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玲版花木兰，文化行业恰到好处的反思

贾玲版花木兰，文化行业恰到好处的反思

                                                                      ——我对贾玲版花木兰的思考

       看了一些关于这个事件的新闻和评论，感觉没有什么中立客观的评论或者分析，就连我一向认为是网络中的“真理岛”的知乎上，也都是对立分明的两种论调，实甚失望。所以我想自己做点尽可能中立客观的分析吧。

       这个事情分三方面。一，这个作品本身，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作品？二，恶搞花木兰是否不应该，进一步说就是，“恶搞”这种当代娱乐方式是否应该有某些约束，比如“民族英雄”这类的，就不能恶搞？三，“木兰文化研究中心”的批评如何看待？

        第一。这个节目我看了一遍，他的主题是“吃亏是福”。首先我认为这个节目不能算是小品，因为恶搞成分太多了不是说小品不能恶搞，但恶搞成分这么多，确实不像小品了。我把它从头到尾简述下：一个“总想着多吃多占”的，有点傻的花木兰，被他老爹骗去从军了（这种爹好啊，眼看女儿吃太多家里养不起了，于是把他送部队吃国家的了）。临走前，拿走了木兰戴的玉佩（原来这多吃多占是遗传的啊），并忠告他，吃亏是福。木兰进军营后，一直谨记爹说的“吃亏是福”（为啥一经进军营就立马转性了？），将军来找侦察兵是，正牌的侦察兵躲了，他就听信“是亏是福”然后冒充侦察兵，被将军训斥了一顿。接下来上演了几段莫名其妙的表演：“像男人一样奔跑”，“抓到女胖子替父从军”和“挺胸”。然后将军要选拔副将，他又抱着“吃亏是福”的信念拿到最没用的暗器——“回旋标”（是把现代的手枪，这没头没脑的穿越就先不说了），前两个士兵用弩和弓都没射到大雁，木兰随意甩了一把回旋镖，手枪误打误撞的走火打下了大雁，成为副将（他惊喜“吃亏是福”果然管用）。紧接战事紧急，需要组织敢死队上前线，傻乎乎的木兰当然被坑了，于是上了战场，但是他以一敌四，英勇的打败敌军，凯旋归来，并且成为将军，最后荣归故里。但是他爹已经病死了，留给他一封信，告诉他，当年骗他当兵，是因为隔壁村的恶霸看上他了（这恶霸瞎了吧），但是因为他不知道你刚烈的性格，所以“惹不起就躲躲”（木兰爹你的意思是不是反正女儿肯定会誓死不从恶霸的，所以还是去战场上送死来给花家光宗耀祖吧）。信的最后，仍旧在叮嘱木兰“吃亏是福”。

         节目看完后，重新想一下，按照这个剧本的设定，木兰爹叮嘱木兰是亏是福，应该是希望他在军营尽量保全自己，保全性命吧。女儿性格刚烈，肯定是不从那恶霸的，自己这当爹的又没能力保护女儿，刚烈的女儿很可能会寻死，于是借征兵之机，把女儿送走，保全性命。临走前叮嘱他“吃亏是福”，就是为了让女儿不要得罪人，不要出风头，低调行事，好保全自己。但整个节目中没有表现出这一点，只是个人推断，节目中只有最后在信里讲了几句：“那恶霸不知道你刚烈的性子，但爹知道，惹不起就躲躲，吃点亏不算啥”作为交代，但这个交代，在逻辑上和最开始的情节并不具备常理上的联系。躲躲？为了躲躲就去当兵？那是要上战场的，会死人的，不是现在去当兵，从入伍到退役都只有训练，顶多演习下，打得都是空包弹，死人也只是身上冒个烟。如果这样符合常理的话，那监狱里玩躲猫猫会死人也就很合理了。这是第一大硬伤，故事的基本逻辑都是有问题的。如果说他是小品，那只能是一个失败的小品。

        其次，所有用来表现“吃亏是福”的情节，都没有表现出“吃亏是福”。冒充侦察兵，被将军训斥了一顿，这不是福吧，但是补充了一个情节，那两个侦察兵被作为“女胖子替父从军”抓了出来，因为情急之下上错了厕所被发现的，木兰庆幸自己坚持了“吃亏是福”才没被抓。这个情节这样的话还是可以的，但是 你找了两个肌肉男来抖奶，然后变成“替父从军的女胖子”，这就是纯粹的恶搞了，反而让“吃亏是福”的正确逻辑失去了其合理性。因为恶搞首先就是违反常理的，不然就无法称之为恶搞。之后选拔副将，因相信“吃亏是福”，把好用的弓，和另一个兵交换拿到了难用的“回旋镖”，实际上是把手枪，结果仍“回旋镖”落地后手枪走火打下大雁，成为副将。这个情节是最最失败的，观众在这里是完全搞不懂的。观众发笑是因为安排这样的情节可笑，而非是这个情节自身搞笑。节目再此之前没有任何穿越的设定，突然出现了把手枪，让观众如何理解？反正节目中就直接把它叫“回旋镖”了，但后面一声枪响，大雁掉下来，节目中的人物为何就认为是“回旋镖”打下来的？这是细节的技术性的绝对错误。这样这个情节的“吃亏是福”也失去了其合理性。第三阶段，选拔敢死队，就跟“吃亏是福”无关了。将军说“勇敢的向前一步走”，无论走或不走，都不叫“吃亏”，只能说是勇敢或者不勇敢。至于其他人的后退，这当然是恶搞了。这是小品主题表达的失败。

