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龄人,大多没有经历过唐山地震带来的冲击。在山西,人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躲在村子外面。我们高平跟邢台较近,邢台地震时,我妈妈回忆说,姐妹几个正坐在炕头纳鞋底,忽然簌簌一阵响,墙头的灰尘掉下来许多。于是人们知道,又地震了。
我外婆的村子有一个80多岁的老太太,有个女儿嫁在唐山。唐山地震前,女儿想接老太太到唐山看看。老太太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兴奋得不得了,特意做了新衣服。出门时,村里很多人都站在村头,眼神中充满了嫉妒地评论:看人家多有福气,有这样的女儿,还能出去见见世面!
这一去,老太太一家全部在唐山地震中丧生。
这是我对唐山地震的最直接的记忆了。
这样的机会,还是不要“有幸”经历的好。
昨夜读到7月期《书屋》杂志蔡蓬溪的《大雁哪里去了》,不由感伤。我们失去的,何止秋天的天空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排成人字的大雁呢。
我们不是在缅怀唐山,我们是缅怀唐山地震时代的生活,缅怀那些不会重来的天空和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