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上还有很多空间

翻译自：There's Plenty of Room at the Bottom

部分参考王振详博士译文《底下的空间还很大》http://tainano.com/chin/plenty%20room.htm，在此表示感谢。

我想象实验物理学家肯定经常以羡慕的眼光来看像 Kamerlingh Onnes 这样的人，因为他发现了像低温这样一个领域，这看上去是无底限的而且在其中的东西可以愈益而下。因此，他就成為該領域的領袖，而且於那段時間內，可以在那領域的科學探險中獨領風騷。Percy Bridgman，为获取更高压力而设计一种方式，开启另外一个新领域并能移入其中且一路引领着我们。不断更高真空的发展是同样一种发展。

我愿意描述一个领域，其中没完成多少东西，但其中原则上有极大数量有待完成的东西。这个领域和其它不很一样，其在于它不会告诉我们许多基本物理（在“什么是奇异粒子[strange particles]”的意义上）,而是在“它可能告诉我们关于发生在复杂情形中的许多奇特现象的巨大利益”的意义上更像固态物理学 [solid-state physics]。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它有巨大数量的技术应用。

我所要谈论的就是在一个小尺度上操纵和控制东西的问题。

一旦我提到了这个，人们就会告诉我微型化(miniaturization)，以及它今日的成就如何之辽远。他们告诉我大小是你小指甲上的电子马达（electric motors）。而且市场上有一种设备，他们告诉我，通过这种设备你可以将主祷文写到针的一头上。但那没什么；那是我所试图讨论的方向中最原始、停滞的步骤。它是一个在下面步履蹒跚的小世界。在2000年，当人们回顾这个年代，他们会感到惊异，为何直到1960年都没任何人开始严肃的在这个方向上迈出步子。我们为何不能在一个针头上写出整个24卷的不列颠百科全书呢？

让我们看看会涉及到什么。这个针头是跨一英寸的十六分之一。如果你将它的直径放大25,000倍，那么这颗针头的面积相当于不列颠百科全书所有页的面积了。因此，所有需要做的就是将百科全书中所有书写的大小缩减25，000倍。那可能么？眼睛的分辨能力大约是一英寸的20分之1 —— 這大約和大英百科全書細網版的再製版上一個小點的直徑一樣大（that is roughly thediameter of one of the little dots on the fine half-tone reproductions in theEncyclopaedia）。当你25000倍的缩小它时，这直径仍旧有80埃（angstroms） —— 跨常规金属中的32个原子。换句话说，那些点中的一个仍旧包含在其区域中有1,000个原子。因此，每个点可容易的作出为照相凸版（photoengraving）所需大小下的调整，而且毫无疑问在针头上有足够的空间来放置整个的不列颠百科全书。

还有，如果它是这样被写下的它就可以被读取。让我们想象一下它被写在金属的突起字母上；那就是说，其中的黑色位于百科全书中，我们有金属突起字母，其实际上是它们常规大小的25,000分之一。

我们怎么来读它呢(How would we read it)？

如果我们有某种这样一种方式的书写，那么我们就能以今日普遍使用的技术将它读出来。（当我们实际上已经写出时，毫无疑问他们将会找到一种更好的方式，但为了让我观点审慎一点，我将仅仅用我们今天知道的技术。）我们会将金属压入一种塑料材料并且作出它的一个模具，然后非常仔细的脱掉塑料，将硅蒸发到塑料中以获取一种非常薄的膜，然后，通过以一个对着硅的角度蒸发金来遮蔽它从而所有的这些小字母将会表现得清晰，将塑料从硅薄膜中溶解出来，然后就通过一台电子显微镜来观察它！

毫无疑问，如果东西以在针头上凸起字母的形式被缩减了25,000倍，那么今天我们会容易的将它读出来。还有，毫无疑问我们会发现掌控复印是很容易的；我们仅需要将同一个金属板压入塑料中并且我们会有另一个拷贝。

 

我们怎样写的小呢（How do we write small）？

下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怎么把它写下来？我们现在还没有这样做的标准技术。但是请让我说，這並非如乍看之下一樣的困難。我们可以反转电子显微镜的镜头从而能缩小也会放大。当一个离子源射出的离子，通过这种倒置的放大镜头，就可以聚焦成一个非常小的点。我们就可以像我们在示波器的阴极射线管萤光幕上写东西时一样把那个点写上：一条一条线地扫描，并且在扫描的时候，调整要写下去的离子的数量。

