需求。预计到2025年，这些“AI芯片”将占半导体销售量的20倍。

人工智能技术在许多实体经济领域的应用是人工智能芯片产业发展的关键。这些芯片专为人工智能应用而设计，是人工智能革命中不可或缺的硬件。预计到2027年，AI芯片的全球销售量将增长10倍以上（见图3）。因此，专门的AI芯片将要求在全球半导体市场中占有越来越多的份额。

图3.2018-2027年AI芯片全球预计销售额 ($ Billion)

 

资料来源：Insight Partners.

AI芯片市场基本上分为两个部分：训练和推理。训练是将大量数据输入AI算法，以构建和完善在动态环境中执行复杂任务所需的强大预测模型。当这些训练后的模型被应用并适应基于现实世界刺激的实时决策时，推理将越来越成为AI芯片的主导市场。训练通常在数据中心的“云”中进行，而推理通常在“边缘”处进行，这意味着在诸如电话、笔记本电脑、监视摄像机或自主车辆等设备中进行。

AI芯片的不同用例和规格导致了业内人士称之为芯片设计初创公司的“寒武纪大爆炸”。许多中国公司，尤其是华为，已经开始通过大量投资于AI芯片设计来利用这一机会。这个新兴部门的动态性质很可能使他们成为领先的提供商。

AI芯片技术和供应链

AI芯片的兴起，主要是专用集成电路 (ASIC)和现场可编程门阵列 (FPGA)，比传统的中央处理单元(CPU) 和图形处理单元 (GPU)，以及出现在“片上系统” (SoC) 上的其他芯片，具有更高的性能。SoC是一个“主芯片”，它包含CPU以外的多种功能，CPU是所有基本计算功能的工作平台。作为SoC的一部分，AI芯片针对特定的最终用途进行了定制，并针对狭窄的功能进行了编程。换句话说，它们针对离散的AI任务进行了优化，通常称为AI加速器。

大多数芯片都建立在核心基础架构之上，其知识产权（IP）由少数几家主要公司持有，其中主要是ARM Holdings。即使没有一个标准的AI“SoC”，大部分都有这些主要组件：CPU、GPU、神经处理单元和动态随机存取存储器（DRAM）。

芯片的制造需要核心IP（知识产权）、设计、制造和组装，它们共同构成了供应链的中间部分。日本，美国和英国主导了芯片IP领域，英国的ARM占有近45％的市场份额。到目前为止，中国只有一家公司在这一领域具有竞争力，但它仅拥有1.8％的市场份额。美国，荷兰和日本主导着用于制造的半导体制造设备的关键市场。荷兰公司ASML实际上垄断了光刻机的供应，每台的成本约为1.2亿美元。

台湾在芯片的实际制造中发挥着关键作用。台湾的芯片企业占全球市场的80%以上，而中国大陆的中小企业却只有6.6亿美元。但是，在芯片组装的最后阶段（通常由低利润的外包承包商来处理）时，中国正逐渐接近于台湾水平。

下游市场由半导体的全球销售决定，主要由美国，韩国和日本主导。实际上，就全球销售额而言，目前还没有中国公司进入前十名。美国公司占据了这一市场的35％，而韩国，日本和台湾公司的总和约占三分之一。

•  AI芯片的设计通常依赖于从美国、英国（如ARM Holdings）和日本公司手中获得许可的核心IP。然后，其他公司根据这一核心IP设计定制芯片，包括专门的“无工厂”设计公司（如高通、Broadcom）和“集成设备制造商”（如英特尔、三星），这些公司也制造自己的芯片。

·制造可能是供应链中的关键环节，也是最有可能造成混乱的环节。进入的障碍很大，涉及巨大的资本支出、原子精密制造设备和高技术人员。台湾的TSMC，其被称为“半导体公司的富士康”，在2018年的合同制造市场中，它占据了将近70％的市场份额。它制造的芯片由高通，苹果和华为等大多数主要半导体公司设计。

•  中流供应链的最后一部分是“外购半导体组装和测试（OSAT）”。除了IDM之外，大多数芯片制造商都依靠承包商进行这一高度竞争和低利润的制造过程。尽管中国大陆公司的竞争力越来越强，但是几家主要的OSAT公司都在台湾。

•  AI芯片供应链的下游部分是针对各种最终用途的成品芯片在云服务器或边缘设备中的分销。尽管没有一家中国公司出现在全球十大供应商中，但定制AI芯片的出现可能为中国公司提供一个提升价值链的机会。尽管采取了数十年的产业政策，但迄今为止，中国仍在努力克服艰巨的障碍，以成为先进芯片制造领域的世界领先者。

•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半导体购买国，中国确实拥有一定的杠杆作用。将中国公司排除在AI芯片的全球供应链之外将为西方半导体公司消除可观的收入来源。这样的举动将限制这些公司维持大量资本和研发投资（通常占收入的30％）的能力，这是维持与华为等竞争对手的技术领先地位所必需的。因此，为了使美国及其盟国保持技术领先地位，更为审慎的做法可能更有效。

