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机数字音乐分手,我的音乐史记之十四：那些关于分手的歌

不知道有没有人统计过这样一个数字；在日日夜夜的大街小巷里飘荡的歌声里，有多少唱的是男女的恋情，其中又有多少唱的是分手的哀伤。

也说不清楚，分手对于一对曾经情侣的男女而言，各自意味着什么。说起来一次分手总是以一次聚合为基础；那么，分手的那两个，应该是曾经相爱过、互相愉悦过的吧。而分手之后，多数还是将重新找到一个人去重新聚合，或者在一段时间之后再面临一次分手；也许能算幸运的一些人，也许就能将分手的时机拖延到老天将对方从自己身边夺走。

终归分手是必然的事。每个人终将有一天撒手而逝，与世界分手。这么说起来，两个人的分手大概不算得是什么。

可是人的一生似乎被老天指定了某个界限；任何项目于每个人也许只能得到或者拥有过那么多，哪怕这个项目是感情分手的次数。若非如此，为何每次分手都让人老得格外地快？

在分手的时候、听一首唱分手的歌，那种感受如同向新鲜的刀口中抹进一把沙粒。

至今那个下午的情形仍似历历在目那样清晰，那种感觉也是。那天也很冷。我和她在一个咖啡店里经过一番似乎大家都很理智的讨论之后，一致决定我们该分手了；接下来的事，就是回到我们共有了多年的家，把它拆开成两半。在路上开着车，一路上各自无话可说；我就打开了车里的音响，也不管里边是什么CD、只想要一个声音来掩盖那一小会儿的那一个小空间里的死寂。那年林志炫的歌正流行；从音响里传出的，怎么那么准确的、就是那首《散了吧》。

车到楼下停稳之后，我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泪眼朦胧的双眼。我知道分手的决定并不意味着我们已经不相爱。几分钟的抱头痛哭之后，我们下了车上楼；她很冷静甚至有些漠然地看着我来来回回很冷静甚至有些漠然地收拾衣服物件，一件一件地装进一个跟随了我多年的旧箱子。拎了那只箱子走到客厅大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幽暗中我看见她怔怔地靠着屋里卧室的门框看着我。我只是走出大门，在身后把门带上。门锁撞上的时候发出一声空洞的响。

从那之后，我和她再不曾相见。

即便是在多年之后，再听到那首《散了吧》，那个下午的很多情景和感受就往往会忽然涌上心头。我并不觉得那首歌是多么好听多么出色的一首歌，却因为那几分钟的经历而造成了这首歌具有对我来说毫不欢迎的很尖锐的沉重。它似乎总是在揭发我曾经撕毁过自己的承诺、辜负了一个女人因为爱而怀有的对我的期待。那让我在之后很久的时间里都很难过。

闲暇的时候跟朋友们去卡拉OK唱歌，时常会点一些个情爱的歌来唱。多数时候的这样的唱歌，不过是一种身体气息的运动，偶尔会认真些、用些方法让嗓音的情绪更贴近些；就象讲着别人的故事，能够刻意渲染、只是因为自己身不在其中。

可总会有那么几首歌，总是牵动着自己的某一根神经，在它响起的时候、骤然激发自己的脆弱。它曾经布置过自己的氛围；它跟自己的某份情愫捆绑在一起，雕刻上了一份被生生剥离的痛楚失落。它在耳边响着；内心的某根弦就悄然随之震颤。

一次朋友聚会唱歌的时候，一个女孩唱了一首之前我不曾听过的《白月光》。即便是普通的那种、一群人一起唱歌时其实对喇叭里的歌声并不多么在意，这首歌却骤然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注意到，那首歌的歌词写得如此贴切地哀怨；我也注意到，那个女孩在并不从容的唱调之间，眼眶渐渐盈满了泪水。

忽然间，觉得人的感情和伤痛竟是如此相同。爱和伤害，同一个泉脉；芸芸世人，莫不如斯。耳边依稀响起张信哲清冽的嗓音：“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又那么凄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曾经的幸福快乐越是深刻，逝去后的痛楚悱恻越是绵长。而分手眼下的尖锐的痛，与经过一些时日之后兀自不得痊可的隐痛，很难说到底是哪个更凄惨；前者也许能让人发疯，后者却更能让人了无生趣。

真爱而失去，那种伤很惨。所以，若爱，莫辜负。若无以不辜负，不如莫爱。

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那些，也是说分手的歌。

其中就有罗大佑的《恋曲1980》。“你曾经对我说，你永远爱着我；爱情这东西我明白，但永远是什么？姑娘你别哭泣，我俩还在一起；今天的欢乐将是明天永恒的回忆”。是，我承认罗大佑是潇洒而且才气的。可是，我真的很好奇、今天的罗大佑在想起自己当年与张艾嘉的感情时，内心究竟是什么感触；是这样轻飘飘地潇洒了，还是那样的悲怆的沉重，如他的另一首歌《你的样子》？

崔健却写了好几首关于情感的歌，都是处于情感的边缘地带。是分、是合，待决的样子。有《一无所有》，有《花房姑娘》，还有《假行僧》。那时我还小，只是佩服他的歌里表现出来的“我反正就这样”“你看着办”的态度；那时候只是觉得这态度应该是很潇洒的吧。而到了今天，才略略懂得，原来保护远比伤害来得不容易；所谓的潇洒、所谓的浪漫，都需要残酷和无情才能得以支撑。当年的崔健、现在的崔健，是这个样子的吗？

而因为分手，成就了歌手齐秦。王祖贤恐怕是改变了齐秦一生的轨迹。在他们分手多年之后的最近，才有消息说齐秦身边重新有了伴侣；今天的他也许生活得幸福喜乐，可他的心底是不是也时常泛起那一段被他写进过许多许多首歌里的悲伤？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会在这里默默地祝福你；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无奈，我会在这里耐心地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