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的“英雄之旅”,与徽宗王朝的“政治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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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的“英雄之旅”,宋朝盛世的普罗米修斯。

编外人员广交天下好友,个人IP 影响力刷到满分 —— 怒杀阎婆惜,法外逃亡 —— 天下大赦返回故土,刺字发配 —— 浔阳江醉酒提反诗, 判死刑  —— 法场重生,白龙庙天罡地煞小聚义 —— 三打祝家庄 ——三山聚义(梁山、二龙山、桃花山) —— 得天书,死大哥,戏精上位 —— 108天罡地煞聚齐,排座位 —— 招安前奏 —— 招安之路 —— 死 。

近来读《水浒传》,仔细盘了一下带头大哥宋江的“故事线”,发现很有意思:招安可以输(高俅),宋江必须死。

凡人必有一死。

一个编外人员,历经曲折,不惜先吃牢饭,上山当土匪,也要做上公务员的故事,在1120年并没有被做成榜样案例推广,反而是在完成官方副本(征方腊)之后,被强制踢下线。

尽管对宋江并无好感,但是一个地主阶级富二代的《创富时代》故事,与我等普罗大众到底有什么关系?

水浒传的故事大家早已耳熟能详了,总以为太阳底下并无新鲜事,但仔细端详、细微品味,竟然有许多问题让人觉得如鲠在喉,说不上的难受。

因为整个故事显得非常不合理,但是就那样发生了。

1、一个喜欢逛窑子的皇帝与104个不近女色的“好汉”

《水浒》中的好汉几乎与女色没有联系,但是同样作为男性的宋徽宗,除了三宫六院,在皇城外就有两个叫的上号的女伴,最知名的是李师师。而李师师之外的水浒女性,除了3位上了梁山之外,其他的出场女性角色都是姿色可以打到9分的(满分10分),死的也都相当炸裂。当然,最让人“意难平”的还是“一丈青”扈三娘:全家被仇人杀了,还被嫁给了105位“好汉”中最丑陋、最猥琐的一位王矮虎。

《水浒传》对女性的描写是非常不公正的,尽管是在那样一个男女极其不平等的年代,但是把女性的美丽、美好、性感等同于“褒姒”、“妲己”、“西施”一流,似乎也在掩饰什么。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一边倒,如果发生了,我们就要想一下:为什么?

当我们将时间线拉回到故事的开始:宋江在郓城干着一份半公非公的工作,在古代叫做“吏”。我们更熟悉的词汇是“酷吏”,这些相当于如今公务员队伍中的非编制人员,在杀阎婆惜之前,除了喜欢接济江湖朋友之外,其实并没有看出想要成为公务员的信息。因为凭借宋江的手段和资源,是完全可以早早的加入到正式编制的大队伍中的。

从书中侧面可以得出,在当时的大环境里进入到编制内仍然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但是,对于宋江没有那么难,所以为什么要绕这么一个大圈,南辕北辙呢?

天选之子,是勉强可以说得过去的唯一答案。

那么为什么是宋江,而不是,比如卢俊义?

也就是上天为什么会选一个“大混混儿”(当然宋江不是简单的小混混儿),而不选一个名门望族,或者前朝遗老(柴进)?

还有“晁天王”在这个故事里到底是扮演了一个怎样的“酱油”角色?

其实,仔细一想这些问题,简直匪夷所思。

在这些好汉里,只有宋江和晁盖明确点出是“不近女色”的,这一点其实在古代有钱、有闲阶级中(宋江、晁盖都是有钱的)是很难做到的,其他的头部将领大都是早早成家立业的、也大都是做过编制内工作的,所以,宋江和晁盖与其他人有着本质的不同,尽在于此。

那么对于晁天王这样一个近乎宋江影子的角色,从出场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其角色的悲剧属性。

晁天王,就像托塔天王一样,可能其角色的价值就是作为宋江的托举和陪衬。所以,就连自己的死,也仅仅是作为给宋江正式上位的一个台阶和祭品。当108将聚齐之时,梁山上的冷风一遍遍撩拨晁天王的灵位,以祭坛为圆心的108位好汉的营帐内歌舞升平,晁大哥应该不会感觉到孤单吧,毕竟活着的时候就早已习惯了吧。

“宋江,拿我的意大利炮来。” “哥哥乃是山寨之主,打炮的事情就让小弟来吧。”)

2、全书最大的爱哭鬼、惹祸精和下跪王宋公明哥哥

在中国的四大名著中有两位擅长以下跪为生的大男人:刘皇叔和宋公明。一位硬是跪成了皇帝,一位跪成了大哥,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和娘亲。但是敢于打破这个禁制的人物历史上真的不多,就连只跪了一次的韩信,后来都拜了大将军。

那么,是不是说,只要敢跪、善于跪,就会成功呢?

