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人是生理性和社会性的混合体,弗洛伊德的分析过于侧重于生理层面,对于社会文化对人的影响的分析,仅限于童年对人的影响,而没有进行更为深刻的社会文化的分析。
这一点是由卡伦霍妮继续对精神分析流派进行了修正,着重在于人与所处的社会之间的关系,以及社会文化对人内在世界的影响。
文化困境与内心挣扎
- 弗洛伊德对个体童年期生活的重视和探索,也在于把后来的心理生活看作是早期经验的直接对应和重复,而霍妮认为这种联系要比弗洛伊德设想的复杂得多。她重视和探索的是个人环境在童年期所导致的性格结构,后来的种种困难都是出自这种性格结构。特别是所形成的基本焦虑,在文化与神经症之间,这是其内在的中介。
- 自信是个体实际具有的力量的表达。任何失败,只要个体将其归之于自己的无能,就会损害自信。地震可以使人们感到渺小,但它却不会损害人们的自信因为人们认识到了外力的作用。但是,当外部的局限并不像地震那样显见时,当成功只依赖于个人的能力时,个人就会把失败归于自己的无能。
- 神经症是一种由恐惧、由对抗这些恐惧的防御指施、由为了缓和内在冲突而寻求妥协解决的种种努力所导致的心理紊乱。从实际的角度考虑,只有当这种心理紊乱偏离了特定文化中共同的模式,我们才应该将它叫做神经症。
- 焦虑,焦虑始终是产生和保持神经症的内在动力
- 为对抗焦虑而建立起来的防御机制,这构成复杂人格结构
- 一方面,社会生活鞭策每一个社会个体努力走向成功。这意味着每个人都要坚持自己的利益,排挤和超越其他的人。每个人都渴望成功,而害怕失败。如果他成功,他就有一定的价值;如果他失败,他就一钱不值。另一方面,每个人又都浸透了基督教的观念,即认为人不应该自私,不应该凡事只为自己打算,而应该谦卑、忍让、慈爱。这一矛盾在现实生活中会导致两种结果。一是取其中一种追求和努力,而放弃另外一种追求和努力。二是同时接受这两种追求和努力,,而产生彼此的严重的冲突和抑制。
- 这种竞争以及伴随这种竞争的潜在敌意,已经渗透到一切人类的关系中,成为十分重要的因素。这造成了人与人之间的分裂、嫉妒、怨恨、仇视、敌对,也带来了个体的孤独感、软弱感荒谬感、不安全感。这为神经症的形成和发展提供了温床和沃土。
- 在我们的文化中,存在着某些固有的典型困境,这些困境作为种种内心冲突反映在每一个人的生活中,日积月累,就可能导致神经症的形成
- 如果单从神经症的各种症状上看,很难概括出神经症的共同特征,这就必须深入到神经症的心理构成上。那么,神经症所共有的心理因素就是焦虑和为对抗焦虑而建立起来的防御机制
- 神经症患者很少意识到自己真实的需求和感受或者说他们更多压抑了自己真实的需求和感受。神经症患者受神经症驱力的强迫性支配,这使他们失去了定向的能力,失去了摆脱的能力,失去了承担责任的能力。神经症患者的内心冲突与正常普通人的内心冲突也许涉及的是同样的问题,但其内心冲突的性质不同。
- 表明冲突在作祟的第一个标志是最终症状。冲突的直接产物就是各种神经症的症状,所以每一种神经症症状都表明有冲突的存在。正是未得到解决的冲突造成了患者的焦虑、沮丧、犹豫、懒散、孤独等等症状。显然,冲突是根源,症状是表现。那么,通过症状的表现就可以追踪冲突的根源。不过,从表面的失调还无法据示冲突的确切性质。例如,极度的沮丧仅仅表明一个人陷入冲突进退维谷。但究竟是什么样的冲突还不明确。
- 表明冲突在作祟的第二个标志是自相矛盾。患者有时会意识到自己的自相矛盾,但更多的时候他意识不到自己的自相矛盾。自相矛盾就标志着存在冲突,这就好比体温升高标志着身体有病。
- 西方文化中蕴藏的这些矛盾,就是神经症患者拼命想要调和的内心矛盾:他的攻击倾向与妥协倾向之间的冲突,他的贪得无厌的要求与一无所获的忍惧之间的冲突,他的自由扩展与软弱无能之间的冲突。
- 个体在自我选择中又受到种种的限制,他常常无法自由选择自己的职业,无法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伴侣。结果是个体一方面感到活方式,无法自由选择自己的生自己在决定自己命运方面拥有无限力量,另一方面又感到完全彻底的软弱无能。