因为电荷密度的限制所以这种方法可能非常慢。有更快的方法。也许例如利用某些光学过程，我们可以先做出有文字形状洞孔的屏幕，然后我们在屏幕后发射金属离子穿过屏幕上的孔洞，再用上述那套镜头系统，把这文字以离子的形状缩小成像，蒸发沉积在大头针头上。

一种更简单的方式可以是这样的（虽然我不确定它会否工作）：我们可以把光学显微镜倒过来，将光线透过镜头聚焦在一个很小的光电萤光幕上。光线照到萤光幕的地方就会有电子跳出。这些电子通过倒置的电子显微镜镜头来聚焦缩小，接着就直接撞击在金属表面（也就是大头针的针头）。如果这个电子束撞击得够久，是否能够在金属表面上留下刻痕？我还不知道。如果不能直接刻在金属表面上，我们应该也可以找到某种特殊材料来盖覆在针头的表面上，但是此物质受电子束撞击的部位，一定要能够留下我们事后可以用来辨认的变化才行。

同时在这些装置上都没有强度不足的问题。一般在放大影像时都必须把一点点的电子分得很散地打在萤幕上，因此放大的时候常常会遇到强度上的问题（There is no intensity problem in these devices not whatyou are used to in magnification, where you have to take a few electrons andspread them over a bigger and bigger screen）；需要的是相反的东西。我们从一页中获得的光被聚集到一个非常小的面积中，从而它是非常强烈的。而由光电萤幕所跳出来的少数电子又被聚焦到非常小的区域，因此其强度也是非常地强。我不知道为什么这还没有做出来！

那就是在一颗针头上的不列颠百科全书，不过让我们来考虑世界上所有的书吧。国会图书馆大约有 九百万卷书籍；不列颠博物图书馆有五万百万卷书籍；法国的国家图书馆里也有五百万本书。毫无疑问有副本，所以就让我们说，世界上有大约2千4百万卷书籍。

如果我将所有这些都压入我们刚才讨论过的尺度中会发生什么？这会耗用多少空间？当然，它会耗费大约一百万个针头的面积，这是因为（取代仅仅24卷百科全书）有2千4百万卷书。如果边长是1千个针头宽；那么面积将约有3平方码。那就是说，如果我们用背面有纸一般厚的塑胶矽膜来制​​出的拷贝，要能将这些资料全部写上去所需要的面积，大约等于是35页百科全书的面积。那大约是星期六邮报一半页数。这相当于人类自有史以来记录在书本上的资讯，现在可以记在一本小册子里，而且可以带在手上到处走晃—— 而且这还是将所有的相片、版画及其它的所有资料，以其原来的清晰程度缩小而拷贝下来的，不是将资料间接用符号来写下来的(编码)。

当加州理工的图书馆员会从一栋到另一栋复查编所有建筑, 如果我告诉她，十年后，她所努力保管的所有信息 ——120,000卷从地板到天花板的书籍，柜内的所有书卡，充满旧书籍的存储室 —— 都可以被保存在仅仅一张图书卡中！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比如说，当巴西大学发现他们的图书馆被烧掉了，我们就可以给他们发送我们图书馆中所有书籍的一个拷贝通过在主控板上在没几小时内印刷一个拷贝并将其通过不大于或不重于任何其它常规航空邮件的一个信封寄出去。

现在，这次演讲的名字是“底上还有很多空间” —— 不是“底上还有空间”。 我已经展示的就是有空间 ——你可以将东西的大小以一种特定的方式去缩小。我现在希望显示还有许多空间。我现在来讨论我们如何去做它，但只是在原则上的可能 —— 换言之，根据物理定律什么是可能的。我不是在发明抗引力的东西，仅当定律不是我们所想的时候这中东西才在某天会是可能的。我在和你们谈论的是，如果定律是我们所思所想的那么可以做什么；我们没有那么做只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抽出时间来做。

在一个小尺度上的信息（Information on a small scale）

假设，取代试图复制图像以及直接在其中呈现出来形式的所有信息，我们仅将信息内容以点和虚线的一个代码形式写出，或某种类似的东西，来表示各种字母。各个字母代表六个或七个信息“比特”；就是说，你需要大约六到七个点或虚线用于每个字母。现在我还要应用到材料的内部了，而不像先前只把所有东西写在针头的表面上。

