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x87 FPU编程

8.2 编程环境
 
 
 

x87 FPU有 专用的指令和配套的寄存器。它的指令是x87浮点指令，配套的寄存器有：8个80位的数据寄存器、1个16位的控制寄存器、1个16位的状态寄存器、1个16位的标志寄存器、1个最后指令地址寄存器、1个最后操作数寄存器、1个操作码寄存器。其中，最后3个寄存器用于最后一次操作的信息记录，主要用于异常处理。如图8-1所示。

图8-1  x87 FPU寄存器说明（摘自文献[2]）

编程主要是围绕数据寄存器堆栈、状态寄存器和控制寄存器进行的，其他部分则多用于调试支持。

 8.2.1  数据寄存器

x87 FPU有8个80位的数据寄存器（编号0～7），使用IEEE扩展双精度格式存储操作数，如图8-1所示。当内存中的数据载入数据寄存器 时，如果数据格式不是扩展双精度格式，则在载入过程中进行格式转换。输出过程也是如此。

8个数据寄存器组成一个循环堆栈，栈顶记录保 存于状态寄存器中，相当于堆栈指针。每次压栈（FLD指令载入数据），堆栈指针就减1，在0～7之间循环。代码并不直接使用这个指针操作这些寄存器，而是使用ST(0)～ST(7)表示。ST(0)指栈顶，即状态寄存器中栈顶指针指 示的那个寄存器。如图8-2所示。

 

图8-2  x87 FPU的数据寄存器（摘自文献[2]）

假设当前状态寄存器中的栈顶指针是N（即编号N的寄存器位于栈顶），则ST(i)对应的寄存器编号是：

N+i mod 8

例如初始状态时，堆栈指针是0，FLD指令装载了一个数据以后，指针减小1是7，则ST(0)即是寄存器7，而ST(1)对应的寄存器编号是：

7+1 mod 8 = 0

这些计算实际上是以CPU管理寄存器的方式看待这8个寄存器组成的堆栈，比较晦涩。还有一种方式不是从CPU角度理解，而是从指令角度（也就是编程 角度）理解，直接将ST(0) ～ST(7)看成一个堆栈，ST(0)是栈顶，每次压栈，数据向上移动一个寄存器。例如载入一个数据，这个数据在ST(0)中，再次载入一个数据，则当前数 据在ST(0)中， 而上次载入的数据在ST(1)中。这种理解方式相对简易。

x87 FPU的数据寄存器是相对独立的，不受过程调用的影响。在线程、进程切换时，操作系统会保护这些寄存器，因 此它们也不受线程、进程切换的影响。这意味着这些寄存器是个存放数据和传送参数的好地方，例如VC6就将ST(0)作为浮点返回值的存放场所。

绝大部分浮点指令都会影响数据寄存器，影响是多方面的：数据寄存器的内容、堆栈指针、标志寄存器等都 会改变，例如FSIN指令就改写ST(0)，自然标志寄存器也随之改变，其影响类似伪码：

ST(0) = FSIN( ST(0) )

TAG(0)= class( ST(0) )

而FINCSTP则仅改变指针，类似：

TOP = TOP + 1

当然，大部分指令的影响要比这些复杂，例如FADDP指令，在使用时需要仔细阅读指令说明。

有一个细节需要注意，即通常使用FLD指令载入数据进行计算，使用FSTP等数据输出结果，但有时不需要输出数据寄存器（例如逻辑比较操作），而只是清空时，不能使用FINCSTP指令。虽然FINCSTP指令修改堆栈指针，但标志寄 存器没有改变，因此堆栈并未清空。一个简单的方法是使用下列指令：

FSTP ST(0)

数据寄存器、堆栈、标志寄存器等之间是联动的，在一般情形下，用户只 需关注自己的数据处理逻辑，无需关注它们之间关系的细节，同时也应尽量避免干预（例如直接修改堆栈指针）。一个简单的指导原则就是将堆栈指针和标志寄存器 当作只读的，仅用于调试。

还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那就是MMX的数据寄存器与x87 FPU的数据寄存器虽然名字不同， 实际上却是通过别名机制共用数据寄存器。这意味着，MMX指令和x87 FPU指令存在资源共享问题，不可同时使用。