- 一个人的潜在素质与他的实际成就之间的差距和脱节可能是外在的环境造成的。但是,如果一个人具备必要的天赋,又处在十分有利的环境条件下,他却仍然无所作为,那就是神经症的表现。又如,要是一个人拥有一切使自己感到幸福的条件,可他却无法享用这些条件,从中无法感受到幸福,那也是神经症的表现。再如,如果一个女人无比美丽,可她却仍然觉得自己不能吸引男人,那同样是神经症的表现。这一点表明,神经症患者总是感到自己就是自己的绊脚石。
- 人际关系的失调会使个体产生敌意,敌意会危及安全感,对敌意的压抑则导致焦虑。
- 正是各式各样的敌对冲动,构成了神经症焦虑由此产生的主要根源。
- 由于焦虑是一种受威胁感,它也很容易产生反应性敌意,进而反应性敌意如果受到压抑,也可以产生焦虑,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怪圈。
- 焦虑与敌意是不可分割地交织在一起的。
- 如果子子女真正的温暖和爱,从根女体验到了温暖和爱,就有可能使之得到正常的发展,甚至在儿童遭遇挫折和面临困境的时俩也很少会产生不良的心理后果。如果子女缺乏真正的温暖和爱会使之失去安全感,从而埋下发展出神经症人格的种子
- 父母不能给子女真正的温暖和爱,主要原因在于父母患有神经症。父母这方面的态度或行为可以有多种多样的表现,像对子女漠不关心、不尊重子女的迫切愿望、拒弃、轻、嘲笑、羞辱、对子女亲疏不等、有所偏爱、不公正的责骂、歧视、敌对、反复无常、不守信用、直接或间接的凌驾、将子女与其他儿童相隔离等等。
- 敌意与焦虑之间的关系并不限于敌意能够产生焦虑,反过来焦虑也能够产生敌意。当所焦虑的是受到他人的威胁时,就可以反过来以防卫的形式产生一种反应性敌意。如果反应性敌意受到压抑,还可以进一步产生焦虑。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循环的圆圈。敌意与焦虑之间的交互作用,结果往往是一方激化和强化了另一方。这种交互作用从根本上说明了,为什么严重的神经症常常在没有任何明显的外界不利条件下却可以变得日益恶化。显然,敌意和焦虑是不可分割地交织在一起的。
- 对基本敌意的压抑则导致基本焦虑,觉得整个世界充满着危险和潜在着敌对,而自己又深感内心软弱和无助。霍妮指出:“我提及的因素所导致的状况,或者由类似的种种因素所形成的状况:是一种在内心中不断增长的、到处蔓延渗透的孤独感,以及置身于一个敌对的世界中的无能为力的绝望感。对个人环境因素所作出的这种尖锐的个人反应,会凝固、具体化为一种性格态度。这种性格态度本身并不构成神经症,但它却是一块合适的肥沃土壤,从这块土壤中,任何时候都可能生长出一种特定的神经症来。
- :恐惧是一个人对自己不得不面对的危险作出的恰当的反应:焦虑则是对危险作出的不恰当的反应,或者是对想象中的危险作出的反应。
- 无论是恐惧还是焦虑,如从心理体验来描述的话,都是一种巨大的和无法逃避的危险感,以及对这种危险感毫无抵抗能力的无助感。但是,在恐惧的情形中,危险感是来自于现实之中的威胁,面对危险的无助感也是由现实的状况所决定;在焦虑的情形中,危险感则是来自于内在心理里因素的激发和夸张,面对危险的无助感则也是由自己内心的态度所决定。
- 了解了什么是焦虑,还必须进一步了解焦虑所发挥的作用。在霍妮看来,人们通常很少能够明确意识到或清晰自知到自己内心的焦虑,同时人们也很少能够真正意识到或实际了解到焦虑在他们生活中的重要作用。实际上,人们总是在极力地避免感受到焦虑,以及总是在极力逃避焦虑的影响。显然,强烈的焦虑是最折磨人的体验,经历过强烈焦虑的人认为,他们宁愿去死也不愿再经历这样的折磨。人们逃避焦虑可以有各种方式,主要包括以下的四种:(1)掩饰焦虑;(2)否认焦虑;(3)自我麻醉;(4)自我逃避。
