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初识

迟来的初识

 

我住在郊区，每周的五天工作日中，都是先乘坐郊区里的小公共汽车行三站地，到达大公共汽车站，再乘坐通往市里的大公共汽车去上班；

最近上班的一个多月里，几乎每天早晨都有个女孩和我一块儿在等小公共汽车。有一天，我先上的小公共汽车，坐在双人座位靠外面的位置上，她隔着俩人紧随着上了车，等她快走到我身边时，我侧了下身，她就轻轻地坐到里面的座位上。到站下车后我们一块儿挤上了大公共汽车，也站在一起，斜侧着身贴着身站着，她在我前面，面对左侧车外，我站在她右侧，面对前方，一路上，我偷看了她几眼，可是她的眼睛始终直视车外，表情很冷漠，小眼睛眨巴着，似乎感觉到我何时在盯着她看，直到我下车时，也未曾说一句话，因为不认识。

       周而复始，天天如此，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时不时的在车站看到她，有心想接触她，但感觉太冒昧，怕吓跑女孩，就这么的，一周，一周，又一周。

突然有一天，我下楼走到通向小区大门的主路时，看到了她，直到此时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是一个小区的；我看了看她，同时她也看了看我，表情依旧很冷漠，这回，我们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不认识。

其实，虽然我们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我早已开始注意她了，这里简单介绍一下这位姑娘：身高1.55米左右，45公斤以下，匀称苗条，脸窄长型，皮肤白皙，眼睛不大，不显笑脸，给人感觉冷冰冰的；头发有点泛红，很纯洁，很闪亮，估计是染了淡淡的颜色，或许是在灯光下变了颜色，顺着脸旁披在胸前，发梢约齐乳房下，很妩媚；腰细小，臀围刚好适合身材，略显上翘，腿细且直，很好看，美丽动人型。

慢慢的，每天上班走出楼梯后，我都有意无意的四周观望一下，为什么呢，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是想搜索到她的身影，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举动；如果没有看到她，就会快步跑出小区，希望她已经在那里等车。

偶尔我在等小公共汽车，见她没有在车站这里时，就会不自觉的注意着小区的大门（小区的大门口距离公交车站非常近，估计也就是50米的样子），希望她能出现，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也根本不认识我的人，我为什么要去注意呢？有时候公交汽车过来了，可是她还没有出现，我就故意快速的向小区门口走几步，然后再走回来，为的是不想坐这趟车，但又怕她突然出现在小区的大门口，看到了我，而我又没有乘坐这班车离开，想给她的感觉是：我还没有走到公交车前，没有赶上这班车。其实，我也知道，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她也许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呢。是啊，一个陌生人，她怎么会注意到你不去乘坐已经赶上的公交车呢，注意到了，她为什么就不能觉得你是哪根神经出了问题？

又一次，我在等公交车，而她没有在，我知道她还没有从家里出来，因为，我这段时间想遇见她，我会天天走的都比往常早一点，如果有车过来，就让车再过去，我等下一辆；我若想天天见到她，用这种方法，准能见到的，还佯装邂逅的样子。一辆过去了，两辆过去了……她突然出现在小区的大门口，我的心一下子像是有千百头小鹿在撞击着，疯狂的跳动着，似乎站在你面前的人都能听得到那种砰砰的跳动声音。她慢慢的向车站这边走来，她一直是这样，从来没有见过她跑上一步，哪怕与公交车只有一步之遥，她也不去跑那一步，她给我的感觉是不紧不慢型的，走路也像是在溜达，不像别人走路都是一颠一颠的，由于她走的慢，总感觉人是在向前平移，没有上下颠簸的感觉，根本不像一个上班族的风格，走到了等车地点，站在那里也从不东张西望的，而是一动不动的，姿态很优美，亭亭玉立站在那里，也不偏头看看公交车来了没有，给我的感觉好稳重、文静、端庄、淑女，只是表情依然很冷漠。

2009年12月1日，星期二，我仍旧在等车，“碰巧”她正从小区的大门口过来了，等她到车站这里时，我大胆的认真的看了看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狂热的冲动了，径直走上前去搭讪。此时心脏剧烈的跳动，似乎要挣脱出自己身体的束缚，如果当时能够测一测脉搏与心跳，绝对超过百米后的频率。

我：“你 也是这个小区的”。说出这句时，显得好气喘，“你”字最少占用了三个字音节的长度，好担心女孩没有听明白。

她：“恩”。

她说着这话时脸上露出了微笑，甜甜的，柔柔的，美美的，好动人，好文静、好清晰，一改那冷漠的表情，原来她不是很冷漠，而是在这个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环境里造成的这样一位冷美人。