让我们用一块金属的一个小斑点来代表一个点，用另一个金属的邻接斑点代表虚线，诸如此类。假设保守说，信息的一个比特将需要一个小立方原子 5×5×5 —— 就是说125个原子。可能我们需要一百个原子再加上一些附加的原子以确保资料在扩散或其他过程中不会遗失。

我已经对在百科全书中有多少字母作了估计而且我还假设我的2千四百万本书籍中的每一本都和百科全书的一卷本一样大，那么全部总共大约需要1015个比特来表示。每个位元如果我能用100个原子来表示，人类小心翼翼地累积下来的资料，竟然全部可以储存在一个边长1/200英吋的立方体里，其大小约是我们肉眼勉强可看见的最小粒的灰尘。从而在底上还有很多空间！不要告诉我微缩拍摄！

生物学家们早就知道大量资讯是可以储存在微小空间里的事实，而且在我们理解前面的一切理论之前，这个谜早已有解答了：我们是否有棕色的眼睛，或我们是否能思考，或胚胎的颚骨应当首先在一边以一小个洞发育出来，从而后来一个神经可以通过其得到生长 。 所有这种信息都被以一个长链DNA分子的形式被包含在一个非常小的细胞部分中 ，在这里面，细胞储存每一比特的信息大约是50个原子。

更好的电子显微镜（Better electron microscopes）

如果我们以符号来写，用5×5×5 个原子表示每一位元，有个问题：我今天怎样才可以将它读出来？小心而努力地用电子显微镜来看，解像力约为10埃，因此不够好。当我谈到这些小尺寸的东西，我想试着让你们了解把电子显微镜改良100倍有多重要。并非不可能；这并不反对电子衍射的定律。在这样一种显微镜中,电子的波长只是一埃的20分之一。所以看到一个原子应当是可能的。明显的看到个体原子会有什么好处呢？

我们在其它领域中有朋友，比如说在生物学中。我们物理学家常常看着他们并说：“你知道你们的伙伴作出的进步如此之小的原因么？”（如今我不知道有什么比生物学发展更快的领域。）“你应当使用更多数学，就像我们这样。”他们原本可以如此回答，但是他们很礼貌，因此我替他们说： 〝要让我们进展更快，你们应该去把电子显微镜改良100倍。〞（What you should do in order for us to make more rapid progress is to makethe electron microscope 100 times better）”。

今日的生物学最核心本质的那些问题是什么？那些问题类似：DNA中的基本序列是什么？当你有一个突变时会发生什么？在 DNA 中的碱基序列是如何与蛋白质中其它氨基酸关联的？RNA 的结构是什么? 它是单链或双链么? 并且在其到DNA的基本序列中它是如何连接？微粒体（Microsomes）的组织是什么？蛋白质是如何合成的？RNA 跑到哪里去了？它是如何固着的？蛋白质固着在哪里？氨基酸去到哪里了？光合作用中的叶绿素在哪里；它是如何排列的？类胡萝卜素在其中有何关联？将光转换为化学能的系统是什么？

只要看得见，这些生物学的基本问题有许多都容易回答！你将会在链中看到碱基序列；你将会看到微粒体结构。不幸的是，现在的显微镜看得太粗糙了。把它改良100倍，许多生物学的问题就容易多了。我当然有点夸张，可是生物学家一定会感谢这个改进，而且比起他们应该用数学的批评，他们也会喜欢前者。

今日化学反应的理论建构在理论物理上。在这种意义上，物理提供化学的基础。但化学还有分析。如果你拿到一个奇特的物质并希望知道它是什么，就要经过漫长复杂的化学分析。今天，几乎可以分析出任何东西，所以我的主意出现得有点晚。但是如果物理学家想做，他们也可以研究得比化学家更深一层。分析任何复杂物质可以是非常简单的；只要看它上面原子在哪儿。问题是电子显微镜差了100倍。 （稍后我想问：物理学家可以做到化学的第三个问题-也就是合成吗？ 有个物理方法来合成任何化学物吗？）

电子显微镜之所以如此贫乏的原因在于镜头的f-值只是1000分之一；你无法拥有足够大的数字孔径。我知道有理论证明轴向对称之静止的磁场镜头的f 值不可能比某值大；因此现在的解像力到达了理论上的极限。不过在所有定理中都有假设存在。为何域就必须是轴向对称的呢？为什么场必须是静止的呢？我们不能用脉冲的电子束和沿电子运动方向一路上增强的场？域必须要是对称的么？我将之作为一个挑战：就没有方式将电子显微镜做的更有力么？

