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江湖前情回顾(一二三)

在校园这个小社会中,主人公经历了一系列的挑战与成长,从被人欺负到逐渐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展现了青春时期复杂的人际关系和自我觉醒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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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江湖(三)烟仓老华


这是两年前发的小说内容,现在更新在这里,说明新的章节已经在构思了,近期会推送出来。

总计五个章节,这里是前三个章节。短篇小说结构,关于后续故事,也在构思中,会在新的小说中进行展开。


正文共: 14319字 1

预计阅读时间: 36分钟


校园江湖(一)厕所被揍


我不喜欢值日,特别是扫厕所,真的。因为故事就是从这开始的,一件小事,却最终使得我的人生轨迹发生改变,直到最后蹲在牢里,痛苦流泪,才幡然悔悟,写下这些文字。如果有幸,你想知道这个故事,那就容我慢慢向你道来。


还未上课,我拿着笤帚,心情忐忑不安,我知道这预示着什么,可是弱小的我不敢反抗,我要做好学生,老师眼里的祖国栋梁。所以我下了楼梯,转过教学楼,来到男厕门口。我不由得想起了昨天的一件事情。


昨天我在扫厕所时,遭到恐吓,一个看上去像是初三的学生,个头比我高出一头有余,因为我扫厕所把地面的尿水溅到他脸上,我也不知是他故意找茬还是怎的,只见他旁边的一个伙计,甩掉手里的半个烟头,冲我神气的吐着烟圈。说实在的,我当时很想上前抽他一顿,可是肉体把灵魂束缚住了,也可以说是理性战胜了冲动,反正我是放了他一马。我记得当时他准备挥舞拳头,朝我脸上挥来的时候,被我的气场吓得心里一惊,旁边的小伙说了句:"马上上课了,下次再说!"说着他将高高举起的手放下,顺便抚摸了下我的稚嫩的脸庞,我心里不禁一惊,有些恍惚。只见他提了提裤子,朝着尿池吐了口痰,恶狠狠的瞪着我,临走还不忘问候了我的亲戚,撞了下我的肩,甩了一句明天敢来厕所就揍死我。


所以这时我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进去,正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后面突然跑来一个人,冒失失的撞到了我,我顺带着便摔进了厕所。我本想找下撞我的那个人,就算现在不能报仇,也可以记住样子,等到自己得势之后,再伺机报复。忘了补充一句,我这人很记仇。眼前我还没来得及找,就有人朝我走了过来。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待我看清这人时,我就知道结局已经可以预料了。不错,正是昨天的那个人,那个诬陷我甩他一脸尿水的人,虽然当时的情况,我有可能真的由于时间紧迫,自己手上使了大劲,但可以断定,甩他脸上还是有些困难,直到后来学了物理,学了冲量和重力加速度,我粗略的计算,确定以及肯定没甩到他脸上。忘了说一句,我还是一个较真的人。


他朝我走来,好像早已知道我要来似的。虽然我肯定会来,但是我讨厌别人那副趾高气昂,好像可以预言我的人生似的,那种感觉特别不爽。凭什么你能骑我脖子拉屎拉尿,你又不是我儿子,我为何要把你捧上头顶。只见他在距我半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了,甩掉了手里的烟,我知道完了,这是要动手了。我赶紧用手抱住头,由于紧张,没扔掉手里紧握的扫帚,险些戳了我的眼睛,我暗道一声万幸。双腿蜷在胸前,这是我从电视看到的,基本打架时自己保护的姿势,我已经在家里排练了千百遍,就在昨天晚上。我好像能预见一些事情,往远了不敢妄说,但是隔天的还是有八九分把握。我知道昨天惹了一个煞星,今天肯定要倒霉运,其实我可以躲在家里避过此祸,但是我却没有那样做,因为我觉得躲不是办法,要选择面对。


当他一通拳头打在我头上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嗡的一下,随即便被疼痛包裹,头只感觉有些膨胀,后面感觉脑袋就像棉花一样,软绵绵的。此时我已没有什么感觉,下意识里瞧了下打我的这人,我要狠狠地记住这人模样,否则到时想报仇也不知该找谁。我看着他打的有些气喘吁吁,还是不知疲倦的往我头上挥舞拳头,我这时还有心情在想,这家伙手不疼吗?我看着都疼,虽然我这时眼睛被血水蒙住了一些,但我还是看到他拳头沾满了血,也不知是我的还是他的,如果是我的,那就亏大了,这么多血,也不知怎么补才能吃回来。此时我才担心起我了,我也不知他打了多久,反正肯定是发泄完了,我记得这不要脸的最后好像用皮鞋踢了我一脚,踢在我腰上。我最担心的就是那双皮鞋,尖尖的角,刷的一尘不染的,格外的扎眼。看来我那时的担忧不无道理,这皮鞋跟我有仇,哎,我这腰又被踢得生疼。


当我醒来时,已经躺在校医务处,头上包的严严实实,疼痛难忍。我不知道打我那人是不是常看电影,要不咋这么喜欢打我头?我记得有个电影常说一句:打爆你的头。我此时才亲身感受到果然如此,此刻我就是如此感觉。我只想狠狠地在心里暗骂那狗日的一句:打爆你的屌。等我清晰的能看清眼前事物时,已经到夜里了,母亲在旁边陪着我,我知道她肯定又是哭成泪人了。记得小时一次发烧,差点命归黄泉,幸亏母亲在庙里苦苦乞求,感动了神灵,将我魂魄又归还肉体,悠悠醒来。往后一见我病倒,总怕我不辞而别,不由得神情黯然,神思恍惚。我知道我这独苗活的侥幸,也时刻要强,与所谓的狗屁命运做着斗争。