 8.2.2  状态寄存器

x87 FPU有一个16位寄存器显示当前的状态：空闲标志（1位）、条件判断标志（4位）、数据寄存器堆栈指针（3位）、异常标志（6位）、全局错误标志（1位）、堆栈错误标志（1位）。如图8-3所示：

 

图8-3  x87 FPU的状态寄存器（摘自文献[2]）

一般在一个操作完成以后，通过检测状态寄存器控制流程。在一般编程中，异常标志和条件标志是最重要的。其他部分仅在出现错误时才需要关注，详情 请参阅文献[2]。

（1）指令

状态寄存器是只读的，因此与它有关的指令只有一条（但有同步和不同步两个版本，参见8.3节），即FSTSW。这条指令将状态寄存器中的内容传送至AX寄存器，位次序不变。由于状态寄存器共16位，因此正好填满AX。通过检测AX的对应位，即可得到状态控制器的相关信息，例如前面检测条件位C0的代码：

FSTSW                     ;传送至AX

AND    EAX,100h           ;测试C0=1?

JNZ    MYNEXT2           ;ST0 < ST1

（2）堆栈指针

位11至 位13是堆栈指针 （共3位），其值 在0和7之间循环。

<DIV><DIV align=center> 

</DIV></DIV>
与常规x86指令使用寄存器模式不同，浮点指令使用堆栈模式（更确切地说，是寄存器模式和堆栈模式的混合），即一 般的浮点指令从栈顶取操作数，结果也存储于栈顶，例如FADDP指令就是如此，它的操作数来自ST(0)和ST(1)，结果存储于ST(0)。

一般情形下，用户只需保证堆栈不出现错误（例如溢出），无需特别在意它的指针。但在特殊情形下，移动堆栈指针可能有利于提高效率。例如正在进行 一个复杂的计算，中间结果占据了多个数据寄存器，如图8-4所示。

图8-4  堆栈示意图

假设当前的堆栈指针位于data5处，而需要计算sin(data2)，那么如何实现呢？常 规方法（不直接操作堆栈指针）代码如下：

FSTP  data5

FSTP  data4

FSTP  data3

FSIN  data2

FLD  data3

FLD  data4

FLD  data5

如果直接操作堆栈指针（使用FINCSTP指令），那么代码如下：

FINCSTP

FINCSTP

FINCSTP

FSIN

FDECSTP

FDECSTP

FDECSTP

可以看出，在复杂计算中，常规方法的代价就是在数据寄存器和内存之间 进行多次数据传送，降低了执行效率，而直接操作堆栈指针可以避免这些问题。当然，这个例子是编造的，实际代码可能没有这么极端，而且操作堆栈指针相当危险 （清空堆栈时很容易造成堆栈溢出）。除非迫不得已，一般不建议这么做。

（3） 异常位

第5章已经提及IEEE定义了5种浮点异常，每种异常均对应一个位，共5个位。除此而外，还有一个弱规范数异常，当操作数中出现弱规范数时，这个异常位就会被设置（但扩展 双精度格式例外）。

在这些硬件基础上，可以建立两种异常处理模 式：正常模式和安静模式。

正常的异常处理是硬件触发异常，被 内核（操作系统代码）捕获，然后由内核传递至用户层，交由指定的异常代码处理。这种处理模式的特点是：当一切正常、没有异常触发时，异常处理代码不会被激 活，如同不存在一样，因此任务代码执行效率较高；但是一旦触发了异常，内核代码和用户代码均被激活，处理代码的执行效率较低，系统受到较大干扰。

安静模式就是屏蔽一切异常，但在任务代码执行过 程中，在一些关键处（例如结果出来时）进行异常检测。如果检测到异常就进行异常处理，否则继续执行任务代码。这种模式即使在异常出现时也不会激活内核代 码，对系统干扰较小，异常处理代码的效率也高。但是，大量的检测代码即使在没有异常时也需要运行（否则不知道是否发生了异常），从而导致任务代码效率低 下。

两种模式各有优缺点，选择的关键在于异常被触发的频率。如果频率较低，那么正常模式有优势；反之，安 静模式有优势。幸运的是，在浮点运算中，这两种模式都可以根据情形选用。Windows标准的异常处理模式就是正常模式，常见的try-except块和try-catch块就是这种模式在C/C++中的对应物。与此同时，VC6的浮点数学库使用安静模式处理数学函数内部可能出现的异常，例如，如果想处理asin()可能出现的定义域错误（非法操 作异常的一种情形），那么只需提供一个_matherr()即可。不过这种模式仅用于VC6的数学函数库，对普通的浮点代码无效（VC6浮点库没有提供异常检测函数）。

