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9-23

《黑客与画家》阅读笔记

黑客与画家:硅谷创业之父Paul Graham文集
Paul Graham
203个想法

◆ 1 为什么书呆子不受欢迎

初中时,我和好友里奇画了一张学校食堂的餐桌分布图,每张桌子都标上了人气指数。这件事的难度并不高,因为选择坐在一起吃午饭的人,受瞩目程度往往都很接近。我们把所有桌子从A到E分成五等。坐在A桌的人不是校足球队的成员,就是啦啦队的成员。而E桌的人好像都有一点轻微的唐氏综合征[插图],那时我们管这种症状叫“弱智”。

我和里奇在D桌。一般来说,只要你不是外貌猥琐,这就是你能分到的最低档次的桌子了。

从他们身上我发现,“书呆子”与“高智商”有强烈的正相关关系。而这些人在中学里都是不受欢迎的学生,你越喜欢读书,就越不受别人的欢迎,因此“书呆子”和“受欢迎”之间,有一种更强烈的负相关关系。这样看来,“高智商”似乎导致了你不受欢迎。

为什么会这样?

只有在典型的美国中学,做一个聪明的学生才是一件麻烦事,你的日子会很不好过。这究竟为什么?

解开这个谜的关键是把问题换一种提法。为什么聪明的小孩没有让自己变得受欢迎?如果他们真的很聪明,为什么找不到受欢迎的诀窍呢?他们在标准化测试中表现得这么好,为什么就不能在这方面也大获成功呢?

而且,在任何情况下,如果聪明真的令他人妒忌,这反而会招来女生。因为女生喜欢被其他男生妒忌的男生。

在我就读过的学校,聪明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一样东西。同学们既不看重它,也不唾弃它。如果别的事情都相同,那么大家还是愿意自己变得聪明一点,因为这总比做个笨人好。但是总的来说,智力在大家心里的分量远远不如相貌、魅力和运动能力的分量重。

所以,如果智力本身与“受欢迎”无关,为什么聪明的小孩一直不受同龄人的欢迎呢?我认为,答案就是他们真的不想让自己受欢迎。

但是事实上,我并不是那么强烈地渴望这个。我更想追求的是另一件事情——聪明。这不仅仅意味着在学校得到好成绩(虽然某种程度上这也挺重要)。我真正想要的是,能够设计奇妙的火箭、写出漂亮的文章、理解编程原理。一句话,我想要做伟大的事情。

“书呆子”的目标具有两重性。他们毫无疑问想让自己受欢迎,但是他们更愿意让自己聪明。“受欢迎”并不是你在课后时间随便做一做就能实现的,尤其是在美国的中学中,在这里,所有人为了个人魅力都会进行激烈竞争。

文艺复兴时期的代表人物阿尔伯蒂[插图]有一句名言:“任何一种艺术,不管是否重要,如果你想要在该领域出类拔萃,就必须全身心投入。”

我在这里真正想要表达的是,青少年每时每刻都想融入群体之中。

举例来说,青少年往往很关注服饰。

所以,他们为了把所有事情“做对”,所付出的任何努力,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实际上都等同于努力在使自己变得更受欢迎[插图]。

一般来说,对于那些高度困难的领域,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意识到成功需要不间断(虽然未必是自觉的)付出。举例来说,大多数人似乎认为,绘画能力与生俱来,画家就像高个子一样,是天生的。事实上,大多数“会画”的人,本身就很喜欢画画,将许许多多时间投入其中,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擅长画画的原因。同样的,受欢迎也不是天生的,而是要你自己做出来的。

书呆子不受欢迎的真正原因,是他们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

但是,书呆子从小琢磨的却是如何更聪明,心底里也是这样追求的。这都是受父母的影响,书呆子被教导追求正确答案,而受欢迎的小孩被教导讨人喜欢。

到目前为止,我一直把“聪明的学生”和“书呆子”当作同义词,好像它们完全可以换着用。事实上,只有在我上面谈到的这种环境中才能这样使用。

他们往往碰巧还具有俊俏的外表、运动员的体格,或者受人瞩目的兄弟姐妹。不然的话,你就别无选择,只能成为书呆子了。这就是为什么聪明的小孩在青少年时期,比如11岁到17岁,有着一生中最糟的人生经历。人生的这个时期比其他任何时期更多地受到你的受欢迎程度的影响。

11岁以前,小孩的生活由家长主导,其他孩子的影响有限。

到了11岁左右,孩子们逐渐把家庭生活当作寻常事了。他们在同伴中开辟了一个新的世界,并认为那个世界才是重要的,比家里的世界更重要。实际上,如果他们在家里与父母发生冲突,反而能在那个新的世界中挣得面子,而他们也确实更在乎那个世界。

要是不受欢迎仅仅意味着不受到关注,书呆子们可能觉得还能忍受。不幸的是,在学校里不受欢迎等同于被歧视和被欺负。

一部分原因是,青少年在心理上还没有摆脱儿童状态,许多人都会残忍地对待他人。

孩子们欺负书呆子的另一个原因是为了让自己感到好受一些。

那些对自己没自信的人就会通过虐待他们眼中的下等人来突显自己的身份。我已经意识到,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美国社会中底层白人是对待黑人最残酷的群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受欢迎的孩子并不欺负书呆子,他们不需要靠踩在书呆子身上来垫高自己。大部分的欺负来自处于下一等级的学生,那些焦虑的中间层。