应该是我的疼痛呻吟,吵醒了扶着床边浅睡的母亲,只见她看着我醒来,一脸的欣喜,忙给我倒了杯热水,我便后悔小时候赌气躲在屋后的空房,任由母亲撕心裂肺的呼喊,置若罔闻。我也不知我那时怎么了,就是那么任性,那么倔强,而此刻看见母亲一脸焦急,见我醒来喜笑颜开,虽然一脸倦容,我也不知怎的,反正落下了眼泪,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母亲以为是疼痛使然,忙给我拭去泪水,让我喝了杯水。


我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感觉头皮发麻,用手一摸,感头比平时大了一倍有余,喝完了水,感觉困意袭来,又昏昏睡去。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事情。我知道肯定没有同学来看我,因为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没有人愿意跟我聊天,说话。虽说我成绩优异,但是同学都认为我是个书呆子,除了学习成绩好外一无是处。我也懒得解释,索性就让他们一直误会下去吧。醒来后我上了趟厕所,感觉清醒了许多,头也没有先前那样剧烈的疼痛感,就是在医务室的镜子里看到自己头上裹满绷带,有些滑稽,要不是表情被绷着,当时肯定笑了出来,幸亏及时收住,要不还不定出什么岔子,这点我还是有些觉悟的。


再次来到学校,已是隔周的事情了。在家里休养了差不多一周,头上的伤也好了许多,这多亏母亲的悉心照顾,这段时间,我知道父亲肯定暗地里在骂我,因为地里还有很多活要忙,我没帮上忙不说,还让母亲照顾我,所以他有一肚子的气。虽然他没说,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怨恨我,因为每次回家他都将门踢得咕嗵乱响,将锄具扔在院里便倒头睡去,懒得理我。直到我去了绷带,准备去上学,他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让我不由的怀疑自己的身世。直到后来一天,一个中年男子闯入我的生活,我才知道一个惊天秘密。

  

来到学校,班主任领我来到教室,指着后排的一个位置,示意我坐在那里。我看了下我之前的位置,已经被黑鬼占了。我知道这是预谋很久的事了,因为我旁边的那个女生,据说是班里的班花,当然我那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只是被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深深吸引,有些神思荡漾。我估计那时我已经情窦初开,只是由于年龄的限制,懵懵懂懂,错失了良机。那个占我位置的小伙,之前也没少照顾我,不是让我请他吃饭就是买烟,还让我不要乱说,否则小命不保。我知道他肯定只是吓唬我而已,我不信他真的敢把我怎样,可是我却真被他唬住了。我已经给他买了两个多月的香烟了,他给我承诺如果有人欺负我可以找他,我本来是计划这次来学校,首要事情就是找他给我报仇,现在看来这人好像没安好心,只是想骗我的钱买烟而已,而我真傻,真被他骗了。现在还抢了我的女生,此恨不共戴天。


我从过道朝后面走着,路过我之前的位置停留了一下,我看到班花朝我无神地望着,我以为她要说些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说,这让我有些耿耿于怀。难道这段时间,我给你辅导的那些题,都不能留住你的见异思迁,这才一周不见,就已经把我抛却脑后?我讨厌这种感觉,她的同桌倒是朝我瞪着眼,伸出腿来试图绊我,幸亏我眼尖,要不肯定要在全班面前摔个狗吃屎。黑鬼这小伙不念旧情,竟然面带敌意的瞅了下我,吓得我忙低头疾走,到了老师指定的位置。


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老师有意为难我,我觉得我成绩优异,在这个年代不就是看成绩论成败吗?为什么要故意刁难我呢?我个子这么矮,怎么可能让我坐在后面,上课时我只能看到前排兄弟的硕大无比的头,除此之外,一无所获。后来才知道原来由于被打这件事闹得有些大,母亲那天看我躺在病床,头被包裹的瘆人,便跑去校长室大闹了一番,把一个电壶摔爆后仍不解恨,准备再摔一个时被保安拦住,事后班主任便被叫去劈头盖脸的遭了一通骂。这不早已预谋好了,要在我这里寻求平衡。


当我坐下来后,看了下同桌,只见他朝我一笑,漏出一个豁豁牙,倒是把我恶心了一把。我此时心烦意乱,感觉这次被打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事情。那个前排一直敲诈我钱的黑瘦小伙,有可能就是主谋。没想到他心机竟然如此深,让人不由的心生寒意。


睡了一个自习,第二节课铃声响起,同桌叫醒了我,我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睛,朝讲台望去,这一望可把我吓了一跳,只见两个手臂不停挥舞,连在一个硕大的后脑勺。直到前面兄弟晃了下脑袋,我才看清老师的模样。这节是政治课,老师在上面讲着哥们儿义气,我在下面听的不是很清。前面那个大脑袋一直和他的同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吵的我根本听不清楚老师的讲课,我鼓足勇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朝我看了看,一脸厌烦的样子,我一时无语,他又上下打量了下我,嘴里嘀咕了一句:下课不要走,就又转过身了。


