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专业正被人工智能威胁！第一批被AI淘汰的留学生该何去何从？

随着人工智能的迅速发展，网络上已经出现了第一个被AI淘汰的专业候选——语言类专业，包括英语、中文、法语等。比如AI软件HeyGen，只需几次点击，就能生成与你声音相似的数字人，并能同步口型，还可以用40多种语言、多种口音进行表达。Facebook母公司Meta开发了一个名为NLLB-200的人工智能模型，能够翻译200种不同的语言。在下面的视频中，我们可以看到无需文字，闽南语直接被翻译成英语语音。

在这样的背景下，美国几家主流媒体，如《纽约时报》和《大西洋月刊》，都开始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研究，并讨论了这个问题：我们的孩子还有必要花费大量时间，辛苦地学好一门语言吗？

Part01 语言专业受冲击巨大

实际上，自从去年ChatGPT横空出世以来，"有了AI不用再学外语"的言论已经在全球流行开来。许多主流美国媒体都开始异口同声地预测"英语学习即将终结"。纽约客在2023年发表了一篇名为《英语专业的终结》的文章，引用了更多数据来支持这一观点。早在疫情爆发之前，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英语专业学生人数就已经从953人减少到578人。

这所大学拥有71名终身教授英语教师，其中包括11名莎士比亚学者，对于喜欢英语文学的学生来说，它被视为一个理想之地。而且在2021年，该大学的英语教授获得了两项普利策奖，比美国其他任何英语系都多。然而，即使是这样一所声誉卓著的大学，也无法阻止学生们放弃语言专业。这种情况并非个案，而是已经蔓延到美国乃至全球。现在一个非常明显的事实是：如果你只将"学外语"视为一种沟通工具，随着功能越来越强大的AI应用的出现，确实可以不再苦哈哈地学习外语了。

如今有成千上万种强大的AI工具，可以帮助你在10分钟内理解一种陌生语言。它们可以代替你进行外语听说。比如，知名音乐流媒体平台Spotify正在尝试利用OpenAI的语音生成工具，以主持人自己的声音实时翻译播客的内容。另外，硬件制造商三星最近宣称他们的新款Galaxy S24手机具备通话过程中的实时翻译功能。

最近，《大西洋月刊》发表了一篇名为《外语教育的终结》的评论文章，大力称赞了开篇提到的AI深度伪造软件HeyGen。文章作者路易斯最近正在学习中文，但她在现实生活中学习中文的过程很艰难，发音和语气也不准确。然而，通过HeyGen，视频中的她突然能够流利地使用中文进行交流，语法错误和尴尬的停顿也消失了。作者表示，虽然视频是虚构的，但这样的普通话流利程度或许是她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

AI还可以训练你写作像母语人士一样流畅。例如，一款名为TextCortex AI的写作助手应用有一个名为ZenoChat的对话式AI，可以生成超过25种语言。再加上一个名为Zeno Assistant的写作助手，这两者可以一起纠正你的语法学习和写作中的小错误。更重要的是，你甚至可以个性化自己的语言学习体验，打造一个符合自己学习进度的AI助手，就像一名私人写作教练。此外，市面上的主流英语学习应用也开始整合AI功能，强调使用机器学习算法来分析用户的学习进度，并给予个性化的反馈。

比如，多邻国由GPT4提供技术支持，学习语言的过程更像是在玩手游：有每天需要完成的任务，有玩家的排名榜单，有各种挑战和测试，以提高词汇量、语法和记忆力。国内的讯飞星火也是如此，让学习语言变得异常简单。在这种情况下，大学里学习语言已经被预测会逐渐被淘汰，而在疫情之后，这种情况愈发严峻。

Part02 非语言专业学生也在受伤害

最新的研究指出，人们在语言上过度依赖人工智能，这对非英语母语者造成了最直接的影响。以中文为母语的留学生尤其受到冲击。

斯坦福大学的生物医学数据科学助理教授James Zou领导了一项研究，他和他的团队用七种流行的GPT检测程序来评估91篇非母语者的英语论文。研究结果显示，有些检测程序自称能达到99%的准确率，但却将98%的非母语者撰写的论文错误地标记为“由人工智能生成”。

