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SCon'22
开源社/KAIYUANSHE
2022年10月30日，华为开源首席联络官任旭东受邀出席了 COSCon'22 中国开源年会，并在主论坛进行了主题演讲。以下是他的演讲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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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讲全文
大家好，我是华为公司任旭东，非常高兴有机会参与「2022 中国开源年会」并做分享。
我分享的主题是「探索通往数字世界的开源之路」，希望进一步阐述基础软件领域如何利用开源来推动产业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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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图所述，过去一两百年的全球化历程中，经历了从最初全球化资源利用、体现了工业革命的 1.0 时代；
二战结束时兴起，围绕全球化产品销售展开的、以工业制品进行全球经济领域广泛交换的 2.0 时代；
90 年代以零部件、半成品生产为主，且围绕通信业展开的全球化生产分工、围绕全球化价值链展开的全球产业整合的 3.0 时代。
今天，又产生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尽管地缘政治、去全球化等趋势依旧存在，但我们仍然认为全球化是不可逆的，是大势所趋。真正无重量的世界、无形的大陆、数字化的服务到处都是，数字技术已经在赋能千行百业的过程中，我们认为全球化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全球化数字服务 4.0 时代。
面对 4.0 时代的到来，开源是加大开放合作、成为数字化转型的一个必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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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源在各行各业应用比例都非常之高，最低的通信服务业超过一半在用开源。而在众所周知的制造、互联网、能源医疗等方面都有非常高的比例，金融和科技服务等对安全要求高的领域也有接近 70% 的应用。因此，行业应用的创新毫无疑问已经站在开源的肩膀之上。
据 2022 年度 《 Synopsys 黑鸭开源安全与风险分析报告》显示，开源代码在不同产业中的占比也在持续提高。整体而言，从 19 年全行业的 69% ，到 2020 年的 76%，再到去年的 78% ，该数据持续在攀升。
因此，开源作为开放创新的有效手段，是数字时代的事实标准已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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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开源的应用如此之广，开源软件在安全合规方面的风险也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开源投毒、漏洞攻击事件频发，历年含漏洞的代码比例也在攀升，高危漏洞的代码库比例更是居高不下。当前安全漏洞、合规风险等安全形势不容乐观。
过去一年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被称之为“核弹级”的 Log4j 内核漏洞，其在 72 小时内发起了超过 83 万次的攻击。因此，安全问题越来越突出，事件发生后所产生的影响范围也越来越大。
开源天生就是全球化的，中国正成为全球开源软件价值链中的关键一环。
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国开源在 Github 上的贡献越来越多。预计到 2030 年，相信来自中国的贡献将位列第一。但与此同时，我国开源依然体现出使用多、贡献少的情况，缺少顶级开源原创项目，开源生态肥力比较薄弱，甚至有板结的倾向。
我们也要清晰地看到自身先天的优势：
背靠如此丰富的巨大市场，拥有联合国定义的全工业门类的工业体系，以及巨大人口红利带来的工程师红利。在此过程中，开源软件也逐渐渗透到了各种体系中。
在面临这种既有挑战又有优势的情况下，如何让中国的开源真正成为全球开源软件价值链中关键的一环，是我们全体产业从业者所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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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以上统计数据，Github 上接近 800 万的中国开发者，也能看出全球开源的繁荣离不开中国开发者的积极参与。
在中国自主代码托管平台 Gitee 上，中国的注册开发者数量也在稳步上升，据统计，总用户也已接近 800 万，到 2021 年开源项目数量已有 2000 万，达到了 102% 的增长。
活跃仓库超过 200 万，更是涌现出 OpenHarmony、openEuler、PaddlePaddle、MindSpore 等一系列优秀项目。
过去两年内，我们中国也有了自己的开源基金会，开放原子开源基金会被注册且成功运作。
在今年的开放原子全球大会上，王怀民院士提出“我国开源正在由‘全面参与融入’向‘蓄势引领’的状态过渡”，这个态势毫无疑问是相当喜人的。
我们的贡献参与，无论个人还是企业都走在了世界前列。在一些重要的国际开源社群或联合体组织中，我们都正在成为重要的参与者，甚至成为有影响力的管理者或决策者，“由‘全面参与融入’向‘蓄势引领’的状态过渡”的态势正在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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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土壤”、“肥力”、创新能力及商业化上，中国开源还存在很多挑战，距离开源文化的发源地美国有不小的差距。无论是创新的投资模式、创新的技术架构，还是敢于提出下一代的创新性架构上，缺乏更多敢于思考、敢于创新的专家。