美妙的生物系统（The marvelous biological system）

把信息写得非常的小在生物学上的例子让我想起了一件可能的事。生物学不仅写下资讯，还做出这些资讯有关的事。一个生物系统可以极端的小。大多数细胞非常小，但是它们非常活跃；它们制造各种物质；它们四处游走；并且它们做所有种类美妙的事——所有动作与产品都非常微小。还有，它们存储信息。考虑一下这是否可能：我们也可以造出一个听我们指挥的小小东西；我们也可以制造出一个东西在上述的微小尺度上按计划行动！

把东西做的非常小这桩事甚至可能有一个经济意义。让我提醒各位计算机器的一些问题。在计算机中我们需要将巨大数量的信息存储起来。前面我所提的，以金属写下一切的方法是永久性的。对电脑比较实用的是写，擦掉再写下其他东西的方法。 。 （这通常是因为我们不希望浪费刚写过的那种材料。还有如果我们可以在一个非常小的空间中写，那就没有任何区别了；在读取它后就可以将之清除。这样小量的材料不会贵）。


计算机的微型化（Miniaturizingthe computer）

我不知道怎样用实际的方法把这东西做的很小，但我知道电脑大得可以塞满许多房间。为何不能把它做得线很少，元件很少；并且做得很小。我是说很小。比方说，电缆的直径应当在10到100个原子，并且电路长宽应当只有几千埃。任何分析过电脑的逻辑理论的人都有这个结论：如果电脑因为元件尺寸缩小几个数量级而能做得更复杂，则电脑可能做到的事会非常的有趣。如果电脑的元件是现在的百万倍，就能做判断。电脑会有时间计算出做下一个计算的最佳方法。它们会根据经验选择比我们会告诉它们的方法更好的分析方法。在许多其它方面，它们会有新的特质。

如果我看着你的脸我会立即识别出我之前见过。 （实际上，我的朋友会说我挑了个不好的例子。 至少我还认得那是人，不是苹果）是还没有机器能以同样的速度看到一张相片，认出那是个人的；更没法认出是从前见过的同一个人，除非相片一模一样。如果这张脸改变了；如果我更加接近这样脸；如果我对这张脸进一步；如果光线改变—— 总之我会识别它。现在，我在我头脑中携带的这个小计算机易于能够做那件事。我们建造的计算机不能​​那样做。较之我们“精彩”的计算机中的元素数量，我头骨中元素的数量及其庞大。但我们的机械计算机过于庞大了；这个架子中的元素是微观的。我希望做一些亚微观（sub-microscopic）的东西（译注：Leonard M Adleman 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一篇论文中提到了费曼的这次谈话，文中描述了DNA计算机的做作，见《Molecular Computation Of Solutions To CombinatorialProblems》）。

如果想造个电脑，具有这些额外的优异特质，尺寸大概跟五角大厦一般。这有几个弱点。首先，需要太多的材料；世界上的锗也许不够制造这巨物里的所有晶体管。发热和功率消耗也是问题；需要10 9 次方伏安为单位计算的功率来维持电脑运作。更实际的问题是，这电脑的速度有一限制。由于尺寸很大将资料由一处传到另一处需要一定的时间。信息不可能比光速跑的更快——资料不可能传得比光速快，因此，当电脑速度越快越精巧时，必须做得越来越小。

但还有空间做得更小。在物理的法则中，我找不出限制我们缩小现今的电脑元件的理由。事实上，缩小还有许多好处。

通过蒸发的最小化（Miniaturization by evaporation）

怎样才能做这样一种设备？要使用怎样的制造过程？既然我们讨论过以原子的排列来写，我们可能就会考虑一种可能：蒸镀材料，然后再蒸一层绝缘体上去。然后下一层蒸上导线的另一部份，以及绝缘体，及其它。因此，你只要一次一次地蒸，直到你有一块东西内含所有元件-线圈、蓄电器、晶体管及其它-所有元件都极小。

 

