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java八股

刚刚又面试了一个java开发岗位。我现在想讲的是：企业的面试官怎样拿java八股做它们的面试工具，或者考核标准。我们反对教条主义和形式主义，如果不连java八股也给以清算，那它们就还有一个藏身的地方，它们还可以躲起来。如果我们连java八股也打到了，那就算对于教条主义和形式主义最后地“将一军”，弄得这两个怪物原形毕露，“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这两个怪物也就容易消灭了。

一个面试官主张java八股面试，如果是自己企业用，那倒还不要紧。如果推荐给第二个企业用，主张者多了一倍，已属害人不浅。如果还要发在网上，或发博客，或写成文章，或印成《java面试100题》，那问题可就大了，它就可以影响许多的人。而推荐java八股的人们，却总想推荐给许多面试官用的。这就非加以揭穿，把它打倒不可。

java八股在行业内已经有了一个长久的历史；特别是在当下这个时期，有时竟闹得很严重。

从历史来看，java八股是对于面试做笔试题的一个延续。

做笔试题的时期，从网上下载一些java题目并打印成试卷。那时的企业都是拿着需要手写代码的试卷来考应聘者，把能手写代码、手写sql的一套当作面试教条一样强迫应聘者信奉，写代码的人都用圆珠笔，而不是键盘。总之，那时企业及其面试官的考题和面试，不论它的内容和形式，都是八股式的，教条式的。这就是老八股、老教条。揭穿这种老八股、老教条的丑态给开发者看，号召开发者起来反对老八股、老教条，这就是当时需要面对的问题。但到后来就产生了java八股、java教条。我们行业内的一些吃饱了撑的人则发展这种java八股、java教条，成为形式主义、教条主义的东西。这种java八股、java教条，在我们许多面试官的头脑中弄得根深蒂固，使我们今天要进行应聘工作还要费很大的气力。这样看来，之前做题时代的老八股、老教条的应聘，后来被一些人发展到了它的升级版本，产生了新八股、新教条。它们不是灵活实际的东西，而是死硬的东西了；不是应聘的东西，而是劝退的东西了；不是招人的东西，而是阻碍招人的东西了。这就是说，java八股，是手写代码行为的升级。java八股这种东西，一方面是手写代码行为的性质的进阶，一方面也是面试官的自身不专业素质的继承、继续或发展，并不是偶然的东西。我们懂得这一点是有好处的。如果手写代码时期反对老八股和老教条主义是肯定的和必需的，那末，今天我们用应聘者的诉求来批判java八股和java教条主义也是肯定的和必需的。如果手写代码时期不反对老八股和老教条主义，行业开发者的应聘就不能从老八股和老教条主义的束缚下面获得解放，行业就不会有健康发展的希望。这个工作，手写代码时期还不过是一个开端，要使整个行业开发者完全脱离老八股和老教条主义的统治，还须费很大的气力，还是今后整顿行业风气路上的一个大工程。如果我们今天不反对java八股和java教条主义，则行业开发者的思想又将受到另一个形式主义的束缚。至于我们行业内一部分（当然只是一部分）开发者所中的java八股的毒，所犯教条主义的错误，如果不除去，那末，健康稳定的行业精神就不能启发，拿不正确的态度对待热爱java的恶习就不能肃清，真正的热爱java开发的兴趣就不能得到广泛的传播和发展；而对于老八股和老教条在行业开发者中间的影响，以及java八股和java教条在行业开发者中间的影响，也就不能进行有力的斗争，也就达不到加以摧毁廓清的目的。

形式主义、教条主义和java八股，这三种东西，都是反实际开发的，都不是开发应聘者所需要的，而是剥削阶级所需要的。这些东西在我们行业内，是装13思想的反映。互联网行业是一个装13阶级成分极其广大的行业，我们开发者是处在这个广大阶级的包围中，我们又有很大数量的开发者是出身于这个阶级的，他们都不免或长或短地拖着一条装13阶级的尾巴进行业来。装13阶级分子的狂热性和片面性，如果不加以节制，不加以改造，就很容易产生形式主义、教条主义，它的一种表现形式就是java八股。

要对于这些东西的肃清工作和打扫工作，是不容易的。做起来必须得当，就是说，要好好地说理。如果说理说得好，说得恰当，那是会有效力的。说理的首先一个方法，就是重重地给患病者一个刺激，向他们大喝一声，说：“别装13了！”使患者为之一惊，出一身汗，然后好好地叫他们治疗。

现在来分析一下java八股的坏处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仿照八股文章的笔法来一个“八股”，以毒攻毒，就叫八大罪状吧。

