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涉不止(30)

出差--临危受命

         说实在，我真的不喜欢华为的工作氛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不喜欢他们的工作模式。原因我还真说不清，或许是华为太大，项目太大；亦或是他们的项目架构足够好，我的感觉：参与的每个模块都是非常独立，独立到你无需了解整个项目的架构，甚至你把你负责的东西做完了，测试了，提交了，发布了，你也难以搞清楚你所做的部分到底在整个项目中是起到一个多大的角色。这可能会提高工作效率，但其实华为的工作效率并不高，你经常会在华为看到这样的场面：几个人争吵的脸红脖子粗，声音也大的惊人，就差没打起来了。而可悲的是，可能他们的争吵仅仅是因为一个很小的问题，甚至是他们争吵到最后，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我感觉这种情况很搞笑。华为的负责人告诉我，“有什么不懂就问，有什么疑问或分歧都可以据理力争，只要不打架不骂娘，只要是针对问题，我们就提倡。”但多半是，你找人问的时候，他们都忙得不可开交，而他和你有歧义的时候，没有很强辩才的人，多半会败下阵来，听从他们的安排。

         经过几天的切身实践，我对此有深刻理解，似乎很容易因为一点小小的分歧就争论的不可开交，不管怎样，我实在是佩服这帮人的辩才，他们的辩论能力当真强，一般都是侃侃而谈，用阿华的话说，“一不小心，就被绕进去了。”而如果他们遇到一个很能言善辩的人，那可能会三个人围攻你一个，阿华称之为“三英战吕布”。总之似乎华为总是最后的赢家。

         华为为什么总会是最后的赢家，除了辩论之外，因为他们是甲方呀。我们做外包的，是乙方。拿人钱，就要为人办事，所以，外包公司不好做，真的不容易做，我曾清楚的记得，一个我们公司的员工，天天被华为他们说能力不行，只能按初级工程师待遇，不能给予中级评定，也就是他们只打算掏初级的雇佣费。但等这人主动辞职的时候，情形不一样了，他在华为负责人眼中，很快就变成了骨干，骨干走人是要扣除乙方钱的。

         我很快就卷入了纷争之中，我负责的项目其实很简单，华为给我们公司算了135人日，公司派我过去时告诉我：“这属于项目外包，在这135人日中，一定多找阿华商量，他和华为那边的负责人打交道多了，且口才极佳，斗争经验丰富，我没有给华为打交道的经验，因此要多向他讨教。”我当时就被震慑了，做个项目难道还有那么多猫腻呀！然而，确实有那么多我左右不了的，因为涉及到经济利益。

         我拿到这个项目的时候，阿华让我预估一下，“这个项目多长时间能做完，并告诉我，尽可能的向后推时间，不要提前。”可我感觉这个项目也太简单了，一个中级程序员也最多用100人日就能做完吧，我最终确定107人日完成。当我把这个项目的计划书给华为负责人看的时候，他们大笔一挥，去掉了几乎所有的文档部分时间，说：“这项目不要文档，因此裁掉你将近40天的文档产出时间。”也是，这个项目本来就小，不出文档应该正常，让一个程序员经常搞文档，我自个都厌烦，因此欣然同意。结果事情就出来了。

         我沾沾自喜的回来向阿华说的时候，阿华一脸严肃，说，公司该找你谈话了。

果然，我们公司很快就找我谈话了。

         “你咋估算的时间，一下子就让公司损失了一半多的钱！”

         “啊？”

         ……。

         “你故意做慢点，你上班偷闲一会儿，或者多休息一会儿，前段时间在RCS你不累呀。要把身子骨养过来，元气好好恢复一下。”我有点蒙，你老板会这样劝你么？

         接下来的时间，我尽量的使自己很闲，可我这人有个毛病，一旦开始工作，就不知不觉的越做越兴奋，因此，尽管我有时候故意不写代码，但整个编码和单元测试、集成测试，我还是只用了不到20天就完成了。难道立即进入系统测试么？不行，那华为就知道我在干啥了，因此不能。接下来的时间我真不知到该干什么，华为能上CSDN，那好，我上CSDN，就这样耗了几天，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说过，我这人怕闲，闲则思变，更何况，我出来是为了啥？不是为了清闲的。要为了清闲，我还不如不跳槽呢。

         于是，我实在郁闷，就找阿华谈了一下，阿华让我找公司领导反馈，我得到的是：

“我知道你水平高，但你这么快做完干嘛！”

“可那东西就那么一点内容”

“这样吧你写个C++培训计划，给咱们公司的新员工进行培训吧，不过这事不要让华为那边知道。”

         但事情很快还是被华为知道了，在华为负责人一次非常友好的谈话下，单纯的我就很快说明了现在我的情况。于是华为兄弟拍拍我的肩膀：

         “恩，果然水平不错，既然闲不住，我们其他项目组刚好要做一个分析工具，对抓获得cap数据进行协议分析，统计等，不知你有兴趣没。”

         “哦，可以，应该不难。”

         “对你来说肯定不难，只是我们这个项目组目前人员都不是专做C++的，因此你需要自己搞定，可以参考我们以前的协议栈代码。”

         “哦，让啥时间完成？”

         “我看看，今天是星期四，你下个星期四搞定吧。”

         而星期五上午，我拿到协议栈代码，下午就被告知，“时间紧迫。能不能明天下午出来这个工具。”

         因此，我周五晚上整到了十点，周六上午又用了半天的时间，完成了原本该一周完成的工作。而周六加班，要报给公司的，这当然又引起了公司的不满，因为周末加班公司掏钱。     我就这样夹在华为和公司的中间，左右为难。这算啥事嘛！！

         事情很快得到了转机，公司很会替我着想，公司总部那边有一个非常紧急的C++项目，缺个能统筹全局的人，领导决定让我过去，而华为这边说什么也不放人。但我实在不想在华为呆了。我怕被闷出病来，公司那边项目又非常急，怎么办呢？我得为公司利益着想。

         因此，我不得不脚踝骨折（当然这是借口），并马上踏上了去北京总部的征程。

         华为那边，似乎这个项目一个中级工程师真的接不下来，因为公司连续派去的几个中级工程师，都被华为在面试过程中给Pass掉了。最后，公司不得不派系统架构师，也就是我的兄弟阿旭过去，而阿旭后来告诉我，他在华为看了一个月的小说，都看崩溃了。因为那个很急的项目华为那边似乎谈崩了，他过去什么都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