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归纳之谜(the new riddle of induction)又叫做绿蓝-蓝绿悖论(grue-bleen paradoxes):
美国哲学家、逻辑学家古德曼(Nelson Goodman ,1906-)在其著作《事实、虚构和预测》(1955年)中提出。首先引进一个新的颜色词“grue”(green-blue,绿蓝),根据通常的颜色词“绿”和“蓝”来定义:“绿蓝”的定义:某物x在一定时间t被认为是绿蓝的,当且仅当x在t之前是绿的,或者在t之后是蓝的。考虑第一种情况:假设有一只变色青蛙,在t之前放在绿布上,到t时间移到蓝布上。用通常的颜色词来描述,我们说,这只青蛙的颜色从绿色变成蓝色;但按新的颜色词来描述,我们要说,这只青蛙的颜色不变,都是绿蓝的。考虑第二种情况:一块绿宝石,它在t之前是绿色的,在t之后还是绿色的。用通常的颜色词来描述,我们说,这块宝石的颜色不变,都是绿色的;但是,如果用新的颜色词来描述,我们就不能说,这块宝石 的颜色不变。因为按照上述的定义,我们只能说,这块宝石在t之前是绿蓝的,但不能说在t之后还是绿蓝的。上述定义要求在t之后必须是蓝的东西才是绿蓝的。所以在t之后仍是绿的宝石就不能叫绿蓝的。那么,用新的颜色词怎么描述宝石的颜色变化呢?为此我们又引进一个新的颜色词“蓝绿”( bleen,blue-green)。
“蓝绿”的定义:某物x在一定时间t被认为是蓝绿的,当且仅当x在t之前是蓝的,或者在t之后是绿的。这样,我们就可以用新的颜色词来描述第二种情况:这块宝石的颜色从绿蓝色变成了蓝绿色。综合起来,在第一种情况中,用通常的词描述认为变化的东西在用新的词描述时却成了不变的东西;而在第二种情况中,用通常的词描述认为不变的东西在用新的词描述时却成了变化的东西。这就导致一个惊人的结论:一个情况是否有变化也许取决于用来描述这种情况的语言工具。
这个问题很严重:如果对一种情况的描述与我们所用的语言有关,用不同的语言描述同一种现象,可以得出不同的结论,那么,科学还是不是客观的?有没有客观真理?即使有我们能不能获得客观真理?这都很成问题了!有人可能认为,“绿蓝”、“蓝绿”这些词都是某种不自然的、病态的词,因为它们本身就包含着时间参考系。可是,这种批评并没有击中要害,因为这种批评是站在使用通常颜色词的人的立场上的。现在假定有一个使用新的颜色词的民族。关键的问题是:虽然我们指责这个民族的语言是不自然的、病态的,但是那个民族的人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也同样可以指责我们的语言是不自然的、病态的。怎么知道那个民族的人的看法?上面对“绿蓝”和“蓝绿”的定义是根据绿和蓝作出的,这是我们的定义。现在考虑用绿蓝和蓝绿来定义绿和蓝,也就是说,站在那个民族的立场上来看我们的语言。如何来定义呢?列一个表:我们的定义
绿蓝 蓝绿
在t之前 在t之后 在t之前 在t之后
绿 蓝 蓝 绿
他们的定义
在上面的表中,从上往下看就是我们的定义;从下往上看是他们的定义:
“绿”的定义:某物x在一定时间t被认为是绿的,当且仅当x在t之前是绿蓝的,或者在t之后是蓝绿的。
“蓝”的定义:某物x在一定时间t被认为是蓝的,当且仅当x在t之前是蓝绿的,或者在t之后是绿蓝的。
这个定义的形式结构与我们的定义的形式结构完全相同。
所以,那个民族的人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也可以说我们的语言是不自然的、病态的。那么,到底是谁有病呢?
休谟的经典的归纳问题对科学的必然性、客观性、可靠性提出了严重的挑战,古德曼的新的归纳之谜对于科学的客观性又进一步提出了质疑。所有这些对于相信科学是绝对可靠的人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