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十三章 外传:沅江夜游
>> 要不,今晚夜游吧。”文若善忽地转了话题。
“元宵过去很久了,今天是什么节日?”谢孤白问。
“非要节日才夜游,那是俗人的想法。”文若善道,“随兴而往,方为风流。”
“如果不是节日,鹤城有宵禁。”谢孤白问,“你想风流,大牢通常不透风。”
>> 等繁华阅尽,门前冷落,方惊觉贪恋风华,蹉跎光阴,不免惊慌,只道此生已然如此,不如图个安稳。”
◆ 第四十五章 草蛇灰线(一)
>> 谁也不能真正了解另一个人,越是复杂的人,越是复杂的事,越是难以预料。正如他无法预料天下底定时,是否能如己所愿。
◆ 第四十六章 青红皂白(一)
>> 沈玉倾正准备批示卷宗,他批卷宗所用的朱砂向来亲自研磨,这是祖上传下的习惯。沈庸辞教他,在卷宗上批注的文字就是政令,令下如山,如果涂涂改改,显得批示的人心怀犹豫,没有定见。阅卷难免遇着使人左右为难或心烦意乱之事,此时先做粗阅,不作批示,磨墨静心,所有犹豫都在磨墨时熟虑,下笔就是定见。
◆ 第四十七章 青红皂白(二)
>> “约摸四年前,我在刑堂待了三个月,为了学习刑堂事务。那段日子着实难忘,刑堂有很多狡猾的疑犯,我相信他们未必比你难缠。” “不过我在刑堂学会一件事……” “要找到真相,问对问题通常比找对答案更重要。”沈玉倾平静地说着。
◆ 第四十八章 青出于难(三)
>> 一场政治豪赌的胜利往往不是因为胜利方布置周延,而是取决于另一方的愚蠢。 自己不能成为犯错的一方,必须反击。
◆ 第四十九章 当风秉烛(上)
>> 每一步都是无数的变数,甚至一个人突然莽撞起来——例如雅爷,都可能发生意外。每个人都在算计,自己的算计可能也在别人的算计中,每个人都在预判着局势,而局势只有当下才是确定。这不是两个人的博弈,而是无数人的博奕,即便徐放歌想不到的算计,谁能担保他的手下中没有能算着的人?谁又知道徐放歌的某个仇家是否会爆起发难,趁势崛起,打翻诸葛然或者自己的盘算?
◆ 第五十一章 后院起火(下)
>> 如果塔克的爷爷想过要反古尔萨司,塔克说不定也想反。有权力的人通常都讨厌更有权力的人,他只是不敢。”杨衍道,“我要给他胆子。”
>> 当你要办一件大事,帮助你的人越多,成功的可能性越高,但泄密的可能性更高。即便他们不知道自己将要做些什么,也可能造成泄密,无知者造成的危害不逊于泄密者。” 这是古尔萨司的结论。
◆ 第五十三章 煽风点火(上)
>> 但历史就是这样,所有成功者都是天纵英才、料敌机先、百战百胜,而失败者都是自以为是、思虑不周、轻率犯蠢,许多人都这样相信。
◆ 第五十四章 煽风点火(下)
>> 一个不愿为狗的人往往会希望站得比人还高。
>> “主人很愿意给狗食物,也愿意逗狗玩,在主人高兴的时候。”杨衍回答,“但主人从不会在乎狗想做的事。”
◆ 第五十六章 风声鹤唳(上)
>>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的勇气?
◆ 第五十七章 耐人寻味(上)
>> 人学好学坏有时就是个运气,运气好,听着一句好话,见着一个好人,就走对了路;运气不好,生活所逼,遇着坏事,就走错路。
◆ 第五十八章 正人君子(下)
>> 我想起饶刀山寨的事。”李景风想起山寨,想起三爷对他说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理”,对山寨而言,不吃劫来的米就饿死,可对其他人来说,这些人吃着劫来的米粮就算不上无辜。
◆ 第五十九章 投石问路(上)
>> 天下这盘棋,下的人太多,许多算计、失策、错误、意外都足以改变大局,没人能完全掌握。
◆ 第六十章 江河日下(四)
>> 唇亡齿寒的道理,冷面夫人不会不懂,开了路让华山逼着唐门,冷面夫人若愿帮,自会来援,她若不愿,这封信不过示弱,一个轻易被打得向外人求援的掌门,被轻视的不仅是自己,更是青城。
>> 众人越慌乱着急,自己就越要冷静。
◆ 第六十二章 铤而走险(下)
>> 沈未辰见夏厉君稳然不动,问道:“夏姐姐,你不紧张吗?” 夏厉君挺胸道:“我在大小姐身边便无所畏惧,能为大小姐死也死得其所。”
>> 似她这样的人也很好,心里有个念想,便一往无悔。”沈未辰想着,望向顾青裳,顾青裳与她想到一块去,两人颔首,心领神会,同时走到夏厉君面前。沈未辰伸手道:“我不会轻易就死,你们也要保重,千万小心。”
◆ 第六十四章 逢山开路(上)
>> 阿茅道:“放着山寨这么多人,怎地不找他们帮忙?”
