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湖面还有风吗?倏忽掠过留下旋转的纹路烙进看客的眼帘。昨夜忽然下起稀疏的雨,湖边的垂柳还是一样的绿色吧,深绿浅绿薄荷绿,林荫成行。
关于那泓湖水的记忆漾开来便是那浓得化不开的绿。亭台楼榭远远近近地错落,游船画舫深深浅浅地来回。两岸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穿青衣的女子撑船缓缓地唱。三月的烟花过后五月的芍药艳紫八月的牡丹芬芳,莲花桥上顾盼的目光终究跌落水面的涟漪一圈圈地扩散成思绪的薄片交由时光收藏。
我记得那次走过廿四桥的曲折回廊欲找寻那明月夜下玉人吹奏过的洞箫,沓远古的歌声回味诗人遗忘的韵脚。
我记得那次抚摸苍老的树皮赞枯木逢春枝藤缠绕,造化眷顾的生灵用沉默对应高昂的咏叹调。
我记得那次踏上红色圆木的古桥听脚下吱哑的声响,破旧的图腾感慨着历年的风霜。白鹭飞翔过,琼花怒放过,月色掩映过,词人歌唱过,细碎的石块铺就蜿蜒的道路一寸一寸丈量着谁的脚步,风吹过弄皱了一湖的倒影只剩满目的郁郁葱葱。
关于这湖水的一切我都记得,记得流水滑过指尖的稠软明花暗柳的轻扣,记得风过后的声响空气中浮动似有若无的暗淡香气,记得先辈写下的动人诗歌传唱在擦肩的陌路轻笑我的浅薄字句。我记得这一切。我记得那么多只是努力地想要留下我路过的痕迹,于往来的人群中,只是奢求,奢求这流水也曾记得我。
请记得我即使我不再路过我遗落了一泓湖水的记忆关于四时花开没有季节的空白和永远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