为了好玩，我想讨论其它可能的方法。为何不像制造大的电脑一样造这些小的电脑？为何不在极小的程度钻、切、焊，切出形状，铸出各种形状？多少次当你致力于类似你妻子腕表那种某种令人沮丧的小东西，你对自己说过吗：“但愿我能训练一只蚂蚁来做这个！”我所愿意建议的就是训练一只蚂蚁，来训练一个极小东西这么做的可能性。小而可动的机器能做些什么？它们不一定很有用，但是制造它们一定很有趣。

 

考虑任何机器（比方说一辆汽车）提出制造超微版的相关问题。假定在某汽车的设计中，零件必须有一定之精确度；就让我们假设说一英寸的4/10,000 。若一圆柱或其它精度低于此，就不会运行顺利。如果要造的东西太小，就得考虑原子的尺寸；这么说吧，如果一个圆很小，就无法以所谓的”球”做出这个圆（I can't make a circle out of "balls" so tospeak, if the circle is too small）。所以，如果我做错了，因此，如果原尺寸汽车的误差为4/10,000英吋；当误差缩小至10个原子大小时，就可以将汽车尺寸缩为1/4,000左右，大约是1mm长宽。非常明显的是：如果重新设计汽车，使它能容忍较大的零件误差（这并非全不可能），就能制造更小的装置。

考虑一下在这样的小机器中有何问题是有趣的。首先，在零件受到同样压力时，由于面积缩小，受力也随之降低，因此像重量与惯量等因素的重要性就较低。换句话说，材料的强度随尺寸的缩小而增强。比如说，尺寸缩为几倍，​​转速就要增为几倍，才能保持压力与张力（离心力引起的）不变。一方面，金属的结构是一粒一粒的（晶体），在尺寸极小时这就很恼人，因为材料不够均匀。像塑胶，玻璃等非结晶性的材料就均匀的多，因此得用这类材料来造就我们的小机器。

系统中的电机零件有点问题-铜导线和磁性零件有问题。尺寸极小时的磁性质和大尺寸时不同；牵涉到线圈的问题。大号电磁铁可以绕个上百万圈线，小号的也许只能绕一圈。电机零件不能只是尺缩小尺寸；必须重新设计。但是我不觉得不能重新设计以能运作。

润滑问题（Problems of lubrication）

润滑上有些有趣的问题，油的等效黏滞性随尺寸的缩小而越大（设速度也等比例增加）。如果速度不增加那么多，并把油换成煤油或其它流体，情形就还不算糟。实际上也许完全不必润滑。有许多其它外力介入。让轴承乾地转吧。温度不会升得太高，因为这样小的机件，热度散的非常快。

如此的快速散热会使汽油无法燃烧，因此内燃机是不可能的。其它能在凉温(cold) 释出能量的化学反应可以利用。如此小的机器，由外部供应电能可能是最方便的。

这种机器的效用是什么？谁知道？当然，超小型车辆只能让超小的虫开，并且我认为我们基督教没那兴趣。我曾提到在具备小车床和其它超小型机工具的工厂中制造电脑用的小元件。那种小的机床不会精确的类似我们的大机床。我让各位的想像力来改进设计；请完全利用小尺寸时的各种特性，并使全自动最容易达成。

我的一个朋友 AlbertR. Hibbs 就对小机器提出了非常有趣的用途。他说（虽然这非常疯狂）动手术时能把手术医师吞下去会很有趣。你将机械外科医生置入血管中并且它进入心脏并四处“看看”。 （当然需要送出信息。）它会找出错误的一个是何值并用一个小刀将其切除。其它小机器可能永远被身体吸收从而帮助器官功能的某种不足。

现在就出现了有趣的问题：我们怎么来造这样的一种小机械？我把那个留给你。然而，让我假设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性。你知道，在原子能工厂中他们有材料和机械是不能直接操控的，因为它们有放射性。为了旋开螺母并置入螺钉诸如此类，他们要有主手和辅手的一个集合，从而通过操作这里的一个杠杆，你可以控制那里的“手”，并且可以用这样方式旋转它们并因此你可以相当精致的控制东西。

这些设备中的大多数实际上做起来相当简单，在于有一种特殊的电缆，类似一个提线木偶（marionette ）弦的缆线由主控连到从手臂。使用的是伺服马达，因此缆线是电缆，传送电讯而非机械讯号。你转​​动操纵杆，操纵杆转动伺服马达，马达使电线中的电流改变，这改变使电线另一端的马达也改变位置。

 

