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数的扩展

几天前偶然在网上看到这样一道面试题：

Given a random number generator which can generate the number in range (1,5) uniformly. How can you use it to build a random number generator which can generate the number in range (1,7) uniformly?

当时第一反应是无法承诺在有限步之内做到，只能逼近。今天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深入探究后发现收获不少。为了叙述方便，我们构造集合$A$，对于任何正整数n，若可以得到$(1,n)$均匀随机数生成方法，则说$n$在集合$A$中。

将面试题推广一下，就是给定一个1~$m$的均匀随机数生成器，是否能构造一个1~$n$的均匀随机数生成器？也就是说，$m∈A$是否可以推出$n∈A$？

关于集合$A$，很容易得到的性质有：

• 1. 由$m∈A$和$n∈A$可以推出$mn∈A$，特别的，对于素数$p$，$p∈A$推出$p^n∈A$（$n$是任一正整数）。
• 2. 由$d|n$和$n∈A$可以推出$d∈A$。
  • 3. 由上面两条性质，对正整数$n$作素因子分解$n = \prod_i p_i^{\alpha_i}$，则$n∈A$等价于对任意$i$，$p_i∈A$。

  • 第3条性质非常重要，它引导我们先从素数入手，即假设给定$p$和$q$为素数，且$p≠q$。直觉说来$p∈A$无法导出$q∈A$，是否可以证明呢？为此我们需要探究$p∈A$时，$A$中必须有哪些元素。一个非常直接的断言是下面的性质：

    • 4. 若素数$p∈A$，则$A=\{p^n|n∈N\}$是符合题意的最小集合。

      性质4的证明：设$q∉A$，不妨取$n$次1~$p$均匀随机数（因为有限步之内完成，所以可以限定一个$n$），若能得到1~$q$的均匀随机数，有多元函数$f$使得$f(x_1,x_2,…,x_n)$的值域为1~$q$之间的整数，其中$x_i$由1~$p$随机生成器生成，即取值范围是1~$p$。因为定义域实际上为$p^n$个$n$维空间的点，所以$f$是这$p^n$个点到1~$q$个数的单射。由于1~$q$个数每个数的原像无交集，概率相等（因为每个点的取值概率相等，所以概率大小取决于点的个数），所以定义域必然是$q$的倍数，这就矛盾了。

      这个证明还不能说十分完善，因为$A$中还有不同于$p$的数（比如$p^2$），但是利用这个证明的思想可以得到更强的性质：

      • 4(推论). 若素数$p_1,p_2,…,p_n∈A$，则$A=\{\prod_i p_i^{\alpha_i}| α_i∈N\}$是符合题意的最小集合。
        甚至还能推广到无穷个素数的情况：

      • 4(推论2). 若素数$\{p_n\}∈A$（$p_n$两两不同），则$A=\{\prod_i q_i|q_i∈\{p_n\}, i∈N\}$是符合题意的最小集合。

      现在原题已经很清楚了。如果仅有1~$m$均匀随机数生成器，若$n$的素因子都是$m$的素因子，那么可以利用素因子分解和上面的提到的性质构造1~$n$的均匀随机数生成器，否则就没法构造。

      问题并不是到此为止了，对于已经证明无法构造的随机数生成器，在实际情况下我们可能仍然需要考虑写一个功能接近的投入使用，因为总是有误差可以被允许的。

      我们再次从素数入手（已经分析过了，解决了素数就解决了一切）把问题描述为：

      给定素数$p≠q$，现在有外部函数int rand_p()，它可以等概率返回一个1~$p$的整数（但你无法查看函数细节），请你写一个函数int rand_q()，它可以等概率返回一个1~$q$的整数。

      首先由费马小定理可知$p^{q-1}≡1\pmod q$，进一步得到$p^{n(q-1)}≡1\pmod q$。由于我们有1~ $p^{n(q-1)}$的均匀随机数生成方法（为了简洁下面记$N= p^{n(q-1)}$），利用函数$y=x\%q+1$得到1~$q$的随机数（$x$是1~$N$的随机数）。除了取到1的概率为$1/q+(1-1/q)/N$外，其余值被取到的概率为$1/q-1/(qN)$，当n取得充分大的时候可以让误差充分小。这种方法就是我们平时用<stdlib.h>中的rand()函数来取整数$a$~$b$的随机数的方法。代码如下：

      #include<stdio.h>
      #include<stdlib.h>
      #include<time.h>
      
      #define p (2)
      #define q (5)
      
      extern int rand_p();
      /* return rand()%p+1; */
      
      //求1~p^n随机数，要求n是正整数
      int rand_p_n(int n)
      {
          int sum=rand_p()-1;
          for(int i=0;i<n-1; i++)
          {
              sum*=p;
              sum+=rand_p()-1;
          }
          return sum+1;
      }
      
      int rand_q()
      {
          return rand_p_n(3*(q-1))%q+1;
          //这里可以对p^(q-1)的值进行评估
          //若太小，采用p^(k(q-1))，k为大小合适的正整数
          //若太大，适当减小q-1的值也可
      }
      
      int main()
      {
          int n=100000;
          srand((unsigned)time(NULL));
          int count[q]={0};
          while(n--)
              count[rand_q()-1]++;
          for(int i=0;i<q;i++)
              printf("%d ",count[i]);
      }

      此外我还想到另一种方法，看起来更完美一些，牺牲一点点时间可以换取完全的等概率。前面提到$N≡1\pmod q$（还是记$N=p^{n(q-1)}$），现在取1~$N$随机数，取到$N$时丢弃此次结果，重新选取。虽然不能预先确定几步之内可以完成选取，但是有限步之内完成的几率为1。即：

      int rand_q()
      {
          int k=rand_p_n(3*(q-1));
          while(k==0)
              k=rand_p_n(3*(q-1));
          return k%q+1;
          //若q太大，同样可以适当减小q-1的值
          //但p^k最好还是能与较小的数同余(mod q)
      }

      至此已经可以完全地回答前面的面试提问——

      5和7是不相等的素数，仅依靠1~5随机数生成器无法在确定的有限步内得到1~7的随机数生成器。由于$5^{7-1}=15625$，且我们可以构造1~15625之间的随机数，可以用如下方法来构造1~7之间的随机数：

      取1~15625的随机数x，若x为15625，重复上述步骤，否则y=x%7+1就是要求的1~7的随机数。（15625-1=22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