Java八股的第一条罪状是：空话连篇，言之无物。我们有些同行喜欢背题目，但是又没什么实践，真是“不来月事带苏菲，非要装13”。为什么非要背那么多题目，又没有亲身实践过呢？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下决心要在同行面前装13。因为背那么多题目，同行听了就摇头，哪里还肯看它装下去呢？只好去面试应聘的人，在他们中间散布坏影响，造成坏习惯。现在是行业不景气的时期，我们应该研究一下怎么解决实际需求问题。武汉现在也不景气，而且大批的求职者天天在找工作，大学生也毕业了一大波，非要背题目装13，有谁愿意来你们企业呢？有些面试官就喜欢背java八股文。它们辛辛苦苦地背完了，终于遇到应聘者了，其目的是要装给应聘者看的。可是怎么敢看呢？真诚友好地面试沟通不好么，非要问问spring源码装起来就好吗？也不好。我们应该禁绝一切空话。但主要的和首先的任务，是把那些又装又立的貂毛，赶快扔到垃圾桶里去。或者有人要说：《阿里java开发手册》不是很长的吗？那又怎么办？这个好办的，看下去就是了。俗话说：“干一行爱一行。”又说：“活到老学到老。”我们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多一度热爱，睡觉和吃饭也是这样。我们反对的是空话连篇为了装13的八股调，不是说任何理论东西都不好。开发固然需要有理论知识的人，但尤其需要能解决需求问题的人。最不应该、最要反对的是为了装13的题目。面试也是一样，张口八股闭口源码的面试，是必须停止的。

Java八股的第二条罪状是：装腔作势，借以吓人。有些java八股，不止是开口源码，而且谈底层故意吓人，这里面包含着很坏的毒素。空话连篇，言之无物，还可以说是装13；装腔作势，借以吓人，则不但是装13，简直是虚伪了。在下曾经批评过这种人，我说：“装13和虚伪决不是实力。”面试这个事情，随便什么时候都是为了判断应聘者是否能为企业创造产值的，因为面试是沟通，决不是让面试官装13。形式主义和教条主义的东西，表现在java八股式的题目和问题里面，却生怕应聘者反驳，非常胆怯，于是就靠装样子吓人；以为这一吓，应聘者就会认怂，自己就可以“昂首装13”了。这种装腔作势的东西，不能反映能力，而是妨害能力的。凡能力都不应装样子吓人，它只是老老实实地明确需求和解决需求。从前很多同行解决开发技术问题，常常会找官方文档。这种办法，用了解决不常见问题或者技术特殊问题是完全必要的，用了对付求职的应聘者则是错误的。行业内也常常有这种人和这种思想混进来，比如看了关系型数据库的设计方法就到处问别人你知道范式有几种模式吗？对于这种人，毫无疑义地是应该指出它的装13和虚伪，因为那些坏人正在利用这种手段对付同行，我们如果还对他们宽容，那就会正中坏人的奸计。但是不能用同一手段对付偶然装13的同行；对于这类同行，你不鸟它就行了，毕竟自己一个人装13也是挺尴尬的。无论对什么人，装腔作势借以吓人的方法，都是要不得的。因为这种吓人招聘，对没有能力的人是毫无用处，对有能力的人只有损害你们企业形象。这种吓人招聘，是打压薪资所惯用的手段，有良心的企业不需要这类手段。有良心的企业最尖锐最有效的武器只有一个，那就是坦诚的沟通的招聘态度。良心企业不靠打压薪资降低成本，而是靠激发员工主观能动性来增加效率。至于装腔作势来压低薪资的目的，那更是卑劣的念头，不待说的了。总之，任何企业做招聘，排面试，任何面试官问问题，聊项目，一概要靠坦诚的沟通，要靠彼此尊重，你让应聘者开视频自己却不开，那是不行的。只要靠了这个才能争取有益人才，其他都是无益的。

Java八股的第三条罪状是：无的放矢，不看对象。之前面试，曾经遇到这样一个情况：我说自己熟悉Oracle数据库，面试官说那我们来聊聊MySQL的InnoDB和MyISAM引擎有什么异同。这个问题并不坏，可是我说了自己熟悉Oracle，不是MySQL。这位同行是知道MySQL数据库无疑了，但是它这个听力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大概它的意思也是发誓不问应聘者会的，否则就很难得到解释。面试官如果真的做招聘，就要看简历，就要想一想自己准备的问题、应聘者的技术栈是什么、企业目前使用的技术栈与应聘者匹配多少、在当前条件下问什么问题可以更好评估应聘者是否符合企业要求，否则就等于下决心不招聘了，不给面试。许多人常常以为自己提的问题人家都听得很懂，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他问的和讲的是java八股，人家哪里会懂呢？“对牛弹琴”这句话，含有讥笑对象的意思。如果我们除去这个意思，放进尊重对象的意思去，那就只剩下讥笑弹琴者这个意思了。为什么不看对象乱弹一顿呢？何况这是java八股，简直是狺狺狂吠，却偏要向应聘者哇哇地叫。射箭要看靶子，弹琴要看听众，排面试问问题倒可以不看简历不动脑子吗？我们和无论什么人做朋友，如果不懂得彼此的心，不知道彼此心里面想些什么东西，能够做成知心朋友吗？做面试工作的人，对于自己的面试对象没有倾听，没有研究，没有分析，乱讲一顿，是万万不行的。