关于异常处理以及使用参见第12章。

（4） 条件位

状态寄存器有4个条件位，虽然最常见的用处是给出逻辑比较的结果，但这只是它们在逻辑比较指令中的作用，在别的指 令中，它们还有其他作用，例如在FXAM指令中它们给出操作数的类型、在FPREM指令中它们返回商的最低3个位。考虑到这些，更确切的名字应该是指示位。

按返回结果方式的不同，x87 FPU有两类逻辑比较指令：一类指令直接将结果设置到EFLAGS寄存器中，例如FCOM指令；一类则将结果设置在状态寄存 器的条件位中，例如FCOMI指令。两者在使用上也有差异，例如比较两个数的大小，使用FCOMI指令是：

FLD    QWORD PTR[ESI]

FLD    QWORD PTR[ESI+8]

FCOMI  ST(0), ST(1)       ;占用EFLAGS部分

JB      MYNEXT2

需要将两个数都载入寄存器，但检测结果比较方便。而FCOM指令正好相反：

FLD    QWORD PTR[ESI]

FCOM   QWORD PTR[ESI+8]

FSTSW                        ;占用AX

AND    EAX,100h            ;测试C0=1?

JNZ     MYNEXT2           ;ST0 < ST1

只需载入一个即可，但检测结果比较麻烦，而且会破环AX。

我喜欢使用FCOMI指令（此时无需关心C0,C1,C2,C3的意义），但在VC6浮点库中没有见到FCOMI指令。这里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FCOMI指令是Pentium 6系列才引入IA-32体系的，先前的CPU不支持。因此，如果需要考虑兼容性，FCOM指令是唯一的选择。C0,C1,C2,C3的意义参见附录B指令说明部分。

另一个需要特别注意的细节是FCOMI指令的特性，它只设置EFLAGS寄存器的ZF、CF和PF，没有设置SF和OF，因此FCOMI指令的结果类似无符号整型的结果，这意味着紧跟的分支指令应该使用JA/JAE/JE/JBE/JB，而不要使 用JG/JGE/JE/JLE/JL。否则，结果会出错。

 8.2.3  控制寄存器

在浮点运算中，需要控制的一般就是计算精度、舍入模式和异常，因此控制寄存器非常简洁，如图8-4所示。

对应的异常大多在5.3中已经讲述，唯一没有提到的是无穷控制位（Infinity Control）对应的异常，这是80287数学协处理器的遗迹（我始终没有弄 明白，80287数 学协处理器怎么用这个位），在IA-32体系中已没有用处。

编写控制寄存器的操作代码需要非常小心，最常见的错误是在设置一个域时无意中改变了另一个域，例如下列代码：

controls = EM_PRECISION;        // 屏蔽精度异常

__asm FLDCW  controls          // 设置

这段代码的目的是屏蔽精度异常，但实际上它也同时清除了对其他异常的 屏蔽以及精度设置和舍入模式设置。更为麻烦的是，改变精度设置和舍入模式导致的计算精度不够或错误是很难察觉的。避免这种错误的基本方法就是对控制寄存器 操作提供标准函数，不允许其他代码操作控制寄存器。

 

图8-5  x87 FPU的控制寄存器（摘自文献[2]）

（1） 指令

控制寄存器可以读写，有两条指令，即载入指令FLDCW和存储指令FSTCW，两者的操作数均是16位内存单元。代码示例如下：

unsigned short controls;

__asm FLDCW controls

__asm FSTCW controls

__asm FLDCW WORD PTR [ESP+4]

（2）异常屏蔽位

控制寄存器的低6位用于控制6种异常的屏蔽，设置相应位即可屏蔽异常。为了方便操作，可以定义一组常量：

#define EM_MASK                     0x3F

#define EM_INVALID_OPERATION      0x01

#define EM_DENORMAL_OPERAND     0x02

#define EM_ZERO_DIVIDE              0x04

#define EM_OVERFLOW                0x08

#define EM_UNDERFLOW              0x10

#define EM_PRECISION                 0x20

那么屏蔽精度异常的嵌入式代码就是：

unsigned short controls;

