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我.电话

 

我和老妈是母女，也是朋友。也许是因为我的青春叛逆期来得晚去得早，也许是因为老妈很开明，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代沟。我自小就被母亲送到外面读书，与母亲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并不多。但每当回家，每当给她打电话，两人总会有说不完的话。

出来工作后，我手中的零花钱多了，也懂得母亲寂寞了。于是，打电话回家的次数不断增多，通话的时间也相应地增长。通常是母亲接到电话后，母女两人就对着话筒唧唧咕咕地说上大半小时，有时甚至聊到我的电话卡没钱。经常出现的场景就是老妈刚说完“就这样吧，电话费贵着呢”，突然又想起她还有事情没跟我说，于是我们又对着电话筒兴奋地说上一大通。所以，我的电话费总是居高不下，不过一点都不心疼。

以前，打电话回家，多半是想家，想听听妈妈的声音；现在，打电话回家，多半是牵挂，想听听妈妈的声音。以前，一个月不打，心里就会空虚得发慌；现在，一个星期不打，心里就会惦记得发慌。以前，抓起话筒，大多是我在说，母亲在听；现在，抓起话筒，大多是母亲在说，我在听。这个变化意味着我长大了，而母亲却变老了。母亲真的是老了，一件事情总要说上好几次。有时一件事情她今次说了，下次打电话回家她还会说。我总是安静地听着，就像是第一次听她说的那样装作好奇地问这问那。春节回家，无意中跟哥哥说起，他说他打回家时母亲也是那样，而且说的内容也几乎一样。我不禁心酸。

在学校的时候，我很羡慕同学的爸妈给她们打电话。听着她们一声声娇滴滴的“爸”或“妈”，我妒忌得要命。我妈从来不给我打电话，她甚至连我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我不止一次地叫她拿笔记下我的手机号码，有什么事情可以方便地找到我，但她总是说我经常打电话回家，有什么事情等我打回去时再说就行了。

被我逼急了，她说：“长途话费多贵呀，妈给你打电话要花很多钱呢！”

“你打给我的时候，我把电话挂掉再打回去给你不就不用你花钱了吗？”

“要是妈记下了你的电话，如果有什么事情，我肯定会给你电话。你在那么远，又要牵挂或者跑回来，多不好！”

我哑然。原来母亲不肯记下我的电话号码是因为担心会影响我的情绪与工作。而我只是想着母亲给我一个电话，也只是埋怨母亲连我的电话也不记下，却从来没有想过主动给她写下电话号码，愧疚。

母亲的确是老了，说过的话总会忘记，但有一点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就是随时随地为儿女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