       因此，这样来看，这个节目，只能当一个恶搞节目来看了。那么恶搞，是不传递什么主题或者内涵的，只是单纯的逗笑。但是节目的开头，是很典型的一段小品的表演。一段关于吃鸡的搞笑对话，以及“去不去”的反复重复，这些是常见的小品使用的方式。然而最后又奉上一封深情满满绝笔书，绝笔书的最后又在告诫木兰“吃亏是福”。这个就叫做说教了，连小品都不能算是了。所以，最后，这个节目，只能称之为四不像了吧。

            来说第二个问题。花木兰以及其他的民族英雄，或者类似的人物形象，能不能被恶搞？毕姥爷用他自己血的教训给过答案了，当然不能。不过那位是不一样情况的，比如包青天、岳飞这样的英雄形象，才算类似的例子。网上恶搞老包的视频是有的，恶搞岳飞的也是有的，还有一个花木兰卖卫生巾的恶搞视频呢。想必其实还有很多的。但这些视频，应该没什么机会在电视节目上播出吧？因为他们是诞生于网络，网络内容的受众是有挑选的，是通过人的选择来传播的，是有选择性的传播。而电视的观众是全社会所有年龄段的所有人，是无限制无选择的传播。这是两种传播方式的区别，造成了对内容的不同要求。那就是电视的内容必须兼顾大众主流。而恶搞不必忌讳那么多。节目组没有去考虑恶搞花木兰是否会造成社会影响，我认为是他们对自己的定位出了偏差。他们过去考虑网络的影响，而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电视节目。比如我可以想象，我妈看到这个节目把花木兰搞成这样，她一定会很生气的。所以节目组是犯了错的。

        那么第三个问题。这个“木兰文化研究中心”，他们的批评是应该的，但批评的内容，不见得是对的，是合理的。首先看下这个中心是什么东西，百度百科上的内容：“2007年5月，虞城被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命名为“中国木兰之乡” ，并批准挂牌成立“中国木兰文化研究中心”，11月30日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办了隆重的
        同济大学设计院负责设计，主要景观包括由中央美院美术大师张大生教授设计制作的木兰文化景墙、木兰辞景观墙、历史文化景墙、木兰大型雕像等建筑。其中，中央看台位于文化广场的中部；木兰文化景墙高3.05米，位于中央看台的背面，通过16幅木兰从军的浮雕再现木兰从军的故事；历史文化背景墙位于文化广场东西向轴线两侧，通过四面景墙展示虞城历史名人和重要文化事件。该县还投资100万元安装了60平方米的室外彩色大屏幕；投资285万多元完成了木兰大剧院附属设施建设工程；投资200万元对木兰祠进行了维护和绿化；投资4000余万元新建了四星级木兰国际大酒店。”
       尽管通过这个介绍，我们相信这个中心不是用来研究木兰的，但我们仍不否认他拥有保护花木兰形象的权利。实际上人人都有这个权利。在那封公开信里，使用的措辞是“恶搞”，既这个中心认可节目中恶搞了花木兰，那他们这些专家就应该先弄清楚什么叫“恶搞”。恶搞就是不负责任的，因为恶搞的内容本身就是不真实的，不可能成为现实的，是虚假的、错位的现实，因而达到其搞笑的目的。批评恶搞，是没什么道理和必要性的。就像小孩子有时会做错一些事，比如把人民币撕了，但你能怪他吗？能把他抓了判刑吗？不能的，因为他不知道，不懂的，所以这个行为根本就不能叫做犯错，或者犯罪，小孩子是没有错的。恶搞也是类似的道理，恶搞本身是善意，或者无意的，唯一的目的是为了提供笑料，让人开心。公开信后面说“该剧颠覆了千百年来广大人民心中的英雄形象，将其恶搞成了个贪婪呆傻、猥琐丑陋、贪生怕死的傻大妞”。“贪婪呆傻、猥琐丑陋、贪生怕死”这三个形容词，对照节目内容，一个也不对。贪婪一般指对钱物的贪婪，但节目中的花木兰，只是贪吃罢了。呆傻也是不存在的，贾玲的表演所展现的，也只能说是老实，和反应慢。而且后面再“奔跑”情节中的对跑步姿势的辩解，应该说机智才对，呆傻的是那个将军吧。至于猥琐丑陋，应该指的是看到肌肉男流鼻血的情节，这是单纯的恶搞情节。甚至还可以说他还原了花木兰真实的一面，人家毕竟是女生，犯花痴才是正常的好吗？反而当年美国拍的花木兰，才是真正颠覆了花木兰的形象。它除了用了“木兰”这个名字，剧中木兰的形象，已经完全是一个美国式的人了。

        批评这个事情，也是需要水平的。那个中心，存在感不是那么好秀的。需要批评的，是整个剧本为何出了如此多如此重要的错误，还能做成节目播出了？至于电视节目上到底能否恶搞花木兰，这个问题？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来看，还是不要过于否定为好，包容一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