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来说说“辣”

　　俺最不喜欢写文章，就是从小听说写一篇文章要死掉10000多脑细胞，从此就烙下了这个病，一说要写文章脑袋就疼，直到最近才知道，这种病叫做“心理障碍”。

　　可是看到“采薇”妹子的文章《无辣不欢》，不但一时除掉了这个“心理障碍”，而且显得蠢蠢欲动起来，就是说，这什么也可以不写，唯独这个辣，是不能不写嘀，因为辣不但是故事，还是回忆的导火索。

　　先来说说“辣”本身吧，在“酸、甜、苦、辣、咸”这五味之中，其他四味都是“味觉”，只有“辣”不是。从医学的角度上说，叫“痛觉”。谁会把一种“痛 ”或“痛苦”当做是一种享受呢？呵呵，有！有数亿计的中国人。所以说全世界只有中国人最不怕痛苦，不但不怕痛苦，还以痛苦为荣、以痛苦为乐。所以说将来呀，也只有中国人能够征服全世界。

　　还有一种人是拿痛苦当享受的，比如象我这类“傻帽”型的。记得大学时足球比赛，你知道那时候在东北，除了省体育场之外根本没有草坪场，俺是个把大门儿的，一个动作做下去，起来之后整个腿都是血呲呼啦的，同学问我：痛不？俺那时特牛Ｂ，挺着腰板自豪地说：哎，这是你们根本无法理解和体会的一种高档的享受！

　　呵呵，跟南晟犯一样的毛病，一扯就太远了，好，回正题，继续说辣。

　　小时候俺最怕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就能吃辣了，我想，大概就是能够自己上街买羊肉串开始吧，现在想起来那些烤肉师傅一大把一大把地往羊肉串上撒鲜红的辣椒面的场景，口水便充满了口腔。（还好俺的控制能力强，不会象温城那样流了一键盘，我说你干嘛跟键盘过不去？俺现在如若一张嘴，那口水保准是一泻而出，飞跃键盘，直奔机箱，汇聚在ＵＳＢ上，然后喷得加西满哪都是）

　　好，现在俺就来说说这辣椒。俺虽然不象务秋那样是个学农的，什么“本”呀“目”呀一套一套象说书那样的海阔天空，可就有个习惯，每到一处出差，就要问饭馆里的师傅当地产不产辣椒、产什么辣椒、叫什么名字、辣不辣等等。这么多年下来，多少也就有了些体会。

　　说起辣椒来，没人不知道四川，就都以为四川的辣椒很辣，其实不然，四川的辣椒是香，尤其是那个“朝天椒”（不知为什么四川人管很辣的辣椒叫“海椒 ”？），火辣中透着隐香，当“痛苦”过去之后你就会感觉到，舌根下面那无法言状的味道。俺在这里想先借用网络上那个“笑了”的段子说说各地辣椒的风格，然后再细细道来如何？

　　上海人说他能吃辣，山东人笑了；
　　山东人说他辣椒多，四川人笑了；
　　四川人说他辣椒咸，湖南人笑了；
　　湖南人说他辣椒辣，广西人笑了；
　　广西人说他辣椒大，陕西人笑了；
　　陕西人说他辣椒香， 人笑了；
　　 人说他辣椒甜，呵呵，俺加西的人可都全笑了。

　　所以俺总结出了一句话：
　　红在四川、 咸在湖南、 辣在广西、 多在陕西、 香在 。

　　有一次去成都出差，亲戚带我出去游园，到了下午问我吃什么，我说，附近有没有哪一家最辣的馆子，他们带我进了一家店，那可真是人满为患，好不容易坐下来，又问我想吃什么菜，我还是那样说：最辣的。都叫了什么菜俺记不清了，就记得最辣的是“水煮肉片”。在我吃得津津有味时，才有空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怎么不 吃？”，他们回答有点令我吃惊：“太辣啦”。

　　那次去成都，一人独行，好不自由，于是就给自己一项任务：吃遍所有的名小吃。成都有一家“钟水饺”，是一家百年老店，正值装修，好不容易才找到原址。说真话，俺一点也不觉的好吃，比俺做的差远了，也就是那个样子吓人，每碗上浇了一整勺的辣椒油，血红血红的。一碗才六个饺子，怎么够一个北方汉子？俺就要了三碗，也是一口气就吃了，旁边的人都看着我：好家伙，这么能吃！（我想他们都是这样看北方人吧？）结果还没吃饱，看看周围人的脸色，我也不好意思再去买了，就咕咚咚把那三碗辣椒油生生给喝了。这时旁边有位大爷忍不住了，用四川话提醒我说：“小崽，当心枪佐”，俺笑了笑说：“一点都不辣，吓唬人的。” :)

　　俺在亲戚朋友中能吃辣是出了名的，特别喜欢吃“虎皮青椒”（这个其实不辣）。俺觉得最让人受不了的辣是新鲜辣椒的那种辣，辣到你没法形容，辣到你想拔牙割舌头。都说广西的辣椒辣，就一直都想尝一尝，终于来机会了。有一次去桂林旅游，可是逮着了机会，那天也走累了，胡乱找了一家公营的饭店坐下，就点了一个最普通的菜：“青椒肉片”，服务员说：“很辣的。”，当时俺斜视了她一眼没吭声。也是饿急了，菜一上来俺就搛起一块青椒扔进嘴里...你们猜怎么地？那是辣得我一分钟没喘上气来，五分钟没说出话来！那可真叫辣！辣得爽啊！直辣得你是“目瞪口呆”、“泣不成声”、“七窍生烟”啊！这是我到目前为止吃到最辣的一道菜。