在项目上，我们更多只是在使用和应用层。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强调应用再丰富也离不开底下的土壤，离不开基础软件根社区。所以，如何在云原生、AI、操作系统等基础软件领域有更多的原创项目是关键。
同样，开源在美国已经形成了从投资到 Startup、初创企业到资本市场非常好的正循环，也形成了众多独角兽和融资超百亿的 Case 。而在中国，其规模数量都还有待挖掘，急需摆脱“开源仅仅是做慈善、做贡献、免费、靠情怀”的谬误印象。
因此，以开源软件为支点，构建开源的肥沃黑土地，让中国成为全球开源软件体系的关键力量，是我们要携手奋力追赶的目标。
作为国内最早参与开源、认识开源价值的企业，华为的理念是回归到开源的本质：并非简单的情怀或是慈善行为，其核心是为商业服务，解决问题、创造价值。
华为早在 2008 年就加入到 Linux 基金会，并于 2010 年将 Linux 基金会引入国内，从 Apache 到 OpenStack、Eclipse，再到参与和发起开放原子开源基金会 、OpenInfra 基金会及近期 O3DF、OpenChain等新型基金会。
除了最初拥抱开源、加入开源、后来持续在外部积极参与之外，华为也在内部持续构建自身能力来匹配外部产业需求和变化。华为开源能力中心的成立，使得开源更加可信，通过积极参与上游社区的贡献，在内部形成基于战略商业的决策和执行团队，不断地夯实参与开源的能力，完善开源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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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我们也在聚焦 ICT 领域的基础创新方面并参与到基础软件，发起了多个重量级的项目，积极参与全球贡献。
贡献方面，如之前提到的 Linux 内核、 Kubernetes 代码贡献，以及 Kubernetes 的项目维护者席位数都位居全球前列（全球有 250 个的关键的技术席位），在亚洲位居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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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图详细地展示了华为与上下游社区的全面合作。对于开源，我们既强调要自主创新，更要真正开放地融入，以及与产业界对接合作，确保与上下游同步发展。
从 AI 到大数据，再到数据库、编译器、语言、中间件等方方面面，我们都跟主流社区有着良好的协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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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图形象地展示了华为的核心理念：为了让果树持续硕果累累，不仅要有好枝叶、好果子，作为种树者更要培其根。
作为软件体系，我们提出了偏向软件工程和云领域的四梁八柱：调度与编排、并发与协同、形式化方法、抽象与解耦、数据与存储、时延与互联、服务与智能、开发与体验。
只有四梁八柱被稳健地构建起来，才能根深蒂固，源源不断滋养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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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来看，华为基础软件开源方面的案例有以下四个方面：
·在服务器领域，面向数字基础设施的操作系统openEuler，其核心理念是多样性算力和丰富的场景，激发操作系统的持续创新；
·在智能终端领域，智能终端操作系统OpenHarmony，全场景全新体验的生态来自于万物互联的下一代智能终端操作系统 OpenHarmony ，以开放治理和产业共建的方式让全社会来共建；
·在AI领域，我们贡献了兼顾学术、产业的灵活性、工业界的高性能全场景 AI 计算框架；
·在云原生领域，我们与产业界 Cloud Native 理念共建开源的分布式云原生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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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通信领域，还是智能家居领域，亦或是航天卫星领域，华为项目都有广泛的应用。
我们的存储在云、大数据和 AI 相关服务器内部有构建。围绕着 5G toB 的生态开放，我们还构建了基于通信基础设施上的边缘计算 EdgeGallery 与云原生 KubeEdge，且都产生了很好的应用，AI 全场景更是融入了生态的多样性保护场景。
只有以上基础的开源平台，才能真正赋能应用，才能真正让开源产生活力，加速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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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致力于构建中国开源成为世界的重要一环。立足中国，面向世界的开源供应链管理体系，也是我们持续构建的能力框架。
开源供应链管理体系分成三层:真正的平台工具层、关键能力项、围绕供应链安全的治理体系。
正如此前所述，随着开源的广泛应用，漏洞问题、可信安全治理成为最关键的要素，要去关注才能保证我们开源项目的蓬勃发展。总体上，我们基于该体系框架来构建可信开源的社区体系。
我们要强调可信的核心理念是社区可信公开透明、项目可信和合规安全的可完整的交付。在此目标下，形成可信任的过程和可信任的能力。