同桌看我气的发抖,安慰我,低声对我说:"他你也敢惹,你一天上课上傻了?咱班的扛霸子你也去招惹,不想活了。"我一下子气都泄了出来,眼泪差点落了下来,幸好它也给足面子,在眼角逗留一圈,又回到眼里。此时我突然感觉学习成绩不是很重要了,因为占我位置的黑鬼就是例子。而我也是一个佐证,当我被老师有意调到后排时,我就知道命运在跟我开玩笑,我起初以为隔段时间,等我下次模考成绩优异,老师能不计前嫌,将我重调到前排,可是我失算了。等到我拿着优异的成绩去找老师时,老师竟然拿着它向全班炫耀,说看看我在后排也能考的如此成绩,其他人占些好位置都不如我。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处于哪种目的,我只知道这件事使我得罪了一群人,他们不找主要原因,只能欺软怕硬揍我。


我当时胆子很小,个子很矮,看着很好欺负的样子,而事实是确实如此。终于等来了下课,我准备起身想往厕所撒泡尿,却被前面那大头拦住。他把我抵到墙角,我以为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思,可是看着不像,因为他跟我说:"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同桌课上刚刚问过,现在他又问,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自己不想活了,要不干嘛尽惹事情。我没应他,只是拿眼神瞪他,后来才知道这叫拿眼光杀死你,但是实验过后知道这根本就是骗人的,比童话还童话。我被他一巴掌打的有些蒙,这人怎么蛮不讲理,说打就打,人家比武都是先亮招牌,大吼一声才开打。大头这样突然的一巴掌有违江湖规矩,我在心里暗暗不齿。


本来他还想再打我,被黑鬼拦了下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便把他劝走了,我此时觉得是不是自己误会了黑鬼?人家有可能没有那么坏,真心是收了钱办事的人。然而直到晚自习结束,我才知道我的歉意是多么的可笑,因为我被黑鬼拦在座位,旁边站着大头。


原来中午那会黑鬼给说的话是:这会有老师,晚自习后截住他揍一顿了事,而不是劝架的。我知道我有可能逃不掉了,被几人围在里面,除了黑鬼和大头,还有其他几个陌生的面孔,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我只是埋头不吭一声,心里祈祷能有奇迹发生,让我逃过这一劫难。我的伤还没好,再一打肯定又要裂开,所以我很担心。


校园江湖(二)表哥出狱


可是担心有屁用,这孤立无援的局面已经注定,我只能尽量的保护好我的头部,避免再次裂开。我护着脑袋蹲在墙角,做好了被踹的心理准备。说时迟那时快,刚抱紧头部,拳头便如雨点落下,我下意识的向后躲,身子紧紧的贴着墙面,感觉冰冷刺骨。我依稀听见大头说意思下就行了,我感到浑身疼痛,全身难受,直到黑鬼的锃亮皮鞋,像一把尖刀,狠狠扎向我的臀部,我感觉我骨头都要断掉了,身子不由的颤抖了一下。冰美人不知何时从前门进来,催促黑鬼他们快些走,要不一会出不了校门了。


我知道这群人又要去学校西边的录像厅看那少儿不宜的电影,我也不知道表面淑女的冰美人,怎么一下子放的如此开?反正此刻我的脑袋沉沉的,我慢慢的起身,等不再感觉天旋地转时,快步朝校门走去。因为再不快些等会就要关门,到时就没法出去了。


当我来到校园门口,准备掏出出门证时,发现翻遍所有衣兜都没找到--就差裤衩上的那个小兜没翻而已。我猜测很有可能是刚才黑鬼他们打的比较忘我,我也乐在其中,估计那时出门证趁机从裤兜溜走了。

我跑回教室,发现门已经锁上了。我本不想砸碎玻璃,翻窗进去,可是一想别无他法,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忏悔一番,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没看见自己。借着楼道微弱的光,果然照的不是很明亮,我在垃圾堆旁摸了半天,除了不知哪个畜生吐的一口痰外,别无所获。我只能又翻出教室,另寻办法。


我又来到了门口,挤在人群里,乱糟糟的只听到校警吼着拿出出门证,手里挥舞着警棍夹杂着一些凄惨的叫声。我也准备浑水摸鱼,想从人群里偷偷溜走。却不想一双大手提住我的衣领,像抓小鸡一样把我拎了出来,然后毫不客气的踹了我一脚。我估计是头上目标太过明显,脸上还留着一片血迹,引起了校警的怀疑。


计划失败,我被挡在了校园里面,归心似箭却又没有办法,本想着去食堂那边翻墙,可是又担心被抓住,因为翻墙被抓是要记大过的,我承认我骨子里叛逆,不是个乖学生,不过至少现在看来,掩饰的还未暴露。就从偶尔就能在校园黑板报上看到我又轻而易举破解了一个数学难题,贴出晦涩难懂的符号以及运算可见一斑。此刻我脑子很乱,我知道晚回家母亲肯定很担忧,可是我又出不去校门。