麻烦的是,这样的人数量庞大。受欢迎的学生的分布并不是金字塔形的,而是像一个倒放的梨子,底部逐渐收窄。最不受欢迎的人数相当少。

所以,想要欺负书呆子的人比被欺负的书呆子多得多。

不受欢迎是一种传染病,虽然善良的孩子不会去欺负书呆子,但是为了保护自己,也依然会与书呆子保持距离。

公立学校的老师很像监狱的狱卒。

可是,为什么离开学校以后,真实的世界却能友好地对待书呆子呢?

而且很显然,上层社会的阔太太之间也是如此,在曼哈顿的某些地方,女性之间的交往听来就像高中时代的延续,同样充满了各种算计和勾心斗角。

我认为,真实世界的关键并非在于它是由成年人组成的,而在于它的庞大规模使得你做的每件事都能产生真正意义上的效果。学校、监狱、上流社会的女士午餐会,都做不到这一点。这些场合的成员都好像关在封闭的泡沫之中,所作所为只对泡沫内部有影响,对外部没有影响。那么很自然地,这些场合就会产生野蛮的做法。因为它们不具备实际功能,所以也就无所谓采用的形式[插图]。

我以为,我所经历的种种扭曲的事件就是世界的样子。看上去,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也是一个乏味的世界,我不太肯定哪一个更糟一些。

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中过得并不好,我觉得一定是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我没有意识到,作为书呆子,我不适应周围环境,某种程度上正说明我领先了一步。书呆子已经在思考的东西,正是真实世界看重的东西。他们与别人不一样,不把所有时间用来玩一种耗尽全力但又毫无意义的游戏。

我们的感受,有点像一个被重新塞进中学的成年人。他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听什么音乐,用什么暗语。在别的孩子眼里,他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外星人。不过,成年人很清楚不用在乎别人怎么想,我们就没有这种自信了。

许多人似乎认为,聪明的小孩在人生的这个阶段应该与“正常的”小孩待在一起。

成年人肯定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孩子们在受苦受难。他们为什么不做点什么呢?因为他们认为那是青春期在作祟。

这种看法无所不在,甚至孩子们自己都相信了。但是相信这种话可能一点帮助也没有。你告诉一个人,他的脚天生就是坏的,并不能阻止他去怀疑他可能穿错了鞋子。

我读中学的时候,自杀是聪明学生中永恒的话题。

以前的青少年似乎也更尊敬成年人,因为成年人都是看得见的专家,会传授他们所要学习的技能。如今的大多数青少年,对他们的家长在遥远的办公室所从事的工作几乎一无所知。他们看不到学校作业与未来走上社会后从事的工作有何联系(实际上,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联系)。

如果青少年更尊重成年人,那么成年人也会更接受青少年。经过几年的训练,学徒就能担当重要的职责。即使是那些刚招收进来的学徒,也能用来送信或打扫场地。

如今的成年人根本不接受青少年。一般来说,他们都是在办公室工作,所以就在上班的路上,顺路把孩子送到学校去关着,这有点像他们周末外出度假时,把狗送到寄养的地方。

宫廷中的等级关系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这种类型的团体贬低了每一个成员的人格。底层成员对上层成员毫无敬意,而上层成员也没有传帮带的光荣感。这里的一切就是杀与被杀的关系。

我对许多美好的字眼都嗤之以鼻,比如“人格”、“正直”,因为成年人贬低了这些词。在他们嘴里,这些词似乎都是同一个意思——“听话”。一些孩子因为具备所谓的“人格”和“正直”,而受到夸奖,可是他们不是呆得像一头大笨牛,就是轻浮得像一个不动脑筋的吹牛者。如果“人格”和“正直”就是这种样子,我宁愿不要它们。

“老成”的反义词是“笨拙”(clumsy)。进入大学以后,我才搞明白了这个词。

青少年都不喜欢孤独一人,即使具有叛逆心理的青少年也是如此。所以,当他们选择退出这个系统时,他们往往会一群人一起退出。

那是因为你对成年人不再具有经济价值(与工业社会以前的时期相比),所以他们把你扔在学校里,一关就是好几年,根本没有真正的事情可做。

◆ 2 黑客与画家

读完计算机系的研究生,我就去了艺术学校,学习绘画。许多人很吃惊:一个喜欢计算机的人,居然还喜欢画画!他们似乎觉得,摆弄计算机和画画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情——计算机是冰冷的、精确的、井然有序的,而画画是某种原始欲望热烈狂放的表达方式。

