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的夏天,偶然的机缘走进这所位于密云水库附近的小区里,当即就被鸟语花香吸引,产生了在这里置业的想法。
春夏时节,小鸟们的真身被浓密的树叶藏了个严实,只能闻其声。而今有些候鸟飞去了南方,但仍有不少冬天留守的。没有树叶的遮挡,住到这里的我终于有机会抵近观察,看清这些精灵的样貌。
如今我和那些摄影发烧友和装备党共情了:装备有限,最多就是自己拿望远镜看个清楚,拍照分享的任务很难完成。还有晚上满天星斗的场景,手机也完全拍不出肉眼见到的效果。
所以我只能从网上找一些照片来配今天的文字。
【䴙䴘、绿头鸭和白鹭】
冬天,超大型的那些天鹅、大雁飞去了南方;那些夏天芦苇荡里藏着的水鸟,终于现身了。
水中最常见的,是小䴙䴘和白骨顶。
我一直觉得鸟类的命名十分反人性:全是生僻字,甚至是造出来的字,笔画超多,对我这样的老年人非常不友好,每次都得摘了眼镜看是什么字。
比如小䴙䴘,看着像没长大的丑小鸭,但鸟不可貌相,这家伙在水里速度极快,而且特别灵活,再加上憋气时间超长,一个猛子扎下去,能从几十米开外再冒出来。
䴙䴘,音为pì tī(谐音是屁踢),也可以是鷿鷈,还可以是鸊鷉。图片里的小䴙䴘不是小号的䴙䴘,而是䴙䴘目䴙䴘科小䴙䴘属的一种鸟类,物种名字就叫小䴙䴘。
哦对了,䴙䴘则是另外一个物种。虽然这名字陌生,但它“涡轮增鸭”式的招牌求偶动作你可能很熟悉。是这样的:
晕不晕?
可能有人以为,这些字也好认,不认得就念半边,把“鸟”的部首去掉就能念出来。那咱们看这个案例:夏天能看到的水鸟,叫黄苇鳽,长这样的。
这家伙身轻如燕,在荷叶上健步如飞,夏日在荷花池中看到它的身影,总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你以为它叫黄苇xing/kai吗?不是。鳽这个字念“jiān”,是鹭科苇鳽属的涉禽。当初查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莫名地想到了“蛤仔煎”,于是就记住了。
如果说冬日水中辨识度很高的鸟,必须是白骨顶了。
这家伙身量不算小,以前没怎么见过,但自打湿地面积越来越大,朝阳顺义怀柔密云,似乎哪儿都能看到它的存在。黑漆漆的身子,嘴和前额却是白色的,配色简单,反差极大,再加上一个好记的名字,是不是辨识度很高?
对,白骨顶不是外号,就是它的名字。从分类上属于鹤形目,但怎么看都和鸡更像一些,也难怪,人家是秧鸡科的。
水中常见且大部分人都熟悉的鸟类,密云这边就是绿头鸭了,也就是通常说的野鸭。它的辨识度也很高,尤其是脖子之上的那种金属光泽的头套,妥妥的显眼包。
原来以为绿脑袋的是雄鸭,黄褐色的是雌性,后来才知道,雄性漂亮的繁殖羽是在交配季节才有的,在没有阳光反射的时候是墨绿色,而在阳光的照射下,不同角度会呈现出蓝色、紫色、绿色等不同色彩;颈部还有一圈白色的“项链”,眉清目秀,妥妥的美男子。
与大雁不同,绿头鸭是留鸟,也就是那种常年栖息在一个地方,不进行远距离迁徙的鸟类。但据我观察,绿头鸭的飞行能力也是很强的,好几次我以为看到的是大雁群,仔细一瞅才发现是一群列队飞行的绿头鸭。
冬天还有一个常识被颠覆了,或者说是被诗句误导了:原以为春江水暖鸭先知,得等到春天的时候鸭子才会下水。实际观察之下,即便气温是在零下,部分河面结冰了,水鸟们也喜欢在水里玩耍,从水里出来就在冰面上站立或行走,完全没看出怕冷的样子。
前些天我在河边散步,虽说天气不错,但气温也没超过10度,冰层仍占据了大部分河面。没想到,居然看到几只白鹭在河边活动,它们居然也留在这里过冬,今年是暖冬没跑了!
