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机模拟 博弈 善意,从两本奇书看人与人的重复博弈

人，作为生活在社会里的一个个体，怎么样的社交风格最容易成功？怎么样的社交风格又最容易遭遇失败？

这两年有一本叫做《give and take》的书非常火，作者是沃顿商学院的管理学教授亚当·格兰特。在这本书里，格兰特把人分为三类，giver、taker，以及matcher，可以分别理解为给予者、索取者，和匹配者。给予者和索取者很容易理解，这里不做解释。匹配者简单来说，就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那么这三类人，给予者、索取者、匹配者，谁最容易成功，谁又最容易在事业发展中垫底呢？我们先来揭晓谁最容易垫底，很不幸地告诉你，是给予者。在美国学者对160名加州工程师的研究中，最不成功的，绝大多数就是给予者。另一项比利时的研究显示，在超过600名的医学院学生中，成绩最差的大多表现出了给予者的特质。对于销售人员的研究数据也显示，业绩垫底的销售员大多是给予者。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给予者将自己的知识分享给了别人，却没有填补自己的空白，而帮助别人也占用了给予者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以至于他用于自我提高的时间和精力就非常有限。嗨，看来，好人没有好报啊！

现在，我们来看，三类人中，又是谁最容易成功呢？索取者还是匹配者？告诉你，都不是！大量的数据告诉我们，最成功的，居然又是给予者！刚才提到的几项研究数据同时显示，效率最高的工程师、成绩最好的学生，业绩最棒的销售，仍然都是给予者！

看到这里，你可能要分裂了，那到底我还要不要做好人，要不要做给予者啊？其实你想问的，应该是这么一个问题，在事业中垫底的给予者和在事业中拔尖的给予者，到底有什么区别？怎样做一个在事业中拔尖的给予者，而避免成为垫底的给予者？

这里，我们不要急于回答，而先来看看另外一本奇书。说这本书是奇书，是因为这明明是一本生物学的书，却非常完美地揭示了经济学的原理。这本书就是道金斯的《自私的基金》。道金斯在书中惊世骇俗地提出，任何生物都只不过是基因的生存工具，基因是自私的，只关心自己的生存和繁衍，自然界的生物(包括人)的行为和进化，都是基因操控的，而基因对其载体进行操控的目的就是为了使基因自己能更好地生存和繁殖。那么，这是否就意味着索取就是王道？道金斯用大量的案例给我们上了一堂极其生动的经济学博弈论的课。其中，他引用了密歇根大学教授、美国科学院院士阿克塞尔罗德的著名的计算机模拟出牌的博弈程序。我们结合下图来了解一下这个博弈。

假设你我都是参与者，你我都合作的话，每人就都能得3分；你合作我背叛，我得5分你得0分；你背叛我合作，你5分我0分；你我都背叛，每人得1分。这里模拟生物进化，1分相当于得到一个后代，得几分就是得到了几个子女。在这个博弈程序的63个参与者中，有合作者、背叛者、一报还一报(tit for

tat)出牌者，这个一报还一报，就是你背叛我一次，我就背叛你一次，你合作一次，我也合作一次。一报还一报还分为善意的一报还一报(我第一次是合作的)以及恶意的一报还一报(我第一次是背叛的)。当然，刚才说的这些种类，包括合作者、背叛者、一报还一报者，每一种具体的大类，计算机还设计了很多不同的小类，有些合作者偶尔会背叛一次，有些背叛者偶尔也会合作一次，有些是两报还一报，有些是三报还一报，总之是一个复杂的构成，模拟了人世间的各种可能性及其比率。这个程序模拟运行的结果是什么呢？结果是，在一代一代的繁衍过程中，各种参与者种类的命运起伏不定，一些种类在博弈开始后就很快灭绝，大多数在200代之后彻底灭绝，在那些恶意的出牌者中，有一两个种类一开始蓬勃发展，但它们的繁荣却只是昙花一现，只有唯一一个恶意出牌种类活过200代，它的数目在前150代中直线上升，而后逐渐减少，在1000代之后就彻底灭绝了。最终，在1000代之后，稳定的生态环境形成了，胜出的是善意的一报还一报或者几报还一报的出牌者。在自然界，这样的案例比比皆是，比如相互帮对方捉掉羽毛中的虫子的鸟类、互换性别角色的海鲈鱼、捐赠食物给同伴的蝙蝠等，他们都是善意的一报还一报或几报还一报的出牌者。生物的进化过程如此，人在社会上的多次重复博弈也是如此。

看到这里，我想你可能已经对号入座了，好像这个最终胜出的一报还一报出牌者是我们前面讲的三类人中的匹配者。那为什么前面又说事业中的拔尖者绝大多数是给予者而不是匹配者呢？我们再来看出牌博弈程序(这是一个非零和博弈)，请注意，多次重复博弈后，最终的胜出者是善意的一报还一报或者几报还一报者。首先，不是恶意的一报还一报者；其次，不仅是善意的一报还一报，还往往是几报还一报。也就是说，我首先一定是善意的，然后你要是背叛了我，我可能是马上就惩罚你，但我也有可能是两次或者三次才惩罚你，我是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的，而且对于你的背叛，我只有短期记忆，所以我是宽容的。这样看来，本质上我不是一个匹配者，而是一个给予者，是一个不总是做傻瓜的给予者！

好了，现在我们来看什么样的给予者会登上事业的顶峰。对，就是那种不总是做傻瓜的给予者。我习惯于给予，但是，如果你是一个过分的索取者，当我看清你的本质后，我就不会再在你的身上消耗更多的精力和资源了。而我帮助的那些人，他们或者是匹配者，或者是给予者，当我帮助他们之后，他们都会帮助我，如此扩展开来，循环往复，慢慢地我就登上了事业的高峰。

那么对于目前事业垫底的给予者，你也不要悲观。第一，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直接就会慢慢展现出你的优势，因为正如出牌的博弈程序，前几轮胜出的往往是背叛者(索取者)，但是随着多次重复的、非零和的博弈的展开，你将慢慢胜出。第二，即使你真的太善良，不知道如何识别和对待索取者，那么，你可以学啊，管理好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不要为了给予，忘却了自己。当然，“如何避免成为一个垫底的给予者”也许可以成为我们的另一个话题。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那就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里的“初心”有两层意思，一是“善良的出发点”，二是“自己的理想和目标”，把握好这两点去做事情，加上努力和科学的方法，我想，慢慢地，就能在事业上有所作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