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的理解——自然数

什么是数(shu4)？或者我问的更具体一些，什么是自然数？对于这个问题，绝大多数人都会给出一个非正式的回答：0, 1, 2, ...就是自然数。小学课本就是这样说的。请注意我用了“非正式”来形容以上的对于自然数的描述。严格意义上讲，这样的描述并不能令数学家们满意。因为它太笼统了。

 

数学家们喜欢"严格"的东西，也正是这种严格，构造了数学大厦的美。严格意义上讲，数学喜欢从最少的假设，经过最严谨的证明，得出最完美的结论。而上面的对于自然数的描述所引入的假设似乎大多了，这不能令数学家们满意。过多的假设，意味着悖论产生的机会就越大，而由此建造地大厦坍塌的可能性就越高。

 

我所了解的对于自然数的定义有两类：一类总是试图将自然数与某种外在的形象的物体联系起来。例如集合的基数、直线的长度，物体的质量等等。另一种就比较抽象了，就是所谓的piano公理。Piano公理的伟大之处在于其试图用公理化的方法揭示数的本质。这就使得当数从一种理论转移到另一种理论时不再受到任何外在物体的制约，从而使数独立于任何实体，拥有了 自身的意义。下面我们来看看Piano公理是如何做到这点的。

 

首先Piano公理假设了一个基本数"0"(零)和一个基本操作"++"(递增)。对于这两个基本构件存在的合理性的我无法做进一步解释。因为就像你无法解释欧式几何第五公理的正确与否一样，这两个构件的存在就是一个假想的前提。这样做保证的假设的最小化，因为你不需要再假设1, 2, .. 和加、减、乘、除等操作，从而尽可能地确保了后续证明的合理性。这一点很重要！

 

基于0和++，我们现在给出Piano公理的第一条和第二条：

1. 0是自然数。

2. 如果n是自然数，则n++也是自然数。

公理1和2使我们得到了一系列的自然数0, 0++, (0++)++, ((0++)++)++, ... 此外，公理1和2也揭示了自然数之间存在着一种递增的关系。值得注意的是我在这里并没有引入1, 2, 3, ...等符号，因为它们的出现要稍微晚一点以避免读者对Piano公理理解所产生的偏差。这样，公理2中的n的意义就丰富了。它可以是0, 0++, (0++)++, ...

但是，目前为止，我们还不能保证，自然数的无限性。因为如果(0++)++ = 0， 那么，公理1和2就会陷入到一个可怕的死循环中。于是公理3出现了。

3. 0不是任何自然数的后继，即对于任何自然数n，n++不等于0。

这还不够，因为如果任何一个自然数与它的某个后继(或者后继的后继的后继...)相等，例如 0++ = (0++)++， 则自然数同样会陷入死循环中，只不过这种循环不会从头开始罢了。我们需要公理4。

4.  不同的自然数必有不同的后继，即如果自然数n不等于m，则n++不等于m++，或者如果n++=m++，则n=m。

至此公理1~4充分地描述了一个递增的无限的自然数集合(这里用集合是因为集合的定义可以独立于自然数)，但是这还不够。

 

符合公理1~4所得到的数都是自然数这没错，但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那些不符合公理1~4的数进入自然数家族，例如0.5。当然这个例子有些牵强，因为我们还没有定义实数0.5(实数的定义需要建立在由自然数定义的比例数的基础上)，但至少说明一个道理，我们需要另外一个公理来保证所有不符合公理1~4的数不可能是自然数，自然数只包含从0通过一定次数增长的数。

 

5. P(n)是自然数的一个属性，如果

(1)P(0)为真 并且

(2)如果P(k)为真，则P(k++)为真

两个条件成立，则P(n)对于所有自然数都为真。

 

公理5就是著名的数学归纳法，公理5的出现保证了公理1到4的必要性，即，符合公理1~4的数是自然数，不符合的就不是。

公理1~5完美的定义了一个无限的递增的自然数集合0, 0++, (0++)++, ((0++)++)++, ...，同时反映了自然数之间抽象的本质。

 

如果用1表示0++，2表示(0++)++，...  就得到了我们所熟悉的自然数集0, 1, 2, ... 但是，需要明白的是除了0以外，所有的符号都只是自然数抽象本质下的一种表象而已，甚至包括符合0在内。我们需要将自然数的本质和用来表象这种本质的符号分隔开来。例如我们也可以将自然数表示成0, 1, 01, 10, ... 或者 0, 1, ... , A, B, C, D, E, F, 10, ... 或者零, 一, 二, ...等等。当你真正理解的本质与表象的分割，你也就真正理解了Piano公理的美妙。

 

Santa

 

参考资料：《陶哲轩实分析》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