在另一项测试中，学者们将美国八年级学生的作文输入相同的AI检测器，结果显示，90%的学生作文被标记为“由人类撰写”。这个现象说明了AI检测器存在偏见，可能导致非英语母语者被错误地认为使用了AI来生成他们的工作。这种偏见的主要原因在于，非母语者在写论文时倾向于使用简单的词汇，而AI检测器使用“文本复杂性”来判定是否由AI生成。如果AI检测器能轻易预测下一个单词，那么文本被视为简单，因此更容易被判定为AI生成的内容。

为了进一步探讨这个问题，学者们让ChatGPT用更复杂的语言重写了一篇托福论文，然后再让AI检测器进行测试，结果显示这篇论文被标记为“由人类撰写”。这一发现凸显了AI检测程序的偏见和潜在问题。学者们提醒说，AI检测器对非母语者的负面影响非常严重。这种错误的判定可能会影响到升学考试的学生、提交论文的学者和求职的年轻人。错误的AI判定还可能导致非母语者被边缘化，因为Google等搜索引擎可能降低被认为是AI生成的内容的权重。

范德堡大学去年发布了一项声明，表示禁用AI论文检测软件Turnitin，因为发现提交了7.5万篇学生论文后，大约750篇被错误地标记为由人工智能生成。可以推测，其中许多论文来自留学生代写。从非英语母语者的角度来看，过度依赖AI可能导致更早遇到问题。而数据显示，人工智能可能已经引起全球年轻人英语能力的下降。

例如，美国的数据显示，自2020年以来，13岁学生的阅读平均成绩有所下降。英孚教育的《2023年英语水平指数》报告也指出，东亚年轻人的英语水平已经回落至2017年的水平，而中国各年龄段的英语水平均显著下降，且没有放缓迹象。即使在语言学习上被视为“卷王”的中国香港，18-22岁年轻人的英语水平也出现了急剧下降。从这些结果来看，人工智能可能还没有淘汰人类，但我们自己已经开始放弃了。

Part03 危机和机遇并存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是否还应该继续学习语言呢？事实上，任何语言的含义都无法完全被翻译成另一种语言。或许在如今人工智能加速语言学习的时代，让人们惊叹“外语学习已经过时”之际，有着更加有趣的内涵。尽管我们拥有更强大的翻译工具，但翻译并不涵盖外语学习的全部。与其说外语学习是将一种语言转换成另一种语言，我们更像是在重新探索一种全新的文化和思维方式。

然而，硬币的另一面是，人工智能可能正在加速语言和思维方式走向某种灭绝。去年，《华盛顿邮报》刊登了一篇评论文章讨论了这个问题。文章指出，当前的人工智能都是通过训练文本来形成的结果。当我们向人工智能提问时，它们并非自己产生答案，而是通过机械学习和拼凑来预测结果。举例来说，如果模型是用西方文本进行训练的，那么在涉及早餐的情境中，更可能提及培根、鸡蛋和咖啡，而不是像中国人更常见的粥、面条或米饭。

语言学习也是同样的道理。目前，最强大的语言模型接受过约20种“高资源语言”（如英语、中文、德语、法语等）的训练，这些语言为大模型提供了足够多的机械学习材料。然而，对于那些小众、资源较少的语言而言，情况会如何呢？随着训练资源的不断减少，这些语言及其背后的文化是否会在不久的将来消失无踪？

在未来，我们仍需传承自己的文化和文明，因为放弃语言意味着放弃生存权。也许我们需要重新审视外语教育的新方向，外语教育未来应更多地与相关文化联系，因为了解不同文化可以极大地拓展个人认知和心理能力。同时，外语教育应调整过去只注重词汇、语法掌握的方式，而更关注听说读写能力，因为掌握一门外语更需要熟悉一种文化、思维和生活方式。

联合国的数据显示，每两周就有一种土著语言消失。另一项研究发现：“只有不到5%的语言仍能进入数字领域，有证据表明数字鸿沟导致了大规模的消亡”。在人工智能时代，工具与外语一样变得越来越丰富。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们仅仅追随潮流，永远无法赶上AI的迭代速度。然而，换个思路，在AI不断进步的当下，也许正是我们应该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