我看未必,但是也不能证明毫无作用。

有些东西的矛盾中似乎又透出纠结来:中国人以前喜欢跪皇帝、跪大官,但是明明说的时候只跪苍天和娘亲,所以皇帝既然是君权神授、有奶便是娘,那么一切又显得非常的合理、合情、合法。恰恰是自洽,让一切恰到好处、恰如其分的拿捏了。中国人喜欢云波诡谲,又追求风平浪静。

不同于刘皇叔的跪,宋公明哥哥这个黑三却是应该跪。要么是杀了人家家眷,要么是坑了人家,让别人无路可退,要么死,要么加入,用尽一切下三滥的手段,就为了拉人入伙。不管怎样,在人类历史上,宋江在猎头市场上还是可圈可点的,简直是这个行业的祖宗。

如果说下跪王宋江当之无愧,那么爱哭鬼也是板上钉钉。宋江搞不定问题就会喝酒和哭泣,从一定程度上讲,哭可以缓解情绪,也可以将领导的压力传递出去(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嘛!)。

其实这样看,梁山的团队并不好带。经常是宋江哭完,才会有人来解决问题。也说明宋江的领导风格存在极大的缺陷,下属根本猜不透,也就不敢乱出主意。作为一家超过10万人的大公司,管理难度可想而知。

如果说爱哭和爱下跪影射的是人员和团队的管理问题,那么惹祸则是宋江的个人缺陷问题。但也正是宋江的欲望和缺陷才能让梁山好汉从良的故事走下去。

作为一家500强创业公司的老板,没事就想去首都溜达,但是从来不考虑自己的公司是否合法和和合规化。经常惹是生非,挑起事端。并且非常急躁,手段稍微落了下乘。

当然这也说明,股东独大的弊端。

3.盛世蝼蚁,宋朝鼎盛时期的“卖柑者言”

《水浒传》除了位列四大名著之外,其实更大的隐喻价值在于其作为从下而上进行反抗斗争的中国历史上仅有的半成功案例。但是,严格来讲,108名好汉并非完全代表的是普通民众,除了一大半公务员下海之外,大都是些“没有正式工作的无业游民”,反而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往往是某场战役的献祭品。何其哀哉?!

亨廷顿说:“按照霍布斯的理论,政治是各种社会势力之间—— 人与人,家庭与家庭,部落与部落,地区与地区,阶级与阶级—— 进行无情斗争的战场,再全面的政治组织也调停不了这个斗争。”

所以,我们才能更好地理解:招安可以输,宋江必须死!

“腐蚀警官的人比袭击警察局的人更能认同于现存制度。”

亨廷顿的这句话似乎为梁山好汉的“反叛精神”做了“合规性的法律注脚”。

刚刚也讲到,108个好汉里至少有一半是可以走“腐蚀”这条路线的,可最终走了“袭击”这条道儿。书中在一定程度上也对此做了一些合理的解释,一些好人(比如林冲)硬是被逼成了“坏人”,所谓的“逼上梁山”其实既是对现存制度的彻底决裂,也是为心中从此以后的“皈依”埋下了一颗种子。

直到这颗种子发芽,生出了“招安”的小树苗,旁边一面“替天行道”的大旗便既是这棵树的父亲,也是一道永远都不可能越过的界线。

所以,这也注定了是一个悲剧的故事,反叛了,但是不彻底。就像许多朋友说,如果高俅死了怎么样?答案是:都一样。

高俅不过是光鲜亮丽的橘子内部的一团腐絮而已,内生的的困惑,再牛逼的外力也只是隔靴搔痒而已。

有时候我们说运气很重要,对个人如此,其实对国家也一样。宋江的故事背景发生在1120年左右,宋徽宗(对就是那个著名画家和书法家)即位的第10年,再过7年就是“靖康之耻”。许多历史学家持这样一种观点:如果不是靖康之耻,宋朝的农民起义到底会发展到哪一步?这便成了一个千古悬案了。

查了一些历史资料,宋江确实有这么个人,当时也是一个不算小的土匪头头,大概在1119年被招安,也确实征过方腊(方腊地盘很大),后来又反了。这一点倒是跟书上的结果没有太大的区别。

所以,从多方资料来看,北宋到神宗之时,天下大乱已是定局,即使没有36天罡和72地煞,覆亡也只是时间问题。这样看,高俅、蔡太师、童枢密们,或许仅仅是“宋朝第一书法家徽宗皇帝 兼宋国董事长CEO”的替罪羊罢了。

(据史载。1135年,徽宗死后,尸体被金兵放在火上烤了3天3夜,并最终熬出了灯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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