我：“我是6号楼4单元的，你呢”？

她：“我是9号楼7单元的”。

我住的楼房前面还有两栋楼，9号和8号，其中9号楼在左，8号楼在右，9号楼是在我住的那栋楼房的左斜前方，于是我又问到：“9号楼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这里的楼号与单元号都做了改变，不想太具体）

她想了想，把两个前臂慢慢的平行抬了起来，与上臂几乎成直角状，双肘紧贴在腰间，动作柔和而又优美，文雅而又高贵，只见她用两个前臂上下晃动的比划了两下，然后轻轻的用左前臂向下示意着答到：“左边”。

看着她的动作，好淑女的味道，简直让我入了迷，我似乎没有注意她说的什么。

她说着这话时把头一偏，看着我，笑着，还抬了一下眼睛，此刻我的心里，曾经感觉的那种冷漠的表情，早已荡然无存了。

这时小公共汽车来了，她在前面上了车，我紧随其后，由于有刚才的几句聊天，我们就很自然的坐在一起。

这时我又问到：“以前没有见过你啊”！

她：“就最近一个月，是吧”。

我：“恩，你以前是不是不住这里”。

她：“一直就住这里啊”。说着这话时，“啊”字有着短暂的拖音，普通话伴随着点点的京腔，声音很温和，很有吸引力。

我：“那你住这里有多久了，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呢”。

她：“有四五年时间了”。一边说着话，一边用右手顺着耳边向下撩着一缕头发，到了发梢后，又都散落在胸前。

我：“哦，那你上班有多久了”。我看她好像只有十八、九岁，如同高中生的模样，就这样问。

她：“加上实习时间，有一年多了吧”。

我：“哦，刚一年，这一年里我几乎在出差，我以前上班时，估计你还是个学生，在学校呢，所以就见不到你”。

她：“最近上班的地方换了，就在一个多月前，以前上班不是这个点”。

我：“换了公司了，还是公司搬了”。

她：“以前上班在上地，比较近，走的也晚”。她的回答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哦，我说呢，难怪以前一次也没有见过你；小区里还有几个这个点上班的，但他们大多都不坐小公交车，直接溜达到大公交车站”。

她：“你观察的到很仔细啊”。

我：“不是，天天见到，慢慢的就面熟了”。

停顿了大约五秒，她又看了看我，温柔的说：“你是做什么的”？

我：“挨踢”。

呵呵，她轻轻的笑了下，感觉声音是从鼻子里出来的，很稚嫩，很轻微，很友好，也许是我说的“挨踢”二字让她感觉很亲切，于是她又说到：

“我看也像”。

我：“哪里像了，对了，我一般周一时背着电脑包上班，周五晚上带回来第二天用，是不是从电脑包猜测的”。

她看了我一眼，抿着嘴笑了下，也不回答，我看像是默认了。停顿了大约有十秒的样子，我又开始说话了。

我：“你是做哪个行业的”。

她：“你猜猜”。

她说这话时笑着看着我，露出一排上门牙，我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牙齿，好美啊，整齐、白净、细密，虽然她的个子不高，但她的门面一排牙齿比较长，我在那万分之一秒里做了比较，起码比我的门牙要长五分之一，虽然她笑时暴露了她的门牙，但刚刚才到牙龈，恰到好处，真的是美到极点了，也许是她感觉到我看她牙齿时在想什么，微笑的脸渐渐的不笑了，有点忸怩腼腆起来，小眼睛眨巴了两下，把与我对峙的眼光慢慢转移到了我的手上。

我：“文秘”。

我看他那么文静，也不像是IT行业的，就觉得文秘比较适合她。她轻轻的摇了下头，这回抿着嘴微微的笑着。此时的我一直把目光盯在她的脸上，抿嘴笑的她，右嘴角稍微向上跷起，显得唇的轮廓有点倾斜，可是那种稍微倾斜的嘴角，简直钩住了我的魂魄，我又在那万分之一秒里联想到这个笑容似曾在哪里见过，想去对号入座，但哪里能对的上，眼前分明就是一个天使，容不得我去多想，我就随口说到：“我猜不出来了”。

其实，我是不想去猜的，因为我的行业很普通，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而女孩的职业从外表是很难看的出来的，我担心如果猜的不准会伤害女孩的心，我怕伤害到她，我一点也不想伤害到她，我……我……我这是怎么了？

