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hankb (上下左右东南西北), 板面: CareerLife
标 题: 写在毕业的一年零五个月
发信站: 飘渺水云间 (Tue Nov 16 20:10:06 2004), 转信
不知道该贴哪里,就贴到这儿了
不知道有多久没写点东西纪念这流逝的时间了,行尸走肉般,徘徊在办公室和鸟窝之间,
我习惯把住的地方称作鸟窝,被子和床,还有一台电脑。翻出大学时代录的一张md,第一
首曲子是阿甘正传的主题曲。熟悉的曲子,和那根随风飘动的羽毛;这首和我恋爱一起进
行的曲子,如今,却也被岁月蒙上了灰尘。不知道那时候,年少轻狂的自己,去了哪里。
也不敢相信懦弱的自己,第一次约会,会在老和山上一把紧紧抱住她。
朋友们都很忙,我也很忙,忙总有忙的借口,忙到一年里互相见上几面都抽不出时间,却
在双休日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对着旋转的太阳光发呆。宁波到杭州的路,忽然变的很遥远
。过去,一边忘记,一边逃避,如果朋友们是手足,我却好像已经残废。我想我这种人,
四个字忘恩负义,两个字冷血。想起多少个凌晨,兄弟们排排坐在21路车站,喝着略苦的
西啤,抽着廉价的杭州烟,吃着3块一份的炒粉干。可是现在却不再喝西啤,杭州烟也买
不到了,夜宵摊也不知何去何从,而兄弟们,有很多兄弟们这辈子恐怕都再见不上一面了
。时间大概最会作弄人,一年多,它能把所有你熟悉的一切变的面目全非,甚至让你怀疑
自己不曾拥有过这一切,让你觉得大梦一场。当心里,你觉得那一切很远,那证明你快要
忘记这一切了。也许,我也快要忘记杭州,快要忘记你们。想想倒也是一种解脱,我既然
不能改变过去,也失去了凭吊的权利,不如忘记。
我不知道是社会改变了我,还是我自己改变了我自己,有片最近很流行的帖子说:当你工
作后发现自己喜欢忧郁的轻音乐时,你就快完蛋了。看来我提前迎来了我的ending。
偶尔,他们也会给我打电话,就像我会偶尔会给一个快忘记的老朋友打个电话,来延续一
下记忆,但在电话里,说完"最近好么"这句后,就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除了声音是熟
悉的,一切都仿佛很遥远,重归于陌生。也许,我们都是行尸走肉。
冬天在断断续续的冷雨中到了,大学里,会一个人跑到哈尔滨过冬天的我――这个南方人
,竟然也开始厌倦冬天。而南方的冬天,也一年比一年漫长,有时候幻想,如果能租赁太
阳,我就租赁它一个冬天,在冷冷的冬天里,除了阳光还能够点燃我一点逝去的安全感之
外,我对这个城市,无法逆转得觉得寒冷和孤单。也许我应该搬到遥远得三亚,在海滩上
开一家小店,然后在温暖的海风下,心满意足度过我的每一天。不再为工作,不再为那些
黑幕和丑恶,不再为那些诱惑,不再为金钱烦恼。
每每在黑夜,梦魇中醒来时,很想能找台录音机来讲讲心里的事,然后讲完以后重新抹掉
,如果我的大脑,也能变成一台录音机,能够任意的删除记忆,能够过滤不安、恐惧、寂
寞和那些该死的欲望,那该多好。
有时候,也会忽然发疯,深夜里逃出鸟窝,穿着短裤在小区里漫无目的地跑步,跑到大汗
淋漓,跑到小腿抽筋,跑到呼吸衰竭。我喜欢窒息地感觉,因为窒息至少提醒着我在呼吸
,让我找到活着的证明。我很羡慕那个骑着自行车去了西藏的同学,或者说,嫉妒;起码
他的血红蛋白结合着高原的氧气,而非城市里蔓延的汽车尾气;起码他的自行车轮胎夹着
高原的尘土,而非雨天里人行道上厚厚的泥浆。
他们说我该恋爱了,恋爱还分应该和不应该么?也许,我不是一个守得住寂寞的人,也许
,向缘分投降是个不错的决定。
这个社会,毁掉了我的幼稚和天真,毁掉了我的善良地本性,毁掉了我的诚实,教会了让
我用谎言来保护自己,用推卸责任来为自己开脱,用不诚挚的不纯洁的喜欢来代替爱。
我还活着,为了那些房贷,为了我的工资,为了爱我却慢慢互相遗忘的朋友,为了我那个
还在风里漂泊至今尚未出现却要注定厮守一生的女孩,为了那个被上帝遴选中的天堂小屋
里失落的一颗将会变成我孩子的灵魂,为了已经年老的养育我这个废物也需要我赡养的父
母。
被风一吹,那根羽毛随风飘扬,飘过马路,飘过汽车,飘过人群,最后飘到阿甘的脚下,
被阿甘夹在书本中,成为记忆。
窒息的时候,人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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