沈未辰道:“他们虽是马匪,毕竟世居华山,未必肯帮忙。”
阿茅骂道:“呸!都当了马匪,还管你什么华山青城?出来杀人放火求啥,求财罢了!有钱娘都卖了,管你哪山哪湖哪个佛祖?”
◆ 第六十五章 风水轮转(上)
>> 夏厉君道:“你来汉中之前没想过会遭遇这种事?”
顾青裳低头道:“想过,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没用……”
夏厉君打断道:“即便你真被侮辱,被剥光吊在船头,你都该知道那不是你的错,不能因此感到羞愧。要羞愧的是干下这些事的人,
>> 没用战场上的方式对待你,而是用女人的身份侮辱你,你若觉得羞耻,便是承认女人该为这种事感到羞耻。清白这东西从来就不值得用命去换,只有报复才值得。”
>> 顾青裳咬着嘴唇,这些道理她都明白,但她依然害怕,想起那几日经历仍不禁颤抖,夏厉君伸手紧紧揽着她肩膀。
“方敬酒说错了,你有这觉悟,你只是怕而已。”
夏厉君说完,顿了顿,过了会儿,这才说出那句话来。
“你挨揍时,我很庆幸不是自己受这苦。”
顾青裳一愣,望向夏厉君。
“在刑堂,我没看过刑房呆三天不哭不跪的人。我也怕,怕,不丢脸。”夏厉君道,“差别在你是知道怕还去做,还是怕了就不敢去做。”
顾青裳抬起头来,她一直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她虽高估了自己的骄傲跟志气,但不会退缩。
“我当然要去做。”她语气坚决。
“那就别让大小姐担心。”夏厉君道,“打起精神。”
顾青裳点点头,望着夏厉君,问道:“你难得说这么多话,是为大小姐还是为我?”
夏厉君道:“选你自己喜欢的。”
顾青裳微笑,抬头喊道:“小妹,等等我!”
◆ 第六十九章 进退无路(下)
>> 莽撞行事跟审谋能断只是成败论英雄的差别,李湘波懂,他喜欢冒险,正如他守卫吉祥门时当机立断刺杀了南门副统领赵天佑,只有比别人快一步,才能占据优势,他相信时机稍纵即逝。
>> 景风直到此刻方对诸葛然的话深有体悟,道不同,真到战场上只能生死相见。他忽地想到,若是以后青城协助衡山,是否也会有与诸葛然兵戎相见的一天?
>> 念及此,李景风朗声道:“难道战场上生死相见就不是好友了?各为其主,即便道不同,交情还在。”
◆ 第七十二章 朝云出岫(上)
>> 特例之所以被当成特例,是因为他不是常态。自己在这险峻山谷中冒险行走,前几次的化险为夷只是运气好。
把特例当常态是自己的无知。
◆ 第七十三章 朝云出岫(下)
>> 权势财富就像深渊,会让每个人坠下。
>> 许多年后,他遇见一个人,他有时会希望那人像个金夫子儿子那样的儿子,或者有个像自己父亲一样的父亲。
但他更希望他不是那样的儿子,也没有自己那样的父亲。
◆ 第七十五章 棋开得胜(下)
>> “我知道。”古尔萨司道,“象棋是战场,大棋是大势,战阵先取,势乱则守,守不住则猛攻,你在战场与大势之间的判断很好,尤其最后一手。”
谢云襟又是一愣。
“为达目的本就该不择手段,你骗过那个传讯的人,想引我出面,这很好。”古尔萨司点头,“局中不能胜就在局外取胜,这是最精妙的一手。”
◆ 第七十七章 曙光乍现(上)
>> “让有所求的人到了绝境再伸出援手,他才会衷心感激。”
这是他的习惯,古尔萨司素来洞察人性,虽然命运并不会总照着自己的计划走。很多年后,当他再度因这习惯而错失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时,他会想起谢云襟这件往事。如果他当时走出房间去见谢云襟,让谢云襟光明正大进入祭司院,或许整个萨教与关内的历史都将改写。
>> 但历史就是这样,发生过的事容易评论对错,而没发生的事因为分歧太多而无法预估,可能变得更好,也可能更坏。
>> 但通常前任萨司都会指定继承人,虽然不是成文的规矩,但默契这东西像昂贵的瓷壶,打破前无论看着赏不赏心,最好都别去碰它,因为一旦打破,你得小心翼翼收拾,轻则扎手,重则割伤,被人当成武器还能割喉。
◆ 第八十一章 曙光乍现(下)