她：“广告，做文案设计的”。

说话间车到站了， 我们下了小公共汽车后一块儿等着大公共汽车了，大家都知道，北京上班时间那个人多啊，我们也站在无数个候车人中间。当时我们站的很近，她站在我左边，相互成90度直角形，近的我能闻到她那种女孩的特有的味道，她还小，还像个小姑娘，没有喷洒过那种浓浓的香水味道，只闻到纯纯的女孩的那种清香。

我看着她的眼睛，由于方向不是太正，又逢冬天的早晨，天亮的也比较晚，再加上路边的灯光也很昏暗，朦朦胧胧的，也不能看的很清楚，只看到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虽然不大，但感觉很明亮，长长的睫毛整齐的排在一个水平线上，与脸几乎成垂直状，我也看不出睫毛的真假，我竭力的想看清她的眉，想知道到底有没有描过，有没有修整过，但被披在额前的短发稀疏的遮掩了，忽隐忽现的怎么也看不清楚。到是嘴唇的轮廓显得特别明显，那细嫩的唇上涂了淡淡的唇膏，红润的唇边、稍显弯曲的嘴角线，显得那么的洁净、清新、靓丽，这时，或许是一阵微风吹过，或许是习惯性动作，她拉了拉围在脖子上的围巾，轻轻的耸了一下双肩，看了看我，抿着嘴笑着。

也许是我内心的作用，也许是有点冷，我抽搐了一下，其实我的心一点也不冷，我的手心感觉在冒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我不想两个人站着一直不说话，于是我又说：“我姓韩，你贵姓”。

她：“木-子-李”。

这时大公共汽车来了，我站在她前面，见车上的人已经很多了，因为我们不是从始发站坐车，所以，一般情况下车到了这里，人已经站满了，于是我估计她不坐这班车了（人多，其实车发的也很频繁，再者，我看她那么文静的一个女孩，也不会去挤车的），就对她说了句：“我先上车了”。

我挤上车以后没有多想就径直往车前挤去，人多的几乎挤成照片了，反正是身挨着身，前胸挤后背、屁股挤髋骨的那种。我还没有站稳车就开走了，在北京，大家也知道，节奏快，要求的是速度吗。我正往车下看，大概是想看我刚才站的那个地方，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看、想去看、非得去看、真的看了，也许是习惯、也许是下意识的、也许是……就在此时，听到“哎吆”一声，我回头一看，她紧跟在我后面，由于抓不到手扶的地方，车上虽然人很多，但总不能作为自己的依靠，车开的不稳，人还是有要倒的那种感觉，“哎吆”一声，是她喊出来的。

经常挤公交车的人都懂得，上车先找个靠近车窗的位置站好，这样在人多的时候才能站的比较轻松。公共汽车的栏杆虽然不高，但个子不高，又被夹在车厢的中央了，真的不好抓，其实她也可以抓住车厢上面的栏杆，但我见她抓了一下，估计是很不舒服，此时她的左手还拎着一个包（不知道女孩子为什么，出门都是的，总要带个包包），也觉得不太雅观，又松开了手，垂下了胳膊。

这时我也转过了身，面对着她站着，她几乎贴靠在我左侧胸前了，于是我就说：“我扶栏杆，你抓着我吧”。

由于是第一天认识，估计她不好意思、也不情愿抱我的腰，死死的抓住我的衣服我想这么文静的姑娘也做不出来，于是，她就用右前臂轻轻地顶在我的左前臂上，这时车拐弯了，她这样顶着我的前臂还是站不稳，就把右手伸到我的左手心里，我就抓住她的手，她也就轻轻地握着，这样她就能够站的稳妥些。只要车一有拐弯什么的，我和她的两只手就要使劲的相互攥住对方。说真的，这是冷天，她戴着手套，我当时真的好希望她没有戴手套啊。