徘徊在校门附近,低头思索着怎么出去,最终没得头绪,只好硬着头皮找下班主任,看她是否愿意带我出去。我知道此时找她帮忙,肯定难于登天,因为记恨着我刚给她惹来的麻烦。我绕过一排排松柏,来到班主任门前。本来还想敲门,可是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喘息,使得我面红耳赤。我似懂非懂的听着妙美声音,早已将正事忘得九霄云外。


一只发春的野猫从房屋跳下,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几声,将我吓了一跳。我才想起我要回家的事来。可是我这时不好敲门,我怕里面尴尬,也怕此事让班主任更记恨我。如果再对她男友或者老公心里产生阴影,我知道我的噩梦便会如影随形。


可是我又必须回家,我此刻百爪挠心,恨自己弄丢了出门证,恨班主任不合时机的忙着愉悦,于是我想到一条妙计,出出我的恶气。我穿过教师公寓的门洞,来到学校的操场上,借着路灯在乒乓球案边,找着破碎的乒乓球,摸了摸我兜里的打火机,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打火机是为黑鬼准备的,因为之前老是给他买烟,还要防备哪天没带火而反过来冲我发怒。我拿着一个踩破的乒乓球,又从地上捡起一片废纸,将乒乓球撕成碎片,包裹在纸里。来到班主任窗下,将乒乓碎片点燃,闻着它呛鼻的气味,我掂着脚尖,轻轻推开窗户,留有一丝缝隙便将纸团扔了进去,随即逃之夭夭。屋内只有呼呼的呼噜声,满足的呼噜声。


我又转回到原点,来到了门卫处,此时还有熙熙攘攘的学生,掏出出门证,从容的出了校门。我此时哭的心思都有,神情慌张却在别人眼里觉得神智失常。门卫老头叼了跟烟,紧盯着出入的学生以及手头的出门证。


我趁着老头弯腰换着烟丝的机会,拔腿往外就跑,回头看到老头一脸诡异的笑,我心里正得意不已,也为校园的安全堪忧。如此轻而易举的逃过门卫的监视,让我总觉得有些反常。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果然。刚跑去校门,便被一个东西猛的砸向头部,我本能的向左侧躲避,闪过,却没躲过那熟悉的一脚。我被一脚踹飞,向一片纸似的飘向校门旁边的水沟。


幸亏现在是冬季,水沟里只有荒草和乱石。我还算灵便的几步一蹦,跳过一个障碍,略显狼狈的蹴在半坡上,像一只斗败的小狗。校警竟紧追不放,朝我扑了过来,我跟他缠斗在一起。我咬着他的肩膀,他疼痛的呲牙咧嘴,却紧紧抓着我的衣服,使我不得脱逃。我使出金蝉脱壳之计,两手从衣袖抽出,快速朝前跑去,只听得耳畔飘来忽的一声,随即脑子嘭的像要炸开一样,我重重的摔在地上,手被地上凸起的残砖划得烧疼,我捂着手心,蜷在地上,等待末日的审判。


校警过来,用它那黑漆漆的皮鞋,朝我肚子踹了一脚。然后提揪着我,将我扔回学校,至此,我最后一次的冒险以失败告终。现在的我再不奢求能侥幸跑出,虽然我看到一人向校警递了一盒烟,便潇洒的大步走了出去。忘了说了,我是个倔强的小孩。


我倒是不担心自己没地方住,随便哪个角落凑合一晚即可。只是没有及时通知家里,怕家里担心。正在我一筹莫展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只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来到我面前,一副不敢相信的惊恐望着我。我知道她对我这狼狈惨样一时半会还不适应,可是我顾不得太多,朝她走了过去。


问了下才知道因为放学发现自行车坏了,在学校自行车铺修了半天还是没修好,这才决定步行回家,因此耽搁到此时才出校门。我让她给我母亲带个话,不用担心我,我今晚在学校凑合住一晚,不回去了。


马尾妹点了点头,用手扑弄掉我头上的杂草,我估计是刚才在外面摔在地上带来的。说话间马尾妹走到门口,亮出出门证,便出了校门。我隐约看见她好像有拭泪的举动,却被放入上衣口袋的出门证掩饰住了,或者被我自作多情的胡乱揣度了。


有人给家里报信,我悬挂的心终于不再漂浮,稳稳的落在胸口。现在眼下要做的是找个住的地方,凑合一晚。我知道我之前说过大话,说自己随便找个地方便能蜷缩一晚,话虽如此,可惜我忍受不住这天寒地冻,北方冬天冷风刺骨,寒风凛冽,我不敢逞能,更不会赌上性命。


因此我斗胆去找豁豁牙,看是否他有同情怜悯之心,收留我一晚。我怀着忐忑的心走上楼梯,宿管阿姨估计正在看着国产大结局催泪大片,忘记看我正慢悠悠的朝楼上走去。


向左,向右,我在徘徊犹豫,鬼知道男宿在哪个方向。我二分之一赌博之性油然而生,踏向人生幸福的假设。我向左迈开步子,朝楼道深处走去,每个房门紧闭,我垫着脚尖,从门上找寻着210字样,扫过第一间房号209,我以为210就在隔壁,于是放下踮起恨天太高的脚,来到隔壁推门,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美妙绝伦的画面,就像古代春宫绣塌一般,一股子幽香浸润脑海,像是坠在万花丛中,周遭几朵刚开放的花蕾,分外诱人。