可信任的能力又分为基于设计的工具量和基础设施上可定义、可重复、可度量，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的过程是可信的，达成社区治理方面的开放流程、公开透明。在社区开发方面，也是规范的编程和社区平台进行管理，同时形成一个可验证、可透明的社区运营应用环境。
核心的核心，就是要有一个共同的、可信的信条和价值观，真正做到言行一致。勇于积极的揭示问题并推动改进，达到持续的自我进化和互尊互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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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开源文化的人才培养也是重中之重。
这么多年，我们也持续在围绕基础软件进行课程开发，参与到学校包括高校科研机构的师资培训课程交付。这一两年，围绕 45 所高校开设了 200 多门课程，覆盖了几万名高校学生，并资助了包括服务器、板卡等基础资源以支持社区实习和比赛认证。希望我们能共同参与这项开源文化及人才培育活动。
可见，开发者的量级是真正衡量开源社区繁荣的活力的标志。
开源不仅仅是把代码放到 Github 上这样公开的地方，这只能叫代码公开。从事开源社群的人都知道，开源永远不仅仅是 code ，应该是 code + people 组成的 community。我们要牢记开源的第一性原理，这也是我们判断国内开源土壤肥力和开源活力的一个重要标准。
如图所示左边的数字，在疫情恢复之后，欧洲率先基于线下会能有数千门票被售光，第一次就有 65% 的人首次参与到欧洲的 KubeCon 大会，有 7000 多人现场与会，该数据代表了开源的吸引力和现场的活跃度。
这张图右下角的照片，也体现了会场氛围，冒着疫情风险，但在遵守疫情规则之下，大家还是积极参与到开源分享和活动中来。
所以，在这个全球数字化 4.0 时代，我认为数字化文明的程度可以按照科幻小说里“能量调用的量级代表了人类文明程度”这种类比。
数字化文明程度可以基于可调用的开发者的数量量级来衡量，这样我们就有了一个更有序的共同衡量的标准。
过去我们认为，软件的初创年代以个人英雄甚至小作坊时代为代表，一两个人就可以独自写完一个程序。如果说初始确保进入一个数字文明，那起码要有几十人上百人的协作，我相信这里面很多 Startup 公司基本能做到。但随着后来逐渐发展，作坊化和小公司化到千级的调用，就要中小规模的公司才能实现。在软件时代，这已实属不易。
那么，如何才能到万级十万级？
我们认为，定义为流程级和网络级的数字文明，只有在信息化的互联网时代、云公司才可能通过强流程、协作来实现，或是企业文化的努力，才能逐步达到这种量级。但目前，应该没有单一公司有程序员、开发者能超过百万的。
在互联网和云领域，开源的存在已经出现了 Github 这样数百万、数千万用户级的项目，超出了公司形态，必然是全球合作的生态级现象。
毕竟我们有数亿的人，随着数字化时代到来，人人都可能成为程序员。这个时代有没有可能产生更高量级的生态级项目？我认为，正在向这个产业方向演化。
通过这种形象的比喻，希望大家看到开发者数量的剧增，由此产生的生态级威力将是能量释放出的过程，共建共创的能量将是巨大的，也是保证我们全球数字化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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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清晰地认识到，我们今天参与者数量众多，但不一定质量好、活力强，不一定真正能产生原创创新、能解决很多实际工业应用中的问题。
我们依然需要产学研用拧成一股绳，协同合作来共同快速发展，真正从孵化项目到托管到技术主创新，再到人才到商业变现，以及媒体文化的宣传和技术推广及布道，形成真正的闭环。
最后，我希望借此机会呼吁和分享：
通过开源发展，开发者探索通往更高级的数字文明来真正使能全球数字化 4.0 时代。
我们只有扎扎实实地聚焦在中国这个开源土壤上，聚焦开源基础软件，推动各行各业的产业升级，才能确保我们的数字化生态的繁荣和可持续，同时努力保持全产业链协同来共建开源繁荣的生态。
谢谢大家，也期待跟大家有更多的共同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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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丨COSCon'22 组委会
编辑丨唐凌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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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IYUANSHE/ 开源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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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源社成立于 2014 年，是由志愿贡献于开源事业的个人成员，依 “贡献、共识、共治” 原则所组成，始终维持厂商中立、公益、非营利的特点，是最早以 “开源治理、国际接轨、社区发展、开源项目” 为使命的开源社区联合体。开源社积极与支持开源的社区、企业以及政府相关单位紧密合作，以 “立足中国、贡献全球” 为愿景，旨在共创健康可持续发展的开源生态，推动中国开源社区成为全球开源体系的积极参与及贡献者。
2017 年，开源社转型为完全由个人成员组成，参照 ASF 等国际顶级开源基金会的治理模式运作。近八年来，链接了数万名开源人，集聚了上千名社区成员及志愿者、海内外数百位讲师，合作了数百家赞助、媒体、社区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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