Java八股的第四条罪状是：语言无味，像个瘪三。上海人叫小瘪三的那批角色，也像我们的java八股，干瘪得很，样子十分难看。如果一篇文章，一个问题，颠来倒去，总是那几个名词，什么“jvm原理”“spring源码”“高并发”“多线程”“分布式”，没有一点实际项目的问题，这岂不是语言无味，面目可憎，像个瘪三吗？一个人刚刚大学毕业，没做过实际项目，技术不丰富，经验单纯，那是难怪的。但我们是面试官，是为企业招聘的，如果不探讨企业的项目，那就招不好。现在我们有许多做技术面试的同行，也不了解企业产品。它们的面试，乏味得很；它们的问题，就没有多少人喜欢听。为什么项目要了解，并且要用很大的气力去了解呢？因为项目这东西，不是随便可以了解清楚的，非下苦功不可。第一，向同事学习。同事每天遇到的需求是丰富的，奇葩的，表现产品功能的。我们很多人没有了解项目，所以我们在面试问问题时没几个实际需求相关的问题，只有死板板的几个问题，像瘪三一样，尴尬的很，不像一个读过书的人。第二，要从同行企业的产品中学习我们所需要的成分。我们不是硬搬或者滥用同行的功能，要学习同行产品中的好东西，于我们适用的东西。因为企业原有产品不完善，现在我们的产品中就有很多是从同行学习来的。例如整点秒杀功能的实现，就是从电商平台学来的。我们还要多多学习同行的新鲜东西，不但要学习他们的酷炫功能，而且要学习他们的实现方法。第三，我们还要学习过时技术淘汰的原因。由于我们没有积极思考技术淘汰的原因，过时技术中的许多还可以适用的东西我们就没有充分合理地利用。当然我们坚决反对去用已经过时的技术和方法，这是确定了的，但是好的仍然有用的东西还是应该继承。现在中java八股毒太深的人，对于企业的、同行的、过时技术中有用的东西，不肯下苦功去学，因此，应聘者就不喜欢它们枯燥无味的提问，我们也不需要这样蹩脚的不中用的面试官。什么是面试官？不但产品经理是面试官，技术经理是面试官，人事经理是面试官，我们的一切企业管理也都是面试官。比如总经理，他们很少对外面试，但是他们要和管理层沟通，要和乙方交流，这不是面试是什么？一个人只要他对别人提问，他就是在做面试工作。只要他不是哑巴，他就总有几个问题要问的。所以我们的同行都非学习问问题不可。

Java八股的第五条罪状：甲乙丙丁，开中药铺。你们去看一看中药铺，那里的药柜子上有许多抽屉格子，每个格子上面贴着药名，当归、熟地、大黄、芒硝，应有尽有。这个方法，也被我们的同行学到了。排面试，问问题，第一是jvm运行原理，第二是spring源码，第三是数据结构，第四是算法，还有多线程，分布式，高并发，多得很！一次面试充满了这些名词，不问实际项目，不说公司技术栈，不问你了解什么，熟悉什么，说来说去还是一个中药铺，没有什么真切的项目。我不是说甲乙丙丁等字不能用，而是说那种面试提问的方法不对。现在许多同行津津有味于这个开中药铺的方法，实在是一种最低级、最幼稚、最庸俗的方法。这种方法就是形式主义的方法，是按照自己的装13兴趣来提问的，不是按照应聘者的实际工作经验来提问的。单单按照自己装13的兴趣，使一大堆互相没有实际联系的问题，排列成一次面试提问，这种办法，它自己是在做装13的游戏，也会引导人家都做这类游戏，使人不用脑筋提问题，不去思考求职者的能力，而满足于一二三四的名词罗列。什么叫问题？问题就是评估应聘者能力的手段。哪里需要评估能力，哪里就有问题。既有问题，你总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用什么，你就得把问题提出来。提出问题，首先就要对于问题加以大略的分析和研究，才能懂得评估的目的是什么，这就是提出问题的过程。大略的思考和研究可以提出问题，但还不能评估回答者的能力，还必须做系统的周密的调查工作和研究工作，这就是分析的过程。听取回答也要用分析，不然对着模糊杂乱的一大堆回复的话语，你就不能知道答案即目的所在。这里所讲的分析过程，是指系统的周密的分析过程。常常问题是提出了，但还不能评估应聘者的能力，就是因为还没有搞清楚应聘者所表达的意思，就是因为还没有经过这种系统的周密的分析过程，因而答案的面貌还不清晰，还不能做综合工作，也就不能好好地评估能力。一场面试，如果是重要的带目的性质的，总得要提出一个什么问题，接着听取回答，然后综合分析，判断应聘者的能力，达到招聘的目的，这样，就不是形式主义的方法所能济事。因为这种幼稚的、低级的、庸俗的、不用脑筋的形式主义的方法，在我们行业能很流行，所以必须揭破它，才能是大家学会用实用主义的方法去筛选简历、提出问题、分析回答和评估能力，我们所招的人才能更好，我们的企业发展才能更好。