　　回过头来，俺再来说说这各地的辣椒。

　　四川辣椒。尤其是朝天椒，一看就那么叫人喜爱，红彤彤，亮闪闪，乍一看上去就象红宝石一般。曾经看过农家用藤条簸箕掸，一起一落，此情此景，令我想起白居易《琵琶行》中的一句：大珠小珠落玉盘。朝天椒不但是香，还有一绝就是如火之红。用朝天椒泼出来的红油，是几乎所有辣椒油里最红艳的。叫俺来用一个字来形容四川的辣椒：“红”。

　　湖南辣椒。湖南最出名的辣椒制品有仨：辣椒酱、白椒、剁辣椒。在深圳有段时间酷爱湖南菜，每到一家湘菜馆，凡没有以下三菜的则不入：1、酱爆大白菜（当然是湖南辣椒酱）2、白椒炒腊肉；3、剁椒鱼头。这三个菜是湖南辣味的浓缩。湖南的辣是辣得爽，辣得够味儿；特别适合俺这种口味重的食家。（这白椒不是天生，是后天人工的，据说把海椒用开水一煮，晒干之后就是白椒。）尤其是白椒腊肉，那个爽劲是一种回味的美。大口大口吃着白椒，并不觉得辣，可是你中午吃了，那辣味会一直爽到晚上，在你嘴里、胃里辗转反侧，叫你下顿还想吃！

　　广西辣椒。俺在广西被狠狠辣到一次，就一直记忆犹新、耿耿于怀。只要碰到广西人就向他们打听辣椒的事，说也奇怪，我遇到几个广西朋友，他们都不太喜欢吃辣的。有一次碰到一个熟人，一问是广西人，俺就不由自主打开了谈辣的话匣子，可那位人兄也不喜辣，这就让我产生怀疑：那次桂林的辣椒是不是他们“进口” 的？这时旁边一个人开腔啦：“广西有一种辣椒，叫做涮辣椒，为什么叫涮辣椒呢？就是因为它太辣啦，没法直接吃，用一根绳子穿起挂在锅台前，每次炒菜取下来在锅里涮一涮就好了。”；“有这种事儿？”俺半信半疑，或根本就没有相信，那人又说“开始我也不信，可我大学一位广西同学放假从家里带了一个来，有个逞能的不信咬了一口，结果就进了校医院”。他说得有名有姓，还说了广西出这涮椒的地名（现在我也忘啦），我就不得不信以为真，所以我说广西辣椒就一个字——“ 辣”（后面带一百一十一个感叹号）。

　　陕西辣椒。说起吃辣椒的人，全中国大概要当属陕西人了。在陕西，无论是农村还是城市，无论是餐馆还是家庭，就没有一个地方是看不到“油泼辣子”嘀。那才是叫做“全民辣椒”，真是个“无辣无饭”的地方。要说陕西人能不能吃辣味俺不敢评价，可是数起吃辣椒的人口，陕西当数第一。在俺认识的人中，有许多四川、湖南以及广西人不吃辣，就没有哪个陕西人不吃辣的。陕西辣椒的特点就是香，俺觉得所有的辣椒面产品中，陕西辣椒面是最香的。陕西辣椒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个大，长得和四川朝天椒一样，但是要比朝天椒大几圈。俺就想了，那朝天椒定是当年陕人入蜀时给带了去的，由于四川闷热，才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辣椒。 如果有类似朝天椒这样的尖椒，一定也是从陕西传过来的。可我这里要说的 辣椒是另一种椒，这是一种外观象甜菜椒一般的灯笼椒。它皮很薄，很辣（比陕西尖椒还辣）。青椒炒羊肉是我最爱吃的菜之一，无论在家在外，俺都要点这道菜。直到有一次，俺才认定了， 的这大灯笼椒的确是世上最香的辣椒。灯笼椒长成是绿的，当时新鲜的才几毛钱一公斤，多用作吃新鲜的（这已经够香了）。如果让它一直长，慢慢它就发红，变成了“红灯笼”。味道也就发生了变化，多了一种甜香味儿。话再说回那一次，和同事去克拉玛依出差，他的一个叔叔在那里，我们顺便去看望。那时已是冬季，没什么新鲜菜，叔叔就泡了一盆辣椒干，做了一大盆辣椒干丝炒羊肉。当时俺就说：真香啊！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辣椒！结果我一人吃了半盆。我问叔叔，晒这些辣椒干要多少新鲜辣椒啊？叔叔说：今年我总共晒了一麻袋（大约５０公斤），今天用了大约五分之一。我想，天哪，我一顿就吃了五公斤辣椒！？（１１磅多）

　　直到现在，俺都能想起那顿干辣子炒羊肉的香味，只有那一次，辣从“痛觉”中跳出，进入了我的“味觉”世界。难怪有一位植物学家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他是研究蔬菜和水果的）：“在中国，凡是别处长海南也长的，海南一定是最差的；凡是 长别处也长的， 一定是最好的”，吃了各地的种种辣椒，我是相信他这句话啦。

　　俺说的这种“ 辣椒”，最好的应在 呼图壁县出产。

　　（完）

  2004.5.9 发表于加西 【杂想乱笔, 谈古论今, 吃南尝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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