一阵惨叫,伴随房门紧闭发出嘭的一声,以及几个女生谩骂的话语。我自认为我也是受害者,想敲门辩解,看着刚才几人花容失色忙遮遮掩掩娇羞难抑,我蠢蠢欲动的心又荡起丝丝涟漪。


正当我准备推门色胆包天时,一个人影从楼梯窜了上来,直冲我急步扑来。我一时惊呆于凌波微步,一时感觉气血翻涌,空气里杀气腾腾。她嘶吼着朝我奔来,我贴着墙面从她身旁弯腰闪了过去。她怒斥我没廉耻往后绝对是个偷窥狂,我辩解要找本班男宿舍210在她早已怒冲云霄的盛怒下,显得不可饶恕。


我快步流星的朝右侧房洞跑去,随便瞅了个半开的房子躲了进去。宿管阿姨看我跑到刚说的210,停在楼梯口缓了下气息,没有继续追来,而是下楼继续迷恋她的肥皂剧。


是的,我的运气着实不错,因为我看到班里那些熟悉的面孔,虽然一个个冷漠中带有惊讶不可思议的眼神,可我此刻无暇顾及,因为我这时只想找个地方躲避风雪而已。


平头问我找谁,我瞅了瞅坐在窗边,一个人望着窗外夜色朦胧的豁豁牙,平头朝豁豁牙走去,拍了拍肩膀,朝我撇了撇头,豁豁牙也对我找他感到莫名其妙,因为我们也是今天才认识,话也没说上几句,交情甚浅。


我快步走了过去,道明了来意,豁豁牙不冷不热的回应,搞得我不知该怎么办。还是平头说话解了围,说豁豁牙就是这样,外冷心热,你晚上就跟他睡他的床铺吧。


我也坐在豁豁牙旁边,同样不言语的望着窗外,其余几人继续刚才的话题,聊的不亦乐乎。临近熄灯,豁豁牙才开口说,被子有可能不厚,有些冷,窗这里还有破洞,我就挨窗睡吧。我本想说这怎么过意不去,可是豁豁牙面无表情的波澜不兴,让我不敢胡乱说话,我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我可真的要流落野外了。


一晚上睡的还好,除了冻醒几次,看见豁豁牙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却一声不吭,两眼发亮的望着窗外。此刻我都在想,这家伙是不是野人投胎转世,要不咋一身草莽野兽气息,那两眼幽幽蓝光,穿过深邃冷冶的天空,像是搜寻猎物的王者。我不禁担忧,王者之塌,岂容他人酣睡,于是我也警惕的入眠,可惜今夜难以入眠。


出门证最后在抽屉找到,放学我便能有恃无恐的走出校门。回家母亲一脸的疲倦可知昨晚肯定没睡安稳,父亲估计又下地去了,平时都是一起吃饭,今天估计又是母亲劝着让早早下地,要不我今天又要受伤。话说我打架主动技能拙劣,但是我被动忍受堪称一绝。谁能在每天拳打脚踢下活过十几个春秋。每次那锃亮的皮鞋重重的吻过我的旧伤,我的自愈能力又增长一分。我记得古语有云:忍常人不能忍,才能成常人难为之事。


吃完饭便急匆匆的往学校赶,今天是大扫除,我又得爬上窗户擦干每个玻璃,这又是大头分配的任务。本来这种细工慢活应该是女生包揽,可是大头每次都以我瘦小可欺辱的强硬态度,让我上蹿下跳,忙的满头大汗,效果却拆强人意。我已经对他恨之入骨,可是人家此时已经长成一米八的大个,再加上满身的肌肉以及纹身,标志着这是一个混子。由于大头是从体院转下来的,因此没几人敢去招惹,除非校外混黑人员。


几日里来,我拿来家里蒸的几个花卷,换来豁豁牙的几个馊的馒头,一来二往打得火热。你说我是对豁豁牙推心置腹的交往,那就大错特错了。究其原因在于我发现大头好像对豁豁牙心有余悸,表现的并不张狂。我估计这里面有些故事,暂时先抱住豁豁牙大腿再说,让牛鬼蛇神暂告一段落,因为属于我的江湖,还未开始。


某天晚上,我突然间开窍,想了个绝佳的报复机会。我从收破烂那里弄来一个蛇皮袋子,晚上找了一个早已物色好的小鬼,在黑七八糟的犄角旮旯,拿袋子扣住脑袋,便是一顿暴打,打完了非常嚣张的报出自己名号,黑鬼是也。


此事持续了一周左右,黑鬼每天挂着彩,疼痛的龇牙咧嘴。我知道怎么回事,你以为那个小鬼是我随便找的?那就太天真了。那可是我每天晚上在校园门口物色的猎物,这小鬼确实弱不禁风,但是我看到每天跟他一同走的,可是个流氓哦。因为他长长的头发,嘴里叼个烟,这不是学生样子,那流行的喇叭裤,更加确定了身份。


好景不长,没过几周,此事便被泄密了。有可能是我太过得意忘形,跟很多人闲聊中吹牛,每人都在炫耀自己,我也不能逊色,于是此事便被黑鬼得知,后果当然不堪设想。


这次显得更惨烈些,我在医院足足休息了一个月。幸亏当前为冬季,地里活并不是特别忙,否则我估计我的病情又会雪上加霜。十几年一直饱受压抑的内心,急需一个释放的出口。我在医院待的这一个月,反复思考,细细琢磨后得出一个结论:我要闯荡,我要去当混子,像古惑仔一样打打杀杀,做一个血性的少年。