车继续往前开着，时不时的就波动一下，每每波动一下时，我们就紧握一下对方。过了一会儿她说：“我还是找个地方扶着”。

我：“没有关系，我能扶住你”。

她：“这样下车时你的两个胳膊都会酸的”。

我：“不至于吧，有这么弱”？

其实我真的希望一直就这样下去，呵呵。

车照旧向前行走着，车厢里上班族安静的都似熟睡了一样，也许大家都要上一天班，此时在养精蓄锐了，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平静的像是在看恐怖片且到了关键的时刻。有时表面的平静并不能掩盖内心的波动，我的心一直也没有安静过，上下翻腾着、跳跃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若能轻吻身边女孩的香唇、若能轻撩身边女孩的秀发、若能轻搂身边女孩的纤腰、若能轻捏身边女孩的玉手……乱七八糟，不知道自己龌龊的都想了些什么，竟然偶尔有着甜蜜的感觉，偶尔也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偶尔的，心，还感觉一阵一阵的刺疼，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反映，难道这就是传说的那个——“喜欢”，我不能够明确的用文字解释什么是“喜欢”二字，但我有感觉，“喜欢”真的是由心而发，而不是大脑，如果是大脑，为什么喜欢女孩时大脑不疼而心疼如刀割呢。我轻轻的摇了摇头，好让自己的思绪从九霄云外飘回到车厢里，回到我和她之间。此刻我好希望她能抱住我的腰，把头贴在我的肩膀上，让我感受她的心跳，聆听她那均匀的呼吸，嗅着她那女孩的芳香；我也好希望放开她的手（具体说是戴着手套的手，如果是没有戴手套的手，这一生我也不愿意放开的），然后伸手搂住她的小腰，但我没有那么做，因为我舍不得撒手，撒开了手，我怕今生再也没有第二次这样轻握姑娘小手的机会了。

车子前进着摇晃着，人也摇晃着移动着，这时，她渐渐的靠近了一个住子（公交车上的那个住子）。她看了我一眼说道：“我扶柱子就可以了”。

于是我就松开了她的手，她就换成右手拎着包，左手抓着柱子。

到此时，足足握了她的手十多分钟，手心里全是汗，当然女孩是感觉不到的，因为，她戴着手套，不知道，女孩手套的里面有没有汗。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由于紧张出了汗，还是用力出的汗。

这时，她说了句：“你辛苦了”！

我：“还客气啊”。我绝对不会想到，我居然会辛苦。

我不知道女孩懂不懂我的心，我多么的希望车里没有那个柱子，生产公交车的小子，为什么就不能少了这根柱子了，没有了这个柱子，我会握着她的手，直到下一个车站，你知道吗？这一站可远了，要开四十多分钟呢，我还可以有二十多分钟的感受与遐想——我希望一直像那样握紧女孩的手，仍由汽车开下去，管它去向何方，我只想这样，直到永远；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抓住没有戴手套的那只手。

车子要到站了，我也要下车了，我就盯着她的眼睛说：

“我下车了，你找个位子坐会吧”。她没有说话，头大概有5幅度摆动一下（按转一圈360度计算，估计也不是故意的动作，是想说话之前的波动，但还是没有说出来），抿着嘴唇，对着我笑了笑，就算是告别了。

我比她提前下车，我在终点站的前一站下车，她到终点站下车。这一站下车的人很多，几乎下去了三分之二，我看到她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时，也慢步挪到了车门前，不情愿的下了车，下车后，也没有挪动脚步，站在那里，傻傻的看着车子（其实我知道她坐在车子的另一侧），非常无奈的看着车子使向下一站。

寒风袭来，我迈开步伐，走向通往公司的车站，无论我如何努力不去想她，但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女孩那熟悉的身影，那来不及思考的似曾熟悉的脸蛋，我再次的努力回想，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其实没有，在我的生活中，我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么温文尔雅、端庄脱俗、清秀婀娜的姑娘，真的没有，所谓的似曾相识只不过是自己的梦寐以求而已。

感谢上帝的同情，让我在后半生里遇见一个心仪已久的姑娘的身影、容颜、举止、言谈、心灵，让我在流浪的星空里那颗迷失的心灵得到前所未有的抚慰，让我在千百万个侧身而过的瞬间，铭刻下人世间最美好的最值得留恋的回忆，一个毕生情愿的回忆。

魂不守舍的来到了公司，坐在工位上，打开电脑，登录系统时，居然输了三次错误的密码，想什么呢，我，于是索性坐在电脑前看着显示屏发呆。眼前忽而闪现那一排整洁的牙齿、忽而闪现那稍稍倾斜嘴唇、忽而闪现那轻柔飘逸的秀发披散在胸前、忽而又想到她轻轻的握着我手的那种感觉……

“老韩，路上堵车了，站累了”？同事问。

三次密码的错误输入，我知道他看到了，不好意思说道：“我居然能输错三次，佩服我吧，你有过吗”？

也许是想安慰我，也许是真的够笨，他说：“我经常都输三五次才能进去系统，密码多了，有时要试好几个”。

我看了看他，笑了一下，然后打开电脑，拼命的写下自己的心情，总感觉火热的心情用文字无法表达出来的那种迷茫，纵然有千千万万个汉字，但总也描述不了我那微妙的复杂的心情，伴随着淡淡的惆怅，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微闭着眼睛……希望美梦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