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亨酒店小二重生之在小厂做开发实习生

  C公司的办公区域的格局，和S市成千上百万个写字楼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出了电梯间一个庞大的公共区域，墙上贴着“超越自我、追求卓越”之类的公司文化；侧边总是茶水间和卫生间，茶水间放着临期速溶咖啡和茶包；正中间是长桌和排排靠背椅，智慧屏轮播着前几天总裁开会的图文海报。程序员中午会提前一两分钟溜走等电梯去楼下取外卖，在长桌上就着小视频吃预制菜----这是半年前的事情，现在长桌被撤走，公共区域扩张成拥挤的工位，但智慧屏还留着，仍轮播着总裁开会的图文海报。饭后，多数人都窝在自己的工位上，倘若还有精神，则调暗手机亮度，戴着耳机看视频，下军棋，打团战；倘若筋疲力尽，则拉平躺椅戴上眼罩耳罩，隔离世界沉沉睡去；还有三两人，没睡也没看手机，只站在窗边往外望去，楼层很高，视野很广，可以看到楼下稀稀落落的车流，看到前面也是数不尽的高楼林立，他们只是皱着眉头远眺，不知道在思考，还是放空。
  我从大三下学期，便在C公司实习，leader说，我基础不行，怕不能独立开发需求，就先改改问题单吧。问题单都是测试提给开发的，说明开发的漏洞。虽然他们说话很客气，但我一个问题单还是要七改八改才能勉强通过。他们往往锱铢必较，说什么要对标商用的开发版本，两个问题的本质不同因此要再提一个单，我也知道他们要完成KPI，也不会争辩，只连连点头说“好的好的”。一堆问题单压在我的名字上，所以过了半个月，leader叫我别改问题单了。幸亏实习合同签了3个月，辞退有点碍于情面，便给了我为整个系统加日志的无聊工作了。      我从此便每天加日志，什么操作日志调试日志安全日志，一行一行地复制。虽然这总没出什么问题单了，但也觉得无聊空虚起来。我常常去茶水间倒很多水喝，又自以为自然地跑到卫生间刷两分钟小视频。我觉得那一行行log::太单调乏味了，因此我竟然期待起周会，以期见到L哥，听到他讲话。      L哥是去年入职这个部门的唯一的研究生。他高而瘦；黝黑脸色，头发时常油油地贴着前额；双眼时常眨个不停，好像有眼睫毛掉了进去。穿的是灰的圆领T恤和黑色短裤，T恤的领子卷起了荷叶边，似乎已经穿了很多年。他不常常在周会上发言，但发言总是惹得leader不快，这时我就在心里笑一下。     因为他从Z学校毕业，还有好几个实习生也从Z学校来，大家便给了他一个绰号，打趣叫他Z教主。开周会开到无话可说而时间还没结束时，有人就看着他说，“Z教主，这周给几个小朋友传授什么职场新招啊。”他不回答，转向leader说，“我觉得现在工作进展有点凝滞。”说完眼睛又瞥向一侧。刚刚问他的人高声说：“Z教主，你早上的专利评审没通过呀？”L哥不再往旁边瞥，直面提问的人说，“什么没通过，我还要再完善下......”“什么完善？我早上也在评审会，那个专利已经被别人写过了，你抄也抄不明白。”L哥的憋红了脸，一直烧到耳朵根，争辩道，“借鉴不算抄......借鉴！......开发的事，能算抄袭么？”接着他便搬出难懂的话，什么“知识产权”“巨人的肩膀”之类，引得参会者哄笑起来，会议室充满快活的空气。会议时间消磨地差不多，大家就下楼拿外卖了。      听同事在吃外卖时谈论，L哥本科是双非，但考研够不上211的名头，终于还是双非命，又不会说好听话，于是愿望从大厂，滑到中厂，终于落到这个小厂来。幸而还是能做做开发，一手代码写得很漂亮，《effective c++》一类的书常列放在工位上。可惜他又有一个大障碍，那就是沟通对齐困难，和技术专家说不明白，和测试同学又有了矛盾，leader也不很喜欢他。L哥没有法，便免不了上BOSS直聘悄悄找新机会了。但他仍然把代码写得很漂亮，有时还会给别人的commit提一些意见，不过没给我的日志提过什么修改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