这种看法是错的。计算机和画画有许多共同之处。事实上,在我知道的所有行业中,黑客与画家最相像。

黑客与画家的共同之处,在于他们都是创作者。

我一直不喜欢“计算机科学”(computer science)这个词。主要原因是根本不存在这种东西。

有时,黑客做的事情被称为“软件工程”(software engineering),但是这个词也是误导的。

黑客的最高境界是创造规格。虽然看起来,做到这一点的最好方法就是先做出一个样品把规格实现了。

也许有一天,“计算机科学”分裂成几个独立的部分。这可能是一件好事,如果我本人的领域——黑客——能够独立出来,那就更好了。

把不同类型的工作捆绑在一起,可能是为了行政管理的方便,但是却容易引起混淆。这是我不喜欢“计算机科学”这个词的又一个原因。中间部分“计算机科学家”的工作,也许还可以被称为计算机的实验科学。但是,两端的数学家和黑客,并不是在做计算机的科学研究。

数学家看来并不在乎自己搞的是计算机还是数学。

没有什么比一个错误的前提更容易产生大量待解决的问题了。人工智能(AI)领域的大部分情况,都符合这条“如何凭空创造出问题”的规律。

创造优美事物的方式往往不是从头做起,而是在现有成果的基础上做一些小小的调整,或者将已有的观点用比较新的方式组合起来。这种类型的工作很难用研究性的论文表达。

。这样的考核容易实施,而容易实施的考核总是首先被采用。

村上春树 了不起的盖茨比 只看二十年以上的名著

唯一有效的外部考核就是时间。经过岁月的洗礼,优美的东西生存发展的机会更大,丑陋的东西往往会被淘汰。不幸的是,这种考核需要的时间可能比一个人的生命还要长。塞缪尔·约翰逊[插图]说过,人们对一个作家的评价,需要100年才能达成一致[插图]。你必须先等他的那些有影响力的朋友都死了,然后再等他的追随者都死了,才能对他有一个公正的评价。

唯一有效的外部考核就是时间。经过岁月的洗礼,优美的东西生存发展的机会更大,丑陋的东西往往会被淘汰。不幸的是,这种考核需要的时间可能比一个人的生命还要长。塞缪尔·约翰逊[插图]说过,人们对一个作家的评价,需要100年才能达成一致[插图]。你必须先等他的那些有影响力的朋友都死了,然后再等他的追随者都死了,才能对他有一个公正的评价。

真是同感

你把整个程序想清楚的时间点,应该是在编写代码的同时,而不是在编写代码之前,这与作家、画家和建筑师的做法完全一样。

你把整个程序想清楚的时间点,应该是在编写代码的同时,而不是在编写代码之前,这与作家、画家和建筑师的做法完全一样。

如果黑客认识到自己与其他创作者——比如作家和画家——是一类人,这种诱惑对他就不起作用。作家和画家没有“对数学家的妒忌”,他们认为自己在从事与数学完全不相关的事情。我认为,黑客也是如此。

因为实际上只有很少一部分黑客懂得如何正确设计软件,公司的管理层很难正确识别到底应该把设计软件的任务交给谁。所以,大部分公司不把设计软件的职责交给一个优秀的黑客,而是交给一个委员会,黑客的作用仅仅是实现那个委员会的设计。

如果某一天你想要去赚大钱,那么记住上面这一点,因为这是创业公司能够成功的原因之一。大公司为了避免设计上的灾难,选择了减少设计结果的标准差。但是当你排斥差异的时候,你不仅将失败的可能性排除在外,也将获得高利润的可能性排除在外。这对大公司来说不是问题,因为生产特别优秀的产品不是它们的获胜手段。大公司只要做到不太烂,就能赢。

比如,就算写一个比微软的Word更好的文字处理软件不是难事,但是微软公司有自己的城堡,它的操作系统是垄断的,你根本无法对它构成威胁,它甚至都不会注意到你的存在。

所以,开发优秀软件的方法之一就是自己创业。但是,这样做会遇到两个问题。一个是自己开公司的话,必须处理许许多多与开发软件完全无关的事情。我创立Viaweb的时候,如果有四分之一时间可以用于开发,就感到很幸运了。我在其他四分之三时间所做的事情,从单调乏味到惊悚恐怖,无所不包。我来说一个比较,有一次董事会开到一半,我不得不离开去补牙。我记得坐在牙医诊所的椅子上,等着医生开动牙钻的那段时间,与刚才待在公司的时间相比,简直感觉像是在度假一样。

创业的另一个问题是赚钱的软件往往不是好玩的软件,两者的重叠度不高。

黑客如何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认为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是一个几乎所有创作者都知道的方法:找一份养家糊口的“白天工作”(day job)。

要是你很热爱编程,你就不可避免地会开发你自己的项目。

如果你把一个画家的作品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就会发现每幅画所用的技巧,都是建立在上一幅作品学到的东西之上。某幅作品如果有特别出色之处,你往往能够在更早的作品上发现一个小规模的初期版本。

科学家就不会通过干活来学习科学,而是通过做实验和解题来学习。科学家研究的基础都是现有的很完美的成果,在这个意义上,他们的第一步只是在复制别人已经做过的工作。最后,他们才会从某一个点开始,进行自己的原创性工作。但是,黑客就不一样,从一开始做的就是原创性工作,根本没有他人完美的成果可以依靠。所以,黑客的出发点是原创,最终得到一个优美的结果;而科学家的出发点是别人优美的结果,最终得到原创性。