现在，我想造出同样的装置－一个电力带动的主从系统。从系统由现代的大型机工极小心地制造，使它是主系统的1/4大小。因此，就可以按此方案做1/4大小的事－小伺服马达推动小手耍弄小螺帽螺钉，它们可以钻小浻，它们只有正常尺寸1/4大。我造出1/4大小的车床和工具。用这车床和工具可以造出另一组主从手臂，尺寸是车床和工具尺寸的1/4大（正常尺寸1/16大）。然后我由正常尺寸的主手臂直接连电线到1/16大小的伺服马达上（也许中间通过变压器）。这样我就可以操作1/16大小的从手臂。

从这里你得到原则。这相当难，但是可能做到。你可能会说一次可以缩小更多倍。当然。这全都要非常小心地设计，而且不一定要做得像手，如果仔细思考，可以得到相同功用的更好方案。

即使用现有的缩图器也可以在一步骤中缩得比1/4更小。但是不能直接用大缩图器制造小缩图器，因为描图洞太松和缩图器制造时的误差。缩图器尾端抖动的误差比你的手移动时的误差还大。如此来缩小尺寸时，会发现一堆串接的缩图器的最末端震动得什么也不能做。

在每个阶段都要改进机件的精度。若由缩图器造了一个小车床，其中有个螺丝不够精密（比原尺寸的螺丝还不精密），可以找来螺帽，把螺丝转进转出，直到这小尺寸螺丝的误差百分比跟原尺寸螺丝一样。

用三个不平的平面相互摩擦，可以使完成的三个平面都比原先任何一个更光滑。因此，袛要方法正确，在小尺寸下改善精度并非不可能。因此在造尺寸更小的东西之前，要先改善即将使用的零件的精度：铅螺丝等，以改善设备精度。

一阶段都要先制造下一阶段要用到的东西－－很耗时很难的计画。也许你可以找到缩小更快的较佳方法。这一切完成后得到1/4,000大小的车床。但我们想造的是大量的电脑，要在车床上钻洞制造电脑用的小垫圈。在这一台车床你能造多少垫圈？

一百只微小手（A hundred tiny hands）

制造第一组1/4尺寸的从手臂时，我打算造十个，并把它们都连接到主手臂上，如此十个手臂会同时做同一动作。再缩为1/4时，每个小从手臂造出十个小小从手臂，这样就有了100个1/16尺寸的小小从手臂。我们要把这些数以百万计的车床放在哪？这完全不是问题。体积总和还比一个全尺寸车床小。假设造了十亿个小车床，每个小车床尺寸是原尺寸的1/4,000，则材料和空间都不成问题，因为用掉的材料比全尺寸车床的2% 还少。你瞧，材料完全不花什么钱。因此我想造十亿个相同的小工厂，同时进行制造、钻孔、铸造零件、及其他事。在缩小的过程中，会产生一些有趣的问题。并非所有的现象都随着尺寸缩小的比例而变小。材料因分子间引力（凡得瓦力）吸在一块儿也是问题。情形会像这样：完成一件零件后，想把螺帽从螺丝上转下来，结果掉不下来，因为重力不够大。想把螺帽从螺丝上弄下来还很难呢。这就像老电影中的情节：手上沾了糖浆想要甩掉一杯水。设计时要考虑许多同类性质的问题。


重布原子（Rearranging theatoms）

我不怕讨论这最终的问题：将来我们如何依我们想要的方式排列原子，尺寸缩小到排列原子的地步。如果可以依我们想要的方式一个一个地排列原子，会怎样呢？ (当然要合理地排，不能乱来。 例如不能排成化学上不稳定的排列方式)。

到目前为止，我们觉得挖到地里来取得金属矿物没什么不好。我们加热金属，做大规模的处理，想从如此多的杂质中纯化物质....等等。但是我们必须接受自然安排的原子排列。我们没法有东西排成棋盘一样，其中的杂质距离恰为1,000 埃。或是排成别的花样。

如果能排出一层层的结构，每层排得非常正确，这能用来干什么？如果真能依我们所想来排列原子，产物会有什么性质？研究这些物质的理论会很有趣。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我深信，当我们能控制东西的排列（小尺寸的，原子的）时，一切物质的性质范围会大得多，我们能做的事也会多得多。