当时如果没有豁豁牙去阻拦,我估计命就归赴黄泉了。这也是我跟豁豁牙接近的目的,这家伙太过单纯,有些轴,但却忠诚。而后我跟豁豁牙聊天,才知道为何大头对他心有余悸。


原来虽说豁豁牙沉默寡言,但也不是能惹得起的主。因为吃饭时碰到一个同学,将稀饭洒了一身,言语不和骂了几句,便被记仇。这小子便去向社会上救助,叫来几个社会人,想修理豁豁牙一顿。


当时是下了晚自习,几人踩好的点来到教室。教室里只剩几人,黑鬼跟豁豁牙说有人找,让他坐位置等会。大头跟一个妹子拉拉扯扯,看了整个过程。


只见冲进来的几人,带头的边走顺手提起一个板凳,便朝豁豁牙奔来。豁豁牙一看来者不善,本意想躲,却被飞来的板凳砸到腰上。豁豁牙一看这群人是势在必得,不肯放自己一条生路了。


人在绝境下爆发的潜能是无穷大的,这话一点也不假。豁豁牙一下子也燃起了斗志,拎起一个板凳迎面而上,两步一赶来到前头那人跟前,将板凳猛的举起,狠狠砸下,只见那人身子猛的一沉,豁豁牙松掉板凳,左手将其提起,右手又是一个肘子,瞬间秒掉一人。后面的几人一看自己人伤了,迅速将豁豁牙包抄,围在一角。


豁豁牙被逼在角落,手里刚顺来的武器就被几人打掉。板凳砸在身上,发出闷响,板凳腿子断了几个。大头在一旁也看的心惊肉跳,一起的女生早已吓得面色惨白,花容失色。


打到后来,豁豁牙感觉不到疼痛,手臂也举的使不上劲,只是拼命拦截,意识却总是慢了几拍,手臂机械的挡着。牙齿便是这时候被打掉的,这本没什么可骄傲的,但是大头观察到了豁豁牙潜藏在心底的狠劲,因为当时大头可以感觉到杀气腾腾。虽说豁豁牙处于下风,但是毫不示弱,还是积极主动的出拳,牙齿咬的咯咯响。这件事的发生,让大头对豁豁牙的态度大为改变,不去主动惹这刺头。俗话说得好:不怕狠的,就怕不要命的。


母亲在医院照顾了一个月,父亲只是象征的来了几次,扔下几百块钱便转身离去,没有多余的话,我也习以为常。如果哪天他突然向我献殷勤,我就要小心提防了。


一个月的养病期间,我想通了一件事情,我要付诸行动。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真的有些忍无可忍。是个人就可以趾高气昂的对我,当我是沙包吗?本来我还有些顾忌,但是随着一个人的到来,一切都发生着改变,这或许就叫做命运。


校园江湖(三)烟仓老华


一脸憔悴,里面的日子让他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脸上划满了岁月的痕迹。他缓步来到病床前,母亲有些惧怕的给他让了位子,他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我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他是我表哥,人送外号廖子。他的入狱也与我脱不了关系。谁让我小学没事,老去他家厮混。因为跟他村的一个小伙子玩牌吵了起来。那小伙仗着在自己地盘,扇了我一巴掌,踹了一脚。(我那时真的是人见了都想欺负的样子,谁让我长的弱不禁风)我哭哭啼啼的跑去找表哥哭诉,表哥便跑去跟人家争论,最后大打出手,表哥被两人推倒在院子,我就只能呆呆的站在旁边,束手无策,只是大声的哭。


事情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表哥被打怒了,突然蹬了起来,用头将两人冲散。之后表哥便看到了放在屋檐的镰刀,于是后果不堪设想。以至于后来几年,家里和姑姑家断了联系,我也总是觉得亏欠表哥的太多,心里总有疙瘩,堵在胸口。


表哥却闭口不谈里面的日子,一时间两人冷场,我也躺在病床,寻思着话题。最后还是母亲给表哥端来茶水,勉强缓和了尴尬气氛。


我能明显感觉到表哥眼神里不易察觉的冷漠。也许是太长时间与世隔绝,导致表哥沉默寡言,还是里面的生活磨砺了他的性格。随后的一年多时间,我频繁的跟表哥接触,想了解到底经历了什么,导致他现在的样子,可是最终都无果。不幸的是,那时我也因犯事入狱。幸运的是,我知道了表哥经历了什么。


表哥喝了几口茶,便将茶杯放下。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从兜里掏出小刀,埋头削着苹果。刀子一深一浅的在苹果四周飞舞,我的心也被剜的生疼。这个画面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我只能在记忆里回忆。我不知当前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在听,听那苹果心碎的声音。


表哥过来,只是削了个苹果,然后就是沉默。这一沉默便是一个多小时,表哥才离开。我知道表哥也在努力想跟我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该说什么了。而我,何尝不是啊!