创作者另一个学习的途径是通过范例。

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通过总结和模仿艾迪生和斯梯尔[插图]的文章,学会了写作。

开源运动最鲜为人知的优点之一,就是使得学习编程变得更容易了。

无数古代油画放在X光下检视,就能看出修改痕迹,四肢的位置被移动过,或者脸部的表情经过了调整。

眼下想必每个人都知道,过早优化(premature optimization)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我认为,我们应该对“过早设计”(premature design)也抱有同样的担忧,不要太早决定一个程序应该怎么做。

我接下来要说的是,一幅优秀的绘画作品必须比它应该有的样子更好,这可能听起来有点矛盾。

他就像篮球巨星迈克尔·乔丹(Michael Jordan),每一球都一丝不苟,绝不降低对自己的要求。

坚持一丝不苟,就能取得优秀的成果。因为那些看不见的细节累加起来,就变得可见了。

所有那些看不见的细节合并在一起,就使得这样东西产生了惊人的效果,仿佛上千个细微的声音都以同一个音调在歌唱。

同样地,优秀的软件也要求对美的狂热追求。

我怕了 再也不敢了

看到代码前面的缩进乱七八糟,或者看到丑陋的变量名,都会把我逼疯的。

看到代码前面的缩进乱七八糟,或者看到丑陋的变量名,都会把我逼疯的。

对于编程,这实际上意味着你可以把bug留到以后解决。消灭bug对我来说属于轻松的工作,只有在这个时候,编程才变得直接和机械,接近社会大众想象中的编程的样子。

用绘画的例子作为参考,不仅能教会我们如何管理自己的工作,还能教会我们如何与他人一起工作。历史上许多伟大的艺术品都是多人一起合作的结果,尽管最后在博物馆展出的时候,墙上可能只会写出一个人的名字。

通常来说,大师负责画主要人物,助手们负责画次要人物和背景。但是,你肯定找不到某个部分是两个人一起画的。

事实表明,从他人的角度思考问题正是成功的奥秘所在。“换位思考”并不就意味着你要做自我牺牲。实际上,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了解别人对于事情的看法,并不代表你为他的利益服务。某些情况下,比如打仗的时候,了解对手正是为了打击对手

举例来说,几乎所有最伟大的绘画作品都是画人的,因为人类总是对自身感兴趣的。

判断一个人是否具备“换位思考”的能力有一个好方法,那就是看他怎样向没有技术背景的人解释技术问题。

如果我只能让别人记住一句关于编程的名言,那么这句名言就是《计算机程序的结构与解释》[插图]一书的卷首语:程序写出来是给人看的,附带能在机器上运行。

所以,虽然我必须承认,眼下看来艺术家比黑客更酷,但是我们不应忘记,古时候绘画蓬勃发展的那些黄金年代,画家也不是像今天这样酷的。

我们能够有把握说的就是,现在正是编程的黄金年代。大多数领域的伟大作品都诞生于很早以前。1430年到1500年之间的绘画杰作,至今仍然是不可超越的。莎士比亚出现的时候,戏剧这种文艺体裁才刚发展起来,专门表演戏剧的场所“戏院”才刚刚诞生。他把戏剧这种艺术形式提升到一个难以触及的高度,让后世的每一个剧作家都不得不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中。

一种新的媒介刚刚诞生的时候,人们热情高涨、兴奋不已,短短几代人就探索清楚了这种媒介的大部分可能性,把它的能量发挥到极致。编程目前好像就处在这个阶段。

在达·芬奇的年代,绘画并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达·芬奇用自己的工作推动绘画成为一种伟大的表达方式。同样,编程到底能够有多酷,取决于我们能够用这种新媒介做出怎样的工作。

◆ 3 不能说的话

但真正令人惊恐的是,流行一时的不仅有衣服,还有道德观念。

书呆子就是那样惹上麻烦的。他们穿着不流行的衣服,讲着不合适的话。他们觉得自己说出了正确的观点,实际上却惹来了麻烦。习俗的力量不足以束缚他们。

◆ 你是一个随大流的人吗

如果别人告诉你应该相信什么,你就真的相信了,那么你就会和别人一样犯下同样的错误。如果你是南北战争前的南方庄园主,你会与北方开战;如果你是20世纪30年代的德国人,你会相信希特勒。

◆ 异端邪说

研究人员记录了医生检查X光片时的眼球运动。[插图]研究发现,即使那些医生漏掉了一个癌症病灶,他们的目光通常也会在那个地方停留一会。这说明他们的头脑深处已经意识到那里有问题,但是这种深层的反应没有上升为自觉的意识。我认为,类似的思维机制存在于每个人的头脑中,很多看似叛逆的“异端邪说”,早就“潜伏”在我们的思维深处。如果我们暂时关闭自我审查意识,它们就会第一个浮现出来。