Java八股的第六天罪状是：不负责任，到处害人。上面所说的那些，一方面是由于幼稚而来，另一方面也是由于责任心不足而来的。拿洗脸作比方，我们每天都要洗脸，许多人并且不止洗一次，洗完之后还要拿镜子照一照，要调查研究一番，（大笑）生怕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你们看，这是何等地有责任心呀！我们排面试，提问题，只要像洗脸这样负责，就差不多了。自己也没干过的东西就不要问出来。须知这是要去影响别人的思想和行动的啊！一个人偶然一天两天不洗脸，固然也不好，洗后脸上还留着一个两个黑点，固然也不雅观，但倒并没有什么大危险。排面试提问题就不同了，这是专为影响人的，我们的同行反而随随便便，这就叫做轻重倒置。许多人排面试，提问题，可以不要预先研究，不要预先准备；面试排好了之后，应聘者的简历也不多看几遍，像洗脸之后再照照镜子一样，就马马虎虎地安排面试去了。其结果，往往是“驴唇不对马嘴，风牛马不相及”，仿佛像个大佬，实则到处害人。这种责任心薄弱的坏习惯，必须改在才好。

第七套罪状是：流毒全网，妨害行业。第八条罪状是：传播出去，祸国殃民。这两条意义自明，无需多说。这就是说，java八股如不改革，如果听其发展下去，其结果之严重，可以闹到很坏的地步。Java八股里面藏的是形式主义、教条主义的毒物，这个毒物传播出去，是要祸害整个行业的。

上面这八条，就是我们申讨java八股的檄文。

Java八股这个形式，不但不便于表现开发精神，而且非常容易使开发精神窒息。要是开发精神获得发展，就必须抛弃java八股，采取结合项目实际积极主动的专业素质的面试。这种面试，早已存在，但尚未充实，尚未得到普遍的发展。我们破坏了java八股之后，新的面试就可以获得充实，获得普遍的发展，行业的发展事业，也就可以向前推进了。

不但面试里有java八股，开发也有的。“一开会，二需求，三讨论，四排期，五散会”。假使每处每回无大无小都要按照这个死板的程序，不也就是java八股吗？在会议室里开起“需求分析”来，则常常就是“一前端，二后端，三测试，四运维”，会是常常开几个小时，没有需求的人也要讲一顿，不讲好像对人不起。总之，不看实际情形，死守着呆板的旧形式、旧习惯，这种现象，不是也应该加以改革吗？

现在许多人在提倡低代码、人工智能、降本增效了，这很好。但是有些人自身产品定位还没弄明白，却在那里提倡人工智能、降本增效呢！所以我劝这些貂毛先清楚产品定位，再去降本增效，不然，就只会裁员降本加班增效呢，仍旧脱离不了教条主义和形式主义，这叫做眼高手低，志大才疏，没有结果的。例如那些口讲降本增效而实是裁员加班的人，就很要当心，如果有一天大众中间有一什么人在企业碰到它，对它说：“貂毛，请你降本增效一下给我看。”就会将起军的。如果是不但口头上提倡而且自己真想实行降本增效的人，那就要实地了解企业产品，否则仍然降不了的。有些天天喊降本增效的人，连成本是什么都讲不来，可见它就没有下过决心好好去了解，实在它的意思仍是裁员加班。

这里叫java八股废止，有些同行却实际上还在提倡。这里叫空洞抽象的调头少唱，有些同行却硬要多唱。这里叫教条主义休息，有些同行却叫它起床。总之，有许多人把开发者的诉求当作耳边风，好像是故意和它作对似的。

现在做了决定，一定要把java八股和教条主义等类，彻底抛弃，所以我来讲了许多。希望同行们把我所讲的加以考虑，加以分析，同时也分析个人自己的情况。每个人应该把自己好好地想一想，并且把自己想清楚了的东西，跟知心的朋友们商量一下，跟周围的同事们商量一下，把自己的毛病切实改掉。

2024/7/12

读毛选《反对党八股》有感而仿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