让我倍感意外的是,豁豁牙竟然来了。只见他一人推门而入,瞅准我的床位,朝我嘿嘿傻笑,向我走来。一旁的母亲看到豁豁牙这样,以为一个傻子,忙向前阻拦。待我一番解释以及豁豁牙手里提的一袋橘子,算是验明正身。


豁豁牙只是坐了一会,什么话也没说。也是,我们还没熟到可以交心的地步,至少我内心里此刻只是想利用他牵制住大头他们。幸好豁豁牙脑袋不太灵光,要不早都不跟我耍了。之后慢慢的豁豁牙在我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这些也等我慢慢以后再说吧。


快出院了,马尾妹还是来了。关切的问着我的伤势。显然她对我的不冷不热很是在意,可我就是假装不出来。说实在的,村里人都说我两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可我内心深处真把她当成哥们,就从她偶尔会冲进男厕,大吼我的名字就能可见一斑,况且当时我还正在撒尿,所以我有阴影。试问,阴影面积如何,无穷大也!


出院之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黑鬼和大头在电影厅看禁止电影,被校警抓住,记了大过,这无疑给了我机会。我首先找了地雷,地雷以为我又要揍他,吓得直哆嗦,等得知我是要拉他进入我的帮派,显得受宠若惊。谁知我心里的苦,这时我也是没有威信,自己都被揍得四处乱窜,别人唯恐避之不及,没人乐意向前凑合,因此先将地雷拉过来,壮大队伍再说。


表哥出狱后,迅速的又拉起了一支队伍,帮我将黑鬼狠揍了一把,第二天那家伙来教室,看到满脸的伤,以及嘴巴被揍的裂了口子,我的心里油然开心,偷偷朝豁豁牙嘚瑟,豁豁牙只是嘿嘿傻笑,我也别提多开心了。


黑鬼暂时的安分,不敢太过嚣张,因为通告像是一个紧箍咒,将其束缚起来。通告批评,在一个月内,再发生一次,就会变成留校察看,再发生那就是开除了。因此这段时间他变得谨慎了许多,不敢与人起冲突,而我则没有此负担,加上表哥在校外招呼,很快校内便对我的后台诚惶诚恐,很快便拉起二十来人的队伍。


虽然战斗力很弱,但是气势还是挺唬人的,刚建起来的队伍,肯定要拉出来溜溜,试下战斗力,于是惹是生非,没事找茬在所难免。比如谁又吃韭菜包子,谁又踩了谁的脚,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对方顶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很快这支队伍打响了名号,学校很快注意了起来,我让地雷通知其他人,最近消停些,学校又要抓典型了,大伙不要被抓到。


这段时间,校内风平浪静,我也赶紧收拾心情,拾起课本,迎接模考。由于之前住院,错过了期中考试。这次的模考关系着座位重排,因此我比较重视,希望自己还能回到原来位置。虽然冰美人对我不待见,但我才不管那些,脸皮厚得到实惠就是了。然而最终的结果是成绩优异,却并没把我座位向前调整,所以这仇恨的种子算是已经扎根,随风舞动的树叶,算是已经开始蔓延开来。


这周天突然转凉,豁豁牙说要回家取些衣物,再弄些干粮,我自告奋勇要跟他一起回去。因为之前跟他聊天,老听他说河对岸的故事,船叟总讲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被深深吸引,想亲眼目睹一番。


借来自行车,两人周六一早,便朝豁豁牙家杀去,骑行近一个小时,路越来越陡峭,也越来越凶险。豁豁牙提醒我抓紧把手,稳住重心,要盯着前方,不要往下望。我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听脚下呼呼风啸,哗哗水声,紧张到了极点。还好,几分钟的山路,便又转入村中,两旁的房屋给了足够的安全感,心从嗓子眼又跌回原位。


冲过一段下坡,划出一千来米的路程,又向前蹬了十几分钟,豁豁牙指着一处,说到家了。


我只能说惊呆了,这时的家徒四壁用来形容,都算是锦上添花了。豁豁牙家从外面一眼望去,家里的东西一览无遗。原来世上真有比我家还穷的地方,我突然有些沾沾自喜。


篱笆围住一段土墙,算是画地为家。豁豁牙推开木门,喊了几声,没人回应,便叫我放下车子,两人到河滩去。


走了十来分钟,爬上一个干渠,眼前呈现一片平滩,平滩外便是黄河。此时听不到水声,河面的浮萍移动,指示着流向。


我光着脚丫,在泥滩上狂跑,玩的有些嗨。脚下软绵绵的,踩着真舒服。细软的沙土,侵埋着脚丫,我坐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土,朝天空扬着,飞舞的沙土,在我的欢笑声中落下。


玩了一会,豁豁牙把我引到一个船前,从一个土堆里找了个像是镰刀的东西,便上了船,我也顺着蹦了上去。豁豁牙拿着那个东西,挂住悬在河两边的一个铁锁上,熟练的一勾一拉,船便朝对面缓缓滑动。


河面也就不到十米,豁豁牙有的是劲,很快到岸,我一跃跳上了岸。豁豁牙将船系好,朝我的方向悠闲的走着。


我像是脱缰的野马,在草原上奔腾飞跃。河的这边,是个少数民族,只有集会才会过河,买些东西,平时基本都是过着自给自足,相对封闭的生活。远处有两人十三四岁的少年,赶着一群羊,向这边走了过来。


