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数字华容道解法 图解_华容道游戏和铁磁性

注：原文题目是“A Child’s Puzzle Has Helped Unlock the Secrets of Magnetism”(孩提游戏帮助解锁磁性的秘密)，虽然人们自古就知道磁铁，但是铁磁性的物理仍是个谜。物理学家通过一款熟悉的游戏接近了答案。

本文做了适当编译。原文中提到的一款古老游戏，“15-puzzle”，我一律以我们熟悉的“华容道”代替。

按：随文附赠一个演示，(空间转动的)对易性和非对易性，Abel and non-Abel(图中x-轴由屏幕指向读者)。这本影印版侧脊书名印错了，把Random Matrices印成了Pandom Matrices，还好没印成Condom。

---

华容道游戏要求玩家在一网格上滑动编号的拼板。当这些数字被电子的自旋所取代时，这个游戏就可以用来解释永磁体是如何工作的。

1880年的几个月里，美国大部分地区都对一种从未见过的游戏上了瘾。1880年3月12日，堪萨斯州恩波里亚的The Weekly News-Democrat写道:“它简直已成了席卷全国的流行病。整个城市都心烦意乱，男人们为此失眠、发疯”。“疫情”蔓延到欧洲，甚至远至澳大利亚和新西兰。

这种病是一种新的沉迷：一种令人沮的简单机动游戏，叫做华容道。今天我们仍然很熟悉它，它由一个4×4的网格组成，可以滑动15个编了号的拼版，以将数字按顺序排列。

以今天的标准来看，这游戏似有些古怪，但在1880年，它风靡一时。新闻周刊写道：“人不分长幼尊卑，皆难逃它的魅力”。也许挫折感源于数学上已被证明的事实，即只有一半的游戏构型是可解的(沉迷其中的人可能并不知道)。

近140年后的今天，华容道游戏再次引起了人们的兴趣，这一次它不再是为了消遣，而是为了理解一个看似不相干、而且复杂得多的谜题：磁铁是如何工作的。

由于一种叫做铁磁性的现象，你冰箱上的这种永磁铁具有磁性。在铁磁体中，电子的自旋排列一致，共同产生磁场。更具体地说，铁、钴和镍等金属表现出流动铁磁性，即它们的电子可以在材料内部自由移动。每个电子也有一个固有磁矩，但要准确理解所有这些磁矩如何以及为什么在磁铁内部一致取向，则需要计算所有电子之间的量子相互作用，这是非常复杂的。Johns Hopkins University的物理学家Yi Li说，“流动铁磁性实际上是理论凝聚态物理中最难解决的问题之一”。

但是Li和两个研究生，Eric Bobrow和Keaton Stubis，可能离解决这个问题更近了一点儿。利用华容道的数学，他们扩展了一个著名的定理，该定理描述了一个理想的流动铁磁性。在他们发表在Physical Review B杂志上的新分析中，他们扩展了这个定理，以解释一个更广泛、更现实的系统，这可能导致一个更严格的磁铁工作原理模型。

Hole Hop 空穴跳跃

在最基本的层面上，金属中的电子必须遵守两大约束。首先，它们都带负电荷，所以互相排斥。此外，电子必须遵循所谓的泡利不相容原理[Pauli exclusion principle]，即没有两个粒子【注：此处写的不严谨，应为费米子】可以占据相同的量子态。这意味着具有相同“自旋”性质——它与电子磁矩成正比——的电子不能占据金属原子周围相同的量子态。然而，两个自旋相反的电子可以。

结果，对于自由运动的一群电子来说，满足其相互排斥和泡利不相容原理的约束条件的最简单方法是让它们保持距离，而使其自旋取向一致——从而变成铁磁性的。下图说明了磁铁的物理原理。

但这只是一个简化的草图。物理学家们未能找到一个详细的模型，来解释这种排列整齐的自旋有组织的模式是如何从个体电子之间无数的量子相互作用中涌现的。例如，Li解释说，一个电子的波函数——其量子特性的复杂数学描述——可以与另一个电子的波函数纠缠。为了充分理解单个粒子的行为如何导致铁磁性的集体现象，你需要跟踪系统中每个电子的波函数，因为它通过相互作用不断地重塑其他每一电子的波函数。在实践中，这种广泛的纠缠使得描述铁磁性所需的完整、严格的方程无法写下来。

相反，像Li这样的物理学家正试图通过研究更简单的理想模型来收集见解，这些模型捕捉到了铁磁性的基本物理原理。特别是，她最近的工作扩展了50多年前的一个里程碑式的发现。

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来自地球两端的两位物理学家各自独立地提出了一个证明，解释了为什么电子应该取向一致成铁磁态。当时在剑桥的物理学家David Thouless——Thouless后来获得了2016年的诺贝尔奖——和正在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访问的日本名古屋大学的物理学家Yosuke Nagaoka，分别于1965年和1966年发表了他们的证明。他们的结果，后来被称为Nagaoka-Thouless定理(也称Nagaoka定理)，依赖于原子晶格上理想的电子系统。因此，虽然它没有解释真实世界中的磁铁，但仍然很重要，因为它首次在原则上表明了为什么电子自旋应该取向一致。由于他们的分析是精确的数学证明，不受物理学中典型的近似的影响。