>> 虽然射歪了,但那箭却像射中谢云襟心底。他没开口,他终究没来得及开口,如果这一箭没射歪,那孩子就得死,一半死于卢斯那一箭,一半死于包括自己在内默不作声的所有人,每个人都有责任。
有这么多人,却没人阻止,怎能怪自己?只怪大家都不肯阻止。谢云襟安慰自己。自己有责任,但不是那么多。
◆ 第八十三章 日暮途穷(上)
>> 聪明是与生俱来的,善良不是。善良需要勇气,勇气像稞田一样需要灌溉,一旦你把聪明放在善良前面,想着要有足够的智能与能力才能去遂行善良。这种人在得到能力后多半只会将极少的部分用在行善,因为他们崇拜的不是善良,是能力,他们不相信善良,只相信能力。”
>> 当你衡量太多利弊得失,你会错失很多救人的机会。
>> 他希望自己能帮上一点忙,哪怕只是一点点。
◆ 第八十六章 熙来攘往(上)
>> 你站在人群里,周围每个人的笑脸与哭泣你都能看得清。”古尔萨司道,“站在高处时,那只是一群人头,他们的悲喜与你无关。而当你站在圣山的最高点,你眼中只有天地山河、日月星辰,你赞叹萨神的鬼斧神工,你知道让人们赖以生活的是这片辉煌,那时的你已经看不见其他人在哪了。”
>> 我守护的不是这些人,而是让这些人活下去的地方。那些人的活不是你必须考虑的。云襟,你足够聪明,我认为你能站在山上。”
“你要学会拥有站在山上的视野。”
◆ 第八十九章 熙来攘往(下)
>> 只有在人最绝望时伸出援手,对方才会真的感恩。”古尔萨司道,“只有活在恐惧中,才会珍惜得来不易的机会。”
>> 思绪如潮,像只忙碌的蜘蛛,东转个弯,西绕个圈,一条线往来反复,织出交错的罗网。谢云襟想了很多很多,直到天亮依然没想清。 但他知道,他总会想清的。
◆ 第九十一章 莫明其妙(上)
>> 金夫子常说,权力与财富像是深渊,会吸引每个人奋不顾身,与其说权力
>> 与财富是深渊,不如说是漩涡,他会牵扯所有靠得太近的人,无论你愿不愿意,只要你靠近,必将被卷入,撕裂,直到粉身碎骨,甚至你离得远远的,都可能被暗流袭击,终至灭顶。那两百多名奴隶与独臂人,甚至金夫子,就是因为卷入孟德主祭与希利德格的权力斗争而尸骨无存。
◆ 第九十三章 其色孤白(上)
>> 之后两三天没有任何消息,眼看就要回到阿突列巴都,谢云襟却不慌。他领悟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慌张无济于事,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 第九十四章 其色孤白(下)
>> 蛰半生长夜,待一线孤白。
◆ 第九十五章 神来一笔(下)
>> 杨衍或许无法解释经文,无法祈福,但他可是玄虚道长亲传,当了三年武当弟子,知道故弄玄虚这一套,也懂怎样假托于天,推卸责任。
◆ 第九十六章 不甘示弱(下)
>> 经书应该写不要相信笨蛋的意见,高乐奇实在对这容易得意忘形的亚里恩无计可施。幸好塔克有个最大的好处——懂得听意见,很多时候君王只需要有这个优点就好。
>> 善良跟贫穷不一定会共存,但他们时常形影不离。
◆ 第九十八章 礼遇有加(上)
>> 这就是奈布巴都的贵族们,短视、自私,不劳而获,没有与权力相匹配的智慧,更没有虔诚的信仰,贝利亲王走后,希利德格打开窗户,将整杯葡萄酒倒在花圃上。
◆ 第九十九章 祸起萧墙(中)
>> “权力很可怕,所以我畏惧权力。”波图道,“尤其是它被交到我手上的时候。”
◆ 第一百章 芸芸众生(中)
>> 一个秘密很重,但若有人分摊,重量就少了一半,把心底话说出来,郭壁年只觉胸中坦荡,一口郁气抒发,却又不安起来。
◆ 第一百零一章 芸芸众生(下)
>> “求不得是七大苦,欲壑难填,一次之后会有第二次,终会出事。”明不详道,“这种事我以前看过,已经知道结果了。”
>> 郭壁年只是个普通人,他欲壑难填,得寸进尺,心存侥幸,并没有真正直面于世的勇气去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朵奇花的苗子未必能开出艳丽的花朵。
>> 不与世同流,终为世所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