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志] 第37节 幽王烽火戏诸侯

        幽王烽火戏诸侯


        周公制礼乐维护老姬家的统治，本来是可以保证长治久安的。只是凡事总有例外，人算外面还有天算。老姬家从武王姬发开始往下击鼓传花到第十二位大王周幽王时，就出了点小意外。《史记卷四?周本纪第四》中写道，『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镐京发生了一次地震，带动着泾水、渭水、洛水三条河流也都震动了起来。对于这件事情，西周史官，大夫伯阳甫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周将亡矣』。他解释了地震形成的原因，『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蒸』，土地里的阳气太轻，阴气太重，阴盛阳衰，导致『阳失其所而填阴，於是有地震』。伯阳甫大夫接着指出了这场地震带来的严重后果，『夫水土演而民用也，土无所演，民乏财用，不亡何待』。百姓的水源断了，地里也没法种庄稼，生活没有保障，这样是没法维持国家正常运行的。他还援引了夏朝和商朝的先例，『昔伊、洛竭而夏亡』，河南郑州登封的伊水和洛水断流，夏朝就灭亡了。『河竭而商亡』，黄河断流后商朝就灭亡了。他铁口直断，『若国亡不过十年，数之纪也。天之所弃，不过其纪』，十年之内，西周必定灭亡。


        这位伯阳甫大人还真是神人，他的预言竟然分毫不差的应验了。周幽王从公元前781年执政，到公元前771年被杀，刚好在位十一年。就在“岐山崩”后的第二年，幽王在自己的后宫里初遇褒姒(Bao1 Si4)，一见倾心，『王之後宫见而爱之』。从此『嬖(Bi4)爱襃姒』，只爱她一个，演绎了史上第一段君王美人的浪漫爱情故事。


        对于这件事情，伯阳甫史官也很有点想法，于是他又写道，『周亡矣』。这次这位史官大人给出了一个耸人听闻的理由。原来，这位褒姒小姐的来历可不寻常。在西周第十任大王周厉王执政时，后宫中有位七岁的女孩，被一只由一坨龙的唾液变化成的大乌龟，撞到了身上。后来她刚成年的时候，就无夫生子，生下了褒姒，叫做『既笄而孕』，因为是『无夫而生子』，所以『惧而弃之』，一生下来就赶紧把她给丢弃了。


        那么既然已经被丢弃了，这位褒姒小组又是怎样进了王宫呢？伯阳甫史官给出了解答。原来，在西周第十一任大王周宣王执政时，『童女谣曰：“檿(Yan3)弧箕服，实亡周国。”』，街上有童女唱民谣说，拿着弓，背着箭袋的人，会来灭亡周国。于是『有夫妇卖是器者，宣王使执而戮之』，周宣王吩咐杀掉卖这种弓箭的一对夫妇。这对夫妇『逃於道』，听到风声逃跑了。『而见乡者後宫童妾所弃妖子』，刚好瞧见了被丢弃的褒姒小姐。『闻其夜啼，哀而收之』，听她夜里哭，可怜她就收养了下来。这对夫妇俩后来就在褒地重新安家，周幽王讨伐有褒时，『褒人有罪，请入童妾所弃女子者於王』，褒人献了一批子民给周幽王作奴赎罪，好让幽王退兵，这批子民中刚好就有这位褒姒小姐。 


        由于从小没爹疼没娘爱，又一直颠沛流离，褒姒就没有锻炼脸部肌肉的心情和理由，所以褒姒『不好笑』。当『幽王欲其笑万方』时，她『故不笑』。周幽王对褒姒这位冰霜美人是一往情深。为了让她摆脱童年的阴影，绽放出美丽的笑容，『幽王为烽燧』，命令士兵点燃了求援的烽火。『诸侯悉至，至而无寇，褒姒乃大笑』，看到诸侯被愚弄，褒姒终于笑了。周幽王看重了褒姒“笑容”的价值，同时看轻了自己“信用”的价值。他『数举烽火』，导致自己完全丧失了自己在诸侯心中的份量。


        像周幽王这种拎不清轻重的大王，老姬家可是出了不少。西周第十任大王周厉王就是其中比较出名的一位。活了75岁的周厉王在位时间是公元前879年至公元前843年。《左传?国语卷一》中写道，『厉王虐，国人谤王』。当大臣告诉他『民不堪命』，老百姓受不了他的过度摊派时，这位大王就请来卫国的巫师，『使监谤者』，给他当锦衣卫。发现谁敢骂他，就杀掉，『则杀之』。这招果然立竿见影地见效，厉王非常高兴，于是他向大臣炫耀『吾能弭谤矣，乃不敢言』。见到这位时年五十八岁的大王如此的天真烂漫，大臣只好内心崩溃地向他指出『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当周厉王逼得国人“道路以目”了三年后，终于遭到了反噬。国人『乃相与畔，袭厉王』，轻而易举的把厉王赶跑后，推举『召公、周公二相行政，号曰“共和”』。共和进行了十四年，这段时间里大家安居乐业。直到『厉王死于彘』时，『二相乃共立宣王。宣王即位，二相辅之』。


        周厉王好歹落了个善终，但在位时间为公元前995至公元前977的西周第四任大王周昭王就没这份运气了。当他『南征，济于汉』，到达汉水时，『船人恶之，以胶船进王』，南方人不喜欢他，就给了他一艘玩具船。『王御船至中流，胶液船解』，船行进到水中央时，散架了。『王及祭公俱没于水中而崩』，昭王就这样丢了性命。大家知道他『南巡狩不返』的原因是因为『王道微缺』，而且无法证明他是被杀害的，所以周昭王就这样窝囊的死去，『其卒不赴告，讳之也』，大家对他的死选择了沉默。


        周公注定是不能含笑九泉的，即使是他这样的智慧也帮不了后世子孙。他想尽了办法为自己的家族去留住最高的权力，为此他不惜升级游戏的难度。他制定出各种礼法束缚，把原本平等的人硬是分出了三六九等，尽可能的给等级间的转换制造障碍。然而他终究无法控制天意。每个家族能出多少贤才，会出多少败家玩意，不是人力能够左右的。

        由于周幽王对褒姒情意深重，于是他废申后以及太子宜臼，改立褒姒为王后。申后的哥哥申侯大人听到这个消息火冒三丈。『申侯怒，与缯、西夷犬戎攻幽王』，申侯联合缯(Zeng1)国和犬戎一起进攻镐京，『幽王举烽火徵兵，兵莫至』，援兵再也不来。『遂杀幽王骊山下，虏襃姒，尽取周赂而去』，西周的家当被清零了，申侯大人终于报了周幽王休掉自己女儿的这一箭之仇。『诸侯乃即申侯而共立故幽王太子宜臼，是为平王』，申侯的外甥宜臼如愿当上了东周的开国大王。

本节到此结束，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