◆ 时空差异

我们可以自以为是地相信,当代人比古人更聪明、更高尚。但是,了解的历史越多,就越明白事实并非如此。

举例来说,20世纪90年代早期,“政治正确”的潮流一度登峰造极。在这股潮流的推动下,哈佛大学向教职员工发了一本小册子,上面说除了其他规定以外,请尽量避免赞扬同事或学生的衣着,那样做是不合适的。“你的衬衫很不错”(nice shirt)这一类的话都不能说。

◆ 机制

15世纪晚期,欧洲流行一种宽头鞋(broad-toed shoe),原因是当时的法国皇帝查理八世长了六根脚趾。

16世纪的英国宗教改革(EnglishReformation)本质上是为了争夺权力和财富,但是却表现为英国人要求自主的精神与罗马教廷腐化的控制之间的斗争。

◆ 为什么这样做

有人可能会问,为什么要去找出“不能说的话”?为什么要故意打探那些龌龊的、见不得人的思想观点?你明知那里有挡住去路的石头,为什么还要把它们翻过来看个究竟呢?

首先,我这样做与小孩子翻石头是出于同样的原因:纯粹的好奇心。我对任何被禁止的东西都有特别强烈的好奇心。我要亲眼看一下,然后自己做决定。

其次,我这样做是因为我不喜欢犯错。如果像其他时代一样,那些我们自以为正确的事情将来会被证明是荒谬可笑的,我希望自己能够知道是哪些事情,这样可以使我不会上当。

再次,我这样做,是因为这是很好的脑力训练。想要做出优秀作品,你需要一个什么问题都能思考的大脑。尤其是那些似乎不应该思考的问题,你的大脑也要养成思考它们的习惯。

换言之,一个好的科学家,并不仅仅是避开传统观点,还要努力打破传统观点。科学家就是要自找麻烦。这应该是任何学者的研究方式,但是科学家似乎特别愿意一探究竟。

如果有必要的话,大多数物理学家有能力拿到法国文学的博士学位,但是反过来就不行,很少存在法国文学的教授有能力拿到物理学的博士学位。[插图]或者,另一种原因是,在科学中,命题的真伪更显而易见,所以这使得科学家能够更勇敢地质疑传统观点。

不管是哪一个原因,看来存在一个很清晰的关联关系:智力越高的人,越愿意去思考那些惊世骇俗的思想观点。这不仅仅因为聪明人本身很积极地寻找传统观念的漏洞,还因为传统观念对他们的束缚力很小,很容易摆脱。从他们的衣着上你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不受传统观念束缚的人,往往也不会穿流行的衣服。

实际上,现在的凯迪拉克早已不是1970年时的凯迪拉克了。但是,我想没人敢这么说。[插图]否则,这些汽车公司早就把问题解决了。

◆ 守口如瓶

发生的事情一股脑说给外人听。“搏击俱乐部”的第一条规则,就是不要提到搏击俱乐部。

曾经担任英国驻威尼斯大使的沃顿爵士(Henry Wootton)告诉弥尔顿要记住一句座右铭“i pensieri stretti & ilviso sciolto”。字面意思是“守口如瓶,笑脸相迎”,也就是说,你要对每一个人微笑,但是不要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能够一起谈论“异端邪说”并且不会因此气急败坏的人,就是你最应该认识的朋友。

◆ 笑脸相迎?

你的策略,简单说,就是不赞同这个时代的任何一种歇斯底里,但是又不明确告诉别人到底不赞同哪一种歇斯底里。

不过,更好的回答是“我还没想好”。哈佛大学校长拉里·撒墨尔斯(LarrySummers)被逼表态时,就是这样说的。[插图]他后来解释说:“别想在我身上做石蕊试验[插图]。”人们喜欢讨论的许多问题实际上都是很复杂的,马上说出你的想法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20世纪50年代,美国众议院的“非美委员会”(Un-American Activities Committee)以遏制共产主义为名,大肆迫害文艺界和政治界的进步人士。剧作家阿瑟·米勒创作了戏剧《萨勒姆的女巫》[插图](TheCrucible)进行反击。虽然在戏中他一句也没有提到“非美委员会”,但是观众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在讽刺现实,将搜捕共产党间谍比喻为莫须有的捉女巫。

◆ 永远质疑

一个荷兰朋友建议我,把荷兰作为具有宽容精神的社会的例子。没错,历史上,荷兰人确实长期具有相对开放的思想。几个世纪以来,这个地势低洼的欧洲国家一直是言论相对自由的地方。

哲学家笛卡儿虽然被认为是法国人,但是他的思想大部分是在荷兰境内形成的。

请记住,所谓“流行”(传统观念也是一种流行),本质上就是自己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否则就不会有流行了。对于那些被流行抓住的人,流行就不再是流行,而是应该要做的正确事情。只有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观察到人们观念的变化,发现流行(也就是人们自以为正确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如果你想要清晰地思考,就必须远离人群。但是走得越远,你的处境就会越困难,受到的阻力也会越大,因为你没有迎合社会习俗,而是一步步地与它背道而驰。

如果自己就是潮水的一部分,怎么能看见潮流的方向呢?你只能永远保持质疑。问自己,什么话是我不能说的?为什么?