- 第四种方式是自我逃避。这是回避一切可能导致焦虑的思想、情感、冲动和处境。它可以是一种自觉的过程,或者说一个人可以自觉地意识到焦虑的存在并有意识地加以避免。这就好像害怕潜水和登山而避免从事这些活动一样。它也可以是没有意识到焦虑的存在,没有意识到避免焦虑的方式。例如,一个人可以无意识地拖延与焦虑有关的事情,迟迟不作出决定,不去找医生,不动笔写信等等。他也可以伪装自己并不喜欢做某些事情。
- 尽管焦虑的表现形式以及为对抗焦虑而采取的防御性措施对个体来说是多种多样的,对不同个体来说也是迴然相异的,但基本焦虑则多少是同样的,有的只是程度的差别。霍妮谈到:“我们或许可以粗略地把它描述为一种自觉渺小、无足轻重、无能为力、被抛弃、受威胁的感受,一种仿佛置身在一个一心要对自己进行谩骂、欺骗、攻击、侮辱、背叛、嫉恨的世界中的感受。”基本焦虑的产生使人总是处于主观想象的潜在巨大危险之中,任何微小的诱发因素都可以引起强烈的反应。基本焦虑的存在意味着人的安全感的丧失,人便要采取各种防御措施来对抗基本焦虑,重获安全感,从而形成种种神经症倾向。这些倾向又常常是互不相容的,结果造成难以解决的内心冲突,使人付出人格上的沉重代价。
- 神经症来自人际关系的失调,人际关系失调使人失去安全感而产生焦虑,为对抗焦虑人才发展出神经症的追求。显然,神经症的驱动力量目标不在于获得满足和避免挫折,而在于获得安全和避免焦虑。
- (2)对生活伴侣的神经症管
完全以伴侣为中心,伴侣满足对生活的所有期望,会对善与切的任务;恶负起责任,其旨意成了压倒
对爱的评价过高,因为爱期望会解决所有的问题;
害怕离弃;
害怕孤独。 - (4)对权力的神经症需要:
为支配而渴望支配他人;
热衷于一个目标、一种职务、项责任,但它们本身不是驱动力量;
根本不尊重他人,不尊重他人的个体性、他人的尊严、他人的感情,惟一关心的是他人的从属性:
盲目地崇拜强权和蔑视软弱;
害怕局面失去控制:
害怕软弱无力。 - (4a)对处心积虑地控制自我和他人的神经症需要:确信智慧和理性无所不能;否认情感力量的权威和轻视情感的力量;赋予深谋远虑和先见之明以极高的价值:把超过他人的优越感与深谋远虑的才能联系在一起:害怕认识到理性权威的客观局限;害怕愚笨和拙劣。
- (4b)对无所不能的意志的神经症需要确信意志有神奇的力量,并因此而有坚韧不拔的精神:对任一愿望的挫折都感到心寒;由于害怕失败而放弃或限制愿望:害怕认识到绝对意志的任何局限,
- (6)对社会认可或声誉的神经症需要对所有的人或事物都是根据它们的声誉价值去评价:自我评价完全依赖于公众接受的性质;分别运用传统的或反叛的方式去激起羡慕或称赞:害怕失去社会地位或蒙受耻辱。
- (8)对抱负和个人成就的神经症需要:需要超过他人;
自我评价依赖于成为极优秀的人物;
具有侵略性倾向;
坚持不懈地驱使自我得到更大的成就,不惜充满焦虑;害怕失败。 - 正常人也存在着与环境的冲突以及内心的冲突,但神经症的冲突与正常的冲突不同。首先,相互冲突的因素对正常人来说是两者均为可行的活动方式,而对于神经症患者来说则是极为尖锐的和完全水火不相容的对立。其次,“正常的冲突完全能意识到,神经症冲突的整个基本要素却总是意识不到。”(Hommey,1945,P.32)神经症冲突是潜意识的,冲突中的矛盾倾向受到深深的压抑,达于意识的只能是真实冲突的扭曲或变形,患者害怕冲突的力量会撕碎自己。第三,正常的冲突涉及的是对两种可能性之间的现实选择,尽管也要有所放弃。然而,“陷入冲突的神经症患者就没有选择的自由,他为同样是强迫性的对立力量所驱使,哪种力量他也不想顺从,因此作出通常意义上的决定是不可能的。(Homey,1945,p.32)即使他对他的强迫性需要有了了解,他也无法有意地去进行改变。
- 理想自我的实行在现实中是无法实现的,因此神经症患者只能生活在虚构的世界之中。他们对世人提出了种种神经症的要求,这些要求是无理的,它们假定了事实上并不存在的资格或权力。神经症的要求有如下几个特点:一是不切实际的,不顾达成的可能性;二是自我中心,显得非常稚气;三是期望不劳而获;四是具有报复性,为此而苛求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