羊群缓缓而来,埋头咀嚼着干枯的野草,由于临近寒冬,万物凋敝,地面零星绽放着一些杂草,有些忘了季节,正长的带劲。


豁豁牙起身,朝那两人招呼,两人认了出来,来到豁豁牙跟前。用着乱七八糟的语言交流,我是听的晕头转向。只是知道,这两人一个叫卡其,一个叫卡司。经过豁豁牙的解释,才知道这意思大概就是吉祥如意了。豁豁牙跟两人聊着天,我懒洋洋的躺在土地上,望着天空,惬意又贪婪的欣赏着这一切。


玩的累了跟着豁豁牙走向干渠,沿着干渠往回家的方向走着。干渠里流淌着黄河之水,浇灌着旁边的麦田。


走到路口,撞见了一人,豁豁牙上前打招呼,并把我介绍给他。这时算是我两相识了,他叫华子,在随后的校园江湖中,起着重要的角色,因为,他给我引入了新的势力。


华子的父母在城里做装潢生意,那时虽然乡里没有兴起,但是在城里装潢算是高薪阶层了,听说华子家那时便已经在城里买了几套房了。父母因为忙于生意,同时华子在城里每天瞎混,打架斗殴,抽烟喝酒,样样精通。城市的便捷,使得华子在这条道路越陷越深,于是他的父母将他送到了乡里,由外婆照顾。虽然外婆也管束有限,但华子终究还是有所收敛,在家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抽烟,总是担心因为犯事惹恼外婆,外婆再因此一命呜呼,那就罪过大了。


因为从小就是外婆在身旁陪伴,所以华子和外婆的感情很深,所以便谨小慎微的维持着外婆跟前那个乖巧的形象。


华子跟我虽然有豁豁牙牵线,但实际上只能说只是一面之缘,并未深交。就从过几天我在校外被群殴时,眼瞅着他从旁边潇洒走去,也没来给我伸出援助之手,我又感觉疼痛加深了几分。


这次殴打我的,就是我当时为了对付黑鬼,揍的那弱不禁风的小伙他哥,自从黑鬼知道这事是我在背后捣鬼,就暗地里计划着怎么整我。这不,他和这小伙他哥联系上了,知道一切都是我在暗地使坏,便寻机报复。于是我的落单,便被抓了个现行,被暴揍了一顿。


我天生抗挨打能力超群,这得益于父亲的亲临教诲。每次被揍的鼻青脸肿,我都是在进行一场修行。压抑的内心投射到这刀光剑影的年代,便滋生了邪恶的欲念。


华子没事捣鼓一种香烟,烟抽起来说不出什么感觉,长度是普通烟的两三倍,比普通烟略细一些,一根两元,生意火爆,销售异常走俏,于是便混的风生水起,在社会上也颇有名号。所以见我也不咋在意,毕竟感觉我无足轻重。


要说我跟华子熟络,那是两周后的事情,表哥叫我去城里逛去,我便寻了一些钱,叫上豁豁牙,学校门口等表哥过来。


表哥过来只是打了个招呼,说刚才龙哥派小弟过来,要去趟西街,那边武校的一群混子在地盘上撒野,他们准备过去看看。我问了下表哥要我过去不,表哥不想我再过去出些意外,便一口拒绝了,塞给我一些钱,让我跟豁豁牙两人去城里逛去,同时叮咛小心些,近期城里城郊的和武校的混在一起,在城里要格外当心。


表哥走后,我跟豁豁牙拦了个拉木板的敞车,递上一根烟,浓浓的口音便是通行证。师傅刚好去城里送些木板,便二话没说,我们的路费便省了下来。


来到城里,两人跑去宝塔下的一家游戏厅,问了下老板通宵场的时间。一看还早,要再等两个小时才开场,于是两人一路瞎逛,来到了中心广场。


无所事事,我只顾看着路灯闪烁,一片五彩斑斓的世界,如此喧嚣,比之乡村的寂静。豁豁牙眼尖,瞅到了远处一个身影,大吼一声,那人便定了下来,找到这声音的来源,看清了豁豁牙,闲庭信步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两下一聊,才知华子在街头溜达,本来在等一个妹子,没料到中途放了鸽子,有人给他说妹子在溜冰场玩的正嗨,根本没把华子当回事。华子这不,就慢悠悠的晃荡,来到了广场。


我两也道明了来意,华子一看有人陪了,便将妹子的事抛在脑后,准备搞些钱,跟我们一起通宵玩游戏。


于是,我跟豁豁牙跟着华子,跑到北大操场,华子说在这里等城关的学生跑过来抽烟,很多人他都认识,卖上十几根烟,便有了一笔钱。

等了几十分钟,操场上冷冷清清,连个鬼都没有。好不容易等来了一拨人,没等靠近,我还幻想今晚能混这货的钱,等这拨人还有五十多米的样子,连我都察觉到对方好像并非善意。


就在这时,华子撇掉了手头的烟,喊了句快跑,便撒丫子般的朝侧边的暗处跑去。我跟豁豁牙也没多想,便紧跟着彪了起来。心里暗骂,这他妈什么东西,真是有失大将风范,逃窜的狼狈不堪不说,还莫名其妙。


等到跑到远处,华子瞅准墙角,来个兔起鹘落,动作娴熟,一下子便消失在视线里。豁豁牙也溜得快,骑在墙上却不敢向下跳。我便落在这边,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人朝这边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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