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腾锡勒。早晨。阳光穿过栅栏,送走一个远去的背影。
骑马而去的背影使我的相机无法捕捉她真实的影象,那个地平线后面是什么?
鄂尔多斯。远去的背影,逐渐模糊,只有如往事的沙痕凝固且越来越清晰。我知道,在这片美丽的千年细沙之下,埋葬过多少人就埋葬过多少爱情。
落日每天都发生,只是这个落日被我撞上了。在这边是悲壮的落日,在世界的另一头却是日出的辉煌。
落日之后的黑暗冷寂只有草原知道,这时来往的旅人已经离开或者沉入梦幻。
骆驼与人不过是沙漠的过客,他们来的同时就已经走开,还给沙漠的最终还是沙漠和它无法言说的记忆。
我在锡林郭勒东乌珠穆沁见到的一对草原深处的蒙古夫妻。妻子穿着出嫁时的新衣服,他们结婚快10年了,但是衣服依然崭新,因为每天的劳作和寂寥,草原的女人穿新衣服的机会太少了。在这里时间似乎是静止的,方圆10里没有人烟,只有夫妻间的彼此相视和默契。白天丈夫随着羊群走远,妻子在家做饭。有时候也会坐在蒙古包前发两条手机短信,给远在草原深处的丈夫或者给旗里学校上学的女儿。
饭好了,女主人一般是要等丈夫回来才吃的。但是为了我们客人她改变了习惯,给我们盛好饭后又多盛了一碗,放在自己旁边。我知道那是他丈夫经常吃饭的位置,在她的意识里丈夫已经回来或者马上回来,而等他真的回来,妻子会把凉了的饭重新放进锅里煮热,然后双手端上来递给丈夫粗糙的大手。
他们几乎没离开过这片草原,没来过北京,不知道巴黎,他们在一个封闭的日复一日的生活中体会着上苍给予他们的简朴的幸福,哪怕这个幸福并不被大多数人接受。
旱年里,夫妻两的命根子就是这群羊。草该绿了,羊该剪毛了,可是老天爷一滴雨也不下,六月的草原像十一月一样荒凉和迷茫。有风的日子,草根上的黄沙会将草原搅得像没有太阳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