为了理解这个定理，想象一个二维正方形晶格。每个顶点都能容纳两个自旋相反的电子，但该定理假设两个电子占据一个位置需要无限的能量。这确保每个槽中只有一个电子。在此构型中每个电子自旋要么向上，要么向下。它们不必取齐，所以系统不一定是铁磁性的。

现在拿走一个电子。剩下的是一个叫做空穴[hole]的空缺。相邻的电子可以掉进空穴，留下另一个空位。另一个电子可以快速地进入新的空缺，留下另一个新空穴。结果空穴就能有效地从一个位置跳到另一个位置，穿梭于晶格间。Thouless and Nagaoka发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增加一个空穴，电子就会自动取向一致。他们证明，此即最低能态，呈铁磁性。

Arovas解释说，要使这个系统处于最低能态，这个空穴必须能够自由漫游，而不干扰电子自旋的构型——这一过程需要额外的能量。然而当空穴移动时，电子也会移动。要使电子在不改变自旋构型的情况下运动，电子必须取向对齐。

东京大学的物理学家Masaki Oshikawa说：“Nagaoka-Thouless定理是少数几个可以用数学方法证明铁磁性的例子之一。但从物理学的角度来看，这是非常人为的”。例如，要克服两个电子间的相互排斥，并在同一位置定居下来，需要耗费大量的能量，而不是像定理所要求的无限能量。Nagaoka-Thouless图像也只适用于简单晶格：二维正方或三角晶格，或三维立方晶格。然而，在自然界，铁磁性出现在许多各种结构的金属中。如果Nagaoka-Thouless定理真的能解释铁磁性，那么它应该适用于所有晶格。Li说，人们认为情况可能就是这样。“但没有人给出明确的证据”。直到现在。

Spin Tiles 自旋铺砌

1989年，日本 Gakushuin University的一位物理学家Hal Tasaki，在某种程度上扩展了这个定理，发现只要晶格具有一种称为连通性的数学性质，它就适用。以带有一个移动空穴的正方晶格为例。如果移动空穴后，你可以在保持自旋向上和自旋向下电子数量的同时，创建自旋的每一种构型，那么连通性条件得到满足。但除了正方、三角晶格和三维立方晶格外，尚不清楚其他情况是否满足连通条件，以及因此是否适用于更普遍的情况。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Li从六边形蜂窝晶格开始。当她的学生Bobrow和Stubis研究这个问题时，他们意识到这就像19世纪的华容道游戏。只要把拼版上的标签从数字换成向上或向下的自旋，这个游戏就相当于一个Nagaoka铁磁体，有一个空穴可以穿过电子晶格。

当可以重新排列这些拼版，使其成为想要的任何序列时，难题就解决了，这正是连接性条件的含义。因此，对于给定的晶格，连通条件是否满足，就变成了一个等价的谜题是否可解的问题。

事实证明，早在1974年，一位名叫Richard Wilson的数学家，现在加州理工学院工作，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并对所有晶格的华容道进行了推广和求解。作为其证明的一部分，他表明了对于几乎所有不可分离晶格[nonseparable lattices](那些在移除一个顶点后其顶点仍然保持链接的晶格)，只要移动偶数步，就可以滑动这些拼板并得到任何想要的构型。唯一的例外是大于三角形的单多边形,和所谓的θ0图，其中一个顶点在一个六边形的中心连接着两个相反的顶点。

然后，研究人员可以将Wilson的证明结果直接应用到Nagaoka-Thouless定理中。对于一个电子系统和一个空穴，他们证明了几乎所有晶格都满足连通条件，包括常见的二维蜂窝结构和三维金刚石晶格。两个例外——大于三角形的多边形和θ0图——无论如何它们不会出现在现实的铁磁结构中。

Hole Explosion 空穴大爆炸

加州大学Santa Cruz分校的物理学家Sriram Shastry说，使用华容道是一种全新的、有潜在成效的方法。他说：“我喜欢他们带来了新的语言，与图论建立了新的联系。我认为这种联系很丰富——它可以成为未来洞察力的丰富来源。但是，尽管这项研究向前迈出了重要的一步，问题依然存在”。

Shastry说，一个复杂的情况是，当移动的空穴不得不取奇数步绕晶格转圈时，Nagaoka-Thouless定理并不总是有效。然而，也许最突出的问题是，该定理要求恰好存在一个空穴——不多也不少。然而，在金属中空穴非常丰富，常常占到晶格的一半。

但是物理学家已经尝试将这个定理推广到多个空穴系统。通过数值计算，物理学家们已经证明，Nagaoka铁磁性似乎适用于一个有限尺寸的、空穴率达30%的正方晶格。本文中研究人员将精确解析技术应用于二维蜂窝晶格和三维金刚石晶格。只要空穴数小于蜂窝晶格位[sites]数的1/2次方，或金刚石晶格点数的2/5次方，Nagaoka铁磁性似乎就存在。这些精确解可能导致一个更完整的流动铁磁性模型。Li说，这只是向前迈出的一小步，为未来的研究奠定了严谨的数学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