想像我们在一片材料里造出小线圈和蓄电器（或利用固态物理造出的类似东西），每个元件1,000或10,000 Å，一个接一个排满一大片，尾端伸出天线。造这一整组元件。可能像从一套天线发射无线电波。对欧洲传送节目一样，从一套天线中发射光线吗？也就是以非常高的密度朝单一方向射出光线。 （也许这样的光柱在技术上或经济上都不很有用）。

我已经考虑过建造小尺寸电气元件的一些问题。阻抗的问题相当严重。如果把大尺寸的元件缩小，元件的自然频率就上升（因为波长和尺寸成正比）。但是SKIN DEPTH袛跟尺寸的平方根成正比，因此阻抗的问题就极麻烦。如果频率不是很高，也许可以利用超导或者其他技巧来解决问题。

原子是一个小世界（Atoms in a small world）

当我们进入非常非常小的世界时—— 比如说七个原子的电路—— 我们就有许多新事物会发生，那对设计来说代表完全新的机遇。在一个小尺度上的原子之行为一点都不像在一个大尺度上的样子，因为它们满足量子力学定律。所以，当我们下去并摆弄下面的那些原子时，我们就是在用不同的定律工作，并且我们可以期望做些不同的事情。我们用不同的方法制造，我们可以利用（不仅利用各种线路）某种系统，其中利用了量子化的能阶，或量子化旋转（quantized spins）的交互作用。

另一件我们会注意到的事是：只要造得够小，所有我们造的机件都可以大量制造得完全和正本一模一样。我们不能构造其尺寸精确一致的两台大型机器。但如果你的机器只有100埃高，你只需要将其调整到百分之一的一半以确保另外的机器完全有相同大小——就是说，100 埃那么高！

到了原子的阶段，会碰到新的力、新的可能性、和新的效应。材料的制造以及复制问题将会相当不同。我由一生物学的现象得到启发：重复使用化学力以制造各种奇怪效应（作者乃其一也）。

照我看来，一个个原子地计画制造东西并不违反物理的原则。它并没有未试图去未被任何定律；原则上，它是某种可以作出来的东西；但在实践中，还没有被做出来，这是因为我们太大了。

最终，我们可以进行化学合成。一位化学家来到我们面前说：“我想要个分子，排列是这样排的；帮我造出来。”化学家想造某种分子时，方法都很神秘。他发现这物质有这种环，因而混合这个和那个，摇一摇，搞来搞去，在完成一个艰难步骤之后通常都能合成他想要的东西。当我的装置可以运转时，我们就可以用物理的方式合成，这化学家因此知道如何合成所有东西。因此，化学家的方法会完全没有用。

这很有趣：理论上物理学家有可能合成化学家写下来的任何化学物质。下个命令，然后物理学家来合成。听来如何？把原子放在化学家说的地方，就能造出这个物质。如果我们能看到我们在做什么，和能在原子的尺度上操作东西，化学和生物学的许多问题就能够解决。而这样的发展我想是无可避免的。

现在，你可能说：“谁应该来做这个并且他们为何应当来做它？”好吧，我指出少数一些经济应用，但我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可能只是为了乐趣。那就来玩罢！让我们在实验室之间有一个竞争。让一个实验室作出发送到另一个实验室的一个小型马达，那个实验室将它送回来伴有一个东西嵌入在第一个马达的轴上。


高中竞争（High schoolcompetition）

仅仅为了它的乐趣，也为了让小孩们对这个领域有兴趣，我建议让跟高中有点接触的人搞个高中竞赛。毕竟我们还没在这领域中发展，而且连孩子也能写出前所未有的小字，可以在高中里竞赛。 Los Angeles 高中可以将其中写有“这怎么样（How's this）？”的一个针发送到Venice高中。他们得到了回来的那根针，在“i”的这个点上说“不是这么热嘛。
也許這沒法讓你們去做，而袛有經濟利益可以。 那麼我想做點事鼓勵你們，但是我現在還沒準備好。 我個人在此提供＄1,000給首先把書上一頁長寬都縮為1/25,000，寫成電子顯微鏡可以看到的樣子的人。

我还想提供另一个奖－如果我能搞清楚如何描述条件，以免卷入日后关于条件定义的争执－另外＄1,000给首先造出工作电动马达的人。这是个旋转电动马达，可以由马达外面控制，而且不计算连进马达的线，为1/64英吋边长的立方体。

我希望这些奖金不会等太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