再过几个月,坐在露台上喝茶看书,亭外两个黄鹂鸣翠柳,对岸一行白鹭上青天,水鸟或在空中翱翔,或在水中嬉戏,热闹得很。
不过那时候,除了白鹭苍鹭天鹅这些大型水鸟,要找躲在芦苇荡和草丛里的小型水鸟,可就难了。
【花喜鹊、灰喜鹊和红嘴蓝鹊】
小区里最常见的动物就是喜鹊。不仅数量多,而且体型比较大,飞得比较慢,叫声比较响,还不怎么怕人。
而且喜鹊是散装模式,多数情况下是一两只单独活动,偶尔才有一树上好几只的情况发生。所以出门碰上它们的概率极高。
而且喜鹊喜欢攀高,有时是大树的梢枝,有时是屋顶的天线,居高临下还喳喳叫,轻轻松松就引起了你的注意。
喜鹊主要由蓝白黑三色构成,而且蓝是深蓝,接近于黑色,所以看起来身上基本就是两种颜色。但就这么简单的配色,还让它拥有“花喜鹊”这个小名,原因就是它还有一个近亲:灰喜鹊。
灰喜鹊并非一身灰色,只是身上灰蓝黑基本是同一色调,不像喜鹊那样有强烈的色彩对比,而且灰喜鹊也是常见的鸟类,为了区分二者,喜鹊成了花喜鹊。
据我的观察,灰喜鹊的出现往往是一群,有时一棵树上就能藏着十几只,受惊后呼啦啦地全飞了出来,动静很大。
无论是花喜鹊还是灰喜鹊,都属于鸦科,所以论血缘关系,和乌鸦都不算远。而同属于鸦科的另一种鸟类红嘴蓝鹊则是我的最爱,每每看到它的身影,都能让我心情大好。
第一次见到红嘴蓝鹊还是在怀柔,远远看到一个曼妙的鸟影从林间飘过去,太美了。回去就通过搜索找到了它的名字:鸦科蓝鹊属的红嘴蓝鹊。
后来发现,这种鸟类并不罕见,但每次见到它仍然让我非常开心。仔细琢磨了下,可能有这么几个原因。
其一是色彩丰富:红嘴黑头蓝翅花尾组合在一起,辨识度很高。尤其在枯黄灰黑为主基调的冬天,嘴和爪的红色格外醒目。
其二是飞行姿态:这感觉就无法通过静态的图片来表达了。与大多数鸟类不同,它善于滑翔,速度也不快,再加上美丽的长尾,像飘舞的精灵。
第三是它的叫声有变化,能不断带来新惊喜。如果不是冬天能看得真切,我真不敢相信那么多不同的声音都是红嘴蓝鹊的叫声。
由于体型较大,因此无论是在树上栖息还是在空中飞行,为保持平衡,红嘴蓝鹊会有各种姿势。不知为何,我觉得它们每种姿态都很美,随便一个定格都是美图。
比如这样:
这样:
这样:
或是这样:
这些虽是网上的图片,但也确实是我在现实中能看到的。有几次黄昏时分,看到院子里的海棠树上来了几位这样的尤物,我生怕惊扰了这些自在的精灵,就一动不动的什么都不做,静静地看它们的表演,直至它们离去。
【燕雀、啄木鸟和鹞子】
前面说了,吸引我在这里置业的是鸟语花香,冬天只剩下了鸟语,观察也能更仔细。
实话实说,久在城里生活,哪体验过如此丰富的生物多样性。这里绝大多数的鸟我都不认识。
鸟的警惕性都非常高,会和人保持相当远的安全距离;以我目前对鸟类的识别能力和视力水平,那么远根本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通过强大的搜索引擎,我先认识了“燕雀”这种动物。
没错,就是“燕雀焉知鸿鹄之志”里那个反面典型。
其实人家是个小可爱,属于雀科,飞行速度极快,如果是在空中,我几乎无法捕捉到它的身影。但它经常落在墙头、树枝、栏杆上,还蹦蹦跳跳的,这才有仔细观察的条件。
燕雀的个头比麻雀还要小,而且是独行侠,忽地一下飞过来,打量你一眼,在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又展翅飞走了,感觉有些神经质。