__asm FSTCW  controls             // 获 取控制寄存器内容

controls |= EM_PRECISION;          // 屏蔽精度异常

__asm FLDCW  controls             // 设置

清除代码就是：

unsigned short controls;

__asm FSTCW  controls            // 获取控制寄存器内容

controls &= ~EM_PRECISION;       // 清除精度异常

__asm FLDCW  controls            // 设置

（3）精度控制

x87 FPU支持三种IEEE类型，即单精度、双精度和扩展双精度，对应的就有三种计算精度，即24位、53位和64位。控制寄存器中的PC位（位8和位9）控制使用的精度，见表8-1。

表8-1  x87 FPU的 精度控制位

<DIV align=center>

精度

PC位

IEEE单精度24位

00B

保留

01B

IEEE双精度53位

10B

IEEE扩展双精度64位

11B

</DIV>

 

同样可以定义常量：

#define PC_MASK                   0x300

#define PC_FLOAT_24               0x000

#define PC_RESERVED               0x100

#define PC_DOUBLE_53             0x200

#define PC_EX_DOUBLE_64          0x300

使用扩展双精度的设置代码：

unsigned short controls;

__asm FSTCW  controls          // 获取控制 寄存器内容

controls &= ~PC_MASK;          // 清零,否则可能设置错误!

controls |= PC_EX_DOUBLE_64    // 64位精度

__asm FLDCW  controls          // 设置

（4） 舍入模式

x87 FPU均支持4.1.3节曾讨论的4种舍入模式，控制寄存器的位10和位11控制舍入模式的选择见表8-2。

表8-2  x87 FPU的 舍入控制位

<DIV align=center>

舍入模式

RC位

最近舍入

00B

向-∞舍入

01B

向+∞舍入

10B

向0舍入（截断舍入）

11B

</DIV>

同样可以定义常量：

#define RC_MASK0                 0xC00

#define RC_NEAREST0              0x000

#define RC_DOWN0                0x400

#define RC_UP0                      0x800

#define RC_TRUNCATE0          0xC00

使用最近舍入模式的设置代码：

unsigned short controls;

__asm FSTCW  controls         // 获取控制寄 存器内容

controls &= ~RC_MASK;         // RC位清零即是最近舍入

__asm FLDCW  controls         // 设置

 8.2.4  其他寄存器

除了控制寄存器和状态寄存器，x87 FPU还有几个寄存器，这些寄存器的主要作用在于内部使用或调试，而非一般编程接口。

（1）标志寄存器

在操作数据寄存器堆栈时，如果寄存器为空（即没有初始化过），那么一般浮点指令将出错；如果寄存器已经有数据，那么FLD指令将出错。这么规定的目的是在出现误 操作时通过触发异常（堆栈溢出）报警，避免计算错误，提高系统的稳定性。但是，仅仅根据数据寄存器的内容（即数据本身）无法判断该寄存器是否为空，于是就 出现了标志寄存器。

标记是否为空只需1位，但是每个标记使用了2位，这样就有4种可能的标记，见表8-3。

表8-3  x87 FPU的标志寄存器

<DIV align=center>

标记

说明

00

一般有限数

01

0

10

特殊值，例如非法格式、NaN、±∞、弱规范数

11

空，即没有初始化过

</DIV>

 

可见，虽然标记的最初目的是用于标记是否为空，但兼顾了优化计算的目的。除了空之外的3个标记显然是按计算特性划分的。一般有限数需要进行计算，0可以快速处理，而特殊值不能参与计算，只能 特殊处理。

（2）调试寄存器

为了进一步支持调试，x87 FPU还实现了最后指令地址寄存器、最后操作数地址寄存器和操作码寄存器。

浮点计算过程中，当异常被触发时，调试最需要知道的自然是哪儿触发了 这个异常以及在干什么时触发的。最后指令地址寄存器给出异常指令的地址，如果这条指令使用内存操作数，那么最后操作数地址寄存器给出操作数的内存地址。

所给出的地址是48位全局地址，即选择字:偏移形式，例如CS:EIP或DS:ESI。更详细的说明可以参阅文献[2]。

这些寄存器最可能的用户是调试器，一般用户不大可能编写指令级异常处理程序，即使是调试错误也是在调试器的支持下进行的，因此知道即 可，无需关心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