◆ 4 良好的坏习惯

黑客”这个词的字面意思主要就是“精通”,也就是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计算机。

更麻烦的是,“黑”(hack)这个词也有两个意思,既可以用作赞美,也可以用作羞辱。

丑陋的做法与聪明的做法存在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不符合常规。

从“丑陋”到“聪明”,它们之间存在一种连续性渐变。

早在计算机出现之前,黑客就存在了。费曼[插图]为曼哈顿计划工作时,喜欢破解存放机密文件的保险箱,觉得这样很有趣。

某些年轻程序员注意到了知名黑客的怪癖,就会模仿,好使自己显得更聪明。这种装出来的不服从再加上故作姿态挑毛病的态度,不仅仅令人恼火,而且实际上会延缓创新的进程。

他们没有料到的是,真正的下一代电脑不是诞生于IBM实验室,而是由两个与他们完全不相干的长头发年轻人在旧金山的一间车库里开发出来的。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是史蒂夫·乔布斯,另一个是史蒂夫·沃兹尼亚克[插图]

差不多同一时间,计算机工业的几大巨头聚在一起,合作研发官方版的下一代操作系统Multics。但是,另外两个年轻人——26岁的肯·汤普森和28岁的丹尼斯·里奇——觉得Multics 过分复杂,就另起炉灶,写出了一个自己的操作系统。他们参照Multics,为它取了一个搞笑式的名字Unix[插图]。

但是,计算机的出现使得机器的控制系统逐渐变成了软件,产品的价值也由软件来决定。

我这里所说的软件是一个统称,包括数据(data)在内。

这也是美国人的本性。硅谷出现在美国,而不是出现在法国、德国、英国、日本,这绝非偶然。后面那些国家的人们总是按部就班地行事。

很自负的人必须培养出敏锐的感觉,及时发现周围情势的变化,知道怎样才能脱身。

公民自由真的是国家富强的原因,而不是结果吗?我认为是的。在我看来,一个人们拥有言论自由和行动自由的社会,往往最有可能采纳最优方案,而不是采纳最有权势的人提出的方案。专制国家会变成腐败国家,腐败国家会变成贫穷国家,贫穷国家会变成弱小国家。

◆ 5 另一条路

没过几天,我们就想了另外一个方法:可以让软件在服务器上运行,浏览器作为操作界面。我们试着重写,让所有操作都通过网络完成。那时已经很清楚了,这就是我们的方向。如果软件运行在服务器上,一切都会简单得多,无论对于用户,还是对于我们。

事实证明我们是正确的。我们的公司后来被雅虎收购,现在的名字是Yahoo!Store。我们的软件是最受欢迎的网上商店生成器,用户超过2万人。

创立Viaweb的时候,我们对别人说软件运行在服务器上,几乎没人懂这是什么意思。直到一年后,Hotmail 开始运作[插图],人们才有点儿明白这个概念。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法,而且我们还有了专门的名字:应用服务供应商(Application ServiceProvider),简称ASP。

如果软件从桌面移到服务器上,对于开发者来说,一切将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 用户的胜利

我家附近,一辆汽车的保险杠贴着一张粘纸,上面写着“太麻烦,不如死”(death before inconvenience)。

◆ 代码之城

如果你的产品是桌面软件,一般来说,你总是被迫采用与操作系统一致的语言,也就是C和C++。所以,这些语言就被认为是“正统的”软件开发语言(非技术人员尤其可能这样想,比如经理层和风险投资家)。

◆ 软件的发布

互联网软件的发布规则是:它运行不了,你就无法发布;一旦它能运行了,你就可以立刻发布。

到被收购的时候,我们已经这样干了三次,所以已经到了第四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时是4.1版。Viaweb变成Yahoo!Store以后,媒体的曝光就没有那么必要了。所以,虽然软件一直没有中断开发,但是版本号却悄悄地被放弃了。

◆ 软件bug

因为软件发布以后,大多数bug都是罕见情况下才会发生的个案,受到影响的用户往往都是高级使用者,他们喜欢试验那些不常用的、难度大的操作。

事实上,因为bug不多,你只有经过一些复杂的过程以后才会遇到它们,所以高级使用者往往因为发现了bug感到很得意。他们打电话给客服时,多半是一副胜利者的口吻,而不是怒气冲冲的样子,好像他们击败我们得分了一样。

