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人类学会取火,人类社会便有了一次飞跃,几十万年来人类的取火方式是不断发展变化的。火柴是近代的产物,1860年英国人发明了火柴,后来传入我国,所以,人们一度称火柴为“洋火”。一手拿火柴盒,一手捏火柴杆,轻轻一划,火柴头与火柴盒侧面摩擦后,“哧”的一声,火柴头便燃着了,绽放出一朵美丽的火花……这情景,对于上世纪80年代以前的人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孩时,在我们苏北农村有不少东西是不能自给自足的。比如食盐、白糖、洋油、洋碱、洋火等。那年代,人们的日常生活离不开火柴。烧火做饭要用火柴,点燃煤油灯要用火柴,大人们抽烟要用火柴,小孩们过年放鞭炮也要用火柴。一划一哧一闪,跳动的火苗像盛开的花朵,立刻,眼睛和心也都跟着亮堂起来,温暖起来。
火柴是一日三餐的根本保障,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火柴,便没饭吃。母亲坐在土灶前,一手拉风箱,一手向灶膛内添草。红红的火苗,映着母亲沧桑的笑脸,还有她那双粗糙皲裂的手。每此时,我们兄妹几个就眼看着柴禾烧旺,眼看着饭菜飘香……母亲说,火柴真是个宝,全家离不了。夜晚,揣一盒火柴在兜里,一人走路火力大,歪门邪道都不怕。
尽管火柴2分钱一盒,但我常跑到隔壁四婶家或东头聋奶奶家借火柴用。特别逢下雨天,母亲摸到火柴盒,便深叹一口气:“唉,几根火柴都潮了,擦不着,没法点火煮饭啊。”一溜烟跑到聋奶奶家借火柴,四处寻不见聋奶奶,便轻车熟路地从她家灶台壁洞里“偷”了火柴回家,待母亲点完火又迅速送回,恰巧碰见聋奶奶回来……她见我被吓哭,慈爱地拍拍我后背说:“小乖乖,没事啊,都家里人。”随即从大襟褂里袋摸出一块水果糖哄我。
儿时爱看书,待夜晚传来父母熟悉的鼾声后,常偷偷摸摸划着火柴点亮煤油灯。母亲是个过日子极其节俭之人,为这事没少挨她责骂。小巧轻盈的火柴盒,拿在手中,轻轻一摇,火柴杆就在里面发出好听的哗啦声。小心翼翼地打开盒拿出一根,把圆圆的火柴头朝着火柴盒侧面斜斜一划,“嗤”的一声,火就燃起来。先是跳出一颗火苗,渐而明亮起来,用双手呵护着,唯恐风来被吹灭,接着点燃煤油灯。灯亮了,心也亮了,浑身暖暖的。
后来,在火柴畅销的日子里,我们这些小孩子对用完火柴后的空盒子情有独钟。教室里,操场上,上学放学的路上,都能看到三五成群的玩伴玩着火柴画片,乐此不疲。有时弄到一些少见的火柴画片,还能在同伴之间显摆显摆。当时的火柴画片被称作“洋火牌”,几个孩子在一起,经常拿洋火牌进行比赛。每人出一张洋火牌,每两张洋火牌架在一起,正面朝上。然后大家依次用手掌在洋火牌的侧边拍打地面,谁能将全部洋火牌变成背面朝上,谁就赢得了这些洋火牌。随着上世纪90年代一次性打火机的流行,火柴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再后来,读过丹麦著名童话作家安徒生的作品《卖火柴的小女孩》,为那小女孩的凄惨命运流下了同情的眼泪;也读过王愿坚的《七根火柴的故事》,那里面每一根火柴都是用艰辛与生命换来的,都是一簇簇可以救命的篝火。我牢牢记住了人们赞颂火柴与蜡烛的一句话: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小小火柴,可以取暖,可以照亮,它昭示着那年代对温度和光亮的渴望。每根火柴,虽只燃烧一次,但它燃烧的生命,就像一面高高飘扬的旗帜,点燃了岁月,也温暖了我们一生。谢谢你,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