决策者的主要经验教训

锂离子电池，OLED玻璃显示器和AI芯片这三项技术支撑着新兴产业，这些国家和公司正在争夺领导地位。这种竞争动态在各国政府推动国内产业的冲动与开放和创新的市场逻辑之间产生了张力。

全球化是这一难题的核心。经济民族主义者认为，国际供应链使其他国家在其本国繁荣，并使国内企业面临技术泄漏和安全风险。

但是，正如对这些行业及其供应链的详细检查所显示的那样，对经济繁荣与国家安全的二重框架是错误的选择。许多美国公司依靠全球市场获取收入，并花费了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建立了安全的供应链。对于大多数公司而言，供应链决策是长期的决策，尤其是当它们涉及电动汽车和半导体等复杂行业时更甚。

这意味着，由于新的不确定性和所涉巨额资本外溢，转移或重新调整已建立的供应链的成本可能是巨大的。在核心知识产权方面，最聪明的企业早就找到了在全球供应链中保护继承人优势的方法。

尽管如此，决策者仍然面临着两难境地：一是平衡地做最好的事情，确保这些新兴产业能够繁荣发展，二是做必要的事情，以保护国家安全。在这种背景下，美国和中国这两个战略竞争者也常常是这些行业中最关键的经济节点。

鉴于这些动态，上述三个案例研究可为决策者在决定如何监管高科技产品的供应链时提供一些可概括的见解。显然，每一个行业都有自己独特的特性和具体条件，但这些原则应广泛适用。

首先，对现有供应链的突然中断可能导致意想不到的后果，从而抵消了此类政策的初衷。高科技产品通常包含数十个甚至数百个单独的输入，从而在世界范围内的客户和供应商之间建立了复杂的相互依存关系。例如，美国半导体公司的大部分利润都依赖于中国客户，而试图将中国从市场中挤出来实际上会降低美国公司的收入，再投资和竞争力。如果政府对产品实施严格的出口管制，那么就可以激励国内外制造商进一步发展离岸生产。

第二，新兴技术的创新需要多年的研发，这意味着，保持在竞争的领先地位是保护国家安全和经济长期繁荣的最可靠的途径。例如，美国在OLED显示器的中流供应链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主要原因是，与海外竞争者相比，Corning公司在研发上花费的成本高达20倍。因此，对于传统上扮演裁判员角色而不是参与经济的西方政府来说，他们应该更加注重为基础科学研究提供资金，将新的创新商品化，培育公私合作，维持开放的全球市场，并吸引全球人才。

第三，如果某种产品的更高产量将实现其他重要目标，例如纠正环境外部性和其他类型的市场失灵，则政府可以改善激励措施，而不必诉诸诸如关税或彻底禁止之类的钝器。许多政府实施了将新兴产业推向成熟的政策（例如，特斯拉（Tesla）得益于政府贷款），这种战略是有意义的，因为新兴产业往往在婴儿期就面临需求短缺。中国成为锂离子电池领先制造商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中国政府出台了消费者补贴，行业法规和采购指南，以帮助刺激需求并为电动汽车创造市场。

但由于中国式的产业政策带来了自身的风险，因此各国不需要成为中国来与中国竞争。虽然慷慨的国家补贴已经取得了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结果，但它们也产生了泡沫，产生了过剩的能力，并扼杀了竞争力。事实上，中国在许多行业的业绩和成本方面仍然落后于全球。北京也已开始逐步取消许多补贴，意识到过度的工业政策有其缺点。

如何塑造未来的全球经济，需要更好地了解当今高度复杂但高度运作的全球供应链的效益和成本。如果这些供应链确实功能失调并且异常危险，那么消费者可能会集体感受到这种影响，因为这种影响会出现在最终产品中。然而，在过去的70年里，随着美国主导的全球贸易体系变得更加集成和高效，不能说它没有达实现全球整体繁荣的预期目的。 

当然，任何全球化的供应链中都存在风险，许多跨国公司站在确保其供应链安全和产品健全的最前沿。正因为全球供应链在很大程度上按预期工作，这并不意味着技术供应链的某些部分集中在不同国家是没有风险的。因此，在正在进行的有关中美经济“脱钩”的辩论中，应考虑并认真对待国家安全。

但对于决策者来说，在不损害其跨国公司持久实力的情况下，确定一种控制安全风险的脱钩形式仍然是一项挑战。我们希望，这些经验教训有助于揭示经济进步与安全关切之间的权衡关系。

作者要感谢前ARM控股公司的Ian Ferguson就这项研究产品提供了宝贵的行业见解和评论。

插图来自科里·米德尔顿（CoreyMiddleton）并由Young Kim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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