◆ 客户支持

我们被雅虎收购后,客服人员被移到离程序员很远的地方。直到那时,我们才意识到客户支持实际上就是质量监控,也是某种程度的市场营销。

◆ 全身心投入

能够即时发布软件,对开发者是一个巨大的激励。步行上班途中,我经常会想哪些地方还需要变动,然后当天就予以实现。

如果你出错了,没有人会提醒你,唯一的代码保护机制就是你的羞耻心,你不想被同事当成傻瓜,这就足矣。

正是因为飞行员全神贯注,他才能在夜间让一架18吨重的飞机以225公里的时速平安降落在航空母舰的甲板上,做得比小孩子切面包还要安全。

◆ 逆向的《人月神话》

不要在半夜里发布代码,然后回家睡觉。

◆ 关注用户

效率对互联网软件至关重要,因为硬件费用由你支付。

◆ 金钱问题

20世纪90年代早期,我读过一篇文章,它称应该让用户像订报纸那样按照使用时间长短订购软件的使用权。

“订报纸模式”正是互联网软件天然的收费模式。

◆ 目标客户

服务器管理对我们是生死攸关的大事,玩具制造商如何看待对人体不安全的玩具,或者食品制造商如何看待感染了沙门氏菌的食品,我们就如何看待有缺陷的服务器管理。

有钱的客户倾向于更贵的选择,即使便宜的选择更符合他们的需要,他们也不会买。这种现象普遍存在。原因就是,那些索要高价的人将更多的钱投入推销。

所以,最好的安排就是把个人和小企业客户放在第一位。其他的客户该来的时候就会来。

◆ 桌面电脑

“个人电脑”(PC)这个词现在是日常语言的一部分,但是当它刚出现的时候,听上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就像今天我们听到“个人卫星”(personalsatellite)时的那种感觉。

◆ 微软公司

现在,令人敬畏的巨无霸是微软公司,我想它面对新技术的威胁不会像IBM那样疏忽大意,自以为高枕无忧,毕竟微软的成功就是利用了IBM的疏忽。

除了微软自己,没有人能让微软遭受严重挫折。

我并不是说,互联网软件世界不会产生主宰者。

◆ 创业公司

互联网软件永远没有收工的那一天,如果你愿意,可以一直干下去,每天忙上16个小时。而且,你能够做到这一点,意味着竞争者也能做到这一点,所以长时间工作变成了一种必需,不得不如此。因为你能做到,所以你必须做到。这简直就是逆向的帕金森定律

◆ 勉强够用的网页

我们真的想改造HTML语言和HTTP协议,对许多地方进行加强。不过必须指出,目前阶段的网页刚好能满足需要。

◆ 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首先,管理企业其实很简单,只要记住两点就可以了:做出用户喜欢的产品,保证开支小于收入。只要做到这两点,你就会超过大多数创业公司。随着事业的发展,你自己就能琢磨出来其他的诀窍。

刚开始的时候,你可能入不敷出,但是只要亏损不持续太久,你就不会有事。如果初期阶段缺少资金,这至少有助于你养成勤俭节约的习惯。开支越小,就越不会超支。幸运的是,编写一个互联网软件是非常便宜的。

你也许不会相信,但是我向你保证,微软公司害怕你。它的那些目中无人的中层管理人员也许不是这样想的,但是比尔·盖茨肯定是,因为1975年,上一次发布软件的新方式出现时,他也曾经跟你一样白手起家。

◆ 一个命题

从经济学观点看,你可以把创业想象成一个压缩过程,你的所有工作年份被压缩成了短短几年。你不再是低强度地工作四十年,而是以极限强度工作四年。在高技术领域,这种压缩的回报尤其丰厚,工作效率越高,额外报酬就越高。

◆ 运气的成分

通过创造有价值的东西而致富,这种方法的优势不仅仅在于它是合法的(许多其他方法如今都是不合法的),还在于它更简单。你只需要做出别人需要的东西就可以了。

◆ 金钱不等于财富

创造有价值的东西就是创造财富。你最好先搞清楚什么是财富。财富与金钱并不是同义词。[插图]财富存在的时间与人类历史一样长久,甚至更长久,事实上蚂蚁也拥有财富。金钱是一种历史相对较短的发明。

财富才是你的目标,金钱不是。

金钱是专业化的副产品。

◆ 大饼谬论

小时候我就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如果富人拿走了所有的钱,那么其他人就变得更穷了。许多成年人至今都是类似看法的信徒。每当有人提到x%的人口占有了y%的财富,他的言下之意往往就包含了这种错误的观点。如果你打算创业,那么不管你是否意识到了,你都是在着手推翻这种大饼谬论。

◆ 手工艺人

最可能明白财富能被创造出来的人就是那些善于制作东西的人,也就是手工艺人。他们做出来的东西直接放在商店里卖。但是,随着工业化时代的来临,手工艺人越来越少。目前还存在的最大的手工艺人群体就是程序员。

程序员坐在电脑前就能创造财富。优秀软件本身就是一件有价值的东西。这里不存在大规模的流水线制造业,所以不用担心问题被混淆。你输入的文字符号就是一件完整的制成品。如果某人坐在电脑前,写出了一个不那么糟糕的浏览器(顺便说一句,这是一件很值得做的事),世界就会变得富有得多。

许许多多不创造任何财富的人——比如本科生、记者和政客——一听到最富有的5%人口占有全社会一半以上的财富,往往会认定这是不公平的。一个有经验的程序员很可能也认为这是不公平的。因为最顶尖的5%的程序员写出了全世界99%的优秀软件。

◆ 更努力地工作

我觉得,大公司最大的困扰就是无法准确测量每个员工的贡献。大多数时候它只是在瞎猜。在大公司中,你只要一般性地努力工作,就能得到意料之中的薪水。你不能明显无能或懒惰,但是谁也没觉得你会把全部精力投入工作。