可能是对自己的速度和反应能力有信心,燕雀敢于在人类生活区觅食玩耍,不像别的鸟躲在远离人群的林子里。不过它的落脚点往往选在空旷之处,要能完全看清周围的动静,这里的流浪猫对它们的威胁远比两脚兽大得多。
如果说燕雀是用灵动的身姿吸引到我的注意力,那么啄木鸟则是用声音招呼我。
在寂静的林中散步,啄木鸟敲击树木的声音格外清晰和响亮。这时我往往会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循声张望,很容易就能在光秃秃的树枝间找到那个忙碌的跳跃的身影。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啄木鸟身上的色彩也是很丰富的。想想也是:啄木鸟干活的时候动静那么大,即便换成保护色也没用啊,所以干脆就不装了。
啄木鸟在北京有个俗名,叫“喯嘚儿木”,于是北京的各种啄木鸟都有对应的俗名,比如星头啄木鸟叫小喯嘚儿木,上图里这种大斑啄木鸟叫花喯嘚儿木,灰头绿啄木鸟叫绿喯嘚儿木,棕腹啄木鸟叫花背喯嘚儿木。实话实说,我觉得这些俗名更形象,也更容易记住。
小时候学过啄木鸟觅食的原理:通过敲击树木找到虫子蛀出的空洞,再破开树皮干掉里面的虫子。所以啄木鸟干活是敲两下换个位置,再敲几下,一副很忙干活很卖力的样子。
啄木鸟的飞行速度极快,而且敢于从树枝之间穿行,再加上大力出奇迹的工作模式,所以给我一种身强力壮孔武有力的感觉。
我在这里看到的大多数情况,啄木鸟敲击的不是树木主干,主要工作场所是那种比小臂还要细一些的枝杈,有的树枝甚至只有手指粗细。这与我在市内的观察完全不同,市内的啄木鸟好像喜欢敲树干,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
还有一种我能辨识出来的鸟,就是鹞子。
那天在小区里散步,看到了一只鹰一样的猛禽飞了过去,回来看图片,觉得既像鹞子又像红隼。到底是什么物种呢,我认真学习了一番。
鹞子学名雀鹰,主要依赖于滑翔和风的作用,擅长在高空中盘旋,保持相对静止,通过敏锐的视力观察地面的猎物,捕猎风格相对隐蔽和谨慎。
而红隼以快速、高效的动力飞行著称,依靠强劲的翅膀快速振动,特别是在俯冲时,能够以极高的速度扑向猎物,喜逆风飞行,具有明显的领地性。
由此,我判定在小区里看到的那只猛禽是鹞子,而非红隼。
没过几天,又看到了它,而且这次观察到了标识性的“鹞子翻身”,这就能下定论了。
所谓鹞子翻身,就是在盘旋翱翔的时候,为了捕食或者避险,突然在空中做出的快速拐弯、刹车甚至反转等动作。由于距离远,没看清它的动作是出于什么目的,但那矫健的鹞子翻身,姿态真是漂亮!
【结语】
这些只是我平时看到的野生动物中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距离太远看不清,还有的看清楚了也分辨不出具体的名字。
究其原因,还是自己太不专业了,包括这篇文章里,恐怕也有些谬误。
过年的时候,在网上买了两本口袋书,一本是《北京常见野鸟图鉴》,一本是《野外观鸟手册》。为了更好地分享自己的生活体验,必须进一步丰富专业知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