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令十字街84号
作者:海莲·汉芙
2018.6.30 整理
- 你们若恰好路经查令十字街84号,请代我献上一吻,我亏欠她良多……
- 我喜欢扉页上有题签、页边写满注记的旧书,我爱极了那种与心有灵犀的前人冥冥共读,时而戚戚于胸,时而被耳提面命的感觉。
- 它看起来仍如此清新、纯朴、宛若从未遭染指——不过我知道,它的确曾被频繁地悉心翻阅过,因为一打开书页,总会落在某几个特定段落,冥冥之中似有前任书主的幽灵导引我,领我来到我未曾徜徉的优美辞藻,例如特里斯特拉姆·项狄描述他父亲富丽堂皇的书房:“架上罗列多善本,箧中广纳皆美卷。”
- 我寄给你们的东西,你们顶多一个星期就吃光摸净,根本休想指望还能留着过年;而你们送给我的礼物,却能和我朝夕相处,至死方休;我甚至还能将它遗爱人间而含笑以终。
- 君不见沃尔顿尝曰:“若非身临现场、亲眼目睹,何以让看官尽信余言?”
- 卖这些好书给我的那个好心人在几个月前去世了,书店老板马克斯先生也已经不在人间。但是,书店还在那儿,你们若恰好路经查令十字街84号,请代我献上一吻,我亏欠她良多……
- 也许只是为了冲淡愁思,我们都尽量让自己忙碌着。
别册
- 总是在最边缘最异质的人身上,才得到自身最清晰的印记。
- 一样产自英国的了不起小说家格林,在他的《哈瓦那特派员》中这么说:“人口研究报告可以印出各种统计数值、计算城市人口,借以描绘一个城市,但对城里的每个人而言,一个城市不过是几条巷道、几间房子和几个人的组合。没有了这些,一个城市如同陨落,只剩下悲凉的记忆。”
- 这本《查令十字街84号》于是是一本哀悼伤逝的书,纪念人心在二十年书籍时光中的一场奇遇。
- 好书像真爱,可能一见钟情,但死生挈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杳远理解和同情却总需要悠悠岁月。
- “这个人,写了这么一本书,改变了我们整整一代人,我总觉得我欠他点什么。”所以——买下它,我指的是书,好好读它,在读书时日里若省下花费,存起来找机会去一趟查令十字街,趁他还在,如果你真的成行并顺利到那儿,请代我献上一吻,我们都亏欠她良多……
- 我一直相信:把手写的信件装入信封,填了地址、贴上邮票,旷日费时投递的书信具有无可磨灭的魔力——对寄件人、收信人双方皆然。其中的奥义便在于“距离”——或者该说是“等待”——等待对方的信件寄达;也等待自己的信件送达对方手中。这来往之间因延迟所造成的时间差,大抵只有天然酵母的发菌时间之微妙差可比拟。
- 致力消弭空间、时间的距离纯属不智亦无益。就在那些自以为省下来的时、空缝隙里,美好的事物大量流失。我指的不仅仅是亲笔书写时遗下的手泽无法取代;更重要的是:一旦交流变得太有效率,不再需要翘首引领、两两相望,某些情意也将因而迅速贬值而不被察觉。我喜欢因不能立即传达而必须沉静耐心,句句寻思、字字落笔的过程;亦珍惜读着对方的前一封信、想着几日后对方读信时的景状和情绪。
- 一切看来都那么正常,正常到两人相识二十年却缘悭一面,正常到两人通信数百封而未涉一个“爱”字。
- 海莲所推崇的英国玄学诗人、散文家多恩有一句话:“全体人类就是一本书。当一个人死亡,这并非有一章被从书中撕去,而是被翻译成一种更好的语言。” 我想,当爱情以另一种方式展现铺陈时,也并非被撕去,而是翻译成了一种更好的语言。上帝派来的那几个译者,名叫机缘,名叫责任,名叫蕴藉,名叫沉默。还有一位叫怀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