销售员是一个例外。他们产生的收入很容易测量,他们的薪水往往是销售额的一个百分比。如果一个销售员想更努力地工作,他马上就可以这样做,并且自动按比例得到更多的报酬。

◆ 可测量性和可放大性

要致富,你需要两样东西:可测量性和可放大性。

在电影中扮演主角就是一种同时具备可测量性和可放大性的工作。你的表现可以用电影的总收入测量,同时也决定了电影的成败,所以也就具备了可放大性。

CEO也是一种同时具备可测量性和可放大性的工作。公司的表现就是CEO的表现,所以它具备可测量性。CEO的决策决定了整个公司的方向,所以它具备可放大性。

◆ 小团体=可测量性

就算你无法测量每个员工的贡献,但是你可以得到近似值,那就是测量小团队的贡献。

这里最重要的是你挑选出了最优秀的划船手,每个人都是一千人中排在最前面1%的顶尖高手。对他们来说,将自己的工作与其他高手的工作平均化要比与平庸之辈的工作平均化让人满意多了。

这就是创业公司的真正意义。理想情况下,你与其他愿意更努力工作的人一起组成一个团队,共同谋取更高的回报(相比他们为大公司工作的情况)。因为创业公司的团队往往是自发形成的,许多有抱负的创始人彼此之间早就相识(至少听说过对方),所以他们对彼此贡献的评估要比一般的小团体更准确。创业公司不仅仅是十个人的团队,而且是十个同类人的团队。

◆ 高科技=可放大性

小团队天生就适合解决技术难题。

◆ 潜规则

但是,真正创业以后,你的竞争对手决定了你到底要有多辛苦,而他们做出的决定都是一样的:你能吃多少苦,我们就能吃多少苦。

另一条潜规则是,创业的付出与回报虽然总体上是成比例的,但是在个体上是不成比例的。

◆ 财富和权力

理解这些有助于回答一个重要的问题:为什么欧洲在历史上变得如此强大?是因为欧洲优越的地理位置,还是因为欧洲人天生就比较优秀,或者是宗教原因?答案(或者至少是近因)可能就是欧洲人接受了一个威力巨大的新观点:允许赚到大钱的人保住自己的财富。

隐形飞机的理论是由前苏联数学家提出的,但是因为前苏联没有计算机工业,它就只能是一个理论,无法变成产品。前苏联没有足够快的硬件来完成设计飞机所需要的大量计算。

冷战、第二次世界大战、近代的大多数战争都说明了这个道理。要鼓励大家去创业。只要懂得藏富于民,国家就会变得强大。让书呆子保住他们的血汗钱,你就会无敌于天下。

◆ 偷窃

很多人对贫富分化不满意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在大部分的人类历史中,积累财富最常见的方法其实是偷窃。游牧社会是偷别人的牲口,农业社会是征税(和平时期)和直接掠夺(战争时期)。

封建社会只有两个阶级:贵族与农奴(为贵族服务的人)。中产阶级是一个新的第三类团体,他们出现在城镇中,以制造业和贸易为生。

一旦通过创造财富而使致富成为可能,社会从整体上就会快速地变得更富有。

17世纪的英国很像今天的第三世界,当官是公认的发财职业。那个年代要赚大钱仍然主要通过贪污,而不是经商。[插图]

到了19世纪,情况就变了,虽然存在大量贪污受贿(今天依然如此),但是政府逐渐被一些将良心和名誉看得比金钱更重要的人所控制。技术的发展使得通过创造而积累财富的速度第一次有可能超过通过偷窃而积累财富的速度。19世纪典型的富人不是宫廷朝臣,而是实业家。

巴尔扎克说过:“每一笔巨大财富的背后,都隐藏着罪行。”

◆ 技术的杠杆效应

技术无法使其变得更便宜的唯一东西,就是品牌。这正是为什么我们现在越来越多地听到品牌的原因。富人与穷人之间生活差异的鸿沟正在缩小,品牌是这种差距的遗留物。

技术的发展加大了贫富差距,这是不是一个社会问题?好像没有那么严重。技术在加大收入差距的同时,缩小了大部分的其他差距。

◆ 公理的不同意见

我想提出一种相反的观点:现代社会的收入差距扩大是一种健康的信号。技术使得生产率的差异加速扩大,如果这种扩大没有反映在收入上面,只有三种可能的解释:(a)技术革新停顿了;(b)那些创造大部分财富的人停止工作了;(c)创造财富的人没有获得报酬。

◆ 9 设计者的品味

哥白尼不认同托勒密的体系,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是,他觉得托勒密提出的偏心等距点(equant)毫无美感……——托马斯·库恩,《哥白尼革命》

美感是第一道关卡。丑陋的数学在世界上无法生存。——G. H.哈代,《一个数学家的辩白》

最近,我与一个在MIT教书的朋友交谈。他的研究领域很热门,每年申请他的研究生的人多得让他应付不过来。“很多人看上去很聪明,”他说,“但是我不知道他们的品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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